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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庐陵明臣作者叶鹏

作者:ty_叶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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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和四阁老。
    泰和在宋代出进士166名,元代10名,明代状元3名(不包活宋琮),探花4名,榜眼3名,进士178名,(进士数量争议很大)在明代出了四位阁老,分别是杨士奇,陈循,萧鎡和尹直,其实还有一位那就是王直,只是很多文献不把他当做阁臣。
    但是沈德符在《万历野获编》卷七《内阁·王抑庵人阁》中提到:“王文端抑庵(直),以永乐二年甲申庶常,为文皇所春,不数年召入内阁,书机密文字,授修撰;驾幸北京,仁宗以太子监国,留黄淮、杨士奇,与直三人辅道,固已俨然宰相职矣。上再幸北京,直在扈从,进侍读,仁宗朝为侍读学士,又以庶子兼读学;宣宗即位,进少詹事兼读学;英宗即位,为先帝实录总裁。
    正统三年,进礼部左侍郎兼学士,六年以礼部缺人,始命出阁部同尚书胡淡治事;自此后,虽拜吏部尚书,加保傅三孤,及夺师傅以归,不复兼学士;至天顺六年卒于家,虽赠太保、谥文端,亦不及翰林一字矣。初疑抑庵不过以词臣为卿贰耳,及观王墓志与本传,中云王自言‘西杨(杨士奇)不欲我同事内阁,出我礼部,当时意不能无憾;若使不出部,则丁丑正月,当坐首祸,必有辽阳之行’;盖英宗复辟,阁臣俱诛窜,故直犹以革少傅宫师为幸也。”

    至正年间。
    元末战乱和杨士奇的出生。
    至正十二年(1352),那年走投无路的朱元璋拿着好兄弟汤和的书信到濠州参加郭子兴队伍,而前一年白莲教首领韩山童、刘福通在颖州,郭子兴和孙德崖在濠州纷纷起事了。
    到了至正二十一年(1361)朱元璋借江东桥之役战胜陈友谅进侵的余威,一举反攻占领了汉政权于江西一带不少领土,声威所及连南昌及庐陵一带的守将,也主动向朱元璋请降,为吞并整个江西,朱元璋曾在南昌精心部署,更以亲侄朱文正率将镇守;而朱元璋和陈友谅的真正决战是鄱阳水战。
    至正二十三年(1363)年鄱阳水战,那年的江西雨量不大,鄱阳湖水位很低,鄱阳水战,陈友谅的巨舰在低水位中行动较平常不便,容易搁浅,庞大的巨舰反成了陈友谅的包袱,在面对朱元璋较灵活的水舟时,可以造成的破坏也相对有限;因此这场决战仍未展开,天时地利就已经对陈友谅不太有利。
    但是朱元璋多次差点被击杀,先是在七月二十日康郎山一带首度接战,陈友谅悍将张定边力战迫近朱元璋的指挥船,而指挥船在撤退时竟搁浅了,眼见朱元璋即将被俘甚至被杀,在这千钧一发之中,常遇春赶来解救,还一箭射伤张定边,陈军这才退却,数日之后,朱元璋的指挥船再次被围攻。史传有说朱元璋手下亲兵换上他的衣装,投水自杀以迷惑敌军,令陈友谅的军队稍为退却,换取时间让朱元璋改乘他舟,指挥船也被陈军炸得粉碎;但最后还是朱元璋赢了,并在了至正二十三年(1363)八月二十六日陈友谅被朱元璋军队杀了。
    至正二十四年(1364),朱元璋封吴王,不曾想原来的要饭的和尚过了十几年竟然成了今天割据一方实力雄厚的吴王,过去的一年又刚刚灭了陈友谅,而朱元璋才三十七岁,就打败了南方最大的对手。
    此时朱元璋志得意满,开始统一全国的步伐,但统一中国却足足花了十余年的时间,所以相比中国北方或者西南其他地方,江西算是朱元璋的老根据地。虽然鄱阳湖水战时,陈友谅一度短暂占领了吉安,但随着陈友谅失败又重新回到朱元璋手里,此时朱元璋及其手下的部队已经占有了了整个长江流域,继而积极准备北伐中原,南讨闽地和两广,明王朝已经是天下在握了。
    朱元璋的军队日益壮大,节节胜利的消息传到了泰和,杨士奇恩师陈海桑听到后异常的兴奋,写了大量的表笺如《韶州卫贺表》、《韶州府贺表》、《江西省贺正表》等来欢迎新朝的建立,著名的《通塞论》也是这时候写的。
    至正二十五年(1365),这时候的江西刚刚经历完明初最残酷的战争,兵荒马乱使得原本富庶良田也变的荒芜,但见到处坟茔座座,百姓处于饿死边缘,刘崧在《兵乱》曾这样写到:“兵乱连三载, 年荒余几家,久闻人食草,仍报盗如麻,忧国愁心死,伤时泪眼斜,平田栖白骨,千里见飞鸦。”诗中描绘这是对当地生活疾苦真实的写照。
    但随着朱元璋的胜利,战乱正在远离这片被战争蹂躏的土地,在宜春袁州区凤凰台上出生了一个婴儿,婴儿父亲叫杨美字子将,原本是躲避战乱逃难到这里的,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兄长杨子渊(“府君讳卓,字子渊”),这是一户读书人家,闲暇时教授儒家之书,一起逃到这里还有不少乡亲朋友,父亲为孩子起名杨寓,不过我们更喜欢叫他杨士奇,谁也不成想这个婴儿会成为大明朝初期最有名的阁臣之一。
    杨子将自曾祖父以下兄弟五人,杨子渊和杨子将是堂兄弟,杨思贻就是杨子渊之子,杨子渊之父是杨介,杨子将之父是杨荣,杨介和杨荣都是曾祖母严氏所出,杨介曾是清江县主簿。“洪武辛亥初行科举,思贻甫之从父,子渊先生”,杨思贻,翰林杨相之父,杨弼之从兄,比杨士奇年长,杨士奇称他思贻兄。
    在《思贻先生杨君墓志铭》有:“先生讳肇字仲基一字伯开思贻者所居堂名,乡里因以号先生焉。”“先生其仲子也,其幼时主簿公特异视之,曰此儿寿福过吾辈远矣,稍长为从父彦中,后而孤贫能额额卓立,负直气非其道不肯苟屈下,弱冠从学季父益民,于赣时诏守令举贤才赣守,邹奕并举先生叔侄,送诣江西行省。”“监察御史过西昌举先生训导,又固辞。永乐中其弟及子皆官翰林,先生喜尝三至京师,皆留数月。”
    “先生生元至正己丑正月十六日卒于宣德癸丑三月十三日,春秋八十有五,娶康子男五长相(杨相),永乐甲申进士翰林庶吉士,刑部浙江清吏司主事先卒;次旅为从弟,仲殷后次;弼(杨弼)为族弟仲冈后,新授吴江县学训导;次鵷为兄伯威后,次艮,女一嫁萧诵。孙男十四奕奂某某,女若干,曾孙男若干。”杨相为杨士奇侄子,杨弼就是杨士奇从弟,杨相和杨弼后都曾和杨士奇在翰林院共事过。
    至正二十七年(1367)朱元章俘虏了张士诚,同年十二月,又打败方国珍,而三岁的杨士奇却不幸刚刚失去了父亲,失去了父亲让杨士奇母亲陈元贞饱受艰辛,不过还好有杨士奇伯父杨子渊在,《东里集》的《杨氏祠堂复建记》中有“士奇一岁而孤上赖祖考之佑,母夫人之保育教训用克成立”,此文写于宣德八年正月杨家祠堂复建时候,“先母夫人陈氏讳元贞字开年,十六归先公,二十九先公没,洪武戊寅六月十三日先夫人没”,洪武戊寅就是洪武三十一年,很多人一定好奇,杨士奇父母在一起十三年,为什么只生有杨士奇这一子。


    杨士奇一生仕途大概如此:建文三年,授吴府审理承事郎,赐五品服,三十五岁成家,;建文四年十二月升侍讲,改承直郎。永乐二年,任原职兼春坊左中允。永乐五年,升春坊左德谕兼翰林院侍讲,授奉训大夫。永乐十二年,下狱免职;十月复职,回南京复任。永乐十五年,升翰林院学士兼左春坊左德谕。永乐十九年,升春坊大学士,授奉议大夫,辍翰林院兼职,辅导太子学问。永乐二十二年,升礼部左侍郎兼华盖殿大学士;十月,升少傅。洪熙元年,授命兼兵部尚书,三俸俱支,杨士奇去尚书一俸。正统三年,升光禄大夫柱国少师。正统四年,请求致仕还乡,英宗赐其还乡展墓,事毕速回。正统九年,卒(年八十),赠“太师”,谥“文贞”,归葬泰和县。
    《东里老人自志》曰:“东里在邑东清溪之上,吾高曾以来居之,杨氏宋盛际自吉水徙泰和,号儒宦家,盖四百年矣;称东里者重所自,云高祖考复圭,元赠富州尹骑都尉,弘农郡伯,妣黄氏,赠弘农郡君。
    曾祖考景行延佑初科进士,累官翰林待制,朝列大夫,妣严氏。弘农郡君,继高氏;祖考公荣,妣胡氏;考子将,妣陈氏 。国朝累赠三代考皆至光禄大夫,柱国少师兵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妣皆夫人。”
    “吾及见欧阳圭斋作墓碑,兵乱此文失之,吾独记其铭诗,遂口授余令笔之凡二百五十字後得原文校之不一字误,又口授先祖考诗数十首,令笔之曰,吾尝见汝父手录故,能识之自是因之以传余尝问高祖既追封郡伯,曾祖墓碑何以不书。
    先夫人曰吾初归杨氏,见墓碑即以此质於胡夫人,夫人日待制公没瑜年,郡伯之命始下,碑盖作於命下之先。
    故也余尝问祖母事,曰孺子所当知汝父(杨子将父杨荣)本严夫人生,为胡夫人子。两夫人相亲爱,虽同产姊妹或不及严夫人孀居,资薄凡汝父授徒所得,胡夫人必多送严夫人。所曰姒寡居也有一味之甘,两夫人必共之。
    胡夫人治家礼法秩秩,诸侄及妇敬之如严师,戴之如慈母。又曰汝父同居兄弟六人极相爱敬吾妯娌六人相亲睦。”
    文中提到杨士奇祖父杨荣由曾祖母严氏过继给曾祖母胡氏,杨子将是杨荣子,在他处还提到杨子将有一弟子超,根据《祭表兄持志文》“我先公同产四人,不幸先公蚤见弃背我生期月何怙何知,惟伯与姑爱我恤,我伯父继逝仲,姑亦没伯姑”这段文字我们知道杨士奇曾祖母,和其妻再到罗璟妻子都出自泰和严氏。
    根据杨家族谱记载杨士奇不是杨邦义或杨万里的直系后裔,他们都是杨辂后裔,杨辂是他们的一世祖,杨士奇是杨辂二十一世孙,杨邦义是杨辂十世孙,杨万里是杨辂十一世孙;但杨万里从第二世和杨士奇就不同了,杨万里二世祖是杨挺;杨士奇、杨邦义二世祖是杨锐;理学家杨时是杨辂六世孙,他的二世祖则是杨耸。杨挺、杨锐、杨耸则都是杨辂之子,杨士奇四世祖是杨延安,杨邦义四世祖是杨延规,杨延规是杨延安弟。
    据明《江西通志》记载:“杨景行(杨士奇曾祖父)泰和人,元仁宗延祐进士,为会昌州判官,后历永新判官,抚州推官,宜黄归安县尹。所至治官如家,既去民立石颂之,以翰林待制致仕。”






    洪武年前期。
    洪武元年(1368)正月,朱元璋在应天府即位,这年朱元璋拿下了山东河南,到了闰七月,元顺帝逃往上都,史称北元,八月时,明军就占领大都,元朝宣布灭亡,元朝的灭亡让经历无数战乱的土地终于迎来了休养生息,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江南地区生产得到很好恢复,而此时杨士奇家人在母亲陈元贞亲人的帮助下终于将小士奇父亲遗体运回了泰和,那时的小士奇也跟着母亲妹妹和其他亲人回到了泰和。
    洪武二年太和改名成现在的泰和,杨士奇五岁,伯父杨子渊和同乡罗子理,邓崇志为学训导,杨子渊一天抱着杨士奇对学生出对子,杨子渊出“毛豆”,邓姓学子对人生,杨士奇对“肉桂”;幼小时杨士奇受伯父杨子渊帮助颇多,在文集中提及杨子渊这样写道:“我与伯伯六十九年,兄弟伯伯长我十六岁,我幼时是他捧抱我,稍长是他教认字读书,后来多般得他气力最后废尽气力为我婚娶,我在南京中风病时他念我左右无亲人,中心悬悬泪眼不乾,此情此德吾梦寐间,不忘吾兄弟数年来皆老皆耄,切欲一相见连床数夕相与,言所欲言以快暮年之愿,但我身受国恩不敢言私”。
    五岁的杨士奇便开始由母亲陈元贞教授《孝经》、《大学》、《论语》、《孟子》等书籍,聪明颖悟。士奇母亲陈元贞的父亲叫陈庸字静得,是杨士奇恩师陈海桑的弟弟;又称之以静先生,在杨士奇的《外祖静得陈先生合葬墓志铭》有写:“呜呼我先考少傅公先妣陈夫人,当元至正甲辰乡邦寇乱,举家徙避於袁,又三年先公弃代不肖,孤时甫啐。先夫人抱孤孩留袁几一岁时,外祖静得先生外祖母曾孺人皆避乱平川。
    初陈氏三墙独先公清德最为,外家老长所礼重,至是咸伤先公之丧也。曾孺人尤悲,念寡孤在远方不能归也,旦暮号泣不已。
    於是静得先生躬履榛棘涉艰险来归,先公之丧与先夫人及其孤孩幸抵西昌时洪武元年也;外家既留於平川,曾孺人岁时数数遣人抚存寡孤,惟恐其失所也。
    不肖孤生十年,曾孺人没於平川,先夫人昼夜哭,以不肖孤之始有知也。闲暇辄举外家事喻之,且数告之来归之。故曰小子其永勿忘静得先生,後归没於西昌,先夫人亦继谢世,惟曾孺人尚旅殡平川。
    不肖未尝一日忘也,属縻禄近侍不遑遂私,宣德八年始克经营啓殡归西昌;其孙孟高曾孙忠宪得吉卜於千秋乡龙之原。且将啓静得先生殡而合葬焉,於是宪走北京属志铭。
    呜呼,不肖受外家罔极之恩,生七十有四年矣。矧今熟外家世德,莫或深於不肖者,尚敢稽乎。
    陈故西昌儒官家由宋以来,科第甲一,邑举嘉定丙子贡士曰师皋生,淳佑丙午贡士子安,安生书友,书友生主一,皆以经学教授邑中。主一之配倪孺人。
    二子伯讳谟字以德学者称心吾先生,仲讳庸字以静称静得先生。静得先生器宇闳达,趣韵萧散不屑,意生产事少,承父兄之教,博学工文,辞而论议明正。
    心吾先生每服之孝弟,睦端之行本,於天性爱兄子如子,子妇之兄患难,狼狈走平川,依之舍之馆下,衣食之旦暮亲授之。书教之为诗三年,而後去後竟倍不校,侨平川二十余年,从学者甚。先生善讲说条理明洁,听者言下领悟,於教小学尤有法。赣郡学平川邑学皆聘训导。不就尝被徵诣京师引疾辞。
    既老始挈家归西昌时,革运已久乡变更一新,先庐仅余瓦砾,田园悉堕。巧敛则僦数椽,以蔽风雨教里塾以资,寒署朝夕澹泊萧然。而正固自守,是时侪辈已尽里巷後生流俗,莫或知之其意,未尝不自适也。
    虽老不厌学,遇异书奇文皆手录之。工篆籀於医药卜,筮皆有造诣,有诗文数帙藏於家。洪武丁丑二月一十四日没,享年七十有八。
    曾孺人讳福,曾同里世科家,曾祖梅伯宋进士,累官绍兴府同知。祖怀可,元袁州路儒学教授,学者称鸥江先生。父思立,尝举乡贡已,而退伏不出,母李氏。
    曾孺人天资端重,慈惠明肃,既归陈氏孝敬雍睦。倪孺人悉付之家事,虽躬任劳而每事必谋。诸其姒罗孺人乃行未尝或专凡所为必当大义。
    主一先生尝病,静得先生出治药时,倪孺人及心吾先生在侧,主一先生言人恒情老念少子,吾即不起负郭田,其子庸三之二,心吾先生跽曰负郭田不及百亩,即大人不言谟将悉予弟奚,啻於二。主一先生不怿而默已,而静得先生还,曾孺人语之故,且曰独不知事兄之义乎。静得先生趋入跽曰,父母而次兄实长若之何,我多得负郭田应多授兄。
    主一先生颐倪孺人曰渠曷遽知之,曰曾新妇所导也。主一先生拊席喜曰,佳儿佳妇,数日病瘳,後舅姑皆没,罗孺人又悉付之家事,虽细事不自专,必白而行,而罗孺人一惟其言之从也。盖终身与罗孺人相亲爱,如同产兄弟有疾更相扶持,”
    主一先生就是杨士奇外公的父亲,倪孺人为其妻子,曾孺人为杨士奇外婆,陈庸妻子。罗孺人是陈海桑的儿媳,陈孔硕妻,陈孔硕是陈孟洁,陈孟旦的父亲,他有一女嫁给曾永龄,陈孟省则是他兄长陈孔奂的儿子,陈海桑最大儿子叫陈孔立。  
    “也余尝问伯叔诸姑中孰其貌肖吾父,先夫人曰莫甚肖於陈氏姑,汝父长姑容色语笑悉类,孝敬仁厚亦类,汝拜姑即拜父矣。余或久不见姑,辄命诣焉曰汝不识父,其又可疏。
    一日陈仲述见过先夫人顾余曰,我犹及侍陈氏老姑即渠祖母,待制公五男一女 ,老姑最长,公没後,杨氏内外敬事老姑如母,惟其教之听莫敢违,其备盛德族姻无与并者,今其子孙独盛,信知有德者。必有後,於外家独与孔硕舅罗孺人最厚,尝语余曰陈氏此一辈女德无能企之,盖孝敬德备,其福亦当独厚,汝但识吾言後罗孺人享禄养至八十终。”陈仲述是杨士奇表兄,刘崧(刘子高)是陈仲述姑父,陈氏老姑就是陈仲述祖母,也是杨士奇祖姑,待制公是杨士奇曾祖父,祖姑则是曾祖父之女。
    陈孟旦是杨士奇表弟,杨士奇曾作《送陈孟旦赴江阴教谕诗序》:“陈氏余外家,孟旦海桑先生之孙,太华先生之子,于余为弟,余少从学海桑先生,侧其诸孙多同笔砚,孟旦最幼,少余十有六岁,初入小学也。尝从余里塾警敏清重特异诸兄,诸兄今皆谢世,独孟旦在。而有子与孙骎骎。非复少壮时,然则余曷为不衰且老哉。其诸兄虽今皆有子及孙,然诗书之习无闻,独孟旦父子克绍其先,而弗坠殆,黄文节公所云中和之气萃于此一枝耶。
    孟旦明六义之学,西昌邑大夫聘佐教事所造就,学者成绩焯焯。观今之佐教如孟旦者寡矣,今考最升江阴教谕,江阴三吴文物之邦,太伯延陵高风之所被者远矣。往焉尽为师之道将其学者有成岂下西昌也,孟旦勉之。
    又念陈氏之先诗书科目之荣达,自宋迨今累累不乏也,而吾外祖一派自其高曾以来,蕴仁施义雄文奥学表表,名乡郡而宦达未盛有闻。往年孟洁孟京皆以乙科进士擢官翰林,余揆造物者之报施其将在此,而不及展其分寸相继皆没,盖余窃悲其命也。尚惟孟旦在,夫天于为善之应,必不爽也。修于身应于天如执阳燧求火无弗得者,顾在天者有久速之异耳,惟致力德义以俟焉,可也。
    孟旦勉之词林学士君子有赋诗赠之,行者书余之所望者为之序。”
    大明初立,多年战乱马上要结束了,我们不知道士奇二字是不是代表当时读书人对新朝的某种期待,在《道德经》不是有云:“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士奇二字好似是杨士奇一生的运命。
    洪武三年(1370)这一年杨士奇母亲陈元贞嫁给了泰和罗子理,子理是字姓名是罗性。罗子理不算陌生人,在宜春杨士奇出生前就认识了,因为他是父亲和伯父的同门好友,他们都曾是泰和刘崧门下的学生。大儒刘崧一度参加大明举经明行修科,朱元璋在奉天殿召见刘崧,授其兵部职方司郎中的官职。
    母亲陈元贞和罗子理曾为杨士奇生有一个妹妹叫罗静端,成人后嫁给了杨士奇姑姑所在的康家,在《康氏妹墓志》有介绍:
    “亡妹讳静端姓罗氏,前进士德安府同知子理先生之子,母夫人陈氏。而余之同母妹也,先生居官廉洁,家甚贫吾妹甫啐,先生坐累谪陕右。母夫人育训之夫人严正於持家,长儿女善秉法度,吾妹天性纯明,孝弟又自幼涵浸。家教用克备女德,年十八归康仲璧之子彦英。为家妇逮事,其姑姑郑贤治家秩然,凡吾妹事,长抚幼处,族姻及所为衣服饮食咸当姑意,姑有所欲为,必属之盖终身爱重之不衰,於内助彦英尤多。
    训饬其男女务实去浮,长子荣州角从吾京师,戒之日必往务学,但视法舅氏毋忝比归,视其寝有志卓立喜曰庶几吾子也,其妇道母道可以无愧矣,若其安俭约率仁厚皆非由学而能荣已。
    被荐召命下而母卒,其卒以宣德丁未九月十一日,距所生洪武甲寅五十有九年,子男三,荣修干,女二孙男女若干,将以卒之岁某日葬某原於乎。先夫人遗所生男女四人,吾妹最小,乃今最先没,故余闻讣甚哀。而述其平生之檗,使荣纳之於墓。”
    或者《康氏族谱序》里介绍的;“女弟之子康荣从余在京师数年及冠有志问学,而以父命将归请叙其族谱。康氏居西昌邑东南五里所澄江之阴曰蒲田里,自泰然甫至于今十世,修忠厚服善仁,累累有继也。”女弟就是妹妹,康荣就是杨士奇妹罗静端之子。
    在金幼孜的文集提及,杨士奇继父罗子理谪戍永昌,并死在那里,后其长子罗宪代替父亲罗子理继续戍役,永乐八年朱棣北征时罗宪死于戍役,需要其弟罗京继续接替戍役北京,杨士奇便将此事禀报给太子朱高炽,罗京才被赦免,罗宪家人(罗升和其母周氏)才和罗京回到泰和,结束这痛苦的戍役生活。
    在李时勉《古廉文集》中的《题少傅先生启本录副卷后》记:“少傅兵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西昌杨公为兼翰林院侍讲时,其同母弟罗京坐事谪新开路为民,公念京之一兄久戍永昌卫京,又以谪去而其子尚幼母氏坟墓在故乡,无与守者,于是以其情具启仁庙,乞宥京俾先茔有所依,辞甚迫切,仁庙怜恻其意,允其请亲御宝翰题十九字于其末。”根据推测罗京是杨士奇同母弟,“先夫人遗所生男女四人”应该指杨士奇和罗氏三兄妹。
    说到罗子理,罗子理的从师刘崧时,刘崧曾有诗《过南圳访友同王子与罗子理分韵得满字》云:
    “连阜衍平皋,深林閟虚馆。扬襟畅遐思,散帙延清款。
    溪莼花羃羃,田黍实纂纂。径回阡弥永,水落涧初满。
    载欣秋稼登,矧惬人事罕。欲往悲旷途,言归理脩疃。”
    或者是这首《夏日同欧阳仲元罗子理邓崇志会饮林屋得紫字》:
    “幽居带林皋,烟草共墟里。两日不相承,鸟啼春竹紫。
    川平雨初集,日落风更起。怅望城市遥,青山隔流水。”
    这诗中情境仿佛让我们看到了泰和美好的农村景象,时隔数百年踏破时间隔阂,依旧清晰可见,大儒刘崧在秀美的泰和和门生探讨诗作画面好像就在眼前,而罗子理文章《罗德安先生文集》今人依旧可见,是为杨士奇所收集。
    在明朝泰和众多家族中,刘崧和杨士奇文章中曾一再提到金陵七姓,王、胡、刘、陈、张、袁、杨,这七姓都是五代十国或者南唐时期迁徙至庐陵的豪门大姓,南唐末季,李璟面临后周政权的军事压力,欲营江右为退守地,故有迁都洪州之举。据《新五代史》卷六十二《南唐世家》载:“(周)世宗使人谓景曰:‘吾与江南,大义已定;然虑后世不能容汝,可及吾世修城隍、治要害为子孙计;'景因营缉诸城,谋迁其都于洪州,乃升洪州为南昌,建南都;建隆二年,留太子从嘉监国,景迁于南都。”金陵七姓就是在这个背景下迁居泰和西昌的。泰和曾称东昌,西昌,故这七姓称西昌故家。
    刘崧云:“惟陈氏与吾刘氏俱由金陵来,历四百余年,子孙相望为世十有六七,而陈氏为最盛;在南宋策科名者多至五十余,而南冈一派,以寡母弱子屹然守先庐尺地于陵谷变迁之余,而诗书膏泽尤烨然有耀而益远如此。”(《槎翁文集》卷十《南冈陈氏宗谱序》)。
    而杨士奇刘崧便属于这五姓,刘崧又言:“泰和为庐陵下邑,其地濒大江,达修衢,然井屋朴陋,田野荒瘠,人民贫俭;其物产无所宜,饮食无所资,而货财无所居积。故达官贵人往往唾视而摈掷不之顾;幸而见临也,则朝至夕发,其商贾之舟,驿使之骑,唚唚焉日循崖遵陆而东西上下者,亦未尝见其解鞍弭楫,能以须臾淹者也。”(《槎翁文集》卷十《送吴明理原游序》)明朝时期泰和如何我们无法亲身了解,但是今天的吉泰平原确是一方肥沃的土地。
    洪武二年的农历十一月的吉水鉴湖,一代才子解缙出生了,自传中说:“先是母夫人高氏乃进士封州公若凤之女,当梦神人冕服,秉笏,乘五色云霞,自天而降,以绅衣大带授之,既而生公。父解开又称筠涧先生因而命名曰缙,字缙绅,一字大绅。话说等解缙满一岁时,母亲高妙莹让解缙抓周,解缙抓住李杜书和毛笔不放;解缙母亲是解开娶的第三位妻子,解缙还有两位兄长,分别是解纶和解纲;而这一年解缙叔解合死在北京,“与林格非从顺帝北迁至是,没于北平,保安赵子鲁等理衣冠厚葬之。”
    如果解缙出生算一岁的话,此时杨士奇已经五岁,金幼孜两岁,黄淮三岁,杨荣则比解缙小两岁,胡广比解缙小一岁,钱学礼则比解缙小四岁,而王直则比杨士奇小了十四岁,陈循又比杨士奇小二十岁,李时勉比杨士奇小九岁,钱习礼比杨士奇小八岁,杨溥比杨士奇小七岁,杨荣比杨士奇小六岁,而胡俨比杨士奇年长五岁。邹缉出生年份不详细,但是邹缉和胡广皆是黄鼎(字玉铉)的门生,估计他们年纪应该不会差太多,只是邹缉永乐二十一年就因疾去世。
    解缙的父亲解开是洪武四年江西乡试的主考,洪武四年的乡试只要中了举人,无需会试,直接赴南京任用,根据记载元末国子监出身的解开还一度曾担任广东和湖广的乡试主考。
    《江西通志》记载:解开字开元,吉水人,学士缙之父,明兵起守臣梁克中欲弃地去,开往见为画计,招附群雄郡赖以安,後遁迹山中,明初徵为本县师,训迪有方,吉水文学之盛自开始,学者称筠涧先生,着有书解文集若干卷。


    洪武四年(1371)杨士奇七岁时,这一年朱元璋拿下了四川,而“三杨”之一 “东杨”杨荣是洪武四年出生的,纵看杨荣一生都和庐陵士子关系都相处的不错,而杨荣这个名字是建文四年朱棣即位时所赐,他的原名是杨子荣。
    洪武五年(1372),杨士奇继父罗子理当时中乡试授德安同知,这样八岁的士奇就跟随继父、母亲陈元贞一起到了德安,这一年在湖北石首杨溥出生了,所以杨荣比杨溥大一岁,所以他是三杨中年级最小的。






    杨溥和胡俨。
    杨溥洪武为诸生时,乡试时的考官为胡俨,胡俨对杨溥大加赞许,荐为第一,
    并曰:“初学小子, 当退避三舍,老夫亦让一头地。”“又曰:““他日立玉阶方寸地,必能为董子之正言,而不效公孙弘之私曲。”杨溥日后果成大器。
    建文二年(1400)杨溥获会试第二名、全国会试书经科第一名,后殿试第六名授翰林编修,杨溥迎来人生的转折和机遇,由此,也开始了他的从政之旅,成为翰林编修后,杨溥领的第一份差事就是受命提调编写集经史事迹的类书,总裁《文献大成》,也就是《永乐大典》,这可以说是杨溥第一次参与重大的史籍编修工作。杨溥还以翰林之职受命担任永乐四年会试的主考官,永乐十二年又任应天府乡试主考官。
    建文四年,成祖朱棣夺位,他一登基便颁布政令:“建文除授并升调文武官员仍依见职不动。”所以杨溥仍为翰林院编修。
    永乐二年,成祖立朱高炽为太子,升杨溥任司经局洗马辅佐太子,仍兼翰林编修,永乐七年因为父亲逝世,杨溥归乡守丧,在老家湖北石首呆了近四年,直至永乐十一年,皇太子监国时,杨溥才被朱棣命起视事,重新以洗马身份辅佐太子。
    “永乐十二年二月庚戌,成祖亲征瓦刺,六月已已,昭告天下击败瓦刺,紧接着班师回朝,七月己亥,停驻沙河,皇太子遣兵部尚书兼詹事金忠、指挥使杨义迎接。成祖谴责太子迎驾来迟且书奏失辞,追究黄淮、杨士奇、金问等辅佐之人的责任,接着闰九月,黄淮下狱,接着杨士奇、金问被捕,未几,杨士奇得宽宥,后杨溥、芮善相继下狱,史载“盖金问词引之”,”杨溥没有杨士奇的幸运,至此开始了长达十年囹圄生涯,这一年杨溥四十三岁;而芮善字性存,直隶武进人,洪武三十年进士,其精通《易经》、《春秋》等。且,历任中书舍人、司经洗马、襄府右长史等。
    话说直到永乐二十二年,朱棣死后,仁宗即位后,杨溥这才有机会出狱,不仅官复原职,还升为翰林院学士,掌管翰林院的事务;其后仁宗皇帝朱高炽“特开弘文阁,命杨溥为掌事,时时进益于仁宗左右”,洪熙元年的三月杨溥升为太常卿仍兼翰林学士;明宣宗刚刚即位后,便命杨溥入直文渊阁;宣德九年(1434),杨溥任太常卿秩满升为礼部尚书,仍兼翰林学士。
    正统元年(1436)三月,杨溥任同知经筵事,专侍帝王讲读,因为这个阶段杨溥在弘文阁和文渊阁都承担职务,所以将这个时期称为杨溥辅政的阁员时期,正统十一年杨溥去世,为官近47 年。
    胡俨,字若思,号颐庵,南昌县人。胡俨为杨溥乡试主考官,即杨溥的座主,他们就成了“座师”与“门生”的关系,这次考试杨溥为第一,这种特殊的师生关系在科举时代也极为重要,往往在同朝共事时相互提携。
    胡俨年幼时就十分聪颖、好学,长大之后,他“博极群书,至于天文、地理、律历、医卜皆通其说”,“洪武二十一年中会试副榜,授职华亭县学教谕,建文元年,转任桐城知县;永乐初,胡俨因才学出众被特选入宫,授翰林检讨一职,不久升翰林侍读入直文渊阁,备顾问。”
    永乐二年(1404),成祖升胡俨为左春坊左谕德,原官职仍保留,同年又擢国子监祭酒,在职达二十年之久。仁宗即位后,国子监祭酒胡俨便以疾乞休,仁宗赐他玺书褒美,加授太子宾客等,可谓荣归故里。第二年,宣宗即位,召他还京任礼部侍郎一职,当时,胡俨已经六十有五,于是坚辞不就。正统八年卒,年八十三,所著有《颐庵诗文》若干卷,胡俨典湖广乡试,遇见了杨溥。胡俨致仕回乡时,杨溥写诗相送。题为《送胡祭酒先生致仕》,诗中叙述胡俨的座主之谊,胡俨死后,胡俨的墓志铭由杨溥所作。



    海桑先生。
    洪武六年(1373) 杨士奇九岁时,罗子理试授德安府同知,同知任上,捕获巨盗糟李,献铁数万斤,有德政之名。“秩满赴京,坐用枣木染军衣,谪戍西安。”被免职并充军陕西直到去世,去世后其子罗宪又代其戍役,杨士奇母子还有弟弟妹妹便离开了德安,杨士奇和母亲弟弟妹妹就回到了泰和杨家,并恢复了杨姓,而罗子理既是继父也是杨士奇的启蒙老师。
    一年后,杨士奇跟随同乡郭子益学习,又一年后,十一岁的他又师从于袁以宁家塾先生陈海桑;陈海桑(名陈谟字一德)是杨士奇大外公,据《江西通志》关于陈海桑的记载:“洪武初征诣京师赐坐议礼,学士宋濂待制王袆请留为国学师,谟引疾辞归,屡应聘为江西考试官,陈谟卒时年九十六。”
    杨士奇的母亲陈元贞来自泰和陈海桑弟弟陈庸家,后辈陈循的父亲陈彦和和从叔陈一敬也是陈海桑的门生,陈循的兄长又从学于杨士奇的表兄陈孟省,陈循和陈桑海孙子翰林陈孟洁同辈,王直的同学陈孟京是陈孟洁之堂弟,陈孟京是杨士奇亲表弟,陈仲述(字继先)也是杨士奇外弟(表弟),刘崧为陈仲述姑父。陈仲述祖母是杨士奇祖姑,陈仲述之姐嫁给了梁兰生下了梁潜兄弟,少年梁潜兄弟又从学舅舅陈仲述,后来杨士奇的侄女又嫁给了梁潜。根据记载陈仲述是洪武十七年的举人,又一年中进士,曾在朱元璋时担任御史。
    陈孟洁是永乐四年的进士,梁潜曾写《翰林庶吉士陈孟洁赞》:
    “於乎吾友孟负英伟宏达之资,浩乎自放虽擢高科入秘阁,人皆以为荣,而孟洁意若未尝一日适者, 惟沉酣陶然,若将委其身而不知有物者,岂故欲绝世离纷以抗意乎。
    物表抑和光,合污以泯情,於尘垢耶夫。以孟洁之高材,润署遭逢盛时,足以取显荣,自树立岂诚听弛嗜味,而逃焉者哉。
    孟洁方壮时好择交天下士,所过郡邑即人人知。孟洁所舍而休也,扣门而问者屦相接,尝同游乎。西山南浦之间,孟洁放舟中流。引满豪酌自夜达旦,吾从旁视其貌津津然,别去十年孟洁来京师。其容已槁然,手捉杯簌簌颤,不能自持。犹苦饮不已,观其所与友则惟其意之所欲者矣,吾固忧其将惫也,屡止之孟洁漫不惜也。又瑜年,孟洁殁矣。
    於乎世之不饮者岂必不死,然凡人之嗜好有溺也。必有害焉溺之深者将不胜其害也,孟洁独溺于饮耳,而竟以是丧其身悲夫。孟洁孝于亲,厚于宗族,笃于朋友之义。人之有急不啻,如在已以其所能发于诗歌文辞翰墨,今皆在也,而孟洁不可见矣。
    为之赞曰世之溺者声色货利沉酣,昏垫卒以自毙,君旨于饮非声利比,而君之亡竟亦以此,伯伦巨源岂各有意。君负材豪脱署轩轾,何能自局以久斯,世有生则死,何有同异泯焉逝矣。千古一轨泰山为杯酌,以江水与君倾倒,君不可起我之怀思曷云其已。”
    在杨士奇的文章中常提到恩师海桑先生,如《示表侄陈纯》:“西江海桑老,冠冕重儒林。我自外家学,尔求曾祖心。诗书宜善继,尘俗莫容侵。不见南山树,寸茎今百寻。”和《宣府行营梦侍先师海桑先生》:“纯明程伯子,洒落邵尧夫;世仰文章伯,人尊道德儒;山川钟淑气,星斗焕高衢;逸趣龙游海,光仪凤在梧;卧云辞国聘,立雪盛门徒;义合隆先祖,恩沾自早孤;抠趋只影在,报施一尘无;梦觉追畴昔,衾衣涕泪濡。”
    杨士奇父亲之师刘崧(刘子高),江西泰和人,刘崧兄刘子中,弟刘子彦,其一生主要在家乡江西度过,与乡邦文人往来交游甚多,十九岁东游豫章时已诗名远播。元至正十五年(1355), 江西行省授其龙溪书院山长一职,刘崧以“吾无劳于国,而有困命”为由未赴。至正二十五年(1365) 举于乡,这一年朱元璋平定陈友谅进攻张士诚,后江西战乱频仍,刘崧携家避祸山林,隐居数年直到明洪武三年(1370),举经明行修科,朱元璋在奉天殿召见刘崧,授其兵部职方司郎中,后历任北平按察司副使、礼部侍郎、吏部尚书、国子司业等,克勤克俭,政绩卓著,洪武十四年(1381)六月,卒于任上。
    泰和萧翀、泰和王佑、泰和萧执、新余赵埙、樟树刘永之、泰和欧阳铭,泰和王沂,泰和罗子理,峡江练高,南昌郑同夫等从学于刘崧兄弟,可以看出在元末明初,吉安文风鼎盛,读书人众多。
    其中练高之子就是练子宁,泰和王沂是之孙是王直,萧翀(萧鹏举)之子是萧镃。刘崧曾评价门生萧翀:“翀其静养以充气,积学以培其风,则其飞而举也,可以绝云宵、负青天、横四海、隘下土不难矣。”而练子宁父亲练高,字伯上。洪武初召为起居注。以直言忤旨,出为广德州同知,官至镇安府通判,能得到朱元璋宽恕,也算是一种幸运。
    后萧翀之子萧镃又拜梁兰(梁不移)为师,萧镃宣德丁未科(1427)进士,官至大学士、太子少师、户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萧镃入翰林院后,师事杨土奇、王直二人,后景泰朝进入内阁与陈循为羽翼,梁兰师从陈海桑,而杨士奇也曾师从梁兰。
    赣江流经泰和段称澄江,在今天泰和有一个镇叫澄江镇,刘崧就写过一首《赋澄江月送别》:
    “澄江江水清且深,明月下照愁人心。浮澜浅浪惊不定,当空涌出千黄金。
    此时使客宴高阁,坐得流光入帘幕。牛矶风定翠旗翻。蛟窟天寒宝珠落。
    长洲菁菁杜若生,送君东下歌扬聆。题诗若过旧游处,月色江声无限情。”
    让我想到文天祥诗《泰和》云:
    “书生曾拥碧油幢,耻与群儿共竖降。汉节几回登快阁,楚囚今度过澄江。
    丹心不改君臣谊,清泪难忘父母邦。惟有乡人知我瘦,下帷绝粒坐蓬窗。”
    泰和阁臣尹直曾作《侍郎刘公崧传》,除此还为刘崧写了《祭国子司业刘崧文》,谓:“惟尔有学有行,发誉儒林,朕嘉尔能,屡常擢用;迩者遣使召司业成均,简在朕心,期于成效;夫何不数日间,遽然而逝,朕甚悼焉;巳令有司备礼殡殓,灵车归葬,特以牲醴致祭。”
    梁潜曾作《一槎翁传》云:“一槎翁,泰和人,年方冠从事入台府,声籍甚既而入礼部。将命于四方,负盛气英伟动人,选为给事中,命方下,以忧去,自是沈滞低徊者,三十余年凡六。考皆卑官最后,为江都典史,寻复罢去。
    皇上即位以高皇帝旧臣例,加赉予俾退休于家,然一槎须髫皓然老矣,自以宦途飘泊之余风波所激触,枯朽而摧濯生意尽矣,而犹泛乎不知其何所止也,因自号为一槎。
    其生平政绩有过人者,一槎皆委掷弃去,不肯自道於人,因念一槎方壮时,面如玉雪秀眉棘髯高材,而俊略雄迈。盖一时使遭遇知已出其所长而用之,其所至何如也,今既颓暮犹时,矍然有意时,务性喜饮饮酣而歌声如金玉,谐嬉敖谑机应不穷然,一槎外若点而中情实朴人,每从其後揶揄之,一槎不知也。尝一至京师与饮之醉,慨然曰吾之槎今休矣。
    上昆仑而望河汉,世无复知我者,栖沟壑之恬流与毁梗聚萍相依,以少息吾之槎,其止於斯矣乎。乃归买田负郭筑室于故邱,轻裘缓带,日与二三故旧徜徉往还欣然,以此终其身也一槎,一槎翁传。
    姓罗字仲矩,因其老,又谓之一槎翁,云赞日予闻,河南欧阳参政云罗君在江都为政,潤署无文而洞见隐滞,学儒生多所不喜然甚得民。欧阳又数数问罗君今己老尚康强无恙否,其有意於一槎如此然,吾观一槎甚自适无一毫憝容。孔子称柳下惠不卑小官一槎其近之哉因为之传。”
    话说在海桑门下时,杨士奇专心治学,开始了手抄五经,《左传》等,他伯父杨子渊给他教授《易经》。幼年的士奇是个极聪慧的孩子,据载:士奇在书院“读书作字,心不外驰,诸生以弄事,百方挑之,未尝一顾”,“皆身亲之,而书册未尝去手,暮入治家事,昼出从师学;已能自贵重,不逐阃巷口儿嬉狎”。
    对于这段读书生涯,杨士奇在他的文集这样提到:“十余岁从学陈海桑于清节书院(清节书院是当时泰和的一所书院),凝然群居中,读书作字,心不外驰,诸生以弄事,百方挑之,未尝一顾。暮归,挟书册独行道间,步履徐徐,貌如有所思。道傍观者喷啧,指以语其子弟曰:“若曷为不然哉?”稍长,日以所业就吾家,质望之、平洲诸先生,天分绝出,诸老皆乐为之倾写。每至,未尝以事废讲论,率抵暮或夜尽二烛始送出。康山长宗武汲汲以成后学为事,延先生家塾,命诸子从之学,而亲与先生相讲说磨切,于是先生所造诣沛然矣。一时侪辈有志于学者,率就先生质所业。(《东里文集》卷十一《书欧阳临淄传后》)”。




    解缙和胡广。
    洪武六年(1373)五岁的解缙开始读书,开口成诗,解缙父亲解开则拒绝再次为官的机会,这一年钱习礼出生。
    洪武七年(1374)从族祖渊静先生解观问六岁的解缙:“此雨值价多少。” 公对日:“墙上三板湿,地下一犁深,问儿多少价,遍地是黄金。”公若此甚多,不能载载其一二,以著公神异云。”解缙7岁时,兄解纶娶欧阳衡“之女欧阳晚,解缙始从欧阳莘云先生,遂能属文。凡诗歌同赋,操笔立就,其简才数语以足其多,至万言不穷,命一题百心不厌倦”,曾有记载说,解缙七岁始学时,父亲就让解缙先诵习族谱。
    洪武九年(1376) 解缙八岁时父解开讲学于环洲,胡广的父亲胡子琪担任延平知府,胡子琪又称胡寿昌自幼便胸怀大志,受教于同郡的龙原同、吴莘乐两位先生,深受先生器重。在元末明初这个战乱、动荡的时代,胡寿昌虽有满腹才华,却难以施展,他将自己所居房舍当作书院,取名“长林书屋”,位于村头,“屋中藏书两千, 弟子数十”,洪武元年(1368) 胡寿昌被选为“州文学”。
    洪武三年(1370)被荐为文学士,后因辞章修养优异被选为监察御史,胡寿昌多次议论政事,识大体,不久朝廷收复广西,胡寿昌被授广西按察佥事,因政绩卓然,改任彭州(现隶属四川成都)知州。话说胡寿昌被授广西按察佥事时,王直祖父之弟王佑和胡寿昌是一同被授广西按察佥事的。
    在胡广四十岁所著文章中这样评价其父亲:“先公居乡党,治家理,尝无不敬,对人无疾言遽;有孤弱者,矜怜扶植,不使失所,故仕宦所至多惠爱。凡有利于民者,尽心竭力,不辞劳瘁.历官数任,不随一仆所处,萧然无异平时,暇则赋诗畅怀,寄兴高远,胸襟湛然。”
    对于自己的老家,胡广这么写到“予家螺川之东,夫容峰之麓,沧州之滨,先人之故庐在焉。旧有豫章二株,左右对植,相去百余步,而柯叶承接,繁阴蔽空,连数十晦,其下列以修篁,杂以嘉木,望之蔚然苍翠。春夏之交,稂绿浸润,涨满阶闼,风晴日暄,禽鸟和鸣,有自然之韵;炎月盛暑,萧爽如秋。予为童子时,读书斋阁,或翻阅于小楼之上,倦则出门,偃休乎长林之下,或坐石而钓,或依竹而吟。间与二三友朋讨究经典,或从事于壶觞琴奕,不知尘杂之萦心,饥寒之迫体,与夫日之暮而岁之徂也。”其中感情,令后人的我们心生无尽感慨。
    洪武九年(1376)在此时的福建,杨荣六岁,就师从当地的教师学习,能颂《孝经》《论》《孟》启蒙诸篇,诵古人诗,皆通晓其中意思。
    话说洪武九年(1376)时在吉安螺冈出生了《剪灯余话》的作者李昌祺,其父为李揆,其母彭氏,昌祺兄弟共四人,《剪灯余话》则是仿《剪灯新话》而作的作品,李昌祺的家族和西昌七姓一样五代时来自金陵;永乐二年的进士,永乐三年他是奉诏与曾棨王直等读书文渊阁的二十九人之一。永乐十七年担任广西布政使,洪熙元年五月又任河南左布政使,和曾棨有姻亲,曾棨,罗汝敬都曾为《剪灯余话》写序。宣德五年时母逝奔丧,归家不久河南大旱,就被夺情。"渐老怯离乡,哪堪道路长:病身愁比去,倦翩恋南翔."李昌祺不得已带着愁怨再度赴任河南,正统四年才退休,逝于景泰二年。在正统七年,《剪灯新话》和《剪灯余话》流行国子监,李时勉认为此书过于轻浮,上书禁《剪灯新话》,《剪灯余话》一同被禁止。此书曾一度流行朝鲜和日本。李昌祺和杨士奇交好,杨士奇《李昌祺书》云:“近日收集鄙文数篇区区妄意欲干阁下一序,冠於卷首以示後之子孙,计四十年斯文交契之深,必所不靳诚得数语增重,於端尤深感厚,胥晤未期千万若时加爱不具。”
    到了洪武十年时解缙遂随父筠涧先生(解开)读书于吉水环洲,与胡广同进儒业,和胡广一起读书,解胡两家可算世交;可是也是这一年夏天,胡广父亲胡子淇突然过世了,胡父与世长辞,这是胡广人生中的第一个磨难。
    《明史》记载胡子淇曾上书朱元璋力陈定都关中:“御史胡子祺上书曰:‘天下形胜地可都者四。河东地势高,控制西北,尧尝都之,然其地苦寒。汴梁襟带河、淮,宋尝都之,然其地平旷,无险可凭。洛阳周公卜之,周、汉迁之,然嵩、邙非有般函、终南之阻,涧、速、伊、洛非有泾、渭、灞、沪之雄。夫据百二河山之胜,可以耸诸侯之望,举天下莫关中若也;’帝称善。”
    胡广母亲吴元,又名瑞庆,庐陵永新人;外祖父吴师尹为元朝进士永丰县丞;这让我想起于谦之其董氏,其父董镛曾是永丰知县。
    杨士奇为胡广作的神道碑上云:“其卒以永乐戊戍五月八日春秋四十有九,其先自金陵徙庐陵宋忠简公铨,其十二世祖也,曾祖鼎亨祖弥高父子祺,累官延平知府,母吴元,进士永丰县丞师尹之子。永乐中赠公父翰林学士,封母太宜人,公娶夏初封宜人,洪熙初进封夫人,子男三长即穜次穆次穗,女三长嫁陈年次嫁解祯亮次嫁宋怀,孙男六女七,所着文章有《晃庵集》。”
    胡广母亲吴元从小生活在富裕家庭,自幼接受良好教育,胡寿昌去世之时,吴元悲痛欲绝,并对胡广说:“汝无父, 吾宁必汝之有成也。”“ 赖太夫人长育教训”和杨士奇一样,胡广也有一个伟大的母亲,胡广叔祖父胡子贞曾用心力教授胡广,一次以故乡形胜为题,让胡广《题江头八景》,描绘家乡景色,胡广当即写下:
    一:芙蓉隔江罗翠屏,孤峰独拥金螺青。两山秀色挹青翠,千古气人秋冥冥。
    二:锦鲤洲前芳草生,澹烟起处雨初晴。独倚斜阳看烟景,春风芳草几多情。
    三:空山无处不樵歌,伐木丁丁隔薛萝。此处从来近城郭,樵歌乍听野情多。
    四:盘洲幽深无四邻,白沙清水堪垂纶。欸乃时时闻一曲,也知别有钓鱼人。
    五:石桥底下水通江,江涨生时没石矼。几度渔舟乘水入,柳边击得棹双双。
    六:几年种竹今成坞,剩有林亭十亩阴。更在傍边开隙地,年年春雨长森森。
    七:霜风叶丹江渚秋,夕阳遥带沧波流。孤舟野水行人少,一雁飞起横高楼。
    八:石矶集嵲障回澜,秋月混漾澄清寒。此中幽绝波浪少,八月好似钱塘看。
    叔祖看完夸赞胡广有“状元之才”,并令其“速从高师锤炼”。于是吴元命胡广师从黄伯器先生,攻研经学,在黄伯器处,胡广结识了邹缉,黄伯器出身书香门第,饱读诗书,“为文章,驰骋司马长、班孟坚,论议闳博不可穷。既冠明于世务,自许贾谊”。胡广的老师除了黄伯器外还有金幼孜老师聂铉等,所以胡广和金幼孜也是同学。
    ??根据记载“黄鼎字玉铉,吉水人,修辞立言必以道德仁义为本,胡广邹缉皆曾其门人,所着有四书五经精义。”这么说胡广和邹缉也是打小认识。
    到了洪武十一年,十岁的解缙“十岁,日诵数千言,终身不忘。”“是时,公己日记万言,佩服不忘,乡大夫黄九衢见而叹日:此子真神童也。”在今天吉安还流传着大量解缙神童的故事。
    洪武十年(1377)朱允炆出生。十三岁的杨士奇开始专心学习四书,在早年求学生涯中,杨士奇一度受到了梁兰的教诲,梁兰有儿子梁潜(字用之,号泊庵)、梁混(字本之,号坦庵),可惜梁潜最后下诏狱而死。
    洪武十一年(1376)杨士奇从海桑先生学习了《朱子语类》。海桑先生主考江西乡试回来,用乡试的题目来考杨士奇,他竟对答如流,在第三场策问将相事实中,杨士奇详悉以对,出语老道,令老先生喜出望外。刘崧曾这样评价陈海桑:“先生巨篇大轴,流播郡邑,幅巾野服翱翔山水之间。门生儿子扶携后先,使人望而敬之狎而爱之。”陈海桑能主持江西乡试,俨然是一派大家”。
    提到刘崧的时候不得不提另一个大儒习韶,永丰人,在明朝江西有两个永丰,明朝广丰也称永丰,在清朝《江西通志》中,习韶记为吉安府,习韶和新干习氏属于同一家族(笔者为什么提新干习氏,大家懂得);习韶誉名满播,是刘崧和杨士奇探讨问学对象;杨士奇为官以后一直在收集习韶的文章,梁潜曾为杨士奇收集习韶的诗集作序,《习尚镛诗序》:
    “忆昔往年予与习君尚镛同考试广东乡闱,君与予故同郡甚相厚也,既而有旨不果试遂皆别去,君宰长乐,予守阳春,地相去千余里,不相闻者久之。
    会朝正京师与予偕来,予有史馆之命,而君之去甚遽,欲相与-言不可得也。然往往闻人自岭南来,辄相从问习君。习君为政宽厚,持平若古之循良吏,然长乐地险而俗陋,前此为宰皆难之。
    独习君以能职闻,既而以考绩诣天官,过予旅邸听其言论又读其所为诗文。盖君之齿益壮,更事益多,故其言澹泊而理致精愨,其气坦夷而心志坚定。予既察其行事,又知其文辞如此。盖卓乎其未易,及矣习君援例,复任长乐。乃以其诗一帙,属序之夫文学政事理同,而事异自昔圣门之教,且不能合而兼之者。况去圣人远,後世之为教者,又不知因其材,以培植笃厚之士。生斯世虽穷心力以就一偏,犹不足以适於用。况求其能兼善并美如习君者哉,习君诗若干首读之不独,知其才之美且知其为政之良也。於其去姑为之序,君讳韶世家吉之永丰云”。
    在永丰有块碑原文如下:“赐进士、资善大夫、礼部尚书、太子太保兼武英殿大学士金川金幼孜篆额,翰林院侍讲学士、奉训大夫同邑曾棨撰,将仕郎、中书舍人同邑陈彝训书丹。
    ? ?兵部郎中习公之卒于京师也,予与中书舍人陈彝训为之经营其丧,俾归葬其本里之吴坑祖陇之右。后二年,公之子岐,以书来京,请曰:“先人既葬,而墓石尚未有铭,恐先德终以泯没,幸先生赐之铭,则永有所赖。”
    予与公同里,且交游,弗可辞。公讳昭,字尚镛,其先家寓吉州宦邸,徙居永丰之长垅,后迁古城。曾祖叔宝,祖仁益,父春辉,连世弗耀。母陈氏。以元至正戊戌十二月初三日生,自幼颖悟,嗜读书,奋自刻励,经史百家,靡不搜猎,人皆神异之。比壮,游荆襄间,志益恢廓,乃慨然曰“学必有师也,卤莽博涉,安有所成乎 !?”即治装奉赀,往见乡先生梁公孟敬,从以授五经。未几,充然有所得,其讲说经义,下笔为文,皆明白整整不苟,先生甚器重之,由是遂有名。洪武庚午,用荐为筠之新昌训导,诲诸生,克勤弗懈。几经其指授者,多所造就。丁丑,当路者以公才辟之,上吏部,授南雄之保昌令。公在任无所阿徇,上官恶之,诬下狱。更二年,事始白。调惠之长乐,有惠爱于邑人,庠序诸生,皆受教于公焉,恳恳教诲之以政事文章。
    邑有曾姓兄弟互讼于官,积久不决,公谕之曰:“父子伦理之道不可亏,兄弟友爱之义不可毁,五常之性具焉。若能反躬自责,不汝之罪;否则,罪及身家,而不汝原。”其兄弟乞出外,更思悔其前诉之失,而敦其友爱之情如初。而政声大树,以被邻邑。邻邑有疑狱未决者,皆来质公。潮之海隅,卫卒凭凌寺僧弱瘠,夺其田而不赋,讼于官,前后不能决者十三年。臬司命公临其邑,公谕之以理,卒服其诈让,其田归于寺,乡人因名其田为习公田。三年课对,天官尚书蹇应天府尹向疏其名上之,诏升兵部武库清吏郎中。寻以内艰去官,居丧无违礼。辛卯服除,迁兵部车驾郎中。其在官,褒衣巍冠,端坐终日,若无所事,然而其政靡不举。退食之暇,但施施与故旧觞酒赋诗以相娱乐。谦卑自下,言行举动恂恂然,无一毫富贵态,盖其天性如此。
    永乐壬辰三月二十六日,以疾卒于官舍,享年五十有五。其所著有《言志稿》、《虚庵集》行于世。平生手不释卷,常举司马公家训以教子弟。暇则逍遥阳峰松林之下,所居有亭名曰“竹深”,楼曰“藏书楼”,轩曰“松涛轩”。娶彭氏。子男六人岐、奭、雍、矜、腾、鹏。女一,配睦源刘旦式。孙男 人,孙女三人。呜呼 ! 在闾巷而卓然以儒业振起其家,有爵禄而保其名节于无穷,是可以无憾于地下矣,遂为之铭云:
    ?公甫弱冠,蔚有英声。执贽从师,克底于成。训导新昌,范模是托。诸生乐从,如宝斯琢。出宰保昌,徙改长乐。惠泽孔多,宠荣渥若。晚乃入朝,列职郎署。官政允修,才能益著。苍山之阳,峨峨幽宫。勒名于兹,以播无穷。皇明永乐甲午九月吉旦。”
    永乐时期两位福建长乐的兄弟俩做了状元,也曾做过习韶的门生,这也是杨士奇看上的原因。
    洪武十一年(1376),在泰和沙村有刘方东善观人,与陈孟洁往候之,刘方东以二人皆故人子,人见款治。是日雪雾,酒酣,伯川命各赋诗言志,孟洁赋云:“十年勤苦事鸡窗,有志青云白玉堂。会待春风杨柳陌,红楼争看绿衣郎。”士奇即景赋云:“飞雪初停酒未消,溪山深处踏琼瑶。不嫌寒气侵人骨,贪看梅花过野桥。”刘顾孟洁笑日:“十年勤苦,只博红楼一看邪!子当不失风流进士。”顾士奇笑日:“虽寒须当耐,子当大用,尚勉之。惜予不及见也。”方东卒后,孟洁果登第,为翰林庶吉土,而士奇官至少师;皆如刘方东言。话说刘崧和刘方东相交甚多,曾有诗《题沙村江楼歌为刘方东赋》:
    “朝游云亭夕憩凤冈,河水浩浩山苍苍。白虹东来盘九曲,日出霞明见秋绿。
    雕甍碧瓦歘飞翻,百尺层楼起林麓。楼中仙人乌角巾,调笑日与云山亲。
    满筵歌舞客如雾,中有万斛江南春。昨来登临九月暮,落雁横江隐霜树。
    锦袍夜冷烛花残,北斗欹斜挂琼户。我欲援君绿绮琴,为君一鼓清愁心。
    白沙翠竹自江路,金谷铜驼非故林。吁嗟昔贤困羁旅,仲宣能赋终怀土。
    何如对此日高歌,手挽松萝看烟雨。东南豺虎日纷纷,几时书剑罢从军。
    鹅鼻峰头望明月,鸡栖潭上钓寒云。”


    解缙与杨士奇。
    回到洪武十二年,那年解缙十岁,受学于苏伯衡(平仲),已经“贯穿四书五经传注义理,虽老长不能难也”,而这一年泰和十五岁的杨士奇就开始教授私塾,当他遇见自己喜欢的书就私自卖了母亲的鸡鸭鹅凑钱。品行纯良的他遇见没钱读书不起贫寒子弟,他就聘金减半,母亲知道了很高兴。(“早孤,随母彭氏适罗氏,已而复宗,贫甚;力学,授徒自给;多游湖、湘间,馆江夏最久。”)
    谈到曾经爱书经历,“观其所藏,知其所养",杨士奇后来在文章中这么写到“余素简淡,无他嗜好,独好文籍及古法书”,“吾早有志乎学,而孤贫不能得书。稍长,事抄录无以为楮笔之费,则往往从人借读,不能数得。年十四五出教童蒙,颇有所入,以供养不暇市书也。弱冠稍远出教徒,所入颇厚,如蓄书,不能多也!及仕于朝,有常禄,又有赐赉,节缩百费,日月积之,一为收书之资,历十余年, 经史子集虽不能备,颇有所當,视吾先世所藏千百之十一,视吾少之时,可谓富矣。”杨士奇为官后在泰和的家里建有一座命名为东里草堂的私家藏书楼。
    洪武十三年(1380),十一岁的解缙去彭氏家“公是年过东螺彭氏访,其塾宾故元巨儒也,以五经疑难及诸子群书问之,公条答如流;塾宾叹曰:‘是书楼子,天下奇才也’。据记载解缙十三岁时“尽读四书五经, 贯穿其义理,老成不能难也,而文思溢发。”
    洪武十三年(1380),“胡惟庸案”爆发,朱元璋杀丞相胡惟庸,皇帝自己直接管了六部,他还下诏:“以后嗣君,其毋得议置丞相;臣下有奏请设立者,论以极刑!”胡惟庸得诛,但对胡党清算却整整持续了十年,十年后又杀了李善长。
    由于朱元璋的滥杀,朝廷职位大量出缺,一度被胡惟庸忌的刘崧因为“务得通古今,博群书,明于礼而善周旋者,乃为称任。”正月,征拜礼部侍郎,以文学雅正深受嘉许,四月,朱元璋又让他担任吏部尚书。刘崧出仕为庐陵士子开了一个头,在他以后众多士子出来为官,比如他的门生萧翀在洪武十四年,以贤良应制,后担任苏州同知。而萧翀曾写诗《奉呈子高刘先生》记录两人过往:“剪烛临清夜,开轩对白云。眠迟诗共赋,歌罢酒初醺。风起松声近,溪回野色分。别来愁思满,南雁正纷纷。”
    洪武十四年(1381),这年六月61岁的刘崧,卒于任上。
    虽然洪武四年,朱元璋令汤和,傅友德拿下四川,但是像是云南是在洪武十四年才由傅友德,蓝玉,沐英平定。东北则最晚,则是洪武二十年才由蓝玉,傅友德所得。“洪武十五年,仿宋制,置华盖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诸大学士,礼部尚书邵质为华盖,检讨吴伯宗为武英,翰林学士宋讷为文渊,典籍吴沉为东阁; 又置文华殿大学士, 征耆儒鲍恂、余诠、张长年等为之, 以辅导太子。秩皆正五品。”
    洪武十六年(1383)杨士奇抄录到了两程遗书,开始效仿学习两程两位大儒,并在一年后写了小学训蒙,在古代程朱理学就是小学,在以后私塾生涯中杨士奇都在不断的誊抄学习儒家各种经典,在杨士奇教授私塾那段时间他还曾救过染疫的乡里, 提到两程,程朱理学的开创者,话说程颢进士出身,历任地方官、监察御史里行等职,因为屡次批评王安石新政,最后屡遭打压,而王安石是临川人。
    明洪武十八年(1385)这一年泰和一代名相陈循出生了,陈循这一生历经五朝,为官四十余年,人称“五朝壮老”,陈循比王直小六岁,比解缙小十六岁,比杨士奇小二十岁;比胡广小十五岁,比金幼孜小十七岁。
    洪武十八年十七岁的解缙写了《题吴山伍子胥庙》:
    “朝驱下越阪,夕饭当吴门。停车吊古迹,霭霭林烟昏。
    青山海上来,势若游龙奔。星临斗牛域,气与东南吞。
    九州排怒涛,壮哉天地根。落日见海色,长风捲浮云。
    山椒戴遗祠,兴废今犹存。香残吊木客,树古哀清猿。
    我来久沉抱,重此英烈魂。吁嗟属镂锋,寘尔国士冤。
    峨峨姑苏台,荆棘晓露繁。深宫麋鹿游,此事谁能论。
    因之毛发竖,落叶秋纷纷。”
    洪武十九年(1386) ,这一年解缙受父亲熟识的茹太素赏识,命县令超补解缙为廪膳生,而茹太素本人是明初有名的直臣。解开曾一度为官,且解家治学盛名在外,而解缙天资非凡,又认识其父亲,茹太素本提学江西,就是为朱元璋发现人才的,所以这举本是自然。
    “时县令姑苏沈士行闻公及其妹婿黄金华俱有名,遂选为县庠生;是年,藩参提调茹公太素闻公名冠江右,即欲以舟召,至乃特按临文江。一见公资禀清粹,气度高远,遂极宠爱之,因命作《月中丹桂歌》,公遂挥笔,茹公且读且喜云曰:‘子真天下第一人也。遂令县尹姑苏沈士行即超补公为县学廪膳生员(食廪生),列名第一云”;十八岁的解缙春风得意,写诗有《墨菊》:
    “春苗茁芳露,贞脆无异姿;濯濯等鲜妍,猗猗竞华滋。
    秋风飒然至,殒落纷蓬茨;独兹异众草,烈士当艰危。
    佳色不为艳,贞心常自持;禀性夙已定,造化无容私。”
    洪武二十年(1387),解缙参加江西乡试,名列榜首(解元),并在这一年解父为解缙娶妻徐氏,后人称她徐翠莲,同解缙一起中举人的还有胡俨。同在这一年《文毅集》卷十三《仲勤吴先生墓志铭》云:“去之十余年为洪武丁卯,始及拜先生于家,得闻余论,慊其平生。”“吴勤,字孟勤,自号国山樵者,又号黄鹤山樵,晚更号由翁,永新人。吴师尹长子,胡广其甥也。洪武初,授武昌府教授,有业绩。水乐初,诏修《太祖实录》,改任开封府教授,周王以礼待之。”
    这一年解缙为萧徽柔写下了《吉水倚傅萧氏族谱序》“是年,萧徽柔请解缙为手书一帙传其后人,并与之登近御史山,拜徽柔先祖茂辉之塚。”
    解家是吉水当地的名门望族,名震江西,解家因辅佐宋高宗中兴而被封太原王;元朝的解诚被封三世国公;解缙的高祖解梦斗,为宋大学上舍生;曾祖解应辰,为宋漕举进士、永丰主簿;祖父解子元,为元代进士安福州判官;父亲解开国子生出身为一代大儒学者称“筠涧先生”,解缙死后,全家遭到贬逐辽东,明仁宗时感念解缙,把解缙家族放回了庐陵,并把解缙次子解祯亮被任命为中书舍人,解氏家族这才兴旺开来,而解缙长子解祯应则不幸因为流放死在辽东。
    这一年杨荣十七岁,杨荣家乡大疫,死伤过半,杨荣因为染疾,几乎死去;这年冬疫病康复的杨荣选充郡庠生,从教授周质夫、训导赵友士习《易》,益励志于学。与同门论古名相言“皋、夔、伊、周,或不可及,如其他,未有不可学而至也。”
    洪武二十一年(1388),解缙二十岁“一月,筠涧先生即命公与兄纶及黄金华同舟赴京会试,以候谒于春官。”“当舟过采石时,三人即掉舟登岸,拜谒李白祠下,公挥笔作《吊李翰林歌》”。
    二月,解缙礼部会试第七,此刻欢喜的解缙写下《春来曲》:“一朝辞家入京国,正是莺花二三月;东风满路马蹄轻,挥鞭走遍长安陌。”
    会试考试官为苏伯衡、李叔荆,苏伯衡就曾是解缙的老师,解缙廷试与兄解纶、妹夫黄金华同登进士第,授庶吉士,读中秘书,同年官至翰林学士;”胡俨也是这一年中进士,所以胡俨和解缙同科的举人进士。
    同年四月,呈《大庖西封事》,不久又上《太平十策》;一日,上在大庖西室谕缙曰:‘朕与尔义则君臣, 恩犹父子,当知无不言。”
    同年六月,自小看着解缙长大从祖父渊静先生解观过世了,从祖父渊静先生解观对解缙的成长影响颇大也。
    洪武二十二年(1389),杨士奇二十五岁,游湖湘至武昌,地方官重金聘杨士奇担任汉阳府学,江夏县学训导。王叔英在洪武二十年(1387)以荐为仙居训导,改德安教授,迁汉阳知县,在汉阳时他们认识了,王叔英眼光很好,很快他认识到这位私塾先生有王佐之才,非一般人。可见在青年时期杨士奇就已经显露出过人的才华学识,杨士奇曾有一首描绘汉阳的诗:《江上早行》:“汉阳矶上鼓初稀,烟柳昽昽一鹊飞。乘月不知行处远,满江风露湿人衣。”
    杨士奇客寓武昌时有很多故事,话说一日认识同乡罗德崇先生,罗时任武昌府学训导,为人狷介不苟合,杨士奇见过其藏书,受益不浅。一日杨与罗在江滨小楼对酌,醉酒留宿小楼,夜已二鼓时,酒醒,“起烧笋沦茗,论太极。”罗德崇对南宋张载《太极解》特别的熟,杨士奇时未有此书,罗德崇准其抄录之,次日,杨士奇在别处又见到此书,核对昨夜抄本竟无一字误。
    有话说某日杨士奇同友陆伯阳造访名儒吴孟勤先生(胡广舅),时吴先生将初得世所罕见的唐代诗人常建诗集给他们看。两人都想得到此书,争持不下。吴先生笑指门外一口老井及汲水者说:“二贤请以此赋诗,先赋就者可拿去。"杨即先吟诗曰:“皎洁如明镜,铜瓶下愈深;妆成不照影,应恐坠金簪。”吟诗罢,三人相视大笑,陆遂不再吟,杨即作揖而拿走了,回来后录抄一本送陆,陆伯阳送一本亦罕见南齐诗人谢眺诗集给杨士奇作回谢。
    在杨士奇后来的文章是这么看待自己未入士的生活:“追念前三十年与存诚者三四辈邂逅沙羡,相与读书讨论之余,恣其意于所适,或登大别而眺江汉,或扁舟浮游南浦赤壁之间,吊古人之陈迹,或凭高聘望洞庭云梦于落霞飞鸟之外,倚长铗而清啸,舒胸臆之浩然。顾其所自得,盖富贵、贫贱、忧患,无一之累乎其心,其放且逸如此,而奚暇有所用志于勤哉。”
    关于武昌生活在杨士奇写的《故余干知县蔡君墓碣铭》有记曰:“前四十年余客游武昌时,四方俊彦同客者大同张从善,四明蔡用严,吴中尤文度、杨仲举,天台曹奠成皆阔略有雅度,及予皆少壮以文学相契切磋,相亲厚如兄弟。一无所外,慕用严有楼居园池在叙功坊。
    邀余同止宿者三阅月,日共蔬食水饮,相讲论吟咏,夜抵足共卧, 或夜中人静,用严辄起坐就床帷,焚香取琴,着膝鼓一,引予歌枕赋诗,鸡三鸣乃已。而熟寐至日东出丈余始兴。当是时意气放浪散逸,而安知有贵富贱贫忧虞事哉。后数年各东西散去,亦皆为时所迫,奔足效用,不复能遂间旷之适,今谢世者过半矣,独仲举与士奇在,两人每相聚道及往事,未尝不同感怆。”
    洪武二十二年(1389),九月解缙赐归省,解缙先后作《思亲》和《省亲辞朝》;《思亲》:“一拜严亲二载余,晨昏定省竟疏违;黄金殿上晴云动,自玊堂前晓日迟;一片丹心留上国,几迥归梦远庭闱;朝回讨论丝纶阁,独坐黄昏对紫薇。”
    《省亲辞朝》:“文楼清晓听鸡人,独立丹墀拜紫宸;三蓍锦衣怀往事,两辞金阙觐双亲;吾家自信多余庆,圣主何私宠近臣;霄汉有心惟捧日,阳和布德物皆春。”
    回到老家的解缙写了大量祠堂序文,《友恭堂歌》就是其中之一:
    “猗嗟鞠子之歌兮,念父母及兄弟;予信兮况妻子之好合兮,宜兄宜弟之具兮。乐怡怡且孺兮,令绰绰而裕兮;视鹡鸰之于急难兮,瞻鸿鹄之于嘹唳兮。
    感历山之号泣兮,与荆蛮之逃避兮;虽我生之庸兮,犹或授之大器。彼圣贤之重谊兮,视天下其如寄;矧琐尾之私利兮,纷冥顽兮绊示。聆汉谣于舂粟兮,感郑庄之投饵;宜人类之不为兮,彼欣然而得计。
    噫昏昏其流俗兮,斯明明于今世;堂赫赫以宏搆兮,联璧珰其琼珶。棠样兮复承,杜湑兮附丽;琴雍雍而瑟和兮,篪嘒嘒而埙递;尚由由其引类兮,庶斯民之攸噫。”
    洪武二十三年(1390)元旦刚过,朱棣就接到太祖朱元璋的命令,让他和晋王分别统帅兵马合击蒙元丞相乃儿不花。朱棣首先派出哨兵侦查,摸清了乃儿不花的确切位置。时值三月,没想到天不作美,竟然下起了大雪,有些人请求燕王停止行军,暂避风雪;朱棣却却认为这正是出奇制胜的大好时机,因此大军冒雪而进。
    当大军出现在乃儿不花面前时,他十分惊讶,毫无准备;朱棣没有贸然进攻,而是派已降明的乃儿不花旧交观童前去劝降;乃儿不花知道无法抵抗,只好前往朱棣军中请降;就这样,朱棣第一次大规模出征就兵不血刃地大获全胜;而另一路的晋王不敢深入蒙古腹地,结果一无所获, 倒是陪衬出燕王的智勇双全。朱元璋非常高兴,对他更加信赖。
    洪武二十三年二月,省亲归来的解缙于华盖殿见太祖,并录叔祖静渊先生解观所著《宋书》呈给明太祖朱元璋,不久因为与兵部尚书沈清不合改江西道监察御史。
    洪武二十三年朱元璋再兴大狱,《昭示奸党录》布告天下,趁机杀了几十家权臣勋贵,李善长一家七十余口就是在此时被杀。
    洪武二十三年秋,解缙因为替李善长辩冤,而触怒朱元璋,朱元璋召解缙父亲进京,朱元璋对他直说:“大器晚成,若以尔子归,益令进,后十年来,大用未晚也。”解缙与父归,并写下《奉旨同父还乡谢恩诗》。
    解缙父亲解开出身元末国子监,曾一度为官,后又甘心家乡教学,当朝廷再度召解开出仕时,解开选择了拒绝不再出仕;只是不曾想因为解缙,不得已再次赴京,知道了皇帝意思后,解缙只好随父回归吉水,在老家八年,解缙闭门著述,专心一意校改《元史》,补写《宋书》,删定《礼记》。
    洪武二十五年四月,朱标不幸英年早逝,年仅三十八岁。
    洪武二十六年(1393)“蓝玉案”爆发,蓝玉被杀,傅友德,冯异,王弼则皆相继赐死。它和洪武九年“空印案”,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洪武十八年的“郭桓案”称明初四大案。
    洪武二十六年在家解缙遇到了陈孟旦,写了《送陈孟旦》:“白下昔逢陈孟旦,渥洼风采称行空。龙头虎榜烦臾事,宝剑千金气似虹;金滕竹简会澜翻,孔壁尧陛指顾间,壁上龙梭裁尺许,时来风雨撼湖山。”
    洪武二十七年(1394),二十四岁杨荣娶西瓯刘仲穆女为妻,永乐初妻丧,又续娶其妹。


    陈诚。
    洪武二十七年吉水县的陈诚参加礼部会试中进士,授吏部行人司行人,比解缙中进士时间晚了六年;入仕后陈诚很快展现出不凡才华,名儒方孝孺对他很是欣赏,曾为其作《陈子鲁字说》,文章中称赞他“端方雅重,好学有文章”,解缙也曾赋诗《赋得字水成文送陈子鲁》给这位同乡:
    “章江飞出赣石来,大皋渡头群玉开;神螺浦翠晓光发,天狱山高青练回。
    东江西江小水合,章水中流何壮哉;双洲横作两龙剑,交锁石濑鸣春雷。
    一点分明飞作笔,上字成文下成吉;沧田桑海说荒唐,焉用河图洛书出。
    文水生祥不可休,坐谈孔孟思伊周;萧曹管乐不足数,倦游往往思扁舟。
    陈君更在水西住,几回击楫歌中流;鹧鸪洞前薜荔晓,赤石潭下芙蓉秋。
    天风吹云捲大旗,玉文深发清涟漪;君今归去事仙赏,我亦乘之歌式微。”
    陈诚在洪武十八年师从临江学者梁寅学习小戴《礼记》,洪武二十四年中吉水的秀才,洪武二十六年的举人,二十七年进士。洪武二十九年,陈诚正式登上外交舞台,开始了他的五次出使西域;一度率队去过伊朗,杨士奇曾为陈诚作《奈园记》:
    “陈君子鲁甫奉简命,出使绝域。旌节所临,凛天威者,肃及皇华,既迎送之谨恪,而为赆为兵,赠遗又极其腆。君居官素以清慎勤著闻,及膺是选,益厉清操,一介不受。夭矫为之色动,曰是固不可以货取者允矣。君子不愧天朝之使臣也。
    君三出玉关,毫无染指,独于其地得佳柰,以花钵种其核。越三年,枝干稍长携归。命家人植之,因以名其园焉。夫象犀珠玉之玩,较诸草木果食,其孰重孰轻,孰贵孰贱,此不待知者而后能辩也,君于象犀珠玉视若瓦砾,区区一柰宁足以动君之心,而顾以是名其园哉。盖柰之为言,耐也。凡处大事者必忍耐,乃克有济。君所历十有余国,跋涉三万余里,风波险阻,靡不备尝,都能不辱而归,非克忍克耐之明验哉。吾知君之名园,独有取于柰者,非徒以佳种之来异域者之为可珍,毋亦欲后之子孙睹其树,因思其义,务崇忍耐之风,毋蹈躁戾之习,斯以之济大事有余裕矣。
    君以洪熙元年解组归里,后三载,致书与余曰:老臣无金以遗后,仅有奈一株,昔年使西所得者,今成林矣,幸为我记之。余喜君之能忍耐而成君命也,于是乎书。宣德四年内阁首辅杨士奇拜书”。
    洪武二十九年(1396)这年三月,应当地酋长请,“欲遣儒臣中能文能武长才者,远使西域,”,陈诚被派往外夷撒马畏兀儿设定安定卫,招抚鞑靼,不久又回到南京。五月,陈诚又奉命西行,立撒里辉和尔为安定卫指挥使司。
    同年十二月,陈诚奉命与吕让一道出使安南;话说洪武二十一年国相黎季犛窃取大权,安南国王陈炜被废杀,立前叔王陈明的儿子陈日焜为王;实际上这是个傀儡国王,此时名义上还是“陈氏安南" ,实际已成“黎氏安南”。洪武二十九年( 1396),广西思明府土官黄广成上奏称,安南国王陈日焜奸黯狡诈,肆意曲解史志文献中地界议定书,悍然出兵侵占思明府丘温、加整、庆远、渊、脱等五县之地,请朝廷派兵讨伐,收复失地。大明朝廷即命迪功行人司行人陈诚远赴安南进行交涉。
    洪武三十年(1397)三月,陈诚一行到达安南,对其王陈日焜“申以天威,责以大义”。朱元璋对陈诚“侃侃壮语,力判强域”的壮举赞叹不已,赏赐陈诚罗衣一套,夏布十匹,其他物质无算。六月,升陈诚翰林院检讨;作为大明建立者,朱元璋可谓目光深远。
    洪武三十年(1397),翰林学士刘三吾、王府纪善白信蹈主持丁丑科殿试,后发榜,宋琮为第一,是为春榜,上榜者竟无一人出自北方,为历科所不见。会试落第的北方举人因此联名上疏,告考官刘三吾为南方人,照顾其乡亲;朱元璋得知后大怒,就命侍读张信、侍讲戴彝、右赞善王俊华、司直郎张谦、司经局校书严叔载、正字董贯、王府长史黄章、纪善周衡和萧揖等人再次阅卷,增录北方人入仕。
    后张信说刘三吾判卷无错属实,但经复阅后上呈的试卷文理不佳,并有犯禁忌之语;有人上告说刘三吾、白信蹈等人故意以陋卷进呈。朱元璋大怒,对考试官严加治罪;有人上告说刘三吾暗嘱张信等人故意以陋卷进呈;朱元璋知道后更怒,张信等二十余人凌迟处死,命刘三吾戍边,状元宋琮等人也遭难,仅戴彝、榜眼尹昌隆免罪。
    后明太祖亲自主持殿试,取录任伯安等61名 ,是为夏榜 ,因所录61人全系北方人,故又称北榜。再选六十一名进士,都为南方人;当时所谓“南北榜”或“春夏榜”。此事件开明朝分南北取士之先例,至洪熙以后遂成定制;其中的榜眼尹昌隆字彦谦,是泰和人,擢左春坊右中允,改礼部主事;宋琮是泰和人,是陈海桑早期的门生。
    洪武三十一年(1398)闰五月,朱元璋病逝了,朱允炆二十二岁继位。听说朱元璋病逝了,解缙决定进京吊丧,此时明惠帝朱允炆临朝,袁泰乘机进谗言,借此说事,诬陷其“违诏旨”;解缙八月,至京受权臣污,西谪河州,兄纶归家终养父亲。
    当时藩王众多,蠢蠢欲动,江山倾覆之际,袁泰认为他这个时候来南京可能有别的目的;当时朱允炆听信了袁泰的话,就贬解缙为河州(今甘肃临夏附近)卫吏。解缙没有等到先皇的“十年之期”,洪武三十年时解缙之母高妙莹因病去世而未葬(解缙《先妣高太夫人鉴湖阡》),其父解开洪武三十一年时已87岁,于是解缙背着“不忠不孝”的罪名被贬河州,“归八年,太祖崩,缙入临京师。有司劾缙违诏旨,且母丧未葬,父年九十,不当舍以行。谪河州卫吏.攻击解缙“诏旨,且母丧未葬,父年九十,不当舍以行。”
    知道自己将要远去河州,解缙写了《西行示侄祯期还家》,希望年纪尚轻的侄子早日归乡,“平生不作污漫游,骨肉满前宽我忧。一时时醉黄花下,万事不醒江波流。早岁攀龙客天府,浪得声名满寰宇。归来自分闭门过,岂料更为名所误。旅影西行万里遥,黄叶飘萧更无数。我向黄河似泛槎,阿宜别我思还家,一天雁影阁秋色,两地月色愁蒹葭蒹。葭苍苍露为霜,朔风吹女征衣裳。料应-步一回首,归到家时心转伤。弟妹若相问,为言各康强。严亲且祝加餐饭,我行十月当还乡。”
    这一年解缙真很不辛,当他经过大梁时,又收到亲人书信说妹婿黄金华过世了,十二月时候到了河州时,解缙父亲也在这一年冬过世了;此时的解缙离家乡万里之遥,唯有书信可托付心中之悲,《挽筠涧先生》就是解缙纪念父亲的诗:
    “逐鹿兵还郊鼎移,故家风节似君稀。山河百二还真主,泉石东南隐少微。
    黄菊花时高士醉,青门瓜熟故侯归。九原若遇余豳国,犹话孤城未解围。”
    胡广曾是解开的门生,后来胡广知道解缙父亲过世后,作《哭筠涧先生二首》来悼念恩师解开:“忆从帐下坐春风,倾矿曾承铸治功。离别怆情生死隔,音容入梦有无中。鉴绿水湖明阡外,筠涧青山绕郭东。南望乡园频洒泪,心丧未展恨无穷。怅望荒原惨客情,一尊何处拜先生。江南道学无前辈,海内衣冠失老成。散帜欲编床.上槁,伤心忍写墓间铭。不堪肠断相思处,况是西风急雨声。”
    胡广曾在解开教导下学习了《五经》,为自身儒业精进打下了扎实的基础,所以胡广的文学成就离不开解开,而这首诗表达二者难以言及的感情,根据记载同期的庐陵士子很多也曾做过解开的门生。
    杨士奇听到解缙遭遇和解缙父亲的死讯,亦感悲伤,写下了《解筠涧先生挽诗》:
    “东山千馀仞,其下文水驰。驰水去不还,高山黯无辉。
    夫子在世时,芳名扬四陲。夙志骛姬孔,肆力究皇羲。
    窅窅万化原,玄悟探其微。秋荷袭裳衣,春兰充佩袆。
    发轫蹈佳轨,周旋岂逾规。道存希有济,才高未见施。
    旷视六合中,时时写雄词。奋如蛟龙跃,烨然云章垂。
    济南讲遗经,河汾论匡时。翘翘问业者,诜诜日来归。
    居常以乐天,逍遥介期颐。一朝随埃风,飘然远去兹。
    奄忽历星霜,今来四五期。嗟余忝乡郡,夙昔仰蓍龟。
    引睇鉴湖阡,徒怀后时思。頫仰杳茫茫,中伤公讵知。”
    尽管连受打击,但解缙还是不得不继续踏上了去河州卫的路,在经过西安时遇见故人写下了《长安别邹生》:
    “西行十月至长安,邹生万里东南还。为言曾度六盘山,山下临洮河与涧。
    此行不必凋心颜,大雪恐坠层冰间。在城饮酒强自宽,明日东西岐路难。
    我渐辞家君渐留,君在甘州思越州。一去三年边月苦,归到家时消百忧。
    我心尤切念庭闱,九十严亲双鬓垂,倚门斜日望子归。临风托寄平安字,寒梅花发报君知。”
    到了河州解缙又写了大量诗篇,比如这首《卢氏秋夜赋寄王院判 》:
    “羁怀不自释,终夜卧复起。长风吹河声,泻入茅屋里。青天高高素月横,露华凄落罗衫轻。干将莫邪欲自见,中夜忽作双龙鸣。志士遭逢苦不早,远道忧心急于捣。漫说咸阳与洛阳,昨日莺花今日老。我有母,江之南,盈簪白发丝发发。柴门半掩绿树下,落日凝望情何堪。我有弟,湖之北,云梦关山万里隔。三月归鸿又尽飞,相思一字无由得。金兰交契王使君,一日不见心氤氲。适来离别忽三载,梦魂踏遍江东云。平生只欲事高洁,骨肉交游总疏绝。慷慨临风一洒然,泪痕满袖都成血。衣袖初乾夜向晨,古来忠义多艰辛。江乡有路且归去,秋风野水堪垂纶。”
    或者这首《河州正月十五夜有感》:
    “少年行坐依慈母,送腊迎春事樽俎;自从元日说阴晴,且向岁时将十五。
    儿童夹路爆竹喧,高引红灯笑嫫姥;青狮傀儡动地来,歌钟彻夜兼鼙鼓。
    驱傩击筑斗喧呼,剪纸拈花作歌舞;黄金蛟龙珠翠鳞,十丈流泉口中吐。
    登州海市未足怜,河阳花县何须数;我家不与世俗同,弟兄伯叔联簪组。
    满堂宾客皆雄奇,新吟健笔争蜂午;我时七步诗即成,诸生学士观如堵。
    年年岁岁盛繁华,只说江南好风土;那知少壮遇有殊,欢乐相兼又愁苦。
    布衣十五步蟾宫,年年看灯天九重;金门夜开星斗落,玉柱尽作扶桑红。
    群仙邀我饮河鼓,大醉尚吸沧溟空;南风飘飘亲舍远,乘之便往辞飞龙。
    十年宫锦灯花下,都与从前欢乐同;一从秋暑别京国,山川万里音书隔。
    东风一夜百花开,散与羁怀助吟癖;湛阳江月暂淹留,何侯祠前听棹讴。
    江船万烟芙蓉渚,赛杀两岸琉璃毬;今夕何夕在河州,平生之交欢相酬。
    微霰飘洒灯不收,更催添注龙鳞油;醉来身披紫绮裘,移船更作汗漫游。
    岂知夜永风雪道,冰作灯笼森白矛;逐日沥冻成以鞲,衬以五彩悬银钩。
    大雪大似金兜鍪,我疑天公与人谋;剪下玉屑如雕镂,边城凉薄天所赒。
    真成玉宇兼琼楼,烹龙炮凤楼上头;他人异域自风流,羁客向隅双泪流。
    任他欢乐弹箜篌,严亲念我应不休;灯光为我达宸旒,相思何日大刀头。”
    洪武三十一年(1398)六月,“夏原吉以采访使巡抚福建,以表忠贤、拔遗才为首务,一见杨荣器之”,赋诗“莫使祥麟后马牛”,正因为如此后世一直把夏原吉当成杨荣的伯乐,杨荣和夏原吉就有某种特殊关系,而这一年的杨荣二十八岁。
    也是这一年杨士奇的母亲陈元贞不幸病逝了,母亲陈元贞的死对于杨士奇这位从小失去父亲的孩子分量是极其重的,陈母在杨士奇笔下是如此贤良淑德,在杨士奇晚年不时感泪挂念。
    靖难之役。
    洪武三十一年(1398),明太祖朱元璋去世,皇太孙朱允坟即位,即建文皇帝;太祖朱元璋在位期间,为“藩屏国家,御侮防患”分封了许多朱氏藩王;建文帝听取近臣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等人的建议,在即位后开始“削藩”,打击以燕王朱棣等的藩王力量,“削藩”直接导致了“靖难之役"的爆发。
    同时建文帝开始削藩政策,将周王朱橚、湘王朱柏、齐王朱榑、代王朱桂、岷王朱楩都贬为庶人,要么迁往遥远的不毛之地,要么当地圈禁,形同囚徒。
    湘王朱柏不堪受辱,为保名节举家自焚。朱柏,湘献王柏,太祖第十二子。洪武十一年封。十八年就籓荆州。性嗜学,读书每至夜分。开景元阁,招纳俊乂,日事校仇,志在经国。喜谈兵,膂力过人,善弓矢刀槊,驰马若飞。三十年五月,同楚王桢讨古州蛮,每出入,缥囊载书以随,遇山水胜境,辄徘徊终日。尤善道家言,自号紫虚子。建文初,有告柏反者,帝遣使即讯。柏惧,无以自明,阖宫焚死。这些事件都时刻在坚定了朱棣造反的决心。
    建文元年(1399)正月,宣宗朱瞻基出生了,朱瞻基出生对朱棣意义不一般,根据明史记载,朱瞻基出生前夕,朱棣梦见其父授之他大圭,“传之子孙,永世其昌”,朱棣认为朱瞻基应了这个梦,坚定了他“靖难之役"的决心。
    建文元年(1399)七月三十九岁朱棣北平起兵,靖难之役开始,燕王朱棣引用祖训中“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的条目开始了以“诛齐泰、黄子澄,清君侧”为名的“靖难之役”。他布告将士“靖祸难者,必在于安生民:诛乱贼者,必在于行仁,今予众之出,为诛奸恶、扶社稷、安民。
    话说在头三年朱棣的大军先后击退了耿炳文,李锦隆大军,盛庸的大军后,燕王终于在建文三年十二月,再次于北平誓师南征,决心:“频年用兵,何时已乎,要生而已”,“当临江一决,不复返顾矣!”建文三年十二月,燕王留世子朱高炽守北平,自己亲率大军南下,遂决定直捣南京。
    解缙在河州写出“只道河州天尽头,谁知更有许多州。八千里外尼巴国,行客经年未得休”的诗句。他游历河州,在“极目雪山俯全城”的镇边楼和“时时独立倚青空”的城东白塔寺;在“双峡中分天际开,黄河涌雪排空来;奔流直下五千丈,怒涛终古轰春雷”的积石关;在“宁河城头百尺涌,泻下通明五色虹。若到关头应驻马,下瓢一饮醉春风”的宁河城;在“炳灵寺上山如削,柏树龙盘点翠微;况有冰桥最奇绝,长虹一道似天梯” 的炳灵寺石窟。建文元年(1399)一月二十六日,下诏修《太祖高皇帝实录》,礼部左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董伦、王景彰为总裁官,太常少卿廖界、高逊志为副总裁官。
    因为董伦和解缙是忘年的好友,解缙给好友董伦写了一份感人的信,所以建文元年六月时“召河州卫吏解缙为翰林院待招。而解缙直到这一年十二月才回到南京,但是董伦年纪很大,朱棣即位那年,年纪已到八十,并在不久后死去。
    建文二年(1400)八月二十八日,解缙奉敕归葬家父筠涧先生,九月初三日离京,胡广有诗送别,九月十七日解缙归至吉水家中。
    建文二年(1400),三十五岁的还在泰和萧氏家塾教书的杨士奇和同邑严氏二十四岁的女儿严琇(生于洪武十一年)成婚了,两人都属于大龄未婚青年,但那个时候的杨士奇家中贫穷,严琇却是本地望族之女,婚后不久,杨士奇就因被王叔英举荐而入朝为官。
    王叔英,台州黄岩县人,学醇行正,与方孝孺为至交。洪武中与杨大中、方孝孺等人一齐被征,唯叔英固辞归。洪武二十年(1387)以荐为仙居训导,改德安教授,迁汉阳知县,建文朝的翰林院修撰、“正学先生”方孝孺的至交好友。在王叔英还在汉阳知县的任上时,遇见了杨士奇,两人便相交,王认为杨士奇是王佐之才。当王叔英在翰林时,王叔英向好友大学士方孝孺举荐了杨士奇,于是杨士奇顺利地进入翰林院,成为了《太祖实录》的编纂官。后来王叔英也被调入翰林院,担任翰林修撰(从六品),成了杨士奇的下属。那时候南京对庐陵人来说很热闹有不少老乡,这也为庐陵在明朝光芒打下基础。
    “敕修《太祖实录》,以礼部侍郎董偏、王景彰为总裁官,太常少卿廖高逊副之,召国子博士王伸、汉中府教授胡子昭等。时杨士奇以布衣被荐,征为教授方行不久,修撰王叔英复以史才荐,遂同召,俱授翰林编纂官;上复命侍讲学士方孝儒而总其事。”
    建文三年(1401)朝廷“征江西处士杨士奇”并“授杨土奇吴府审理副”;那年他三十六岁,建文帝命吏部测试史馆的儒生,吏部尚书张沈看到士奇的试卷,称赞他说:“这不是只会读死书的一般儒生。”于是奏请第一,授士奇为吴王府审理副,仍在史馆供职;杨士奇又同时担任了吴府副审理召入翰林修书,也是这一年杨士奇就把严氏接到了京城同住10年。
    话说之前虽然燕王靖难之役在北方屡胜,但是并未威胁到南京,但是一切都很快;“靖难之役”当朱棣大军逼近南京时,王叔英奉建文帝诏令去江淮地区招募兵士;但不久南京城就被攻破,王叔英遣散了招募的士兵,写下绝命词:“生既已矣,未有补于当时;死亦徒然,庶无惭于后世。”王叔英取义成仁而死。
    杨士奇正统六年时为王叔英立碑、写祭文,标榜他的德行;“於乎!先生之学,圣贤是师;先生之行,纲常允持;先生之心,金石其贞;先生之志,霜雪其明。浩然归全,乘云翩翩。我怀先生,崇山长川。桐川之藏,既固且深。遥致觞奠,神乎其歆!”(《东里续集》-祭王原采)杨士奇这篇祭文写于正统六年(1441)九月,时年七十七岁。)
    建文二年(1400) 二月礼部会试,礼部左侍郎兼翰林学士董伦、太常寺右少卿高逊志主考,取中吴溥等一百一十人。三月,殿试,赐胡靖、王艮、李贯、胡濙、杨溥、杨荣、金幼孜等进士及第,出身有差;三十二岁的解缙任受卷官,这年胡广与同乡王艮一起在金陵参与殿试;试官议定,本由王艮夺魁,因敬止其貌不扬,被建文帝黜为第二名榜眼;建文钦点胡广为庚辰科进士第一甲第一名状元,并赐名靖,皆授翰林修撰,同时杨溥,杨荣,金幼孜登进士第,皆授翰林编修。




    金幼孜,明洪武元年(1368)五月十日,金幼孜出生于峡江,生而聪颖,“秀拔不群”,其父金固(字守正)人称雪崖先生暗自奇之,杨士奇提到金幼孜父亲写到:“余与幼孜同官,尝读先生之遗文淳厚古雅,蔼然有德者之言。又读张美和叙列先生行事,一本道德仁义之意。
    余未尝不徘徊向慕有高山仰止之心焉,至其门人学者余往往遇之能道其师之,教而考其持身莅政,皆足以发所谓师道立,则善人多。惜乎,先生之教仅施於一郡而已也,乃若其属纩之际明於几先从容绰然,非笃学所至哉。士苟用主於内,以致去诚日静一之。功则自然以至之,理垒其待以他求平。”
    “其母罗氏,及长,闻临川清江县学者聂铉(洪武四年〈1371〉进士,曾任国子监助教)归乡,任庐陵(今江西吉安县)教谕,遂往,拜其为师。幼孜从聂铉学习儒家经典《春秋》。学成后,入新淦县学为邑庠生(俗称秀才)。洪武十八年二月,黄子澄会试第一,大学士朱善、国子监典籍聂铉为主考官。”所以金幼孜有一个好老师。
    金幼孜与峡江水边镇练子宁同学,都是峡江人;练子宁,明嘉靖五年之前,峡江只是新干的一个镇,峡江镇,所以文章会把金幼孜记为临江府新干人士,不过现在属于吉安。洪武十八年会试榜眼练子宁、而探花是黄子澄。父亲是练高,练高在洪武初年就出来做官,永乐九年进士钱习礼与练子宁是姻亲。练子宁曾经对金幼孜说:“子异日必为良臣,我必为忠臣,无相负也。”后来练子宁确实殉死社稷,金幼孜也的确历仕累朝、位至宰辅。建文元年(1399),幼孜赴省城南昌参加己卯科乡试,中第九名举人。建文二年(1400)春二月,再赴南京参加会试。此科的考官是董伦、高逊志,幼孜列第十三名。赐进士出身。幼孜中进士之前,父亲已经去世(卒于洪武二十二年,1389),此时幼孜三十三岁。从此25年未回过家乡,直到朱高炽即位后,洪熙元年(1425)才回过峡江看望母亲罗氏,没成想才见到老母亲没几天,老母亲罗氏便过世了。
    金幼孜曾写过《玉笥山赋》:
    “鳌宫散兮,彩云鲸海飞兮,黄尘铜山眇兮,寂寞玉峰美兮;嶙峋占西江之上郡,表南纪之孤青,揽神秀;於磅礴通仙灵,於查冥割晨昏,而轶云雨薄光景,而生风霆登之者。
    若广寒百万户之玉,望之者恍巫山十二峰之翠屏,予尝攀萝绝涧,系马西风断苍崖之秋,骨舒一笑於奇逢,攀危巢於栖鹘,附垂翅於冥鸿,发孤啸於岩端,振万籁於笙镛。
    但观夫华盖倚天芙蓉,削玉清霜利锷剑插秋寒初月,修眉黛横空缘其瑰玮;万状而东连者,非临川诸山列於前者乎。
    重滩来远千里如泻烟,消雨浃隐若垂虹,雪立风涛疾如走马;行祠候龙女之暮归,别路泣骊驹之晓驾;其蜿蜒百折而南委者,非章贡之经流绕其下者乎。西连石霜百丈之奇,北挹合阜宝金之秀,或宽而坡陀或卑而培壤,莫不瞻仰乎;後先罗列乎左右,则诸山耸处之尊,直足以配南山不崩之寿也。
    方将临飞梁,凌绝顶穷元微入溟滓,抽石室之藏书校黄庭之内;经俄遇鸿蒙先生虚无诞叟,身佩苍精手扪落斗,或处静而守嘿,或谈空而说有;相与吐罗秀之奇,胸骋悬河之辩口候紫气;於青牛呗浮云於苍狗诞叟,起揖於先生日子亦通元者也,独不闻清江玉笥之山乎。”


    话说建文四年六月时燕兵渡过长江,进逼京师之金川门,谷王橞、曹国公李景隆开门迎燕兵,不久都城失陷,宫中四处火起,而皇帝朱允炆不知所终。
    朱棣入城后把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等大臣列入奸臣榜,共八十余人,大肆搜捕,诛连甚广,而文臣杨荣、杨溥、杨士奇等二十余人皆叩马首迎附;因为方孝孺是浙江人,后世有人把庐陵士子的崛起原因,归咎于方孝孺的死寒了浙江士子的心。
    十七日,燕王朱棣即皇帝位,命王府六部,建文中所改易之洪武政令各条皆复旧制,仍以洪武纪年,今年称洪武三十五年;明年改为永乐元年,复诸殿、门旧名。
    在朱棣攻入南京之日,“兵部尚书茹瑞、吏部侍郎蹇义、户部侍郎夏元吉、兵部左侍郎刘俊、吴府审理杨士奇、桐城知县胡俨等,俱归降”。与杨士奇同时代的周是修是八品小官,但却“书决其友解缙、胡广、杨士奇、江仲隆、萧用道,死学舍”。
    泰和老乡翰林纂修周世修,名德,以字行,泰和人,少孤,但是勤奋好学;洪武末举明经,为霍丘训导,太祖问他在家都做些什么,他回答说:“教人子弟,孝悌力田。”太祖擢其为周王府奉祀正。曾随王北征至黑山,回来后迁纪善,建文元年(1398), 周王失势之后,官属皆受牵连遭贬职。是修因为能谏而得免,改衡府,衡王没有去所属的藩地,周是修于是也留在京师预翰林纂修。这时他推荐了梁潜、刘淑毖,《江西通志》记载;“刘叔毖,庐陵人,初为沅陵知县,县介溪洞,困徭役者悉窜山谷;叔毖至计其丁赀而役之流亡复业;有争讼不治以法为开谕再三心服而后遣之。升北京行部员外时新置行部,兵饥之后庶务尤甚,叔毖以廉勤着,寻升辰州府同知,及建北京宫殿,率郡民就役卒,于北京民之在役者归时载其丧葬辰州”,辰州就是今天怀化。
    朱棣攻入时,周在应天府学宫,拜先师毕,自缢于尊经阁,年仅四十九岁;同时和他一起死节还有翰林院修撰吉水解元王艮,新干县吏部侍郎练子宁,这几位都是老乡。前面提到练子宁父亲练高,和陈循父亲陈彦和,萧镃父亲萧翀都曾和杨士奇问学于刘崧;历史记载:练子宁之死,弃市者一百五十一人,九族亲家之亲,被抄没成远方者又数百人,话说练子宁幼从乡长竹庄先生学,命作水竹村居诗,子宁曾曰:‘千山暮雨石泉通, -夜春雷长箨龙。’可惜心中壮志没已。后来陈瑛向朱棣提及周是修,朱棣说:“食其禄,尽其忠”,没有在追究他;但是针对建文不降臣子屠杀却异常惨烈,史称“瓜蔓抄”。
    “远牧牛,朝出东溪溪上头。溪头草短牛不住,直过水南芳草洲。脱衣渡水随牛去,黄庐颯飒风和雨。老鸦乱啼野羊走,绝谷无人惊四顾.寒藤枯木暮山苍,同伴相呼归又忙。石棱割脚茅割耳,身上无有赶衣裳。却思昨日西边好,旷坂平原尽丰草。短蓑一卧午风轻,长笛三吹夕阳早。”这是周是修描绘家乡泰和的诗。
    有个浙江士子胡奎是明初以儒征,成为明初南昌宁王朱权府上的侍读,一度临泰和,胡奎曾作诗泰和八景:
    其一《澧陂春涨》山中夜来雨,春水拍天浮。野航高过屋,系在树梢头。
    其二《香炉紫烟》 紫烟浮碧虚,炉峰几千丈。欲持一瓣香,安得仙人掌。
    其三 《云源仙笛》 仙人鍊丹处,云是杜光庭。手持青玉琯,月下唤龙听。 其四《圣容钟声》西山送夕阳,东山迎素月。一百八声钟,迎送何时歇。
    其五 《龙际晓岚》 龙嘘石气浮,空翠不曾收。松径朝朝雨,萝窗夜夜秋。其六 《田东暮雨》戴笠出东郊,白云如海涛。前村风雨急,溪水晚来高。
    其七 《甘峰飞瀑》 闻道浮丘伯,甘峰看瀑飞。手翻银汉水,随手落珠玑。其八 《天宝悬崖》 蓬莱巨鳌簪,此立向天外。仙人招我来,飞空振环佩。
    建文四年(1402)九月 ,大封靖难功臣,封丘福为淇国公,朱能为成国公,侯伯数十人。命侍读胡广、修撰杨荣、编修杨士奇、检讨金幼孜、胡俨同直文渊阁,预机务,与解缙、黄淮等七人,并朝夕侍左右。大学士,侍讲,俱掌内制。
    朱棣命令入阁的七位阁臣,主要任务有两项,一是为皇帝起草诏令,一是与皇帝商议机务。黄佐在《翰林记》中记载,“编修杨士奇始入内阁,每敷对,望见天威,犹有惧色。太宗召而慰之曰:‘联知尔文学,亲擢于此,尔但尽心勿自疑畏!’”。
    同一年,原本《太祖实录》王艮将朱棣写成元妃所出,元妃是原来元顺帝的妃子,太多不利朱棣的地方,朱棣不满意,朱棣下令重修《太祖实录》。
    十一月立徐氏为皇后。徐氏是徐达长女,于洪武九年(1376) 被册封为燕王妃,第二年就成了亲。这时朱棣18岁,徐妃16岁。徐氏在婚前就和朱棣相识,朱棣徐氏感情深厚,朱高炽出生时徐氏十七岁,朱棣即位后,徐氏刚被册封为皇后的徐氏便言于上:“南北每年战斗,兵民疲敝,宜与休息。”亦建议朱棣当行仁政,“帝辄嘉纳焉”。另外,徐皇后还选取《女宪》、《女诚》作.《内训》二十篇;并编辑古人嘉言善行,作《劝善书》,颁行天下。徐皇后作为明初后宫舵手,规范后宫诸妃行为,为明代后宫不预政事起到不可忽视之作用。徐皇后对朱高炽的影响颇大。朱棣靖难袭击大宁,李景隆乘机围困北平,驻守北平的朱高炽“凡部分备御,多禀命于后。”
    永乐五年(1407)七月初四,徐皇后去世,年仅四十六岁;徐氏死后,朱棣开始变的性情暴戾。到了宣德时期,宣宗有一次清明节将往天寿山谒陵,朱瞻基回忆起祖母徐氏,对大臣说道“皇祖妣同历艰难,弼成国家,抚育朕躬,慈爱备至”,充满着浓浓的孺慕之情。




    永乐新政与立储之争。
    明成祖朱棣即位时便解救诸王,为诸王平反、鸣不平,这是因为他组建新政权需要藩王们的支持。明成祖即位伊始不仅恢复了诸王的王爵,还对他们大加封赏,如赐谷王朱槽钞十万锭、赐周王朱繡钞八万锭、赐齐王朱搏二万锭、赐辽王植钞二万锭等等,同时也在想方设法不断削弱诸藩王,将宁王的封地由大宁迁徙于南昌,削减藩王护卫等。
    话说在建文四年的时候,逃跑的元顺帝后裔被酋长鬼力赤所杀,鬼力赤建立鞑靼,永乐元年二月朱棣则遣使鞑靼,表示希望能边境友好。

    也是这一年朱棣改北平布政司为京司,设建州卫,设北京留守行后军都督府北京行部,设北京国子监,改北平府为顺天府,北平行太仆寺为北京行太仆寺。这一年,认为是迁都的开始,同时大开海禁,彻底改变了朱元璋的海洋政策,在洪武七年,朱元璋取消市舶司,禁止下海;而朱棣在永乐元年就出使了古里,满剌加,永乐二年出使爪哇和苏门答腊,永乐三年郑和首次下西洋。
    总之朱棣登基以后,对内还是对外都修改了朱元璋很多施政措施。
    永乐元年(1403)元宵节,杨士奇因为纂写元宵帖子和二十首安边策,朱棣大喜,给与杨士奇厚重的赏赐,金幼孜也因为诗明成祖赐予金幼孜象笏、幞头与二品织金衣等物。当时仁宗还是皇太子,成祖命翰林院官员为太子讲解儒经,才子解缙讲《尚书》、杨士奇讲《易经》、胡广讲解《诗经》,幼孜则负责《春秋》的解说与教授,幼孜遂承命作《春秋要旨》三卷。
    这年六月解缙为首翰林们重修好了《太祖实录》,九月《古今烈女传》也修成了,但此时杨荣原配刘氏却因病不幸过世了。
    在永乐元年(1403)三月的时候朱棣和丘福等武将议定太子,以靖难武将淇国公丘福、同安侯火真等为首的主张立次子朱高煦,以其在靖难之役中居功至伟力请,史称“时议建储,淇国公丘福、驸马王宁善高煦,时时称高煦功高,几夺嫡。”
    以靖难谋臣出身的金忠等表示反对,并在明成祖面前列举历代立嫡故事,主张册立长子朱高炽。当明成祖咨询姚广孝时,姚广孝再次推荐袁珙,袁珙相朱高炽有天子之相,相高炽的儿子朱瞻基是“万岁天子”。他们也主张立朱高炽。明成祖又咨问了建文降臣解缙、黄淮等人的建议,当明成祖问道解缙时,解缙答道: .“皇长子仁孝,天下归心。”见成祖低头不语,又顿首道:“好圣孙”,成祖终于点点头,当咨询黄淮时他同样主张立长子朱高炽。
    最后明成祖于永乐二年四月,决定立长子朱高炽为太子,谈到朱高炽立为太子他最大军功,就是朱高炽守北平府时,朱高炽善抚士卒,仅以万人拒南军李景隆五十万之众围攻,城赖以全,不过那时朱高炽身边有朱棣的智囊妖僧姚广孝和他的母亲。
    永乐二年四月,朱棣让礼部尚书李至刚兼左春坊大学士升翰林院侍读学士,解缙为翰林学士兼右春坊大学士翰林院侍读,黄淮为左庶子,胡广为右庶子,胡俨左谕德皆仍兼侍读翰林院侍讲,杨荣右谕德仍兼侍讲以翰林院侍讲,杨士奇兼左春坊左中允改北京刑部主事,尹昌隆为左中允升翰林院修撰,李贯右春坊右中允仍兼修撰晋翰林学士兼右春坊大学士,黄淮四月晋左庶子,胡广四月晋右庶子,胡俨四月晋左谕德,九月改国子监祭酒,杨荣四月晋右谕德。可以这么说这是朱棣为太子选的班底,或者从那一刻大多数庐陵士子的命运就绑定在这辆战车上。而李至刚据记载是第一提出迁都北京的官员,至于坑解缙是很多年以后的事。
    六月,四十岁的杨士奇第一个交了文华殿大学讲义,又进《鹅虞颂》、《神龟赋》。
    左春坊是左谕德的官署.隶属于为太子东宫服务的詹事府。王世贞道:“杨文贞公士奇不由科目,以布衣荐,辅导东宫,居内阁首揆,典制草诏,定大礼。授册二,总裁国史、主会试及京试各再,备极儒林之荣,可谓遇矣”。也是这一年在原配家人支持下,丧偶一年后杨荣迎娶原配刘氏的妹妹。
    永乐二年会试,翰林院侍读解缙和侍读黄淮为考试官;状元曾棨是永丰人,本科前七名进士全出自于江西吉安府。而这一次主考会试,担任廷试读卷官之一的正是解缙。曾棨,周述,周孟简,都是解缙学生,宋子环父亲和杨士奇交好,宋子环曾问学杨士奇,周述和周孟简是亲兄弟,周述是榜眼,周孟简是探花。考中后曾棨为翰林院修撰,周述和周孟简俱为编修,这届进士中还包括了名臣王直、罗汝敬、王英、熊直、李昌祺、李时勉、周忱等。而殿试担任读卷官的为五位内阁学士:解缙、胡广、杨士奇、胡俨和金幼孜,除了胡俨是南昌人,其他都是现在庐陵人,但峡江金幼孜明朝属于临江府。这次会试单是泰和就有九名进士包括杨相、独孤乐善、陈士启、余学夔、欧阳俊、萧省身、汤流、曾与贤;此次庐陵共进士三十七名。这次会试对庐陵士子意义可谓深远,这次会试和解缙的死扯上关系。
    关于曾与贤,正统四年杨士奇归乡为曾与贤写墓志这样提到“吾友曾君与贤自吾布衣时与之好,後同在翰林五年往还意益厚。其没三十年矣,墓未有铭,余未尝忘与贤,屡欲铭之辄牵於事或病不果,今年蒙上恩归展先墓其子诩踵门拜曰先子之铭文企伫久矣,乃按诩所述世家序而铭之序”。





    王直。
    洪武十二年(1379)这一年王直也出生了,谈谈王直,话说王直的六世祖王圭在文坛占有一席之地,平生无所不学,他与吉水人杨万里、周必大相善,学者称为虹溪先生。王圭举宋宁宗开禧三年乡贡进士,嘉定十七年因宋理宗嘉其文行,入为荣王赵与芮宾客,“辟掌府笺翰注,为国子生”。
    五世祖王本初和高祖王性夫虽隐德不仕,却颇有文学德宜之名,宋季名士“曰集其门,相与谈前朝文献,绳鲡如贯珠”。王性夫娶知潭州事刘天定的孙女刘氏为妻,长子王民则曾任黄岩知县,元末为赣州路先贤书院山长,次子为王直曾祖父王以道著有若干诗集、《丹经新注》等。王以道自幼“资禀绝异”,潜心学习圣贤之道,又得以旁听父与名士往来谈论,学问大进。元大德年间,王以道曾出游汴京,在张伯刚家中结识李韩公孟,并推荐入元仁宗潜邸。王以道极论天下事,颇获得元仁宗赏识。元仁宗即位后,张伯刚极力推荐王以道。王以道以双亲老迈辞,喜游山水而不求仕进;因其“际可仕之机而超然绝去,托拎神仙家言以自溷,则韫拎内者局何如?使出而用世,其劳烈未必不丰硕而焜煌也”,故王以道有隐君之称;乡“以诗书植家,声光烨然起撸绅间”被视为是乡里巨儒。
    王以道娶泰和县城西月池里的彭氏为妻,王以道有二子二女,长子王沂是王直的祖父,次子王佑为王直叔祖父。王沂自幼刻.苦自励于学,与从兄王在、弟弟王佑自相师友;王沂后师从元进士泰和杨升云与安成彭复初学《易》,两人是精于《易》的名师,王氏以《易》传家;与刘永之等人为诗友,前面提到刘永之和刘崧相交。
    “洪武三年五月二十一日,中书吏部奉旨选天下教官入觐奉天门,恰巧文星见,太祖大喜,以其才可用亲擢王佑等十八人为监察御史。同年,广东行省参知政事周天祥、周祯奉命设科取士,礼聘名儒以典文衡,王沂赴广东”,这一年解缙父亲解开和王沂一同校书,引为知己。
    洪武四年,御史吴去疾推荐王沂征为诸王说书,并授福建盐运司副使,但王沂以年老辞去了,毅然回到了家乡泰和。
    而王沂弟王佑入仕便举为监察御史,在“洪武三年广西初置官府后,超拜为广西按察佥事,与按察使寻适、佥事胡子祺(胡广父)同事。洪武七年王佑改知崇庆州。王佑以刚正得名,却因执政严厉,被疑坐累下狱,眨知和州。王沂与王佑极相友爱,王沂听闻王佑罪贬和州,担忧而不得安寝,前往探视,而后归。王佑罪宥还泰和后,更加敬爱兄长王沂”。
    与王沂、王佑交好的泰和士人有:陈海桑(陈谟)、刘崧与其弟刘楚(字子彦)、欧阳铭、萧岐、杨卓、罗子理,邓彦高、张子召、康震、萧执、杨介、欧阳铭等。
    王佑是人明以来泰和第一位监察御史,后陈继先又担任监察御史;江阴徐逊任泰和知县后,每日造访王佑,躬诣问政;知县徐逊后聘请王佑为县学训导,王佑因分教乡校,与刘崧等人被敬称为乡先生;明初泰和不少官员名宦,如梁潜、杨士奇等人,均受王佑教导经史之学。
    杨士奇家族又和王氏有姻亲,年幼时曾陪侍奉教于王沂和王佑,颇得厚爱,使杨士奇恒识不忘,曾赋诗记之:“我生甫十年,时节诣王氏,所重先代交,肯耻遗孽子。王氏两尊翁,显昂泶具瞻,长翁春阳煦,次翁秋霜严。矜我故人孙,每见垂接诱,或类摩其颠,或引执其手。随事赐诲教,不间精与粗,亦或厉颜色,绳过及砭愚。”在杨士奇文章中称王家是泰和第一家。
    王直父王泰又称王伯贞,“年少时家学《易》,天资聪颖,五六岁时背诵千言而不辍口”;王佑看重王伯贞,与王沂共同日夜训勉他成才;王伯贞年岁稍大后,便随安成(安福又称安成)刘霖学《易经》。当时同门人数颇多,“刘霖独褒王伯贞颖悟,王伯贞学深于《易》,而《诗》、《书》、《春秋》皆博得其趣;可谓博学多文靡所不通”。
    “王佑之子早亡,王伯贞成年后,随王佑仕宦改任而游历四方,谕五岭,上苍梧,至桂林,已而下湘水,浮洞庭,诉金门,道三峡之险,历览巴蜀,遂东游至京师而还,使王伯贞学益充,文益肆,更遍交一时贤士大夫”。王沂、王佑都以荐举征诏起家。”
    洪武十五年,太祖诏征天下贤才,泰和县举王伯贞应诏。当时应诏者五百余人,太祖问太极之说,王伯贞发挥明晰,奏对称旨,以经学试之又切中时务,遂擢为第一,拜广东按察司试佥事分巡雷州海康县。“诗书继述千年远,绣斧巡行两道清”,王伯贞治事重视民利,分巡雷州时便上疏请拯墟法、防海寇,复旧渠溉民田。到官不久后,诏罢分巡佥事,召还京师。吏部改授官职,太祖以王伯贞颇善读书,为让当时的工部尚书赵俊得在开暇时从王伯贞读书论学,遂命王伯贞任工部水部主事。王伯贞从赵俊口中得知太祖旨意,更加感激尽心职事。
    王直的祖母是竹山陈保翁的女儿。陈氏早逝后,王直祖父娶李氏为继室。王伯贞的妻子是泰和名士临淄知县欧阳铭的女儿,欧阳铭之子欧阳淮曾师从王直祖父王沂。王伯贞离乡出仕时,王家便全赖王直的生母欧阳氏一人承顺孝养王沂、王佑和李氏。欧阳氏还熟读《四书》《孝经》《论语》《女诫》等书,知书达礼,王家有王直的祖母陈氏和生母欧阳氏协心治家,后有李氏继之,皆能安于素贫。好景不常,洪武十六年王沂去世,王伯贞奔父丧,因远在京师未能即时返乡,全赖欧阳氏卖家用治丧。
    洪武十七年七月,王直生母欧阳氏过世,享年三十六岁,王佑在欧阳氏过世后,哀怜道:“予族惟此妇贤;今已矣,天岂不欲昌王氏乎。”
    不料,洪武十八年王佑亦卒,享年六十六岁。王沂、欧阳氏与王佑相继过世,连逢家难使王伯贞在父丧除服后,因归迟而谪戍安庆十余年,欧阳氏早逝,王伯贞娶萧寿为继室,萧寿出于泰和大家螺溪里禄冈萧氏,萧寿嫁人后,侍奉王直继祖母李氏,并养育欧阳氏留下的二子王信、王直。在景泰时王直和萧镃交往颇密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王直继母来自萧氏。
    王伯贞在丁父忧居家时,有不少后进学子上门拜访,杨士奇曾写道:“时以工部主事王伯贞丁外艰居家,余(杨士奇)或旦而往,日中而返,或晡而往,夜而返,无不得所意欲。盖非独余为然,邑人俊秀之务于学问,日挟所业请益,如余者泉也。”
    胡广也曾叹王佑既逝,与王佑交游者多已不在,幸赖有王伯贞经常“举先公行事以教广,使闻之而永藏拎心者,琼州(王伯贞)之言也。藉由王直祖先至祖、父辈的个人事赜与交际往来,可知王氏的兴盛,在于能使子孙读书仕宦,以显闻于时,因此家族发展,流泽之远,及其后嗣,久而未艾”。
    家里有块风水优越的吉地中宁墓,有同族兄弟因贪财而意图出售旌表园的中宁墓,却又忌惮李氏。当时王伯贞远在安庆,同族兄弟就将王直兄弟控告下狱,以旌表园“墓地不吉,故诸房无兴者,而謫戌伍乃三人。今二孙被讼,祸又不可测,曷若卖之?”诱劝李氏,甚至遣人告曰:“聚议已定,尔无子孙,何敢沮?”当时王直的长子王积已出生,李氏抱王积于膝上,怒骂:“今四大房子孙同此祖宗,三房欲卖,任自为之,独留吾一分。吾子及孙若不归,尚有此曾孙可为坟墓主,必不效尔曹违天逆理也。”欲购买听闻后不敢强购,方使中宁墓得以保存。
    继祖母李氏有德有能,极有先见明决,能坚毅守护家业、抚育后嗣,直到王家由危转安,坠而复振。王直不忘继祖母李氏的再造恩德,感念道:
    “其心厚于仁,其行当于义,俭佞薄恶之徒无以施其巧;以守我基业,以保我兄弟,以宁我祖宗之体魄,得庇佑其子孙。否则根本魇拔,枝叶殄瘁,将沦丧澌尽,岂复有今日哉?是我祖母,实有大造于王氏,非寻常女德之善可比也。至于安贫守约,艰难困苦,未掌有怨尤。凡剪裂织维,亲戚邻里皆宗之。”
    王直的兄长王信虽喜读书,却也分屋让田、殚心竭虑于农事,令王直能享其利以成家立业。王直的妻子陈氏与祖母出于同族,陈氏嫁入王家,孝敬继祖母李氏,又勤俭持家,处理家中日常事务和经济营生,王直妻陈氏幼习《孝经》.《女戒》,能知其大义。循循然守规矩,未尝妄言笑。纫缝剪制,纺績织诳,不待劝而能。至于刺绣工巧之事,虽或为之,然非其志,曰:不若布帛之切于用也,王直能熬过年少的贫苦辛劳,实赖夫人陈氏举案齐眉。
    由于王伯贞结束丁忧并谪戍远方,使尚年幼的王直中断家庭教育,埋下未之学也的隐患,李氏得知后,泫然泣下,怒斥王直:“读书,尔世业,尔懒不学,将甘为小人乎?”又唯恐王直荒惰学业,监督王直求学乡儒曾仲章。在延真观,王直结识同样向曾仲章求学的独孤乐善等人,可叹未过几年曾仲章便去世.使王直到泰和县城西方黄茆冈的延真观读书,师从乡先生曾仲章。王直还与故家大族的青年才俊.后生晚辈交往,彼此砥砺,互为师友,形同莫逆。年少时,王直还曾师从泰和甘溪龙彦鹗、严平、梁潜等地方儒家名士。甚至拜见梁潜之母陈顺止,听其诲论。
    王直死于天顺六年九月二十三,王直死后,李贤为他撰写神道碑云:“???公讳直字行俭,别号抑庵,系出琅琊晋太傅导之后也。导辅东晋遂家金陵,后数世有崇文者仕唐。吉州刺史因家吉州又数世孙贽仕,宋户部侍郎徙居泰和代有显人。曾祖以道祖子兴隐居不仕,父伯贞仕国朝肇庆知府,俱以公贵,累赠少傅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妣皆赠一品夫人。公早丧母而父以事去赖祖母李夫人抚育,自幼端重异于常儿,家贫力薄刻苦读书,永乐改元遂领乡荐,明年登进士第。”
    ????王直曾祖母所出的姻家泰和月池里彭氏族中,有曾师从王沂学习的彭群会将听闻于先祖的学识教导年幼的王直;还有彭豫,彭启等人,是王伯贞相与讲学论道的好友,也教导王直宛如同姓子娃,使王直常受德焉。王直亦经常与彭氏中年轻一代,包括彭铉.彭颢.彭诩,所以永新彭时彭华崛起和王直渊源颇深,彭时叔父彭琉一度被杨士奇举荐修《宣宗实录》。
    王直的姑姑嫁给泰和严氏的严元龄,严元龄及其弟元晏不仅与王伯贞笃于姻亲之谊,同游有如亲兄弟,王直的继母舅萧恪端谨好学,尤其用心于《易》,又好游、喜吟。王直师从萧尚时也是如此。萧尚当时以经学教授乡里,从游者众多,非独乡邑之俊秀,盖有数百里负笈而至者又颇有先贤遗风,脾性宽厚乐易,颇受门生爱戴。萧尚与王伯贞有斯文之好,王直得以故人子的身份谒于馆下,接受萧尚的诱掖奖进。
    王佑与泰和故家大族南径胡氏的胡子祺颇为相知亲厚,王伯贞与胡广便颇为相知。除了继祖母李氏.长姊王文贡的抚育,也幸赖舅父欧阳淮的照料。
    王直在十二、三岁至十五岁的期间,前往庐陵县的永和的欧阳家,随欧阳淮读书学习。欧阳淮在十二岁丧父后,曾师从王直的祖父王沂,又与王直有舅甥亲缘关像,始终妥切照料王直成长。欧阳淮不仅给足衣食、教诲读书,还常让王直随侍左右,遇事随即训切,教他为人处事必勉于循礼蹈义,不辱王氏先祖与清门之风。舅母陈氏也待王直有如生母,让王直感叹予蒙舅氏恩不薄,见舅如见母,深念舅父的提携与教诲。王直的外祖父临淄知县欧阳铭更是泰和名士。欧阳淮平生交游者甚多,与杨士奇和梁潜最莫逆。
    王直遍历泰和郡城乡里,王直喜爱游览山川景物之盛,“在永和舅家读书时,开暇之余也不忘游王仙庙、登通仙阁,远眺明秀山水;泰和武山、兴国县治平观,泰和境内,有闻名天下的远眺快阁,登阁俯瞰澄江,远视秀岭。泰和漆溪周氏远明楼,曾应周仲霄与其弟仲隆、仲洁的邀请登楼眺望,远观平畴沃壤、盘环周山”。
    廖氏、城东门刘氏、城西秀溪坊罗氏、城北门郭氏等,往来尤密。王直与北门郭家的郭章感情相当好;其兄郭鼎为泰和县学训导,是王直在县学时的老师,其子郭统与王直是乡校同学,郭公承也与王直深相知。邻近的还有陈氏,王直敬佩陈德逊书斋位于喧闹的泰和县城中,仍能从容淡薄的读书修身,学习其行事;
    十六岁时,王直经常与泰和县城北门的曾氏子弟同游,特别是曾济、曾用常、曾泉、曾弘兄弟以及曾济的舅舅罗仲深和朋友陈孟京等人,一同在曾旁近的空舍读书,相互仿效、敦促学 直也曾为了生计需要假馆授徒有不少年轻学子从学于王直。由于与彭诩相距不远,王直便在傍晚时带着书册到横乾江边的空舍,与彭诩相讲习,往往吟讽至夜半,或遂达旦不寐,风雨寒暑不废,绝非一朝一夕之好。
    王直家在县城内,年少时常在乡里闾巷中见到以事驾临泰和的御史和按察佥事等官员,各有其可仰可畏之处,行事作风也有所不同:宽严得体、操纵有度者盖多焉,昏墨以自败者不论也,其间饰乎外而侈乎内者有矣,毛举细事而忽大体者有矣,媕婀容嘿而枉直失措者亦有矣,肆威以驭下、怙势以侵官者又有矣,乡里先生长老认为此些官员的是非举措皆可作为教育后进的材料。
    洪武二年,诏令各地府州县普设学校,以大兴治教。县学的管理规定是:县学设教谕一员,训导二员,生员二十人。师生月廪食米,人六斗,有司.给以鱼肉。学官月俸有差。学者专治一经,以礼、乐、射、御、书、数设科分教,务求实才。顽不率教者黜之。
    明初儒学教官的选授以荐举为主。开国之初,科举人才不多,教官多征聘各地明经老成的儒士充任。在洪武十七年再次开科取士后,学校教育以培训举业为重,使地方官学日益重要。
    泰和县学同样延聘通晓儒业的长老为学官,初以陈相、倪存远为训导,洪武三年在知县刘昭先(字宗启)的主持下,敦请廖谦(愚寄)为教谕主持教事;又请杨卓(杨子渊)、罗性(罗子理)、邓彦高为训导辅佐,三人为金石之交,被称为杨罗邓三人问学德义,海涵而山蓄,冰清而玉洁,备受士人仰望。其后的县学教官如严礼,王与善、萧执、尹纯等人都是地方巨儒,授业多有所成。其中罗性就是杨士奇继父罗子理,杨卓是杨士奇伯父杨子渊。
    王直自谦在二十岁(洪武三十一年)时,“稍知学,却仍无所受业”,被选为官学弟子,推择入县庠就学,从此王直等学生从游受业在斋舍中。学官竭诚训导,学生勤勉进学。生员专治经书,与礼、射、书、数学科,还要熟读朝廷颁行的经史、律、诰、礼仪等书,使能通晓政令,具备官员知识,以备科贡考试。生员的学习成果是学政的重心,提学官会详细安排生员在校的举习内容、进度和考课方法。当有监察御史或巡按佥事行至泰和时,会前往县学视察学宫、拜谒先圣,并检验生员的学识品行,斥退才疏学浅的生员;或在明伦堂中为诸生讲圣贤之道,恳切劝勉学生治心修身,都有足以发人省思的言行举措。
    王直为邑庠生时,得以进拜泰和地方官与行至泰和的官员,观其风采,听其议论,而心窃慕之。成为县学邑庠生,王直不仅再度与独孤乐善作同学,当时同游地方乡校的同学先后还有:尹源、尹自道、王琼玉朱子通、任敬敏、余学夔、李湘、郭统、郭翔、曾泉、曾与贤、龙粲、梁转、汤流、张铎、廖潜仲、钟子勤、刘本静、刘顺先、欧阳俊等。
    洪武三十年,王直兄长王信及冠,王信前往安庆省亲看望父亲,并服劳俸养父亲王伯贞二年多,王伯贞谪居安庆时仍“安于所遇,进退恬然得宜”;在寓居安庆的期间,王伯贞结识不同之人,皆佩服他的德性,甚为推崇敬爱。
    建文元年时王伯贞被推荐复起为官,改知琼州府,海南琼州称的上是难治之地,王伯贞不因为琼州很远,体察人情风俗,并妥善化解峒黎(也作黎峒)归化者私仇与兵民偷获的问题,使事态尽早平息而无须朝廷发兵来剿灭。
    王伯贞为琼州府修建学舍,闲暇时更亲自授业,促使琼州文风日盛、进士日益增多。王伯贞“有重厚之资,有奥博之学,有淳懿之德,有宏伟之文,有辨治之才,有恢大之量,在乡为名儒,出仕为名宦”,父亲王伯贞即是王直最好的学习对象。王信曾随王伯贞跋涉赴任,日夜在身边侍奉衣食,使王伯贞能安于仕宦。建文朝时,王直也曾至琼州随侍父亲王伯贞;王直不仅在琼州府学中接受父亲的授业,同时参与科考而他所参与的科举考试正是江西泰和的盛况之一。
    王直生员出在永乐元年在江西省会南昌举行的癸未乡试,与另九位泰和生员:余学夔、陈赏、萧省身、陈孟京、欧阳俊、汤流、陈士启、独孤乐善、曾与贤,一同在秋闱中举登科,获得正式科名和参加会试的资格。他们启程前往京师南京,参加永乐二年二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举行的会试。王直与同乡的陈士启、汤流、独孤乐善、曾与贤、余学夔、萧省身、欧阳俊和杨相,其中,王直又与欧阳俊、汤流、曾与贤同载以往,使这同领乡荐的四人形同莫逆。
    杨相字之宜死于永乐十年,是杨士奇从侄,在《祭之宜侄文》有:“吾与汝父皆自幼失怙孤困贫苦以遂立身,汝父壮而生尔,尔甫数岁淳厚端慧粹然不凡;吾兄弟深用喜幸以谓嗣世业立门户者,其将在尔;尔之父母昼夜劳瘁励尔学问,所以教爱愿望于汝者,岂有穷哉。
    汝今止此上负圣君,下负父母於,乎哀哉命也;柰何吾诸侄惟尔,长笃学务义惟尔,良吾客京师越逾一纪,朝夕赖汝左右慰藉,汝视我如父吾亦视汝如子。”东里集记载曾与贤妹夫为罗仲深,罗仲深姐夫之子曾用常,罗仲深是永乐四年的进士。
    余学夔,字一夔,号北轩,江西省泰和县塘洲镇曾家村人,与王直自小相熟,于永乐元年中举,永乐二年(1404)进士及第,与王直同科举人进士,随即被选入二十八宿,任庶吉士、翰林检讨,预修《永乐大典》为副总裁。又预修《五经四书性理大全》。永乐二十二年(1424年)升侍讲学士,时号翰林御史,又命纂修太祖、太宗、仁宗三朝实录,书成后,于宣德二年(1427)五十二岁时因病请求退休。宣宗皇帝赐给白金、文绮以归。家居以文字自娱、一年后,应聘广东主考官,当时有公正、公平之美誉,而无埋没人才之怨愤。正统九年卒于第,享年七十三岁。余学夔归乡时,金幼孜曾作《赠翰林侍讲余学夔还西昌》相赠:“禁苑同官三十年,忽闻承诏赐归田。玉堂金马贫如旧,流水闲云客似仙。解组未能忘去国,听鸡无复候朝天。今晨相送情无限,潦倒空惭雪满颠。”

    王直适逢的永乐二年甲申科会试,是成祖即位以来的初科,格外具有重要者为进士,由翰林侍读学土解缙、侍读黄淮为考试官;参与永乐朝龙飞首科的士人莫不奋励激昂,冀望能金榜题名报效国家。二月二十八日发榜,泰和九位举人皆榜上有名,会元为杨相,王直则为会魁。王直等人都是过去在县学中形同莫逆的同窗,乡试、会试同榜登第,均为前列,曾棨为状元,王直为殿试金榜的二甲四名,赐进士出身。
    从籍贯观察,南方士人占多数,而江西表现最为繁盛;甲申殿试读卷官为五位内阁学士:解缙、胡广、杨士奇、胡俨和金幼孜,皆是江西籍。状元曾檠、榜眼周述.探花周孟简,二甲一名杨相、二名宋子环、三名王训、四名王直、五名秦政学,二三甲中也有大量江西进士;王直忆及擢第之初,也不免惊叹甲申科江西同郡者几五十人。
    建文二年(1400)庚辰科江西士人名列前茅,一甲三名胡广、王艮李贯都是吉安府人,更得吴溥、朱塔、杨荣、金幼孜、何士让等名臣,也有黄子澄、练子宁等多名官员为建文帝殉国的死节。
    永乐三年正月十五日,成祖命解缙等人,从甲申科进士中再选择“质才英敏”者进入文渊阁进学;选出的二十八位庶吉士,包括一甲已授官的修撰曾檠.编修周述和周孟简,以及二三甲出身的:人数正好对应二十八宿,遂以“二十八星宿”称呼此选翰林庶吉士;后有周忱自陈年少,愿意进学,使成祖喜其有志,遂增加为二十九人,被称为“挨宿”。
    选后,成祖召王直等庶吉士人见,谕勉:“人须立志,志立则功就,天下古今之人未有无志而能建功成事者。汝等简拔于千百人中为进士,又简拔于进士中至此,固皆今之英俊然当立心远大,不可安于小成;为学必造道德之微,必具体用之全,为文必并驱班、马、韩、欧(班固、司马边、韩愈、欧阳修)之间,如此立心,日进不已,未有不成者。古人文学之至岂皆天成?亦积功所致也。汝等勉之,朕不任尔以事,文渊阁古今载籍所萃,尔各食其禄,日就阁中,恣尔玩索,务实得于已,庶国家将来皆得尔用,不可自怠,以孤朕期待之意。”成祖要求庶吉士必须缀文绩学,期望他们仿效古人,达到以明道德之要,而致文章之盛,且以风属天下之人的选任目的。
    解缙的父亲解开(字开元,号筠涧)与王直祖父王沂在洪武三年一同参与广东科考一同校书,二人其声气相似,而道谊相合,盖无间然者。王伯贞与解开之子解纶,解缙兄弟往来。解缙的侄子解祯期以善书被荐入馆阁,王直与解祯期同游处,论前人交好之故,其意气莫逆也解、王二家可说是有祖孙三代的世交情谊,解缙因此笃念世好而对王直示教者尤厚;王、胡、杨三姓都是泰和故家,在乡里间颇有往来互动与联姻结亲。
    王直叔祖父王佑与胡广的父亲胡子祺共同入仕、同职共事,情感相厚;王直父亲王伯贞与胡广相知,王直与胡广的儿子胡穗等人相好,胡广因此颇照料王直.杨士奇年少时,曾向王直祖父王沂.叔祖父王佑学习
    经史,后与王伯贞从游。胡俨方面,王直的叔祖王佑和胡俨的伯父虞部府君胡琏同朝仕工部水部主事,互为莫逆,胡俨因此相当重视王直,始终教爱者尤至。
    成祖给予二十八宿庶吉士特别优厚的优礼待遇,依赖二十八宿庶吉士的经济待遇,比如特赐的膏油费,使他在夜间仍能攻读文章,尽心学 陈氏同王直居住,笃劝、督促王直进学:“君尚忆败帏瓦灯相对耶?圣恩如此,其可忘之?”
    永乐五年(1407)十一月一日,成祖擢升甲申、丙戌两科庶吉士,本有官职的修撰曾棨和林环升为侍讲,甲申庶吉士仅有王直和彭汝器、余鼎、王英、罗汝敬五人升为修撰,赞又以王直与王英、陈敬宗、李勉、周忱等人表现。
    永乐七年二月至八年十月,王直任修撰,成祖朱棣第一次北巡,诏阁臣胡广、杨荣、金幼孜,曾棨、沈度、修撰彭汝器、王英、罗汝敬、倪维哲等扈从,东宫太子朱高炽监国南京,由蹇义、杨士奇、黄淮、金忠,王直兼领宫臣职司辅导。
    永乐七年端午节,留守南京的王直获得太子的赐扇,扇面有御笔题识;七月,王直因眼疾无法上朝,太子特命裂药,特书赐王直等字,由杨士奇探问转赠。
    彭汝器,名连,以字行,江西安福人,死于永乐八年,李时勉其以朋友同年之名为彭汝器求胡广之墓志铭,据胡广《翰林修撰彭汝器墓志铭》载:“永乐七年春,天子巡狩北京,文学之臣与扈从者,暨广凡十二人,修撰彭汝器其一焉;明年九月丙寅以疾卒于五云坊官舍,得年三十有三,凡交游者皆哭而惜之。广言于天子,深加悼惜,乃敕行在吏部以其族兄孚恂,护丧归墓;土友翰林庶吉士李时勉,述其行状,徵广铭其墓,序其事而为之铭。”
    当王直为六十八岁的父亲王伯贞上疏请致仕时,太子亲洒宸翰写下王直告父年老等字批示吏部王直屡受太子赏赐宸章奎画,感受太子御翰之挥洒,“圣泽之沾被小,诚非常之恩,莫大之幸也”。王直位卑却蒙恩其中,可见当时颇受太子知遇。因此杨荣赞誉王直所得乃当时侍从儒臣得者无几人;金幼孜也盛读太子与王直颇为相得,拜赐允达皆是优礼贤士之盛典。
    永乐九年十月十七日,成祖下令姚广孝,夏原吉等人重修《太祖实录》;这是永乐朝第二次纂修《太祖实录》,即是《太祖实录》的第三次纂修。纂修《宝录》是新帝尽孝与宣扬皇威的一环,此次重修《太祖实录》,王直不但得到参与帝王修书的恩典,又藉由故交梁潜等人结识不少同事笔砚者,并获得总裁官胡俨等的教爱,从游不同才学资质者,获益良多。
    永乐十一年二月至十四年七月成祖巡狩北京,阁臣胡广、杨荣、金幼孜、侍讲邹缉、曾棨、林环、修撰梁潜、沈度、王英、王直、王洪等十五人为扈从官员。王直有幸在扈跸之臣中,王直作为翰林侍从,忝职文字,观兹盛美,王直赋诗称:“圣主时巡出九重,千官扈跸喜从龙”,写有多篇颂赞为祥瑞瑞应所作。
    祖母李氏在永乐十一年逝世,由王信负责葬祭。王伯贞丁忧离去,琼州人号泣而送者十余里不绝.按明制,王直非承重孙,无须返乡守制。王伯贞归乡后,尽心教育子孙,王直的长子王积尤受重视。王伯贞还操持王家增长的田产事务,划分家业以求无后顾之忧.王伯贞也关怀乡里晚辈的学业。
    永乐十三年九月八日,麻林(今坦桑尼亚)国王献仁兽麒麟。王直作《瑞应麒麟颂》,文中缵颂:“昔我太祖,灵承于旅。既艰既勤,辟此土字。传祚在予,予敬用承。维祥之来,岂敢或矜?”在孝陵连三日降下甘露时,王直作《瑞应甘露诗》进呈,文中隐去成祖对太祖之制的改动,赞扬成祖是“统承太祖高皇帝基绪,继述之孝,不忘乎心,遵用旧章,未尝改作,德化所及,罔不爱戴”。
    王直的父亲王伯贞为琼州知府,永乐十四年,王伯贞至北京待选;王直因扈从寓留北京,父子难得相聚,王伯贞虽已七十五岁,却因贤守之名和国家图任老成,以肇庆与琼州相近而民情相仿,于六月中改官肇庆知府。
    岂料七月九日时王伯贞突然发病,骤然病逝于王直的官舍,享寿七十五;王直痛失严父,按礼启程前往京师南京,解职守制;王直在文华殿谒见太子,述怀王伯贞当年未能致仕与已亡故等事;太子特命光禄寺给王直路途饮食之用,又御笔亲赐白金一斤。
    王直并将王伯贞身后文章,请梁潜为其父作传,杨士奇作祭文、墓表,杨溥撰写神道碑;王直在京师为官,多年才得归故里,却是为父丁忧守制,返乡后,王直与故交姻亲互相往来联络情感,王直造访泰和姻亲故族,与永和的母舅欧阳淮,拜访年少求学时结识的故友,王直守制在家乡一呆近三年。
    永乐十七年,王直守制期满,辞墓后赶赴北京吏部候补听用;抵达京师后,六月三日,王直顺利起复。
    到了永乐十八年正月二十日,王直的继母萧氏逝世,享寿七十三岁;王直再次解职,返乡守丧。度过罕与人事相接的热丧期后,王直开始造访泰和前辈长者、联络姻友情感;江西按察佥事黄汝申巡历泰和县城,北门萧氏的萧牧遣其子萧钰、萧琚兄弟向王直求学,萧所芳也送儿子萧坏向王直求学,当时萧坏才十二、三岁,直到王直离去才转入县学读书。李仲贵也屡请王直到其家思学斋中教导诸生子弟,在王直将离去前,李仲贵还力邀王直撰文劝勉学生,这次守制王直家乡一呆又是两年多。
    彭百链,泰和人,永乐十三年和陈循同科的进士,陈循著有《彭百链哀词》;永乐二十年,身为监察御史彭百链将前往广东,途中便道过老家泰和省亲;其侄彭诩也正好谒告归省;彭百链与彭诩作为王直的姻亲,遂邀请王直于九月七日一同前往武山,省墓并一偿游山的宿愿,抵达武山附近后,彭氏叔侄先往山麓省墓。王直则前往祖母彭氏和生母欧阳氏的墓前祭拜,攀陟到武山佑仙观。题观也是追寻着先人的足迹,由观中道士接引参访殿壁上刘崧的绘画、王沂和萧子所的题诗,题殿榜者更是王直的先父王伯贞,追思遥想当年刘崧兄弟、王沂、王佑等人的笃谊好游,也感叹先生长辈当时游山之作如今尚在。
    在明宋时期,泰和武山是泰和士子灵魂图腾,醉心武山景色,大肆诗咏,甚至死后乐心葬在武山,在现在泰和武山还在,但是已经没有当年的地位,更不能有罗洪先笔下的“武山皇皇,西昌是望,降神为坊,电烨风扬”的感觉了。泰和有武山,吉水有圣地鉴湖螺冈,文天祥曾写诗《赠鉴湖相士》:“瘦竹凌风弄碧漪,山光云影共熹微。月黄昏里疏枝外,认取半天孤鹤飞。”明末状元刘同升撰作的《日月湖记》中说:“闻父母之言,邑中有日月湖。城外之鉴湖,月也;城中学前之湖,日也。鉴湖之水通于城内,两湖交会,映带黉序,然后注于一溪,绕城而北行,桥为北门之锁,形胜之说如此。”可惜历史遗迹也在湮没。万安则有惶恐滩,陈循门生韩雍有诗《次李主事过惶恐滩韵》云:“锦缆牙樯江上过.滔天烟焰起风波。欲将一臂扶周鼎,可奈三军作楚歌。誓死不依元日月,精忠独照宋山河。试听惶恐滩头水,犹似当年呜咽多。”
    泰和观山是罗璟家族祖屋所在地,他是这么描绘观山的“访族舂初尽,寻幽日未晡,遗迹分探索,奇遇共招呼;牛吼江深远, 蛙鸣泉窍枯,有严藏牧竖,无地着浮屠。
    乱石勾行袂,春流隐去途;竹摇青葆合,草长翠茵铺;泥湿飞晴燕,桥扈立瞑鸟。牛闲眠小迳,雉举出高庐;去火嗟前代,传灯散佛徒;野蛟奔处险,山鬼啸时孤;雅句留山谷,清狂忆鉴湖。
    浪游真落魄,胜筑久模糊;松古宜巢鹤,窑空讶穴孤;悬崖楼鹘子,方沿泛凫雏;一永横腰带,群峰列背图。越台犹掩映,陈垒巳荒芜;峻岭云常绕,渠深田故腴;路长归腰襄,天晚怯于苑;拂水新栽稻,
    沿溪渐长蒲。
    堋头鸣阁阁,塍畔乡鸣,仅可供诗料,何当问酒庐;吟豪频索和,醉健不须扶;质朴惟宗老,讴歌仰帝虞。不曾愁戚戚,偏解乐于于;翠柏庭前植,清泉涧底爽;回思簪绂累,便欲伴桑榆。”
    永乐二十年年底,王直乘舟赴京,遥望着日渐远离的故里家乡,王直不免感到愁思;幸好有泰和甘溪的龙公常一同乘坐,期间两人朝夕共处,谈论道德政事之宜,饮酒共叙。
    永乐二十一年三月,王直抵达北京后,并未立刻复职,而是在吏部等候谒选,王直与一同待选除补的官员谈笑赋诗写图,到达北京后,王直暂居在城东姻亲欧阳和的宅邸中。然而王直的同乡姻亲,此时如杨士奇、余学夔、刘朝宗、王英、钱习礼、张宗琏、周忱、周叙、李大用、桂宗儒等人,当时多住在城西的金城坊。杨士奇,不欲王直远居于城东,恰好杨士奇宅邸对门的刑部员外郎汪麓,考满改授陕西布政司右参议,在杨士奇、周忱、周叙等人援助,购下汪麓府邸作王直的新宅,王直就顺利的徙居到了新宅。
    待到永乐二十二年(二月二十一日,王直才复官翰林旧职,王直两度解职服丧,官轻势微,也得因此避开永乐朝中后期诡谲的政坛氛围与动荡大事;当时以东宫僚属为主的不少官员遭遇贬谪、下狱等政治打击,主因是成祖朱棣对太子朱高炽的猜忌,太子处境艰难,而监国宫僚、东宫官属或是与太子往来较为密切的朝臣多成为政治角力下的牺牲者,东宫辅臣如解缙、黄淮、杨士奇、杨溥、梁潜、周冕等人,即便曾受成祖信任和重视,仍遭难,此时翰林诸公多比屋而居,居处相近,遇到麻烦时能使众人便于相灾;王直也曾辅佐太子监国,虽自言是因夙夜勤慎不懈而幸免于过,却也不乏随驾扈从北巡和丁忧的缘故,方能避免劫难;日夜担忧中产生“故里迢迢空在望,浮言汹汹谩添愁小百事无成老欲休,贫病转深淹滞久,几时还泛上天槎。”的愁绪。
    虽是近臣,王直却无法改变明成祖朱棣任何诛杀入狱的决断,仅能曲笔缵誉东宫官僚的才学、品性与辅导监国时的作为,借此委婉为他们辩白。
    金问自永乐十二年因东宫之事系狱十年,王直却仅叙述金问如何受到太子的爱重,慰藉金问坎坷曲折的仕途,在金问逝世之后,王直转而明言金问是坐累讼击,甚至详细写出与黄淮、杨溥等东宫僚属在狱中的情形:“三人者甚相得,省躬念咎之暇,各持一经相与讲论,曰:此吾处忧患之道也。呈现即便被囚于室,资用不数继的困扰,仍坚持士人的气节,拒绝接受不义的馈赠。可知王直不得无所顾忌,畅言己见。”
    永乐二十二年四月四日,成祖再度亲征漠北蒙古鞑靼部的太师阿鲁台,于七月十七日于榆木川遗命传位皇太子,翌日就驾崩了;太子即位为仁宗,以隔年为洪熙元年。九月三日,王直便蒙恩擢升为从五品的翰林侍读学士;王直不仅为侍读学士,还与王英、钱习礼加职知制诰;王直得掌知制诰,还负责经筵讲义并兼记诖圣政、圣训之当书者以备纂述。王直隆任侍读学士不满一个月,再次获得晋升;十月一日,仁宗以朱瞻基为太子。
    十月二十六日,仁宗诏选六十位太学生,由翰林考定次第,选出二十位优秀学生,分往六科实习视事,胜任者将授职给事中。给事中乃天子近臣,具有弹劾封驳之责,是相当重要的。尽管王直无法请封父母,却得与知制诰。知制诰即是负责起草皇帝的命令文能参与考定选用,是仁宗对他的信任与器重,也使王直能与这些优秀的给事中往来联合,结识朝中新人。此外,王直也会随着阁臣一同参与人才的举用。王直曾与杨士奇一同拟定举荐左春坊左中允张宗琏,张宗琏早先一步获得礼部主事郎中况钟的推荐,当仁宗以此召问杨士奇时,得知杨士奇与王直本欲推举张宗琏,遂大喜而将张宗琏擢为大理寺丞,并有意重用况钟。
    不幸的是,仁宗登基未满十个月,便在洪熙元年五月十二日崩逝;王直亲侍仁宗的时间不长,却屡屡蒙恩获得圣恩厚泽,使他感到十分伤痛,“长号哀悼仁宗,甚至有攀髯不可及矣,瞻云汉之昭回,仰圣神之如在,臣直其何以自尽哉”之语。
    王直为纪念仁宗恩德,将仁宗监国时,“祗承厚恩的御笔宸翰加以宝藏,寄诋遐思;藉由提识批答彰显眷遇,想见昔日君臣相得,并使仁宗盛隆治道存之不朽”。
    宣宗继即位后,东宫属官大多获得了提拔:比如教太学、佐外郡、迁侍郎、拜尚书等等,唯王直等少数翰林兼职者仍维持旧职。王直对留滞不调并无怨怼,恬淡自若的轮值于馆阁中;仅是感慨同僚旧友不复相聚,冀望能与晋此外,王直还参与《太宗实录》和《仁宗实录》的纂修。
    宣德八年,王直主考所取的刘益,其父刘均曾为王直同僚,有世契之谊。
    刘益初授兵科给事中,上命往山东招募民兵,以备边防,天顺年间官至国子祭酒卒。
    正统元年,王直翻阅其一策卷,惊日:世未有此文!今有之,必永新刘君(刘髦)也。开卷后方知是刘髦之子刘定之其为该科状元。另有考生彭贯(字进唯),是王直翰林同事编修彭琉的弟弟,彭贯也是阁臣彭华父亲,今天潮州有个很大彭氏家族今天依旧以庐陵世家为傲,今天彭时彭华家族后人很大一块生活在广东。
    宣德十年正月三日宣宗逝世,让王直十分伤感,痛忆宣宗圣哲宽仁。王直在文渊阁,见到宣宗昔日临幸时下令栽种的植栽,仍不免追念宣宗:“驻辇忆先皇,恩深讵敢忘。至今花发处,犹自带天香。”正月十日,英宗以冲龄继统。尽管王直在宣德朝便以少詹事之职备太子宫僚,但彼时太子年幼未曾开始辅导,仅有受朝谒拜得接触。英宗年岁尚幼,太皇太后张氏将朝政委任旧臣辅政;三杨阁老尝试通过经筵进讲使英宗熟习国政与朝臣。
    正统元年二月二十日,正式订定经筵仪制,由勋臣太师英国公张辅知经筵事,三杨同知经筵事,王直、王英等兼任经筵官。经筵由内阁主导,经筵讲官由阁臣从翰林官与朝臣中会推严格慎选的辅导之臣。王直已是三朝老臣,洪熙朝时便曾参与东宫教育和帝王进讲,资历与经验充足,身份地位.学识品行也备受肯定,因而获得兼任经筵官的殊荣。
    三月九日,英宗始御文华殿参与经筵,“王直的经筵讲章辞旨明畅,从容开导,多所启沃,躬侍经筵不仅是解释经籍文章词句,试图结合时政以劝导帝王”。
    正统五年二月十二日,英宗谕令王直出翰林,专任礼部左侍郎,协助胡濙管理礼部事务,使王直的仕途至此与内阁无缘,王直承命由翰林官出任为列卿,使胡濙为之大喜,将礼部政务诋付给王直。两人相得甚欢。礼部侍郎的职责便是辅佐尚书,主持朝中礼仪祭祀、宴飨、贡举、朝贡等礼制教化政令。礼部事务常需翰林官一同同考订礼制或主持科举。
    王直久官翰林、熟 廷典章制度,对礼部事务有所了解,应付犹有余裕,未曾有重大过失,但王直入仕以来,始终陪从于馆阁诸公间,陡然转换到礼部,仍唯恐处事不周,颇敬重礼部前辈老人的指导,比如礼部左侍郎吴廷用和右侍郎王士嘉。即使两位侍郎不久便致仕,僚属中也不乏王直的同年、亲友等,如仪制司郎中刘孟铎、仪制主事龙粲等,使王直能尽快与礼部同事结识往来,融人礼部的环境。
    王直任职礼部侍郎时,参与朝中不少重要大事和典礼,比如:正统五年礼部负责商议量宽乡试和会试的取土数额、正统六年至七年五月准备英宗大婚及其仪式.正统七年十月太皇太后崩逝,以及一般性的科举.岁时祭祀、天灾或荒歉举行的祭告.宗室婚丧封赠、拣选监生、官员逝世等事务。皇帝大婚与太皇太后丧仪是相当重要的宫廷典制,两者对英宗都有相当重要的意义,甚至是掌握朝政的重要关键。礼部官负责推动各项事务,必须稽古典籍考议诸礼,工作繁复而辛劳。
    王直特地在礼部公署中立一个素白屏风,上面书写“自励戒慎”四字,以免于罹祸遭罪。王直不但在礼部中有突出的表现,还需接受杨士奇额外的指示,负责起草撰写相关贺表等。
    王直出任礼部侍郎后,每日繁忙于礼部庶务,王英钱习礼等翰林官仍屡有出游饮宴赋诗的活动,王直却因礼部事务繁剧,不若翰林清简,困于政务无法出席;但王英等人犹眷恋不忘故交同游之乐,多在事后将诗作诋予王直撰文。
    王直在翰林院任职已长达三十七年,在朝中是德为时望.文为国华,居清切而赞宥密的累朝老臣,颇受时人赞誉。阁老中,又以杨士奇作为同乡姻亲对王直期望甚深。
    正统四年,杨士奇为庆贺王直生辰与三典文衡作诗:“高门奕奕县东西,文献杨王自昔齐。当代飞腾联玉署,半生华宠共金闺。风霜樗散暂空老,霄汉鹏搏望不迷。未许明时慕丘壑,须将早岁作云霓。”
    更夸读王直:“承明延阁足以续休乎家世,词命论思足以增重于国华。方当任贤兴理之时,禄位所臻,岂吾所能量其涯哉。”
    因为王直出任礼部是发生在杨士奇正统四年归乡省亲之后,这次省亲又和其子有关,所以在世人都认为王直出任礼部未入阁是因为杨士奇,同乡李时勉为杨辩解写道:“或者乃谓:公(王直)之去翰林,出先生(杨士奇)意,岂其然耶?先生受付诋之重,当持公平正大之心以镇抚国家,在他人尚不可有所抑扬前却,况拎公耶,果若然,其何以示当世、传来世乎,或者又以为:公之学问文章当在馆阁,出莅政务则为非。宜是。虽天下之公论,然士大夫出处自有定分,人固不能为之轻重取舍,况在延大臣皆上所自裁,先生亦何所容力拎其间哉?予昔在翰林,与先生论士之贤者,至公曰:当今德行、文学无有过之者,且才猷敏给,而其量有容,他日可大受也。”
    杨士奇兴许是担忧王直心有遗憾且私怨难消,欲求佳作便指定王直为他撰写《少师泰和杨公传》传世:“公病时,予往候之坐榻前。公命为作传,俾后之人有可述者,予谢不能。公曰:吾托子以不朽,何可辞,明日,公命二子叔简、季柔,持其所书事,至吏部属予,贶以间立本所画《萧翼赚兰亭》东坡先生所书《李氏山房藏书记》真躜。是日晚,予持二卷诣公,曰:“鄙文不足以序述盛德,然不敢辞。二卷皆公所爱,不敢受。置公枕傍而出。瑜二、三日,公又命二子持二卷来,加以手简,丁宁椁复。予重违其意,黾勉受之。”
    王直并未久任于礼部侍郎之职。正统八年正月十三日,御史孙毓、王文等弹劾吏部尚书郭琎贪婪庸鄙,其子郭亮收受贿赂为人求官,英宗命郭琎致仕。翌日,英宗命王直从正三品的礼部侍郎隆任为正二品的吏部尚书。自正统八年至天顺元年共十四年,王直久任吏部尚书,不仅在吏部主掌官员铨选等部务,更置身于正统、景泰、天顺间的政治动荡。

    杨士奇老乡尹昌隆。
    泰和县东部离县城30多公里的灌溪镇阳丘有一个村庄,青山环抱,绿树环绕,茂林深篁,碧水叮终,百鸟和鸣,这里是明朝榜眼尹昌隆的故里——灌塘。永乐二年(1404),成祖立世子为皇太子,遂升尹昌隆为左春坊左中允。成祖高兴地对尹昌隆说:“朕长子在北京,可往辅之”。太子也十分敬重尹昌隆。不久,改任他为礼部主事。
    礼部尚书吕震为人刻薄好妒忌,他有个习惯,独自冥思苦想时,常爱用手指摸眉毛,此时,必定有阴谋诡计。每当此时,下属都不敢向他请示汇报,尹昌隆新到任并不知此规矩,恰遇有急事要向吕震请示,吕震满面怒容,不予理睬。过一会儿,尹昌隆又去请示,吕震大怒,拂衣而起。尹昌隆只好退而请示太子,得到太子赞同后,立即执行。吕震知道后,更是怒不可遏,寻机诬告尹昌隆结党营私,蓄谋造反,将尹昌隆逮捕入狱,直到遇大赦才复官。
    不久,尹昌隆的父亲去世,他守孝回乡,期满,尹昌隆回朝拜见吕震,吕震表面好像很温和,可暗中又罗织罪名,再次把尹昌隆投进监狱,并抄没家产。数年后,谷王朱橞谋反事发,吕震再次陷害,尹昌隆遗诗云:“吾今四十九年春,岂料奸权害此身。虎穴定为冤枉鬼,鸡窗空作读书人。妻儿那忍肝肠断,兄弟难忘骨肉亲。寄与家庭诸长者,吾今有屈难伸。”全诗悲怆凄切。后太子登基为仁宗皇帝。吕震病死,仁宗说:“是吕震杀了我的老师。”遂派人四处寻访到尹昌隆之子,赐给御马送回家乡,尹昌隆的冤案才得以昭雪。
    不过尹昌隆死后,吕震的日子也没好过,也许是内心有愧,终不得释。据说在其病重期间,恍惚见尹昌隆坐守,吕震连连叩头惊呼:“尹相,尹相。”妻子将其唤醒,问他缘故,吕震满面惊恐说:“尹昌隆欲杀我。”言毕竟死。
    在今天泰和老家依旧可以看到尹昌隆家族祠堂。后学罗洪先题尹昌隆遗作曾有云;“武山皇皇,西昌是望,降神为坊,电烨风扬”。尹昌隆遗作诗《澄江送人之豫章》:“江水深难测,盈盈现底清,雨竦云脚淡,风细浪声低。色映轻凫乱,光涵白鹭明,送君千里外,帆指豫章城。”澄江是指赣江在泰和段称澄江。
    解缙。
    在永乐二年时,有一次朱棣召解缙入宫,磋商立太子之事。但解缙直言说:“为长,古来如此。皇太子仁孝,天下归附,若弃之立次,必兴争端。先例一开,怕难有宁日,历代事可为前车之鉴。”朱棣听后面有不悦,解缙为说服朱棣,只说了一句话:“好圣孙(朱瞻基)!”最后朱棣同意立长子朱高炽为太子,次子朱高煦为汉王,并令解缙撰写立储诏书,以告天下,从此朱高煦深恨解缙?。永乐三年,恰逢朱高炽正要带领明朝大军前往讨伐安南,解缙上疏劝阻,朱棣不听。当时太子虽立,朱高炽表现并不令朱棣满意。此时朱高煦更受隆宠,解缙上疏劝阻朱棣说:“启争也,不可。”朱棣随即大怒,称解缙是在离间骨肉,对解缙很有意见。
    永乐三年(1405)六月,郑和开始出使西洋。九月时,命建孝陵碑,断石于阳山。朱棣特命解缙与胡广、金幼孜往阳山观石,使还复命,各劳羊酒宝钞。敕公书皇陵碑,及皇陵碑成,复赏金银、鞍马、筵宴。

    永乐三年五月,明成祖赐书训诫诸藩王:“《易》日:‘履霜坚冰至。’孔子释之曰:‘其所由来者渐矣。’皇考之法度,吾嗣位而不能守之,又何以服天下之心,故虽不可亏亲亲之私恩,亦不敢废天下之公义。诸弟侄亦惟常念皇考之法具在,各尽乃道,共保富贵。”同年十月,又将《皇明祖训》重新赐予诸藩王,在明成祖强有力的削藩措施下,致使藩王集团失去了原有的军事、政治实力。正如明朝人论及此事时说:“昔高皇帝以建诸王,皆拥重兵,据要地,以为国家屏翰,此固一时也。迨靖难以后,防范滋密,兵权尽解。朝堂无懿亲之迹,府僚无内补之阶,此又一时也。”
    在永乐四年,朱棣下诏,宣布次年营建北京。他集中了全国的匠师,征调了二三十万民工和军工进行建设,历经十四年之久,在永乐十八年(1420),建成了规模宏大的宫殿组群--紫禁城。在这段时间中,朱棣先后三次北巡,并依朝廷建制,于北京设行在六部,处理天下奏章,将国家的管理中心逐渐转移至北京,永乐十八年,北京城大小工程正式完工。永乐十九年正式以北京为京师,降南京为留都,实行两京制。然而就是在这年的四月,紫禁城的主体建筑奉天,华盖、谨身三殿发生火灾,全部烧毁,这使得朱棣十分恐慌,于是“诏群臣直陈阙失”,结果引发了关于迁都北京的争议,众多大臣上书表示对迁都北京的不满,其中又以邹缉的《奉天殿灾疏》为代表。
    谈谈解缙,永乐四年三月一日成朱棣幸临太学祭拜孔子解缙随侍,而且解缙还是这一年廷试读卷官,闰七月二日,成祖敕成国公朱能(朱能死于出征途中)征安南,凡得文籍图志皆勿毁,方用兵时,解缙出言反对。
    朱棣开始疏远解缙,赐二品纱罗衣,不及解缙,此时解缙处境已经不妙了。
    淇国公丘福将朝廷机密“传达延外”,朱高煦却嫁祸解缙“禁中语”,永乐五年二月,解缙又被诬为“试阅卷不公”贬为广西布政司参议,政司右参议。
    “初讨安南,缙力言交趾古羁縻国,不足郡县置,上不怿,顷之,廷试读卷,谓不公,故左迁。”我们后人去解读解缙不幸原因有两个:一个他反对出兵越南,虽然后面证明他是对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押宝朱高炽,或者说他把整个庐陵的政治影响力都押宝了朱高炽。
    那么你要说解缙相比老乡杨士奇输在哪里,不是才学,而是心性,身处庙堂之上,常伴君王之侧,哪一刻不是危机四伏,况且解缙论奇谋善断不及杨荣,论谨慎处身也不及杨士奇胡广。
    解缙在被贬南去广西路上一路写诗抒发心中苦闷,解缙在途经柳州,拜谒柳子庙后写道:“子厚文章迈汉唐,可怜祠宇半荒凉;罗池水涸荷应败,惟有穹碑照夕阳。”
    很多年以后,时年三十九岁的严嵩离开京城在分宜隐读八年重返政坛后的第三年(正德十三年),奉旨当钦差大臣赴广西也曾途经柳州柳子庙,严嵩看着庙里柳宗元的塑像,联系曾在长沙遭贬的汉朝贾谊的共同遭遇,禁不住发出了沉痛的感慨写了《寻愚溪谒柳子庙》:
    “柳侯祠堂溪水上,溪树荒烟非昔时。
    世远居民无冉姓,迹奇泉石空愚诗。
    城春湘岸杂花木,洲晚渔歌清竹枝。
    才子古来多謫宦,长沙犹痛贾生辞。”

    五月的时候终于到了桂林,解缙一路上为广西留下大量诗篇,由于解缙在洪武时名声就很大,地方官员早早迎接,一路上无数学子等候听他讲学,“却忆故乡山更好,锦袍归去棹扁舟”可能此刻的他在回忆家乡之好,不想回到那个你死我活的朝廷。
    但此时在广西的解缙又被李至刚诬陷,李至刚原与解缙相交,曾一起参与编撰《太祖实录》,曾侍建文帝,故即改贬交趾,命督饷化州。
    解缙有一首诗叫《化州》,云:
    “石龙江上水云腥,巨浸东南合四溟。神电卫城何处是,半边山色一痕青。”
    永乐五年六月,“诏平安南。 安南陈氏已绝,设交趾都指挥司。”《明太宗实录》卷七十八:
    永乐六年夏四月,“改广西布政司右参议解缙、林兴祖俱为交趾布政司右参议。”不巧后来安南复乱,黄福带兵讨之。因为乱平,黄福升刑部尚书。
    永乐七年(1409) 五月四十一岁的解缙终于在乱平后到达交趾。解缙在交趾有诗云:
    “交趾名藩百雉雄,高骈塔在古城东。弓刀选士军容肃,铙角操船节奏同。粵女艳妆争长发,夷人村鼓共鸣铜。可怜新息犹遗庙,铜树风烟杳中。”
    同年九月十八在交趾遇太祖诞辰,解缙作《永乐己丑恭遇太祖圣节感旧》(二首)感怀,其二:
    “瞻望宸游又十年,三年宦辙到穷边。天回地转星河近,夜梦升朝奉御筵。”
    永乐八年正月,解缙创作了《桂林歌赠友》:
    “永乐第八年庚寅,春王正月廿有四。一阳真人驾诗槎,爱煞江流学文字。
    游游漾漾清湖边,清湖万顷涵青天。桑野模糊藏暮雨,柳州锦亘锁朝烟。
    诗槎泊在沧洲背,忽见高林挺高桂。桂家住得最清高,不比寻常岩穴巢。
    借问春桂何事独无花,不与群卉争繁华。姚黄魏紫矜富贵,桃红李白纷豪奢。
    桂不能言答以意,芬芳要在风霜际。千林万木摇落时,白蕊丹心方表异。
    翡翠堆里金粟黄,千朵万朵联秋芳。金风满天散露气,明月万斛悬天香。
    昔年曾到广寒宫,芳菲绝似金林中。玉兔捣药不顾盼,彩鸾起舞犹雍容。
    嫦娥双双劝我酒,蟾蜍蹲踞来称寿。自言捣得不死丹,昂头捧献前稽首。
    金丹入手光陆离,呼吸元气餐紫芝。遂令卖药遍天下,至今卖药仍卖诗。
    卖诗卖到桂家去,桂家留我久停住。婆娑老树凝冰霜,延蔓新枝庭下聚。
    皎如玉树森成林,湛如明镜磨精金。君家兄弟不易得,一门同气还同心。
    戒审屏改警非意,瑶环瑜珥敦信谊。读书不负功名期,好比燕山之窦氏。
    昨朝林下华筵开,花香飞入黄金罍。门前长有车马至,座间尽是鸿儒来。
    相逢不饮真负人,明香一炷时自熏。兴来一扫千百纸,龙蛇腾跃随风云。
    随风云度银汉。瑶池宴罢天上回,斫桂烧丹金不换。”
    永乐八年(1410)二月四日,朱棣“以北征诏天下,十日,上征胡,发北京,翰林学士胡厂、侍讲金幼孜扈行。”解缙则决定开始从交趾回来,在回来路上写下这首《忧患中寄友》“金屋晓寒龙研湿,王阶春暖燕泥融。如何一夜思乡梦,只在文山字水东。”
    路过家乡吉水作了《寄张叔豫刘孟恂》,其六:“久客怀归归便休,乡园随处辄淹留。淋漓宫锦千钟醉,何用人间万户侯。”《归乡二首》“归来统诵闯儒关。圣主恩深报愈难。遥望故人天上远,也无一字到人间。”“大风已喜净边尘,归到江南字水滨。买断青山放麋鹿,犹闻黄阁画麒麟。”《忧患中哭沧江兄(十六绝)》,四月时候解缙到峡江,拜谒周瑜庙,有诗《谒周瑜庙-永乐庚寅四月晦日船过周郎祠下与其裔孙季良予观将坛因赋二律》,话说峡江明朝时有周瑜将台和周郎庙,现在没有了,而且庐陵周氏不少是周瑜后人。
    五月底时解缙到了南京,解缙原本奏事朱棣,正遇朱棣北征未归,故只好觐谒太子朱高炽而返,见完太子不久离开南京,途径九江、南昌、樟树、临江,六月,与老同事王偁同游。王偁,名气很大,曾和解缙,王达,王洪,王璲号称东南五才子,曾被解缙推荐重修《太祖实录》,王偁有个门生叫林志,十四岁时,他跟随王偁学习,日记数千言,王偁称奇。林志每与人论辩从来都是滔滔不绝。王偁说:“此非所以求益也”。遂为其定字“尚默”,以规劝林志:“痛自克治,群居时一语一笑都不应该妄自尊大,而应潜心于学问,日积月累,久而益富。”永乐九年乡试得中解元,次年会试第一中会元,殿试时第二为榜眼,授翰林编修,和萧镃、陈循撰《五经四书性理大全》、《古今名臣奏议》及地方志书等,升文林郎。永乐十九年,召入京,升修撰,授承务郎,复升右春坊右谕德,先后两次为京闱考官,和杨士奇关系融洽,屡被杨士奇推荐,宣德二年病卒,年五十岁。
    解缙沿着赣江到赣州经过南康时作《过南康》:“仙堂观万仙游处,丹井虹流午夜光。正是小春寒雨里,满舡沽酒过南康。”经梅岭,依靠赣粤官道,回交趾,因为曾睹南安府旱情严重,上《请凿赣江疏》,修赣粤运河;史书记载“永乐八年,缙奏事入京,值帝北征,缙谒皇太子而还。汉王言缙伺上出,私觐太子径归,无人臣礼,帝震怒。缙时方偕检讨王偁道广东览山川,上疏请凿赣江通南北。”奏书刚至,朱棣更加愤怒。
    解缙是在永乐九年六月以“无人臣礼”被征入狱的。王偁、王汝玉、萧引高等连坐。诏令锦衣卫逮捕解缙入狱。大理寺寺丞汤宗、宗人府经历高得抃、中允李贯、赞善王汝玉、翰林院编修朱纮、检讨蒋骥、潘畿、萧引高并及御史李至刚等人均连坐入狱。李至刚也这样入狱直到宣宗即位才出狱,不久死去。
    近代出土李至刚永乐三年撰写郑和父墓志铭,《故马公墓志铭》:“公字哈只,姓马氏。世为云南昆阳州人。祖拜颜,妣马氏。父哈只,母温氏。公生而魁岸奇伟,风裁凛凛可畏,不肯枉己附人。人有过,辄面斥无隐。性尤好善,遇贫困及鳏寡无依者,恒保护赒给,未尝有倦容,以故乡党靡不称公为长者。娶温氏,有妇德。子男二人,长文铭,次和,女四人。和自幼有材志,事今天子,赐姓郑,为内官监太监。公勤明敏,谦恭谨密,不避劳勚,缙绅咸称誉焉。呜呼!观其子而公之积累于平日,与义方之训可见矣。公生于甲申年十二月初九日,卒于洪武壬戍七月初三日,享年三十九岁。长子文铭奉柩安厝于宝山乡和代村之原,礼也。铭曰:身处乎边陲而服礼仪之习,分安乎民庶而存惠泽之施,宜其馀庆深长,而有子光显于当时也!时永乐三年端阳日资善大夫、礼部尚书兼左春坊大学士李至刚撰。 ”
    这一年解缙在狱中,漏屋偏遇大雨,被书信告知兄长解纶过世了,解缙无比悲伤。
    永乐四年会试,翰林院侍读学士王达和司经局洗马兼翰林院编修杨溥为考试官,皇帝赐林环状元;林环曾写这首诗赠同事曾棨,《和曾侍讲九竹图韵》:
    “金陵客舍长安陌,寸土如金苦嫌窄。生平爱竹负赏心,梦里犹思见颜色。
    谁人磊落独不群,玉堂侍讲武陵君。窗前隙地祗寻丈,移得一段湘川云。
    九龙山人更才绝,潇洒胸襟贮冰雪。醉来为扫墨君图,下笔纵横见奇节。
    琅玕交股铁作刀,凉吹入户声萧骚。清阴常对白日静,修干直拂三秋高。
    金銮朝退频相过,对竹看图欲忘我。脱却乌纱挂碧枝,扫石还因绿苔坐。
    周郎造我亦何为,高怀似与主人期。敲门看竹久未厌,便索此图而得之。
    乡山筋竹闽南路,每叹别来春几度。若能转赠金错刀,不惜琼瑶报君去。”
    关于金幼孜,他对出兵安南的态度,我们不清楚,但是以后朱棣历次北征都必会带上他,永乐前期,金幼孜有两子武安和福安早夭,金幼孜悲痛万分,作《送武安同福安柩归西江》:“弟兄幸同返,相送在东城。不尽生前意,难胜死后情。天涯归柩远,万里一舟轻。回首金台.上,吞声泪若倾。”
    永乐四年时金幼孜刚刚四十岁,他曾作诗《十月三十日思亲》云:“生我于今四十年,每怀报德负苍天。身留北阙违桑梓,望尽南原隔墓田。郡有清名传死后,人怀遗爱在生前。客居此日偏多感,洒泪西风独惘然。”读此诗数百年前诗中伤痛却能被今天的我们感知。
    永乐四年朱能领明朝大军前往讨伐安南,永乐五年征讨结束,杨士奇进平安南诗,胡广写平安南碑;这次征安南,不但带回大量建筑技术工修紫禁城,还有来自安南的太监金英、范弘、王瑾;可安南并未因为此次征讨而平定,反而一再复乱,最后未能成功纳入中国的版图;这一年王直授翰林编撰,萧镃父亲萧翀考绩入京,永乐四年时梁潜和萧翀还为王直祖父王沂、叔祖父王佑的《仁妙集》作过序。在《示稷子书》有:“此事可与叔庄孟勤言,之今寄治心痛膏药四个,回如疾发时先以生姜擦痛处却贴上膏药即用双手炙热於膏药上,熨七八十下以得汗为度,外有六个分与三女遣人送去也萧亲家来求墓表後有便寄去。”孟勤指的是萧镃,萧亲家可能是杨士奇和萧镃在正统时已经成了亲家。
    同一年四十五岁的皇后徐氏过世;当年年底派礼部尚书赵羾和江西的风水大师廖均卿等六人,一起前往北京郊区卜选陵地,选好后,廖均卿刚辞官回兴国,廖均卿临走时,朱棣告诉他,“卿荣旋归家,可架造一敕书阁。匾云‘诰敕褒荣’。”但是,皇上变脸还真挺快,廖均卿上路后刚到通州,就被朱棣派人追回,赐四品职衔供养在钦天监衙门,直至永乐十一年(1413)五月病故,才被恩准由其五子廖信厚护送回乡安葬。北京故宫是永乐四年下旨修建,安南的技术工,风水师好像都有了。这也奠定廖均卿老家成为今天中国风水第一村的基础。
    十一月修《永乐大典》完,杨士奇再升为左谕德。黄淮晋右春坊大学士,胡广十晋翰林学士兼左春坊大学士,杨荣晋右春坊右庶子兼侍讲,金幼孜晋右春坊右谕德兼侍讲。修撰曾棨和林环为侍讲,庶吉士王直和彭汝器、余鼎、王英、罗汝敬五人升为修撰。

    永乐六年(1408)四月二十七日,杨士奇长子稷出生。五月初一,杨士奇作《交趾再平定赫罪诏》;八月十一日作《巡幸北京诏》;十一月十月兼职辅导朱瞻基。话说有一次,杨士奇受命书写诏书,成祖朱棣阅览后称好,并令其他尚书观看。在场的尚书也都称好,唯独兵部尚书刘俊建议杨士奇把“有"字改为“自”字,杨士奇对此欣然接受,立即修改并说道,“国家大体,当用俊言”。成祖称赞杨士奇“能服善,乐从善言,则何有败事”。作为太子党人能得到皇帝称赞,不知道对朱高炽算不算一种安慰。
    这一年解缙写下了《送子环赴京序》:“子环居吉水西时,从乡先生学,余知其颍敏淳厚,出于等夷也,父居郡城时从予游西昌。遇景鲜物赋诗甚有奇气,而其家世多大人长者积累忠厚,予知必复振其家声也。后予遭谗西迁,适予会于京师,归情深意,戚依依然离别之怀,甚使人不忍也。
    因为诗与之颇以古道自期,及还闻其益务为学,继入郡庠举于乡,擢甲科入翰林。舍予寓所一榻,萧然青灯,勤苦甚有加于前,余又有以知其志之高远也,间与论事则视一切在外者。皆以为适然,随所寓而安无所动于中庶几闻道者,既不汲汲于崇高亦不戚戚于穷困,不以一人而喜之,不以一人而毁之,而蕴积之久,将不以众之毁誉,而喜愠焉。
    于是予口而爱敬之,以为前所以知之者不缪也。中间不幸,其尊君捐馆舍而予亦出临桂藩,甚自惜其相违也。今年予自京师还,而子环遇富起。复朋游多为之诗以远大期之,余惟见其自幼至长日有增益语言文艺固已可喜每有制作锰锵震耀浩乎伟然洞视古今词翰超卓予每为之击节凡今朋游之所期者谓富贵显荣乃子环之所不动心者,可以坐而荚之也。夫凡为儒者将无施不可,而后无愧于天地。
    孔子云不患无位,患所以立,况乎子环以世德之所钟,朋游之所祝愿。勿以所能自足,而以未能为勉。且慎无变其初志焉,是吾所深望于子环也。子环宋氏系出景文公云。”宋子环字文莹,号莹庵,吉水人,永乐二年,其中进士二甲第二名,后改庶吉士,担任考功郎中。明仁宗即位后,授梁府右长史,后改为越府,其行事淡泊名利,有贤能,宣德年间,死于任上。存有《词林稿》、《南行稿》等。”


    永乐六年(1408)六月,杨荣因为父丧丁忧短暂回到了家乡福建建安,可是十月的时候就起复了,关于这次丁忧为什么时间这么短,朱棣的理由是“辅皇长孙及扈从北征”。关于明代夺情,谈及都认为文臣起复自二杨荣、蹇义、夏原吉开其端也,于是正统以后,遂有京官营求夺情。
    看到这笔者忽然想起金幼孜二十五年未曾回过家乡,洪熙元年归乡,不久母亲罗氏过世,不久仁宗过世,宣宗即位就把金幼孜夺情了。
    永乐六年,皇帝赏赐杨士奇修杨氏族谱,修祠堂,这个皇帝旨意是对大臣恩赐,在朝为官修祠堂例子还有很多,比如杨荣;明初士大夫修祠堂家庙还是有法规的,只是大明中后期放宽了,梁潜因为和杨士奇关系密切,为杨士奇写了《杨氏族谱序》。
    永乐七年(1409)“二月,帝北巡,皇太子监国”。从永乐七年二月至八年七月中才回到南京,成祖首度北巡时,诏阁臣胡广、杨荣、金幼孜,曾檠、沈度、修撰彭汝器、王英、罗汝敬、倪维哲等扈从。东宫太子朱高炽监国南京,由王直,蹇义、杨士奇、黄淮、金忠兼领宫臣职司辅导,太子朱高炽喜欢文学,杨士奇则称:“陛下应当留意学习《六经》,空暇时候则阅读两汉时期的诏令。诗歌乃雕虫小技,不足为学。”太子表示赞同。提到诏令,在明朝早期像刘崧,习韶都是很好的老师,在整个明朝士子圈屡次被提及。
    但是此时汉王、赵王联合离间太子,朱棣颇为心痛,当然最痛苦还是朱高炽,日日夜夜活在担忧当中;杨士奇作为太子的助手,为太子分担是他最重要的工作。
    可是永乐七年七月,淇国公丘福偕同安侯火真、靖安侯王忠、武城侯王聪、安平侯李远等四侯率师征本雅失里;八月,败绩于胪朐河,全军覆没。致使淇国公丘福,同安侯火真、靖安侯王忠三大武将被除爵。
    这次兵败,激起了朱棣亲征的决心。“上闻,震怒,以诸将无足任者,遂决计亲征” 。
    永乐八年二月,朱棣命皇随行的长孙留守北京,户部尚书夏原吉等辅助太孙,在经过近半年的精心准备后,朱棣率大军五十万,远赴漠北,开始了亲征鞑靼;此后,又分别于永乐十二年、二十年、二十一年、二十二年,计五次亲征,直至二十二年七月崩于征战归途。
    永乐八年二月是成祖朱棣第一次北伐蒙古,五十万大军北征,二月初师出北京,明成祖朱棣率五十万大军征讨阿鲁台和本雅失里。朱棣选翰林院学士胡广、庶子杨荣、谕德金幼孜三人扈从。这年六月阿鲁台与本雅失里分裂,本雅失里率部西走,阿鲁台则率部东奔。明军首战本雅失里,鞑靼大败,本雅失里仅以七骑脱走,西入瓦剌。鞑靼大汗本雅失里在逃亡途中被宿敌瓦剌杀死;明成祖朱棣复率兵向东,大败鞑靼阿鲁台部于兴安岭。鞑靼太师阿鲁台降明,被封为和宁王。而在此前,瓦剌部落已经臣服于明朝,明廷封瓦剌首领马哈木为特进金紫光禄大夫、顺宁王。
    八年七月中,朱棣率大军回到北京,此时因为朝鲜国家工曹典书权永钧的女儿权妃在北征在回军的路上暴亡, 后来牵扯出来事件导致朱棣勃然大怒,“凡连坐者二千八百人,皆亲临剐之”。两千多人被凌迟处死,变态的朱棣竟然亲自观赏血淋淋的行刑过程,这次涉及人数众多的冤案史称“吕鱼之乱”。

    永乐八年七月中明成祖北征结束回到了南京,召问杨士奇太子监国的情况;他称太子孝敬,并说:“太子天资高,有过错必知,然后必改;其存有爱人之心,绝对不会辜负陛下重托。”在成祖朱棣问及汉王是否有心反叛之时,杨士奇委婉回答道,“汉王辞云南、青州之封,其中惟陛下察之,不可不知”。

    谈谈邹缉。
    邹缉是吉水人,很多文章把它记为邹辑这是错误的;永乐七年,侍讲邹缉、左春坊和徐善述担任考试官。由于部分考题出题过偏,有失公正,三人被御史弹劾,最后竟然被下狱治罪;庐陵萧时中为状元,同时同科还有吉水钱习礼。
    黄佐做的《邹缉传》云:“邹缉字仲熙,江西吉水人,自幼力学博极群书,又不尚雕绘;洪武中以明经举筮仕星子县学教谕,革除。年间用荐升国子助教,与博士王绅友善,皆能敦行以率诸生。
    成祖初即位擢翰林侍讲,寻兼左春坊左中允国子监祭酒,屡奉命署监事;永乐庚子北京行部乡试偕侍讲王英考试官,仇校精复多得名士,秩满升左庶子,仍兼侍讲。与修《太祖高皇帝实录》及《永乐大典》。岁癸卯九月卒于京邸。缉居官勤慎小心,北监初建,缉署事多,所建明以文行受知于成祖,尝患背疽上特命中官督医往疗,仍赐名药。每朝廷有大事大疑缉务持正论与众辨难不苟异同,与朋友交必辅引于正,或沦患难必极力济之,性澹泊自少不以贫窭累心。禄食三十年,俭素不改布衣时,其嗜学如饥渴之于饮食,见异书必露抄雪纂,耽玩群籍意裕如也。及卒家无余,赀惟书数千卷,自号素庵。所作诗清劲可法,有《素庵集》藏于家。子循翰林待诏,宣德八年当受敕命,循乃上疏自陈臣父缉先在翰林事文皇帝后兼官春坊,昭皇帝于东宫历二十余年而卒。
    钦惟皇帝陛下以孝治天下,恩同天地凡推恩群臣必宠及父母赐之诰。敕顾臣二亲早没,不获生受诰命之荣,今臣秩卑于例不应得封,赠伏乞矜悯愚诚而特赐之,上谕行在吏部尚书郭琎曰,永乐八年皇祖往征胡虏命朕居守北京时,缉恒在左右所言皆正盖良臣也,其特与之勿例。”“岁癸卯九月卒于京邸”得知邹缉逝于永乐二十一年。
    邹缉主持会试后,又三次主持乡试,极为少见,邹缉字仲熙,这位吉水人,自幼便努力向学,他博览群书,写文章从不崇尚雕饰刻绘。朱元璋洪武年间,邹缉明经及第,授职为星子县教谕。朱允炆建文时期,邹缉入朝受职,担任国子助教。朱允炆削除燕藩,朱棣起兵,燕兵攻破南京,邹缉为迎附朱棣的建文文臣之一。朱棣即位之后,邹缉被擢升为翰林侍讲,侍奉东宫,兼左春坊左中允。
    此时,国子监祭酒一职常缺,邹缉多次受命,代理主持国子监事务;任期届满之后,邹缉被进职为左春坊左庶子,仍兼侍讲一职;邹缉还曾参与修纂《明太祖实录》及《永乐大典》;朱棣永乐七年(1409)己丑会试,受朝廷之命,时为翰林院侍讲的邹缉,与左春坊左司直郎徐善述担任考官,主持会试,并取中陈璲等人。
    此时,朱棣巡北京,太子朱高炽援引丙戌(1406)旧例,授予副榜第一名孔谔左中允之职,竟赐其进士出身。须知,当时正榜的很多人还没有参加殿试。本次考,试题中有“孟子节文”、“尚书洪范九畴”。因考题太偏,御史弹劾考官侍讲邹缉等人出题误谬。结果,考官遭到斥责,邹缉还被下入大狱。随后,朝廷任命其他官员担任考官,进行复考,又取中熊概、金庠等十数人;这些复考取中者,后来都官至都御史、侍郎等职。
    熊概和杨士奇关系交好,又是一代名臣,熊概之父熊天聪是元代人,官福州路录事,因命运不佳,病死于任上。那时正值元末混战时期,独子熊直年仅一岁,熊天聪所留存下来的俸禄很少,寡妻杨槜孤立无援,无法扶丈夫的灵柩回丰城安葬。无奈之下,杨槜只好携幼子熊直改嫁给时任福建某县同为吉水老乡的胡时中,并扶熊天聪的灵柩回吉水安葬,墓址选择在城东“星后大坑严家边鱼翁晒网形”。因为熊直年幼,于是被改作胡直。后来,其子胡概于永乐九年中进士,官至南京右都御史兼刑部尚书,期间奏请朝廷,请求恢复熊姓,并获得朝廷准许。崇祯十二年,丰城熊氏重新编修族谱,于是将吉水熊概家族纳入《航桥世系图》。
    永乐八年六月,朱棣北征亲征鞑靼太师阿鲁台和大汗本雅失里,在萨里噶将其打败,又在图喇河将其打败,其间,擒获、斩杀对方的人员无数。七月中,朱棣御驾还朝南京,邹缉进献《永乐清边颂》。
    梁潜曾为他写过《素庵铭》:“翰林侍讲兼左春坊左中允邹君仲熙,名其所居之室曰素庵,今翰林学士胡公记之矣。君谓日相与至其庵之勤者无过,予宜铭之,盖予与君处者十五年矣。
    其能知君宜无有过於予者,君所居广不盈丈,轩楹户牖之通非有雕刻藻绘之饰也。盘盂休几器用之设非有瑰奇靡丽之制也,朝夕饮食酒浆脯修之供又非有牛羊膳羞之富,山藏海出之珍也。然而罗列致充物乎,其中翻绎披玩而不以厌者皆六经诸子百籍之书,以及秦汉以来九州四海金石所刻之文。
    怡然以自得傲然以相忘日之夕,而尤忘倦者又皆一时贤人志士与之相往来讲而求之之际不资之义理之精微,则择之文字之奥雅不考之是非之得失则辨乎,问学之纯疵至其坦径简直浑朴无文,有触於己即发诸口非有回曲隐避之嫌。而人不以为病者,盖亦其任情之真而莫逆于心之深者,有以为之也。
    君为人质素如此而所居又不为华饰此其庵,之所以名也而非予其孰能知之也。
    哉君始自南康星子县学教官入教太学,自太学擢翰林侍讲寻又兼侍青宫十五六年,之间荣名宠禄之至而常泊然以自安澹然,而自足视其在太学如在南康时。
    其居从臣如在太学时始终一致未尝少,变然则所谓素位而行不以富贵贫贱而动者,君其庶几乎哉,宜乎其居之陋而其心,有以自适也。
    君平生尤力于学,公退之暇手,不停披日抄书。尝万言其学既宏矣,故其文有得於古作者之意,尤深乃述其所以名庵之意。为铭其庵曰太羹不和,大圭不琢,破觚断璞,古道斯远。
    相古至人含和,内畅发为至文辉照万象,我视斯庵浑朴,不文素琴无弦,玄酒在尊以悦我,躬以燕诸友文在兹乎,铭之不朽。”
    永乐十五年(1417),朝廷赏赐重修实录的官员,时为侍讲的邹缉,获赐钱钞一百锭、彩币一表里、纱衣一袭。本年,朝廷任命翰林院侍讲、左春坊左中允邹缉与侍讲王洪主持顺天乡试。
    永乐十八年(1421),朝廷任命左春坊左中允兼行在翰林院侍讲邹缉、侍讲王英主持顺天乡试。邹缉主持多场考试,留下文章却不多,比如很多士子模仿李白《行路难》,在解缙的文集里也有《行路难》,下面是邹缉的《行路难》:
    “请君勿言苦,我歌行路难。世事有反覆,人心若波澜。
    布衣扼夺卿相位,祸仇起自杯酒间。君不见昔时山东一匹夫,读书往往轻凡愚。
    谈笑强于唐举相,摇鞭西入咸阳都。一言啖秦王,再言扼范雎。
    黄金束带高堂居,风云变态生须臾。君不见魏其都位汉公卿,灌夫意气排汉廷。
    武安本在门下列,拜伏跪起呼父兄。一朝宠据津要地,旧时意态宁复生。
    窦婴既失势,颍水亦不清。狂呼骂坐何足惊,咸阳市上殊无情。
    行路难,行路难,人生自古有如此,何须局促增叹声。”


    永乐八年正月底在安南,张辅奉命率兵征讨安南陈季扩,其时,陈季扩困守乂安,而其党羽分别据东潮州之宜阳社,有兵士二万余人。张辅乘机进剿斩杀了四千五百余人,又擒其党羽等二千余人都全部斩首了。
    据此,张辅奏陈明成祖朱棣说党羽等尚在演州、乂安,近逼清化,应该遣兵驻守神投、福成江口,踞清化要路,出没乂安诸处。若诸军班师,恐沐晟兵少不敌,请留都督江浩、都指挥俞让、花英、师祐等军协助沐晟守御,朱棣收到后允准了。
    二月初一日,又敕沐晟仍任征夷将军,充总兵官,云阳伯陈旭为副总兵官,再征交趾季扩等。五月,沐晟出兵,与党羽战于虞江,大胜,斩首三千余人,俘获其将军。陈季扩闻信更加恐慌,只得上书求降。
    十二月,陈季扩被宽恕免罪,并为交趾右布政使。敕黔国公沐晟仍佩征夷将军印充总兵官,云阳伯陈旭充副总兵率师征剿交阯,结束安南边患。
    永乐八年梁潜之父梁兰逝世,杨士奇为其作《梁先生基志铭》曰:“永乐八年七月二十又六日,西昌梁先生卒,邑之贤土君子皆走哭吊市,郊野之氓多咨嗟伤悼,亦有趋赴哭恸者,中外缙绅大夫知先生者闻赴,亦多叹息有作为诗文以悼之者。
    先生讳兰字庭秀别字不移,梁之先唐长寿中由长沙徙西昌,八世祖蕃字均崇,仕宋为权知凤翔府。与其弟同知黄州充史馆编修官均杰皆有名於时。”
    永乐九年六月,交趾布政司右参议解缙有罪下狱;解缙先因为永乐二年翰林学士兼右春坊大学士甚见宠任坐廷试读卷不公,在永乐四年被贬为广西布政司右参议,后又有言缙尝洩建储时密议者,遂改交趾布政司命专督化州馈饷时。永乐八年私会太子,后和翰林检讨王儞有罪谪随总兵官赴任交阯时,被指言:二人遂共赴广东,娱嬉山水忘返,后缙又上言请用数万人凿赣江以便往来?。朱棣大怒后才回到交趾半年的解缙被下狱。王儞和解缙关系甚好,受解缙的推举,曾是《永乐大典》的副总裁官。
    当初解缙去广西时,庐陵老乡的罗养蒙前来送行,有诗云《送解学士赴广西参议》:“久掌丝纶在石渠,又分旌节镇边隅。雄藩佐政资筹策,便道还家重里闾。铜柱云开通驿路,锺山日近望皇都。赐环应有天书至,注目江头候使车。”在交趾布政司右参议任上没几天的解缙入狱后众人躲避,唯恐惹祸上身,唯周忱却依然给与帮助,在北京保卫战中,周忱负责筹备钱粮,为于谦胜利提供基础。周忱,于谦这两个人都是杨士奇的举荐有关。
    永乐九年,夫人严氏想到了杨士奇将来退休以后的生活,想回乡经营;严琇给杨士奇说的理由是想回家为公婆修葺墓地,这个理由杨士奇同意了。严琇归乡后“买园庐于城东清溪之上,躬勤家业,而树畜为务。”如此过了六年,明朝时期泰和肯定风景不错,但是未必安宁,今天靠近遂川的井冈山山高林密,大山之中很难安宁,明朝时泰和数次被土匪冲击,王阳明就曾在泰和剿灭过土匪。
    永乐九年(1411)正月,杨荣乞归乡奔母丧,回到家乡福建建安,杨荣创祠堂、并为弟妹娶嫁。可是不久杨荣被朱棣夺情了,六月二十四日,杨荣回到了南京,并向明成祖汇报了福建建安的风土人情和当地治理情况,到了八月,杨荣又被受命主考应天府的乡试,九月时皇太子任命杨荣侍读诸皇孙文华殿。
    永乐九年(1411)十月十七日,成祖下令姚广孝和夏原吉等人重修《太祖实录》,这是永乐朝第二次纂修《太祖实录》,即是《太祖实录》的第三次纂修。姚广孝夏原吉为监修官,杨士奇,胡广、胡俨、黄淮同任总裁,重修《太祖高皇帝实录》。永乐十六年五月二日书成,让朱棣很满意,此后没有再修改,此书王直,梁潜等一干翰林皆参与,由于王直在永乐十四年七月时丁忧返乡,永乐十七年三月才期满回到京师,所以未能亲睹《太祖实录》成书。
    话说当时广东布政使徐奇统领西南时,赠当地特产与内廷官员,有人得到馈赠名单呈上皇帝。明成祖看后其中无杨士奇名字,于是召见询问。他回答道:“徐奇当时奔赴广东的时候,群臣作诗文赠行,当时恰逢我得病未有参与,所以唯独没有我的名字,如果我当时无病,是否有我的名字也未知。”明成祖于是命令烧毁了那份名单。
    永乐九年十一月,立朱瞻基为皇太孙,行冠礼于华盖殿。
    永乐十年(1412)“二月给授吏部尚书兼詹事府詹事蹇义,授户部尚书夏原吉,授礼部尚书吕震,授兵部尚书兼詹事府詹事金忠,授兵部尚书方宾翰林院学士兼左春坊大学士胡广,授右春坊大学士兼翰林院侍读黄淮,授右春坊右庶子兼翰林院侍读杨荣,授左春坊左谕德兼翰林院侍讲杨士奇,授右春坊右谕德兼翰林院侍讲金幼孜,诰命并封赠其祖父母父母及妻如制盖特恩”,在明朝对于重要大臣父母,祖父母,妻子都可以封官,孩子则选进国子监。
    以金幼孜为例,根据历史的记载:永乐十年时金幼孜蒙赐诰命,皇帝“赠其考守正为右春坊右谕德,母陈为宜人,封母罗为太宜人,赠妻孔为宜人”,得以推恩先世,赠其父为右春防右谕德。其中罗母为生母,陈母死的略早,陈母死时金幼孜未能回家,洪熙元年,金幼孜归乡,恰在此时罗母病逝了。
    永乐十年会试朱棣让翰林院侍讲杨士奇金幼孜为考试官,第一甲进士马铎为状元,授翰林院修撰,马铎长像神似朱棣,四十八岁的杨士奇强烈向皇帝推荐了马铎,永乐帝患有风疾,腿脚不好,当年就以新科状元马铎“代驾郊天”,这就是民间传说的马铎穿上龙袍,作为皇帝替身祭祀天地,做了“一日君”。在今天我们依然可以看到这位状元感念庐陵同事的文章,和杨士奇有深厚师生情,可惜这位状元和他兄弟都英年早逝。
    永乐十一年(1413)遇到日食,礼部尚书吕震请求不要罢免朝贺,礼部侍郎仪智则持相反观点。杨士奇则引用宋仁宗故事力劝,明成祖听后遂罢免,杨士奇熟读经书义理,在教导储君上也以此为规范,同年明成祖再度北巡,路上对同行的学士胡广杨荣说,他知道杨士奇正直敢言,故留下帮太子监国。留下的除了杨士奇还有尚书蹇义、学士黄淮、洗马杨溥、马铎。
    话说罗汝敬、马铎同在馆阁时,严冬寒冷之时候,罗汝敬不带暖耳,马铎不穿毡袜。众人戏弄说他们二人是“裸耳马足”。
    陈诚第二次出西域,“永乐十一年二月十五日陈诚扈从太宗皇帝驾幸北京,八月初一日差往西域撒马儿罕、哈烈等国公干,蒙赏织金泞丝衣服一套,钞五十锭,一去三载。永乐十三年冬,回至北京,实经由西域于国一十六处皆西番畏兀尔、回回、鞑靼各色人氏;约经行之路二万余里有三百程”。“ 永乐十一年九月甲午,遣中官李达,吏部员外郎陈诚与户部主事李暹,指挥蓝今哈蓝护送哈烈等处使臣还,就赍赐并文绮、纱罗、布帛等物,赐哈烈撒马儿罕等处王子,报俱来贡之勤也”。
    陈诚,字子鲁,吉水人,曾棨作诗《陈员外奉使西域周寺副席中道别长句》送别这位老乡,诗云:
    “汉家郎官头未白,扈从初为两京客。忽逢天边五色书,万里翩翩向西域。
    腰间宝剑七星文,连旌大旆何缤纷。解鞍夜卧营中月,揽辔朝看陇上云。
    黄沙断碛千回转,玉关渐近长安远。轮台霜重角声寒,蒲海风高弓力软。
    兹行骑从历诸蕃,毡帐依微绝漠间。残烟古树羌夷聚,远火荒原猎骑还。
    蕃酋出迎通汉语,穹庐蒲萄酒如乳。舞女争呈于阗妆,歌辞尽协龟兹谱。
    当筵半醉看吴钩,上马便著金貂裘。山川遥认月支窟,部落能知博望侯。
    草上风沙乱骚屑,边头日暮悲笳咽。行穷天尽始回辕,坐对雪深还仗节。
    归来杂遝宛马群,立谈可以收奇勋。却笑古来征战苦,边人空说李将军。”
    王直也曾写诗与老乡陈诚,《送陈郎中子鲁再使西域》:
    “翩翩旌旆出皇州,瀚海昆仑是昔游。塞外风云随使节,天涯霜雪敝征裘。
    还家不论千金橐,佩印须为万里侯。想见蕃夷归圣德,自西河水亦东流。”
    永乐十二年(1414),朱棣北巡来到北京,当时扈从左春坊左中允吉水邹缉、翰林学士胡广、国子祭酒胡俨、右庶子杨荣、右谕德金幼孜、侍讲曾棨、林环,修撰梁潜、王洪、王英、王直,陈循,中书舍人王绂、许翰等十二人看到北京西山景色,决定写相合之诗,皆以北京八景为题。景题名为“太液晴波”、“琼岛春云”、“金台(道陵)夕照”、“蓟门飞雨”、“西山霁雪”、“玉泉垂虹”、“卢沟晓月”、“居庸叠翠”。今天我们去北京西山都有地方看到陈循所作的诗。

    这一年朱棣亲征蒙古瓦剌部,这是第二次北征漠北,金幼孜与胡广、杨荣皆随从出征;带上了十六岁的朱瞻基,说有个叫李谦的宦官自恃勇猛,看到大明军在追击瓦剌,他就擅自引着皇太孙朱瞻基和那五百铁骑往九龙口方向去追击敌人,被数倍敌人包围,幸好援军到了,朱瞻基终于在夜幕降临时安全的回到了御帐,闯下弥天大祸的宦官李谦因惧怕事后深究,就上吊自尽了;在电视剧中朱瞻基伤的很重,这也为他的英年早逝埋下伏笔。
    成祖领步骑兵五十万大破瓦剌马哈木,那年九月, 成祖朱棣北征归来?这期间,汉王朱高煦的夺嫡之举愈演愈烈,对太子的诋毁与谮害变本加厉。朱棣仍是将信将疑,返回南京时,恰恰太子因为搞错了时间,出城接驾稍迟,引得朱棣勃然大怒。他当时就下旨将太子身边黄淮、杨溥等大臣全部逮捕,送往锦衣卫拘押。但唯独宽宥了稍后赶到的杨土奇,并于当日再次单独召见,朱棣问道:“这三年,太子监国如何?"杨士奇跪奏:“禀告皇上,太子孝敬如初;今日迎驾稍迟,皆臣等罪过,与太子无关。”朱棣让杨士奇退下,并不追究。但被汉王收买的大臣却交相上疏,认为杨士奇身为太子身边重臣,不能独宥。朱棣只好下旨将杨士奇收监,但过了几天,又将杨士奇释放;杨士奇一生总共下狱两次,杨士奇另一次下狱在永乐二十年,“复坐辅导有阙,下锦衣卫狱,旬日而释”,同样很快被释放。
    这一年,金幼孜,胡广、杨荣等纂《五经四书性理大全》,迁翰林学士。但是同年被下狱黄淮杨溥就没那么幸运了,这样黄淮、杨溥在狱中待了十年,所以三杨中杨溥是在宣宗时入阁的。关于《五经四书性理大全》,在提陈循时我们知道此书编撰真正主导者是萧时中和陈循,萧镃其门生丘浚曾被孝宗赠“理学正宗”牌匾,萧时中与萧镃同族,笔者个人觉得萧时中与萧时中才是真正应该赐予“理学正宗”称号的;对于《五经四书性理大全》,后世意见很大,当然我们也看不懂,这本书的出世,导致读书人只读性理大全,其他书一概不读,陷入文字祸中,阻碍社会进步,后世评价儒学,儒家之书到了明代大师写的就不该看了。
    杨溥狱中十年,与死为邻,励志读书。李贤在《古穰杂录》中言杨溥:“先生在狱中十余年,家人供食,数绝粮,又上命莫测,与死为邻,愈励志读书不辍。同难止之曰:‘势已如此,读书何为?’曰:‘朝闻道, 夕死可也。’五经诸子,读之数回。已而得释,晚年遭遇,为阁老大儒,朝廷大制作多出其手,实有赖于狱中之功。”


    胡广,在胡广一生中,自三十一岁的胡广在建文二年高中状元后,难得归家,史上有记载的唯一一次归家是永乐十二年(1414)其母吴元去世时回家奔丧;“螺冈西南峙,夕阳薄其阴。回光照墟落,耀我门前林。”(《螺冈夕照》虽然胡广写家乡文章不少,但和金幼孜一样,为官后只回家乡过一次。
    永乐十三年(1415)正月十三日,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纪纲上囚籍,朱棣见到解缙姓名问:“缙犹在耶?”纪纲用酒将解缙灌醉,而后拖到积雪中埋起来,解缙被活活冻死,此时解缙年仅四十七岁。解缙去世后,家中财产被抄没,妻子、儿女、宗族都流放到辽东。仁宗朱高炽即位后,朱高炽拿出解缙的奏疏给首辅杨士奇说:“言缙狂,观所论列,皆有定见,不狂也!”因此,下诏把解缙的妻子、儿女、宗族赦归吉水,这时解缙的二子解祯亮才和胡广女儿成婚,正统元年八月赦还解家所抄家产;成化元年为解缙平反昭雪,恢复官职,赠朝议大夫,谥文毅。
    陈循的高中状元。
    永乐十三年(1415)会考翰林院修撰梁潜王洪为考试官,陈循为状元,授翰林院修撰。陈循小王直六岁,小解缙十六岁,小胡广十五岁,小杨士奇二十岁。
    陈循生于洪武十八年二月十六日,其父陈彦和那年刚好四十岁,平生乐善好施;术士听说其子陈循的生辰,推算后称是君臣庆会,月照天门之命格。
    洪武二十一年时陈循二哥陈德逵过世,洪武二十二年四月,陈循生母曾夫人又过世了,五岁的陈循就经历丧母之痛,幼小的陈循悲痛欲绝。
    洪武二十三年陈循的父亲娶了继母胡夫人,陈循待继母之如同生母,胡夫人父胡舜元来自庐陵县永和,世代事儒业,因为无子就和胡夫人一起生活,见陈循如此敬重胡夫人,感到十分的高兴,后其父又娶了钟氏。有一次陈循看到兄长在读书,陈循在旁听了几遍就会背了,陈父陈彦和知道了就说:“要将陈循送到学校去”,又一年,陈循跟随其兄进私塾,陈循三四遍就能背诵了,陈仲述子陈士啓看到后说泰和龙洲气运都在他身上。
    洪武二十五年陈父让同县的梁潜担任陈循的老师,不料洪武二十七年陈循父亲过世,陈循两兄弟悲痛欲绝,祖母刘夫人最钟爱陈循,说;“我年近八十而失去孝子 ,难道你们两兄弟也要弃我而去吗”。又一年七月祖母刘夫人也过世了,十月不堪打击的继母胡夫人也过世了,只为陈循兄弟留下一个五岁的妹妹。
    洪武三十年,陈循一个教私塾的友人托他代教其徒,众学生乐于陈循所教,想辞去原来老师,陈循没答应。到了洪武三十一年,陈循继母胡夫人父亲胡舜元也过世了。陈循说外公胡舜元读书知理一生事儒业,我们要以礼葬之,后来就把胡公葬在泰和清溪书院附近。
    杨士奇曾写过《陈德逊墓志铭》这样写道:“陈之先见余所叙其谱牒,德逊之曾大父碧潭,大父观定,父彦和,赠翰林侍讲学士,母曾氏,继母胡氏,锺氏曾及胡皆赠宜人。
    德逊其名既冠遂以为字,自童丱端重温粹,从余外兄陈孟省学,在诸生中独静而专,为老长所爱,蚤丧母几冠丧父能自卓立,有孝友之行,两事继母皆尽爱敬,弟德遵丧父时始龀长育教训之,用意周悉凡於事不肯苟且。惇义薄利而有恒心,闾巷愚劣徂诈之徒旦起而夕仆者比比,德逊独谨守先人田庐,终其身不铢寸亏益而坦然。”
    建文元年,陈循叔叔陈一敬罢官从外地回乡,于是陈循受业于从叔陈一敬,知道陈循致力儒业,陈一敬就对同为海桑先生门生的杨士奇说又多了一个像你表兄(陈仲述)一样的后辈,建文二年陈一敬受聘泰和康氏的私塾老师,陈循则一同前往。
    建文三年,入庠补增广生,监察御史海宁李贞视学看到增广生只有十六名,御史要再补考一人,余学夔和萧省生想推举陈循,萧省生就以陈循之名应之。陈循不想开此私例,陈循小王直六岁,但是两家距离很近,所以未入士前朋友圈颇重叠。
    廪生, 廪膳生员,科举制度中生员名目之一。明府、州、县学生员最初每月都给廪膳因谓初设食廪者为廪膳生员,省称"廪生",增多者谓之"增广生员",省称"增生"。
    建文四年,邑宰四明孙公闲暇之余课诸生,孙公自负能诗,令诸生赋诗,命题为“云从晓日月上书楼”,陈循先赋,陈循诗中有“要知四海为霖处,待到中天捧玉皇。”孙公听完嘉奖道“此诗足见其志”。
    永乐元年陈循和诸生见郡太守蔺公,蔺公让陈循作《止于敬论》,论成,蔺公看完连连称赞,问今岁几何,为何不应举,陈循答曰;“周宪使有令非真才实学勿要来试,何况我学习时间短,即使没禁令也不敢去。”蔺公笑称;“君这是要大器晚成啊”。蔺公想录陈循为食廪生,但食廪生需要考试,而陈循又不想徇私。
    永乐二年,按察佥事林公来庐陵取诸生,三百余人合试,陈循名列十六,考官批其文云;义策俱精,王者必世而后仁论称优,太守沈公,旌之嘉奖。后来史姓御史知道了再次严考,陈循第一,罗仲深第二,曾春龄第三。但罗仲深,曾春龄年纪都比陈循大很多。
    永乐三年,陈循赴乡试,公因为未娶辞考食廪生,考官以虽陈循多次被考官嘉奖,但没有经过考试,不是食廪生,不能参加乡试。陈循不得已重新考食廪生。
    永乐四年,在陈循家父忌日那天,兄弟俩抱头痛哭,陈循悲痛不已,水浆不能入口,兄长决定为他娶妻,又过了一年,十二月十二日,陈循娶妻曾氏,大婚礼三日,却不作乐。
    永乐六年按察佥事倪公到县邑学对大家进行考试,考完后看到陈循卷子说;“切而明文,瞻而整,佳作,佳作”,问为何不试举,教谕陈颜答时以病不果耳。
    永乐七年陈循嫁妹,其妹嫁给徙耸溪高家,陈循看到妹妹孤苦,毅然决定分田地给她。
    永乐九年,乡试分三场,陈循乡试在第一场结束后就因为病不能继续考试,所以这次乡试失败了。杨士奇见江西乡试录又没有陈循名字,哭着对陈循叔一敬说,他想念陈循就像想看到你一样。
    永乐十年淳安洪公复任泰和,与师生属下相聚,升座后说:“我听传言说旧官复任应该在台基东向五拜叩首谢恩,就是不知道当行不当行”,逐一询问,陈循答:“太公旦行此礼,不做也没有大的得失,我从来没听说有什么凭据。”洪公高兴的跌足说:“名言,名言”。
    永乐十一年陈循长子过世了,参议钱塘柴公来到泰和邑学,诸生惯例抽签讲书,柴公说希望陈循讲《中庸》第三十章,因为早先听说过陈循的名气,想试陈循,听陈循讲完后,连说名果无虚,对陈循钦佩不已。
    永乐十二年陈循乡试,考试官为布政使殷公,等听说陈循上次因为病而试举失败,众人都提醒他注意早起还要戒酒,同乡居丧在家的官员王伯贞即王直父为陈循占卦,占到鼎卦,离交巽章上九独发爻辞曰大吉,陈循试三场说我从未如此顺利,榜出果然如此陈循名列第一。
    永乐十三年正月二十九,陈循到了北京参加二月会试,二月十五日试第三场中午时陈循生病勉强支持,榜出陈循第二;同乡修撰王时彦告诉他,你的卷子本来应该第一,但是你的恩师梁潜不愿意,廷试时又擢为第一,此时杨士奇从南京寄来书信给邹缉说听说这次会试状元来自江右泰和,果然是陈循,说此人自重自力的状元应当属他,今陈循入了翰林,以后有了切磋之谊。
    后陈循授翰林院修撰阶承务郎,赐宅邸万宝坊,命修《五经四书性理大全》,修书名义上是以胡杨 公当首,然而这三人居内阁无暇顾及此,将担子交给萧时中和陈循。永乐十四年《五经四书性理大全》修成,朱棣看完召胡广等五人说,进上《五经四书性理大全》的祥瑞哪里比的上此书万年带来的祥瑞,众人皆叩首曰;“圣上超越前古”,同年陈循扈从前往南京,开始待在南京翰林院,可惜洪熙元年萧时中就不幸过世了。
    永乐十五年,陈循的妻子曾夫人从泰和来,此时陈循被授命预修历代名臣奏议,三月的时候朱棣前往北京,仍然叫朱高炽监国,陈循跟随太子监国。永乐十六年三月陈循进授儒林郎,时赞善梁潜因为谗言被捕下狱,刑部的人来到住所,众人都十分的恐惧,亲人不敢经过他家门口,但当时陈循和梁潜住在一个院子,既是恩师又是师座,还有姻亲,不能退避,带着十二分的恐惧帮助安顿好梁潜的亲人。
    永乐十七年,春祭奠先师孔子,朱棣让陈循行礼,陈循拒绝道:“这是诚儒至荣我实在不敢奉命”。朱棣就问杨士奇,杨士奇说因为圣上被蹇义邹缉的推荐误导了,皇帝召见陈循,陈循就遵旨了,从此朝廷有喜庆,必进贺表,杨士奇生病后,都由陈循代为书写,陈循还代东宫行郊祭,所以在陈循在《芳洲文集》中有大量祭祀和贺表类文章。
    永乐十八年陈循的第二子子万过世了,同年朱棣让陈循和编修林志主持了应天府的乡试。
    永乐十九年八月陈循夫人曾氏从南京回泰和,一起带回还有杨士奇为陈循兄弟撰写的《陈氏大族谱序》。一年后十月已经三十八岁的陈循因为还未有子嗣,而曾氏又归泰和,所以就又娶莫氏。
    永乐二十一年二月陈循夫人曾氏从泰和来南京,可到七月时陈循却随朱棣北征,一年后的四月又随朱棣北征,此时的陈循担任修撰已经满九载。
    洪熙元年时朱高炽赠陈循父陈彦和翰林试讲,其母曾氏继母胡氏皆安人。陈循从叔陈一敬去杨士奇家饮酒而意外过世了,陈循的兄长陈德逊早年从学杨士奇的表兄陈孟省,宣德末期,听说弟陈循病了,拖着病体毅然来北京探望,数月后归乡,不曾想一年后,六十岁的他死于正统元年。直到宣德五年陈循第一子陈珊才出生,其母为莫氏,此时陈循四十六岁,可谓“晚年得子”。宣德六年正月二十三,陈循第二子陈瑛出生,三月曾夫人过世了,一年后官家派船让陈循外亲罗崇本带曾夫人棺木回泰和,曾氏死后同年陈循又娶了郭氏。
    “夺嫡”的结束。
    永乐十三年五月,朱高煦改封青州又不想前往,成祖才开始怀疑并呵斥他,但是朱高煦仍拖延自如,私自挑选各卫壮士,又募兵三千人,纵使他们四处劫掠,兵马指挥徐野驴将他们擒获惩处;朱高煦大怒,手持铁勺击杀徐野驴,对此无人敢言;朱高煦于是僭用御用车马器物,成祖听说后大怒;当然我们也可以理解成是对他看到其兄太子之位稳固的一种情绪宣泄。
    永乐十三年(1415)端午节,朱棣在宫中举办“射柳”(一种射箭活动),17岁的朱瞻基百步穿杨,屡发屡中,在诸“皇孙”里独占鳌头。朱棣又想考验下众皇孙的文采,随即出上联道“万方玉帛风云会”,话音未落,朱瞻基朗声作答“一统江山日月明”,对照格律工整,平仄整齐,更兼意味深长,英雄气概十足,如此“少年英武”,自让朱棣喜上眉梢。朱瞻基的优秀为其父亲顺利继承皇位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王直诗云:《端午日观打球射柳应制》 其一 :
    “玉勒千金马,雕文七宝球。鞚飞惊电掣,仗奋觉星流。欻过成三捷,欢传第一筹。庆云随逸足,缭绕殿东头。”侍讲邹缉 是吉水人,王直有诗云《同邹侍讲诸公游长春宫故址四首 》其一 :
    “端居文墨暇,郊原风景融。爰与众君子,游眺出崇墉。
    崎岖清涧阻,逶迤幽径通。靡靡众草绿,茸茸杂花红。
    稍穷林野趣,遂造羽人宫。鸾笙绝遗响,飙轮不可逢。
    颓址剥文础,阴廊落绮栊。因悲昔时士,翘首希方蓬。”
    王直曾诗云“绿树青山带晚霞,树间处处有人家。孤舟最爱沧浪客,得共眠鸥占浅沙。”“杨柳妖饶湖水满,芙蓉初发茎犹短。小娃打桨并船归,惊起鸳鸯相背飞。 ”这诗句像是在描绘家乡泰和的景色。
    永乐十四年(1416)四月,四十六岁的杨荣与金幼孜进翰林院学士,仍兼春坊庶子。十月,扈从归南京,一到南京,起因是汉王夺嫡的阴谋以及一些行为不轨的事传到了朱棣的耳朵里。于是,朱棣找来蹇义和杨土奇两人,询问汉王的事迹。朱棣首先问塞义,塞义不回答。转面问杨士奇,杨士奇答道:“臣与塞义两人,长期就职东宫辅佐太了。汉王有什么不轨之平,外人也不敢告诉我们二人。杨士奇回答得很有分寸,?既保全自己又团有余地朱棣又间:“朕听说了汉王的些事情,你们难道什么都不知道?"杨士奇趁机说道:“汉王是否有非法之举,臣等没有证据,不可妄言。但汉王最近的件事,倒是值得皇上注意。”朱棣问:“什么事?”杨士奇说:“皇上两次分封汉王,他均以种种理由拒绝前往就藩云南。近日,听说皇上有迁都之意,汉王便主动申请留守南京,惟陛下深思汉王之意。”听了这句话,朱棣于是对朱高熙予以切责,褫夺其冠服,将他囚禁于西华门内,并准备将他废为庶人。仁宗流泪力救,成祖乃削其两护卫,处死其左右狎昵数人。第二年三月迁封乐安州,命其即日启程。朱高煦到乐安后,心中怨恨,便急于谋反。成祖多次以信警告,他却不肯悔改。这场进行了十四年的“夺嫡”斗争,至此才算落下帷幕。
    同年有一次太子、太孙、小皇孙和周王、楚王随行成祖朱棣拜谒孝陵,成祖询问阁臣其与太子、太孙及小皇孙几人拜谒的位置,杨荣和金幼孜都没对答;杨士奇却说出了几人拜谒的位置,成祖问杨士奇是否有证据安排这样的次序,杨士奇说:“宋儒朱熹家礼大约如此。”之后,成祖命人去查找,果然在书中找到的拜谒位置次序和杨士奇说的相同,同年杨士奇患病,严琇又带着孩子回来照料他,又在一起过了四年。
    永乐十四年四月至永乐十六年四月,是陈诚第三次出西域了,十四年八月,陈诚再抵帖木儿帝国,为两位当时东西方最强大帝国君主的通信,在随行人员中有个助手叫杨善,数十年后来在“土木之变”中是杨善说服瓦剌部,放还明英宗的。而陈诚第四次出西域是“永乐十六年十月初二日起程,仍往西域诸番国公干。永乐十八年十一月初一日陈诚携中亚各国回访使团五百人返归北京,朝见正筹谋北征蒙古的朱棣。永乐十八年十二月初十日,升陈诚为广东布政司右参政。”
    永乐十四年(1416),成祖征召藏僧作法会,为高帝、高后荐福,胡广献上《圣孝瑞应颂》,深得成祖喜爱,并缀为佛曲,命宫中歌舞之。后来礼部郎中周讷奏请成祖封禅,许多官员为讨成祖欢心而随声附和,胡广没有追随大流,而是坚决反对,并以唐玄宗泰山封禅耗资巨万,致使民不聊生为例,说服成祖放弃封禅,成祖听从胡广进谏,于是胡广上书《却封禅颂》。
    王直的父亲王伯贞为琼州知府,久任且颇有治绩,永乐十四年,王伯贞除服至北京待选。王伯贞到京考绩,与在京泰和官员保持往来,并请翰林诸先生为王家家谱撰写序文。王伯贞虽已七十五岁,却六月中改官肇庆知府,朝中仕宦的同乡官员,如胡广、胡俨、梁潜等人相率赋诗饯行,不料七月九日,突然过世,于是王直在永乐十四年七月时丁忧返乡,直到永乐十七年三月才期满回到京师。
    永乐十五年时王直在泰和时,南溪萧氏的萧巩礼邀王直为其子的馆师,萧氏外孙李卓虽年幼,亦从馆下作王直的门生,王直便和萧巩子侄子辈往来密切,翌年十月,王直还教导萧金(萧镃的兄长)的儿子萧栾,萧镃和王直交好,而萧金是景泰年阁臣萧镃兄长。
    永乐十五年(1417)二月杨士奇升任谕德,兼任翰林学士,而这一年梁潜下狱至死。
    史书记载“话说陈千户擅取民财,成祖下令贬谪交趾,数日后,太子念陈有军功,赦罪放回。一年后,皇帝知悉,非常震怒,立诛陈千户。此事牵连梁潜,也被捕下狱。由于无人替他辩白,终被处斩。因释放陈千户事中谗,一并连累的还有司谏周冕,逮捕后,梁潜等具实以对,成祖不听,皆杀之。死时众人没有一一个敢替他,辩白,很显然他是替太子死的,梁潜的死让太子很受打击,梁的妻子杨氏知道他系冤死,伤痛不已,绝食以殉之。后两人合葬于泰和县北。”
    梁潜,字用之,号泊庵,泰和人,梁兰之长子,洪武二十九年(1396)举乡试,授四川苍溪训导,以荐迁四会知县,改阳江、阳春,“所历之处将去,人皆遮道留之,不得,至有流涕者。”永乐元年(1403),召修《太祖实录》,书成后擢翰林修撰,永乐五年(1408) 兼右春坊右赞善,再迁侍读。和太子朱高炽关系密切,当初解缙修《永乐大典》时,郑赐是监修官之一,朱高炽让梁潜代郑赐监修《永乐大典》。梁潜父亲梁兰,梁兰又称畦乐先生,杨士奇编《畦乐先生诗集》并在序中说道:“士奇自幼聆先生之教,间记所尝诵记若干篇”,并对其诗称赞道:“志平而气和,识远而思巧,故见诸篇章,枫润焉,穆穆焉。简寂者不失为舒徐,疏宕者必归于雅则。优柔而确,讥消而婉,先生之于诗,可谓至也。”梁兰也为陈海桑门生。
    当然梁潜最后在仁宗即位后得到平反,杨士奇为其墓撰写《梁用之墓碣铭》:
    “永乐十五年车驾巡狩北京,仁宗皇帝在春宫监国,南京凡南方庶务惟文武,除拜四夷朝献边警,调发上诣行在,若祭祀赏罚一切之务有司具成式启闻施行事。竟则所司具本末奏达。而已上既有疾,两京距隔数千里,支庶萌异志者内结嬖幸饰诈为间,一二谗人助于外,于是禁近臣侍监国者惴惴苟活朝暮。间赖上明圣终保全无事,小人之计不能行然,其意不已也。
    会南京有陈千户者擅取民财事觉,令旨谪交址数日念其军功,贷之召还。有言于上曰,上所谪罪人皇太子曲宥之矣,遂杀陈千户事。
    连赞善粱潜,司谏周冕既逮至,上亲问之潜等,具实对上。顾翰林学士杨荣等,日事固无预;潜他日又谕礼部尚书吕震,日事亦岂得由潜然,犹未悉。陈千户非出上命谪之也,两人者皆未释有毁冕者数言,其佻薄放恣不可用,遂并潜皆死非命十六年九月十七日也。
    士君子闻潜死皆嗟惋悼惜,又相与出资收殡之,文明门外其妻时随在北京恸夫非命,哀毁不食数日亦死,明年其家始启殡归,而合葬于泰和县北下龙门。
    仰天湖之原梁氏,其先家长沙,唐有进士曰震徙荆南,又七世日胜,用仕南唐为徵事郎,徙今泰和又十世;赠知吉州,曰逢吉二子皆仕宋,伯君崇累官起居舍人兵部员外郎直史馆知凤翔府,仲君杰累官同知黄州府,入为翰林院编修官。
    君崇五世孙蕃,景定三年进士太常博士,知宣州改抚州;生可才,可生彦卿,彦卿生不移,娶陈氏元潮州儒学教授以道之孙,生男子二人长即潜,次混。潜字用之,自幼好学,警敏嶷然有钜人志,尝受经于乡先生。”

    永乐十六年(1418)三十七岁的吉水老乡胡广过世了,胡广死后,杨士奇屡屡提及胡广,似乎梦中相会,胡俨和胡广关系也颇好,胡广死后,为胡广作挽诗《胡学士挽诗》,深悼胡广的离世:
    “嗟君已作站台仙,风马云车路杳然。节操平生心似铁,文章昭代笔如椽。人间名誉流千载,天上恩光贲九泉。遂使交游成隔世,几回泪落玉堂前。”
    宣德元年杨士奇曾写《鸰原别意卷后》回忆胡广;“鸰原别意者亡友胡公光大在北京时别其兄方大先生之诗也;方大过南京尝属识于后,余未有复之而光大没世,每欲握笔辄动悲念不果。朝庭嘉念光大不已,再赠官至一品又官其子而厚赉其家,于是其子以伯父命趣识其诗。呜呼,光大没今八年,方大与予亦皆老矣,其能无慨焉者乎。自余识方大于今三十有五年,与光大同官翰林;十有七年盖相知莫如余深也其兄弟,相笃孝友。
    方大清素谨确自食其力,与乡人处恂恂执信义而动循矩度。虽其弟贵盛一时,而其家门庭萧然不改于旧也。光大简静慎重严交际。非其人辄不一顾,人亦不得以非道干之。在官恭勤周密未尝居家,言公亦未尝以其私干于公也。虽荣名为四方士所仰望,而泊然俭约之风故在;其恊德如此世之贵人宦逹者有兄弟如胡氏固已少矣,彼贵不知守道而仕者肆于外;处者肆于内殃咎之来被于躬及于家族,夫岂偶然之故也。
    胡氏既有以保其终,又有身后之泽岂不可以为世鉴乎;吾又有望胡氏诸子皆将继二父之行也故书以告之。”
    同一年太子少师姚广孝过世,姚广孝即释道衍,出生于元末江浙行省平江路长洲相城里(今江苏省苏州市相城区)。祖父菊山“业医养亲,僦屋-墨而住,无寸田尺土,生计甚疏”。菊山生二子,长震之,次震卿。震卿娶费氏,生二子,长恒,“续祖、父箕裘之业”,仍行医为生;次天禧,即姚广孝。姚广孝幼年目睹贫穷家境,“不乐于医,“欲读书为学 ,有成则仕于王朝,显荣父母。不就则从佛,为方外之乐”,但是家里很难供他走读书科举之路。至正八年( 1348) ,他选择“从佛”,“出家于里之妙智庵”,成为一名沙弥,法名“道衍”,字斯道,至正十二年( 1352) ,他正式“薤发为僧"。
    次年起兵于泰州的张土诚,不久占领了平江,“城中僧坊,例皆军住”,他先往古刹北禅寺, 从“虚白亮公”习天台宗,寻“弃之”;至正二十四年( 1364) ,他往杭州径山寺参谒禅僧愚庵智及,“咨叩禅要”。姚广孝广参博究,“往来十余年,尽得旨要,声誉洋洋聿起江海间”,对儒、道乃至兵法等“外学”,他也颇涉猎。他“少嗜学,喜为诗文”与诗文名家高启等结为“北郭十友”,灵应观道士席应真“读书学道,兼通兵家言,尤深于机事”,姚广孝师之,“尽得其学”。
    洪武八年(1375) , 明太祖又“诏通儒学僧出仕”,他“赴京师礼部考试中式”,但“不愿仕,钦赐僧服还山”。他游嵩山寺,遇相师袁珙看相说“是何异僧 ,目三角,形如病虎,性必嗜杀,刘秉忠流也。”姚广孝“大
    喜",至京口,他赋诗“谯橹年来战血干,烟花犹自半凋残,萧梁事业今何在,北固青青眼倦看。”也同辈高僧宗泐诮之曰“此岂释子语耶,” 他“笑不答”。
    洪武十五年,左善世宗泐“举道衍等三人,太祖亲选衍住持北平之庆寿寺”,跟从燕王朱棣;“靖难”期间,姚广孝一直辅佐燕世子朱高炽留守北平。建文元年十月, 朱棣带兵往袭大宁,朝廷部队乘虚“围北平,筑垒九门”。朱高炽在姚广孝的帮助下“守御甚固,击却攻者,夜缒壮士,击伤南兵”,等朱棣回军,“内外合击 ,斩首无算",史称“每出师,命姚广孝侍世子居守,严固备御,抚绥兵民,与赞谋策",《明史》说“帝在藩邸 ,所接皆武人,独道衍定策起兵,及帝转战山东、河北,在军三年,或旋或否, 战守机事,皆决于道衍,道衍未尝临战阵,然帝用兵有天下,道衍力为多,论功以为第一。"
    永乐二年( 1404)四月,他“命僧录司左善世道衍为太子少师,复其姓姚,赐名广孝”,他接受了太子少师官职,却不还俗,“常居僧寺 ,冠带而朝,退仍缁衣”;成祖任命姚广孝为太子少师两天后,册立世子朱高炽“为皇太子”,后成祖数次北征,长住北京,姚广孝皆在南京辅佐太子监国,永乐五年( 1407)四月,瞻基九岁时, 成祖令其“出阁就学”,朱瞻基“初出就学,太宗皇帝命设讲席于华盖殿之东,令太子少师姚广孝及翰林内阁之臣往侍讲读,后讲读于武英殿”,姚广孝主持重修《永乐大典》、 监修了《明太祖实录》,他还是是迁都北京的推动者,也是重要的设计者。
    “靖难”起兵前,姚广孝推荐相师袁珙,坚定了朱棣信心,而后看到夏原吉治理浙江水灾有政绩,“还自浙西”,赞夏原吉为“古之遗爱也”,姚广孝又推荐了赵友同, 授太医,后修《永乐大典》,“领副总裁”; “修《性理大全》,亦预焉”,才子王达,也是姚广孝推荐的,升翰林院编修、侍读学士,“为人谦和恭慎 ,为文章以诗名”。
    永乐十六年( 1418)三月,姚广孝来朝北京,病重不能朝见,仍居庆寿寺;成祖“临视者再”,“问后事”,姚广孝对曰“出家人复何所恋” ,“强之”,姚广孝“终无言",至姚广孝临终他只提了“言愿释溥洽” ,成祖答应了,奏准释放高僧溥洽。
    溥洽,字南洲,宋陆游后裔,元末从学于天台宗高僧,洪武年间,先后住持江浙各寺,明太祖召其为僧录司右讲经,主南京天禧寺,迁右阐教,升左善世;婧难”后 ,成祖以姚广孝为左善世,溥洽居右,后溥洽被揭发“靖难兵起,为建文君设药师灯忏诅长陵,金川门开,又为建文君削发”,助其出逃,遂被逮下狱。
    永乐十五年杨士奇告病休息,仁宗赐药物及诗《又与杨学士说用药》一首,命纂《周易》卦爻要旨,赐名为《周易直指》。永乐十六年编《周易》十翼,赐名为《周易大义》,赐绣衣银带玉镇纸及诗;朱棣由于对《周易》情有独钟,所以对杨士奇格外尊崇;杨士奇对周易研究有多深刻,我们不得而知,只是知道他曾跟随王直祖父学习,但是朱元璋精通天象,国师姚广孝又精通三教,朱棣信奉道教,可见杨士奇也绝对泛泛之辈,在庐陵精于易经还有后来的彭时,现在流行的称骨论命据说就出自彭时。
    论年纪杨士奇就大胡广他五岁,王直小胡广九岁,可惜胡广三十七岁而逝可谓英年早寿。
    话说永乐初年有一天,明成祖宴请时听说解缙的儿子解祯亮刚出生不久,而胡广的妻子将要临盆,明成祖就对胡广说:“如果你生的是女儿,就把她许配给解缙,你们就成亲家了。”胡广的妻子果然生下一个女儿,赶紧通知解缙,其女儿与解缙之子解祯亮缔结婚约。朱高煦诬陷解缙有异心,导致他被下狱冤杀,次子解祯亮被流放到辽东。胡广害怕自己被牵连,想法设法与解缙撇清关系,并告诉女儿,要解除她与解祯亮的婚约。她断然不同意,为表示自己的决心,割破了耳朵,并怒斥道:“这桩婚姻,是由皇上指定的,而且父亲你也答应了,现在却要出尔反尔,岂不让别人耻笑?最后仁宗即位,拿出解缙的奏疏给首辅杨士奇说:“言缙狂,观所论列,皆有定见,不狂也!”因此,下诏把解缙的妻子、儿女、宗族赦归吉水。胡广女终于嫁给解祯亮。胡广死的颇早,只有三十七岁,当时解缙子在辽东受苦,我们应当理解或许他只是一个苦心的父亲。
    永乐十六年会试,翰林院侍讲学士曾棨和侍讲王英为考试官,状元是李骐,李骐与永乐杨士奇推荐状元马铎为同母异父兄弟。这年会试有个进士叫周叙,字功叙,号石溪,吉水人,他曾祖周以立曾为元时翰林编修曾在元朝国史馆参与过宋金辽三史的编修,父周歧凤为明初国子监博士,是汉未东吴偏将军周瑜三十八世裔孙,后来官至南京侍讲学士时候周较早提出修《宋史》书未成,身先死,周叙也算是周瑜后人代表人物。
    永乐十七年十一月,有甘露降于孝陵。甘露不降他处,偏降于孝陵,按照诗歌中所说,便是“圣孝所致也”。于是皇太子命采取甘露驰献于北京,经皇帝应允,赐给宗庙百官,芳香之气经久不散。一朝众臣纷纷献诗,王直诗云:“有瑞甘露,其集瀼瀼。被于长松,孝陵之罔。如珠之英,如琼之浆。于燦其光,承彼朝阳”。
    好景不常,永乐十八年正月二十日,王直的继母萧氏逝世,享寿七十三岁。王直再次解职,返乡守丧。在泰和居家期间,泰和北门萧氏遣其子萧钰、萧琚萧坏向王直求学,乡亲力邀王直撰文劝勉学生,王直期待后生们能仁义孝悌、真知力行,将来必能有所成。永乐二十年监察御史彭百链侄彭诩路过泰和;遂邀请王直于九月七日一同前往武山,省墓游武山,而王直祖母彭氏和生母欧阳氏的墓在武山。永乐二十年底王直再次离开泰和,前往京师北京。
    欧阳修。
    永乐十八年,太子朱高炽过滁州登琅琊山指示学士杨士奇曰;此醉翁亭故址也,因叹欧阳修立朝正言,不易得今人知,爱其文而知其忠者鲜矣盖,皇太子为文章尤善,修每曰三代以下文人独修有雍容和平气象,尤爱其奏议切直,尝命刊修文以赐群臣,且谕之曰修之贤,非止于文卿等当考其所以事君者而勉之。”
    在永乐三年时永乐皇帝让杨士奇校《欧阳文忠全集》,欧阳文忠就是欧阳修。明随后还赐建了祠堂,欧阳家族谱记载是在宣德年建成,一个家族五个祠堂,在整个中国很罕见。

    杨士奇在《滁州重建醉翁亭记》中就这样说:“我仁宗皇帝在东宫,览公奏议,爱重不已,有生不同时之叹。尝举公所以事君者勉群臣。又曰:“三代以下之 文,惟欧阳文忠有雍容醇厚气象。’既尽取公文集,命儒臣校定刻之。”杨士奇谈及仁宗朱高炽,“圣学最为渊博,酷好宋欧阳修之文,乙夜翻阅,每至达且。
    欧阳修家族祠堂在庐陵最为典型,是孤品,代表了明朝儒家文化最佳典范,之所以如此,就是大明早期帝王对欧阳修的推崇,庐陵绕不开欧阳修。
    苏询评欧阳修的文章风格为:“执事之文,纤余委备,往复百折,而条达疏畅,无所间断。”杨荣称:“甚矣,文章之洗陋习而归诸古,著当时而传后世者,不恒有也,宋欧阳公之文足以当之。”周叙在《送国子监祭酒李先生致仕序》: “吾吉郡自欧阳公以古文风节倡天下,后之君子相继而起者至今愈盛,则吉郡之文学岂非有源流哉。”
    董其昌称:“自杨文贞而下,皆以欧、曾为范,所谓治之文,正始之音也。”由此可见,明初台阁文臣中诸多江西士人,都以欧阳修为偶像,学其文风,杨士奇自身也非常喜欢欧阳修之文,曾在《颐庵文选序》写道:“至诏韩退之,宋欧阳永叔、曾子固,力于文词,能反求诸经,概得圣人之旨,遂为学者所宗。”故王世贞曾在《艺苑卮言》中评价道:“杨尚法,源出欧阳氏,以简淡和易为主。”《四库全书总目》评杨士奇:“文章特优,制浩碑版多出其手,仁宗雅好欧阳修文,士奇文亦平正纤余,得其仿佛。”
    永乐十八年(1420),在朱棣北京改造竣工,并设立东厂。正月杨荣和金幼孜同晋文渊阁大学士兼翰林学士,金幼孜的儿子金伯昭来京探望父亲,杨荣作《送金昭伯省父还江西诗序》:  
    “予与临江金公幼孜昔同登进士第,列官於朝,既而以翰苑之职相与共事内廷朝,夕侍上左右。得以承清光而待顾问,厥后又同受命兼职辅导,及扈从两京。聆和鸾於属车豹尾之间,从旄钺於龙沙绝漠之外。逮今又同拜学士之命者数年,恩荣遭遇之盛优礼眷顾之隆盖未始不相同也。予二人者亦未尝不退而窃叹其幸生斯世而交相欢庆,以为千载之奇逢,何其荣且幸哉。
    永乐已亥秋公之子昭伯来省侍于北京,明年春正月将归其乡。朝之大夫士相率赋诗以送之,且来请予言以为序。夫世之为子弟者往往习父兄之贵富侈膏梁纨绮之习,蔑诗书礼义之训而弗克循规蹈矩者多矣。
    独昭伯温淳谨饬善事其亲,自其少时从公宦游京师,躬睹朝廷之所以待公宠遇赉锡之厚,而周旋进退之间愈益恭谨,又能笃志于问学。此非其资性之美而能然乎,今复自其家不远数千里触寒暑涉江湖以觐其亲于辇毂之下,又得纵观新都山河城阙之雄丽,万方子来嘉祥毕集皆足,以扩闻见而恢器量其所得又讵可涯哉。
    虽然公能以义方之教成其子而昭伯益思有以承顺于亲,而无违古人所谓父子兼美者其在斯矣,予于公契好之最笃出处之相同也,故於昭伯之行不为溢美之言而少致箴规之意焉。”
    永乐十八年(1420),明成祖仅因发现宫中几名太监和宫女“私通”,就以“谋逆”罪残杀无辜宫女三千名,在如此暴戾皇帝身边为臣子是什么样子我们很难想象。
    这一年严琇生下了第三子杨穗,再次带着孩子回了老家。杨士奇在寄给儿子杨稷的家书中,直言其子“所望吾儿者,只有一事,但痛绝小人之交,吾儿即可为君子矣;吾平生所不足汝者,亦只此事常垒块于吾心胸间,汝体吾爱子之心,勉之勉之"。虽然杨士奇最后因为其子杨稷而累,但是儒家教子思想却未变。
    永乐十九年(1421),成祖朱棣迁都北京,杨士奇正月晋升左春坊大学士;第七次礼部会试,朱棣让左春坊大学士杨士奇和翰林院侍读周述为考试官,状元曾鹤龄为翰林院修撰。
    杨荣曾几度提醒朱棣注意北方宁夏一带的边寇,而这一年宁夏边寇侵犯,朱棣想起“杨荣言必不会久”,没想到果然如此。
    邹缉的上书。
    永乐十九年(1421)农历四月初八,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同时遭遇火灾;营建十多年的北京新宫,竟在落成不到四个月时发生火情,杨荣指挥卫士进行抢救,只抢出一些重要图籍,三大殿均未保住,由此又引发了一场反对迁都的争论,最后在杨荣坚持下,这争论才平息,此事对朱棣的震动很大,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统治已经引起天怒人怨。于是,本年四月初十日,朱棣下诏,要求文武群臣,尽言无隐,直陈朝廷存在的缺失。对此,邹缉响应,上书直言,其内容主要如下:
    一、自开建北京至此,已将近二十年时间。二十年间,营建工程的体量浩大,靡费的财物价值不菲,调度的人力范围极广。其间,冗余官员的数目惊人。借助营建工程,这些人蚕食鲸吞,白白耗费国家的储备。
    其间,役使的民夫,动辄至上百万人。这些人,长年累月在工地服役劳动,根本没有时间耕作家中的田地。虽然如此,但是,他们家中田地所需缴纳的苛捐杂税,一分一毫都未曾减免,甚至因为营建工程,还要额外增加他们的各种负担。面对如此恶劣的状况,这些人实在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将长久维持生计的桑木、枣树砍伐,以供应朝廷烧火之柴;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将桑树剥皮,以供应朝廷造纸之料。
    其间,为了营建工程,官吏们更是横征暴敛,随意胡乱摊派,致使民众高价购买原非本土出产之物,以上缴官家征索之纷繁杂项。
    其间,更有工匠小人,假借职权、假托威势,驱逐迫害百姓,以朝廷征收用地为由,让他们迁徙搬离;致使民众无家可归、流离失所;孤儿寡妇,哭泣叫号,仓皇暴露,莫知所适,莫知所存。那些经驱赶民众而霸占的土地,竟有好几个月、好长时间都空在那里,荒芜废弃。
    当然,其间也有廉直刚强的官吏,不会谄媚行事,但是,这些人又往往会被其他人等肆意进行污蔑谗毁,结果常常是他们动辄便被加以罪名、入于罪行。
    二、眼下山东、河南、山西、陕西水旱灾害接连不断,民众没有活路,甚至于剥下树皮、挖掘草根用以充饥。老人和孩子流移于外乡、颠沛于路途,民众只能卖妻鬻子,以求苟活。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京师之中,却聚有僧道人等上万之多,这些人无所事事、不劳作、不生产,每天却要耗费仓廪米粮上百余石。
    三、朝廷每年命令天下纺织锦绣、铸造钱币,然后派遣内官,携带锦绣、钱币,前往外蕃买马。每每所出之数达千万,而所取却不及一二。虽然也买了很多马匹,但是,这些马大都驽下无用,还让民众对其进行饲养,若有死伤,又责令民众赔偿,结果害得民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四、漠北那些投降的人,朝廷待之极为优厚,不但赐予他们居处室屋,还慷慨供应他们一应物资。
    五、宫观祷祠之事,就是以无益来害有益,浪费钱财、虚靡国费,云云。
    这次下诏求言,说直话者不止邹缉一人,还有很多大臣,上书指斥时政。
    为此朱棣十二分地不高兴,他发怒说这些直言者都是在诽谤朝廷,于是下诏严禁此类上书、严禁议论国政。
    四月翰林院侍读李时勉等言民事天下很多官吏经常被屡蒙 ,敕监察御史按察司考核不能详察,因这次上书,侍读李时勉和侍讲罗汝敬被朱棣下令,逮押入狱,最后还是杨荣的周全才平安脱险。另外,御史郑维桓、何忠、罗通、徐瑢,给事中柯暹等人,也因上书,均被贬官交趾。这个时候也是杨荣出来讲好话,在朱棣最后几年对杨荣十分尊敬,不唤其名,称他杨学士,其中事中柯暹做过永新和吉水知县,和庐陵士子交情颇深。
    永乐二十一年(4121),因为杨荣原因李时勉罗汝敬被释,李时勉还在翰林院担任侍读,此次上书诸人,只有邹缉与主事高公望、庶吉士杨复没有被朱棣问罪,对于皇帝而言,你的谏言辛辣可能危及生命,在明朝庐陵不缺辛辣的言官。
    本年冬,农历十月,翰林院侍讲邹缉升为左春坊左庶子,仍兼侍讲,相比李时勉陈循等邹缉资历更老,邹缉也更亲近朱棣。关于李时勉话说有个故事讲袁柳庄擅长相人,李时勉、陈敬宗同在翰林时,袁柳庄抓住二人说:“你们两人他日功名相差不多”,当时陈敬方仪貌魁梧,李时勉身材短小,听得人都不信,后来他们一起成为国子监祭酒;陈敬方平时方严肃下,李时勉宽容得人心,声望都很高,大家开始神柳庄的相人术。
    明成祖的北征和明成祖之死。
    永乐二十年(1422)第三次北征,杨荣,金幼孜随行三十万大军未至,鞑靼首领阿鲁台率部望风而逃,朱棣完全扑空。此次北征系因阿鲁台的鞑靼部杀明朝守将王焕而起,可是阿鲁台听说朱棣亲统大军来伐,就溜之大吉,朱棣根本没有跟他所欲“惩罚”的鞑靼人交上手;没找着鞑靼人,他就拿另一部落即东部蒙古的兀良哈人出气,所杀数百人亦属该部落,而且多为老弱平民。
    那年杨士奇九月曾短暂下狱下狱,不久又复旧职?;那年五十八岁杨士奇生下第三子秫,皇帝赐予一座伊尹像等物,很显然在朱棣最后几年,朱棣对杨士奇报以很大期望,他也许明白,自己身死太子即位后必然对杨士奇重用,伊尹更像是一种无形中的暗示。
    永乐二十一年(1423),农历九月初六日,左春坊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讲邹缉去世,邹缉背部曾患有毒疮,为此朱棣还特别命令中官督促太医,前去为他治疗,又赐他以名药;邹缉以文学名重于时,他还精于楷书;著有《素庵集》,藏在家中。
    对于郑和下西洋,侍讲邹缉曾经上疏:“钱出外国,自昔有禁,今乃竭天下之所有以与之,可谓失其宜矣”;除了连年累月花费大量的赏赐钱财之外,郑和持续二十八年的下西洋活动所产生的耗费也惊人的,所以侍讲邹缉曾上疏反对。
    永乐二十一年(1423)是朱棣第四次的北征,杨荣,金幼孜随行,如出一辙,阿鲁台又使用“敌进我退”这一手,朱棣则再次扑空,再次“如入无人之境”。他正懊丧之际《明史》的说法是“帝方耻无功”,另一蒙古部落首领番王额森图罕“纳降礼,十一月初六,旋师。”
    永乐二十一年,杨士奇与同僚钱习礼、王学夔等四人游北京城外西南五六之地的天王寺、白云观等地,杨写下《郊游记》“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欣喜与快乐,“北京据天下之最胜也,自余至三阅岁矣,未尝得斯须之暇,以纵览国门之外。”“故仕守职而有得于一日之暇,幸也!暇而得驰意于游观,又幸也!游而得偕其同志,于所可玩可感可乐,无不有焉,幸之尤也!余三岁始一得,尤幸者!不可不记,故归而悉记之。白云观之诗十首咸附于后。”
    做臣子难得放松,做太子未必快乐,这一年有一次太子朱高炽在文华殿暗自向杨士奇哭诉道;“内事黄俨,江保假传圣旨欺骗上天,如果不是你们,皇帝哪里会信任我。”回忆当太子时受的委屈,说完就哭了。黄俨原来是燕王府的太监,和朱高熙,朱高燧关系亲密,曾在永乐十二年导致黄淮,杨溥等下狱,永乐十六年又导致梁潜,周冕被杀。
    永乐二十二年会试,曾棨和余鼎为考试官,杨士奇充读卷官,皇帝擢刑宽为第一。这个状元从名字上看出这时朱棣最后忏悔期望,刑宽也是因为一个好名字而成为状元。
    永乐二十二年(1424)正月初七,阿鲁台犯大同、开平。四月初四,明成祖朱棣第五次亲征鞑靼,发京师,王直是永乐二十二年二月二十一日复官翰林旧职的,所以也在随行当中。
    六月十七,前锋至答兰纳木儿河,不见敌,饷不继,话说传说明军到达开平时,朱棣做梦,梦见一位天神向他说:“上帝好生如是者,再此何祥也。”便有些犹豫,杨荣乘机加以劝谏:“此举固在除暴安民。然火炎昆冈,玉石俱毁,惟陛下留意。”朱棣领悟了杨荣的意思,便说:“卿言合朕意,岂以一人有罪,罚及无辜?”当即下令杨荣等人草敕,诏谕各部落人等,罪止阿鲁台一人,余皆不问。又命令军士们收拾死于兵火的遗骸,葬为丛冢,朱棣亲自撰写了祭文。明朝大军进至翠云屯时,仍未发现阿鲁台踪影,在杨荣等人的劝说下,朱棣决定班师回朝。最后一次北征,索性空手而回。
    等到驻于榆木川时,成祖病危,召英国公张辅受遗命:“传位皇太子”。次日,卒,年六十五虚岁。太子朱高炽并不在军中,朱棣的突然驾崩,让杨士奇、金幼孜等大臣惊慌失措,最终杨荣定下一个策略,杨荣与宦官海寿将遗命传至京师,为了避免汉王等趁机作乱,决议秘不发丧。太子命尚书蹇义、夏原吉、学土杨士奇、杨荣、侍讲王直、王英,订定成祖丧仪,并议国事。同时收集军中所有的锡器,将朱棣的尸体包裹其中,防止腐烂。然后一日三餐照常供应,装作朱棣还活着的样子。事后杨士奇感叹道:“杨荣良谋百出,为人正直,而且行事果断,我们的能力远不及他。
    七月十九日,杨荣与御马监少监海寿先行回京,驰报皇太子成祖晏驾之事,金幼孜则在后负责护送成祖梓宫(棺材)回京。八月甲辰,杨荣到达京师,皇太子朱高炽派自己的儿子皇太孙朱瞻基前往开平奉迎成祖梓宫。己酉,皇太孙至军中,始发丧。民间盛传金幼孜“七日为君”的故事,大致说金幼孜护送成祖梓宫回京途中一切诏令皆出自幼孜之手,代行皇帝之权,距杨荣到达京师之日刚好七天,故曰“七日为君”。
    “甲辰,上复亲征胡虏,还次榆木川晏驾。时仁宗皇帝在东宫,命尚书蹇义、夏原吉、学士杨荣、杨士奇、侍读王直与公同定丧礼,议国政,宿内阁凡七日。”
    话说永乐二十一年五十六岁的兄长马铎卒于地方任职,失去兄长的李骐染病,得知永乐帝去逝的消息后,他带病哭灵,遂病情加重。半年之中又连奔继母和妻子之丧,洪熙元年(1425)十月李骐卒于家中,享年四十八岁,大明朝兄弟状元确实难得,不过作为习韶后学是很多人不曾想到的。
    此永乐二十二年正月(1424),在广东政绩卓著的陈诚再次被调往北京,筹划他人生里第五次的西域之行。使团于四月四日出发,五月到达甘肃时,忽传来朱棣病逝的消息,即位的明仁宗朱高炽下诏停止这次出使,陈诚在安抚了哈密、柴达木地区的少数民族部落后,于十一月返回北京。洪熙元年(1425)二月,陈诚上书请求致仕还乡,得到明仁宗的同意。吏部尚书蹇义题奏:“仍行记名,放回原籍,听候取用”。陈诚在家闲居庐陵,“绝口不挂外事”,游山水田林间三十余载,最后老死故土,终年九十有三,走过别人没有走过的山,观别人不曾观过的景却不及家乡田亩阡陌交错,山林绿样。
    永乐朝的八次会试。
    永乐皇帝在位二十二年一朝总共八次会试,永乐二年,解缙和黄淮为考试官,状元曾棨是永丰人,榜眼周述、探花周盂简,曾是曾棨的弟子也是兄弟,又是解缙的门生。二甲进士的第一名杨相为泰和人,第二名宋子环为吉水人,第三王训吉安人、第四名王直泰和人,加上前面的这五位,即本科前七名进士全出自于江西吉安府。
    第二次会试永乐四年考试官是王达和杨溥,状元是林环。
    第三次会试,永乐七年,侍讲邹缉、左春坊和徐善述担任考试官,由于部分考题出题过偏,有失公正,三人被御史弹劾,最后竟然被下狱治罪;这一年状元为萧时中,正副主考官分别是侍讲邹缉和左春坊徐善述。状元萧时中来自庐陵府,同时考中进士还有庐陵钱习礼等。
    萧时中(1383-1425),名可复,号东白;吉安县永阳曲山人,明永乐九年(1411)辛卯科状元,同籍前二科状元曾棨曾为他中状元赋诗一首: “乡衮曾抡宋殿魁,庐陵(指萧时中)文运喜初廻; 九重天上承恩渥,八十人中识俊才;蠹简几年窥夜雪,龙门一日动春雷; 行人若向青云望,定有红光烛上台。”“授翰林修撰,奉天殿灾,陈言八事,极尽时弊,善导婉讽,上嘉纳焉”,永乐十二年(1414)奉命修《五经四书性理大全》等书,后病逝于任上,殁于明洪熙元年;著有《曲山三萧遗集》;死后杨士奇曾作萧时中挽诗,“当日兴贤对大廷,天门金榜冠群英;一经勤苦承家世,千载遭逢荷圣明;溟海鹍鹏真自致,兰苕翡翠不胜清;可怜万里归埋玉,欲赋招魂惨不成。”
    永乐十二年(1414)萧时中奉命修《五经四书性理大全》,他和陈循几乎是最重要的修撰者,而此书对明清科举影响力之大,这也是曲山萧氏出名最重要的原因。


    第四次会考永乐十年,林院侍讲杨士奇金幼孜为考试官。状元为马铎。
    第五次会考永乐十三年,梁潜,王洪为考试官,状元为陈循。
    第六次会考永乐十六年曾棨和王英考为考试官。状元为李骐,前面提到李骐是马铎母亲改嫁生的同母异父弟,在杨士奇《东里集》中收录了这两位兄弟墓碑铭,对这俩兄弟有介绍。
    永乐十九年第七次会考,杨士奇和周述为考试官,状元是曾鹤龄,周述,曾鹤龄都是庐陵府人。曾鹤龄是北宋农学家曾安止后代,曾鹤龄被选为庶吉士,授翰林院修撰、侍讲,迁侍读学士、奉训大夫。参与编修《成祖实录》、《仁宗实录》、《宣宗实录》,实心任事,屡受嘉奖;为人坦荡直率,事亲至孝,持身甚谨。 其兄曾椿龄则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庶吉士,曾序(曾蒙启)和曾蒙简是其子。
    第八次会试在永乐二十二年,曾棨和余鼎为考试官。擢刑宽为第一”。
    我们都知道解缙是永乐十三年(1415)正月十三日,解缙死于雪地之上,解缙死的冤枉吗?我们不知道。根据后人统计,永乐年间吉安府进士达179名。
    谈谈殿试读卷不公,永乐二年(1404)甲申科会试,是明成祖朱棣取得靖难胜利、夺取帝位之后举行的第一次全国性的科举考试,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廷试读卷官为内阁学士五人,除了解缙,还有胡广、杨士奇,胡俨、金幼孜这5位。
    江西老表还占据了这一科的前七名,包括一甲进士三人:曾棨,周述、周孟简,和二甲进士的前四名:杨相(泰和人)、宋子环(庐陵人)、王训(吉安人)、王直(泰和人)。相传曾棨是永丰人,他本在吉水县桑园村当教书先生,周述、周孟简是亲兄弟,他们都是曾棨的学生;解缙一番交谈之后,发现曾棨、周述、周孟简都有大才;解缙很喜欢曾棨师徒三人,曾棨拜解缙为师,周述、周孟简自然就是解缙的徒孙,其实宋子环也是解缙的学生。
    江西一共13个府,前7名全部来自吉安府!明朝的会试,按照成绩分为三甲,第一甲进士三人,相当于冠亚季三军,也就是状元、榜眼和探花。二甲进士一般数十人,这一科是93人。三甲进士人数最多,这一科达到374名。三甲进士统计起来,一共是470人!在374名进士中,江西人达到111名,占比近三成,也就是3名新进士中,就有一个江西人,
    永乐二年,解缙,黄淮为考试官?,这届的曾棨,榜眼周述、探花周盂简,宋子环都是解缙的门生。二甲进士的第一名杨相(杨士奇侄子)为泰和人,第二名宋子环为吉水人,第三王训吉安人、第四名王直泰和人,加上前面的这五位,即本科前七名进士全出自于江西吉安府,其中庐陵进士三十七人。而这一次解缙主考会试,不久又担任廷试读卷官之一。自然,解缙是否漏题了的狐疑沸沸而来,还有传闻说他在考前便答应了让曾棨夺魁云云。他淡然一笑,对瓜田纳履、李下整冠,全然不放在心上。最后曾棨为翰林院修撰周述周孟简俱为编修。
    下一科,是永乐四年会试,录取人数为219人,足足少了251人。
    考生们等得何其辛苦,再说去年皇帝北征漠北,打了胜仗,圣心大悦,更应体谅下情,这一科总该多录取一些人才是!然而事实如何呢?事实是,最后只取了区区84人,比永乐二年那一科,少了386人!伤害更深。显然这次科考得罪太多人,这次事件为他的死埋下伏笔。

    洪熙年间。
    同年八月十五日,仁宗朱高炽即位后,对汉王朱高煦不但没有进行“削藩”,反而“倍加岁禄,赐赉万计”,当然我们也可以理解成这是一种策略。
    仁宗即位做的最令人称道事是以狱札形式对建文时的被牵连家属进行赦免宽宥,同时让金幼孜,杨士奇,杨荣三学士,在承天门外,下诏法司,三学士一起审理,伸冤得雪者众多。
    “仁宗加恩效劳之臣,特赐议事之臣白金采叚”;“王直与钱习礼获命在早朝时随侍左右备顾问,有所言,必谨录以进。罢朝乃退,并赐白金、文绮”,反映仁宗有意大用王直与钱习礼;九月三日,王直便蒙恩擢升为从五品的翰林侍读学士。
    仁宗朱高炽即位之后,反对朱棣北征的夏原吉被释放,跟朱高炽走得近而受迁怒的黄淮、杨溥也被释放;和建文帝有关的官员全部被平反,他们的家属后代都从流放的边疆也回到了家乡,而且还有很多被授予官职。
    在明朝“三杨”发挥了重要作用,杨荣是福建人,他的最初曾经视学福建夏原吉发现,在靖难之役时杨荣曾拦住朱棣的马说,殿下是先拜太祖还是先即位,从此杨荣受朱棣重用;当年李时勉激怒朱棣也是靠杨荣周全。在清雍正从祀帝王庙明朝臣子有常遇春,李文忠,杨士奇,杨荣,于谦,李贤,刘大夏,这对杨士奇,杨荣也算一种殊荣。
    洪熙皇帝朱高炽虽然在位只有十个月,但他作为太子监国长达20年,天天提心吊胆,这20年过得是在是太辛苦了。
    杨士奇八月晋礼部左侍郎兼华盖殿大学士,九月晋少保,十一月晋少傅?。杨荣八月加太常寺卿,九月晋少傅谨身殿大学士,十二月加工部尚书?。金幼孜八月加户部右侍郎,九月晋太子少保兼武英殿大学士。?黄淮八月出狱,升通政使兼武英殿大学士殿大学士,加少保、少傅。那年开始杨士奇开始担任内阁首辅直到正统九年三月过世,整整二十一年。
    永乐二十二年(1424)九月,仁宗朱高炽特赐杨士奇、蹇义、杨荣、金幼孜四人“绳愆纠缪"银质图章各一枚,并对他们说道,“卿等事先帝有年,军国务重,须卿协赞。”由此,阁臣开始拥有“密言”之权,内阁在皇帝心中早已有特殊地位。绳愆纠缪有改正错误的意思。
    在仁宗朱高炽即位当月,杨士奇向仁宗朱高炽劝谏“然诏书所减除者,皆岁例也”。
    仁宗朱高炽即位之初,为成祖朱棣守丧之期已过,礼部尚书吕震建议“易吉服"。杨士奇厉声说:“丧服未可比此例,盖洪武有遗诏,且仁孝皇后崩,太宗皇帝在,上缓服后仍服数月白衣冠经带。 于皇考乃遽即吉乎?”当时黄淮也赞成杨.士奇的说法,但因与吕震的建议不同而未做声。朝廷最后兼取二人的建议,“君臣皆素衣冠、黑角带”。第二天上朝之后,只有仁宗朱高炽、杨士奇、英国公张辅三人仍着旧装。退朝之后,仁宗对蹇义、杨士奇等人说:“吕震昨奏易服,云皆与汝等议定然后奏。时吾已疑其非,但听臣下易之。梓在殡,吾岂忍易。后闻士奇有言,始知震妄,士奇所执是。”
    仁宗即位后,国子监祭酒胡俨便以疾乞休,仁宗赐他玺书褒美,加授太子宾客等,可谓荣归故里。第二年,宣宗即位,召他还京任礼部侍郎一职。当时,胡俨已经六十有五,于是坚辞不就。正统八年卒,年八十三。胡俨典湖广乡试时,曾大力夸赞杨溥,后杨溥果真如其所言。胡俨致仕回乡时,杨溥对师座写诗相送,题为《送胡祭酒先生致仕》。
    洪熙元年(1425),当时内阁除“杨荣,杨士奇正月晋兵部尚书;金幼孜正月晋礼部尚书;?黄淮正月晋少保兼户部尚书;杨溥太常卿兼学士,闰七月同治内阁事;权谨三月以孝行由光禄丞授文华殿大学士,九月以通政司左参议致仕。”
    仁宗朱高炽令吏部传旨殿阁大学士、少傅杨士奇兼领兵部尚书职,并发给他三份俸禄。杨士奇请求辞掉尚书一职,未得到允许。接着他又请求辞掉俸禄,“最后仁宗朱高炽准许他专兵部尚书一职的俸禄,“以南京月支学士俸”,称赞杨士奇有“廉介之风”,在杨士奇辞掉俸禄之后,仁宗朱高炽又命太监选择两项丰腴的田地赐与他,杨士奇亦辞之。仁宗朱高炽又再次允许杨士奇辞田。
    仁宗朱高炽命杨士奇等制定取士之额,“南士六之,北士四之”,御史舒仲成在仁宗尚为太子监国时,曾向朱棣告过刁状,意在帮汉王说话,仁宗对此直耿耿于怀,登基后,欲找个借口对舒仲成治罪。杨士奇知道后立即制止,劝谏说:“陛下应该学习汉景帝对卫绾的态度,卫绾反对他,他却不计前嫌给卫绾升官,这才是从谏如流的仁政,仁忠听罢,点头称许。
    金幼孜进礼部尚书兼大学士,依旧担任翰林学士,在经历永乐年丁忧被拒绝后,这次金幼孜请旨归乡得到仁宗同意,回到了峡江老家。从建文二年和解缙同值文渊阁开始,就不曾回过家乡,回到峡江罗田镇不久,母亲罗氏就过世了,直到宣宗即位后才被召回,金幼孜的夺情是宣宗二十五例夺情例子中的一例。行至暮年,望着家乡江南景色,回想自己陪着永乐征伐北漠情景,定然百感交集,宣德六年在北京过世时他拒绝皇帝施恩于子的好意,带着心中的光明离开了。
    洪熙元年时杨溥也回乡省亲,同僚赋诗道别,杨士奇作《送杨太常归省诗序》:“士奇窃自念,初以布衣被召入西掖时,天下文学之士召至者二十余人, 同稽古纂述之事,而翰林之臣三人参领之。忽忽廿五六年矣。三人者,今独弘济在;二十余人之尚在者,士奇二三人耳。”在此文中,杨士奇感慨二人相识二十五六年之久,不曾想还能同事。
    洪熙元年(1425)三月十三日。严琇因病去世,死时才四十八岁,严琇的死给杨士奇的打击很大,悲痛道:“岂谓遽丧吾贤妻哉?”后续娶郭氏。共生有四子,杨稷,杨种(杨种早逝),杨道(杨导),杨秫。话说杨士奇久居内阁,其妻亡后,只有一侍女郭氏,这就是杨的继室,郭氏有子杨导,在《杨缉之墓铭》有“缉之名焸,泰和人,太师杨文贞公之孙,南京太常寺少卿叔简公之子。太常公继娶牛恭人,锦衣卫指挥纶之女,弟生缉之一岁而卒。太常公爱之甚厚。三岁,始娶任恭人抚之。恭人慈爱,抚缉之如所出,缉之亦敬事母无亏于礼,时太夫人在堂与太常公咸喜之。稍长,太夫人逝,太常公归守制,遂命缉之从于学。”南京太常寺少卿叔简公就是杨导。
    张皇后召郭氏入内殿赐予一品夫人,衣冠朝服,象笏等物。话说张皇后贤明能干,在宣宗朝时每次军国大事,宣宗必会和母亲商量,她也是宣德朝和正统朝的定海珠,堪称一代贤后,影视剧演绎却不多,当然很多人会提到被张皇后殉葬郭贵妃,好吧,人无完人。
    在洪熙和宣德时期重要大臣的夫人和父母都会给与封赐,对于内阁大臣夫人,张氏无论是皇后还是皇太后都会亲自叫到宫里,亲自关心,给与一定的赏赐,杨士奇,杨荣,金幼孜,夏原吉等都有相关记录。
    洪熙元年(1425)四月,仁宗朱高炽赐少傅兵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杨士奇“贞一”银印,少师兼吏部尚书蹇义“忠贞”银章,令二人收藏于家中,传给子孙后代。此外还特赐杨士奇玺书,《赐少傅杨士奇贞一印敕明仁宗》:
    “往者国家肇建两京政务方殷,朕膺监国之命,卿以翰林亲臣兼职春坊留侍左右,赞助庶务。敷答章奏筹画之际适中为难朕,怛以为虑尚赖卿一二臣僚,同心合德徇国忘身屡历艰虞曾不易志。及朕嗣位以来,嘉谟嘉猷入告于内,期予于治以惠黎元正固无贰。简在朕心,兹以已意创制杨贞一印,一枚赐卿用藏于家传之后世。惟卿子孙由是知卿克致显荣不易,惟艰思保守之,惟朕子孙亦由是知卿弼朕之功,以保全尔子孙与国咸休永世无斁。诗曰无言不酬,无德不报,又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尚克交修以成,明良之誉故,敕洪熙元年四月十五日。”
    同月杨士奇奉旨草诏“秋粮官买物料,一切停罢”,同时建言停止西洋宝船。同年五月四日,命修《太宗实录》,张辅、蹇义、夏原吉为监修,杨士奇、杨荣、金幼、杨溥为总裁。王直为纂修官。同年闰七月,修《太宗实录》,王直同为为纂修官,但《仁宗实录》添陈山、张瑛为总裁官,曾荣为纂修兼考校官,兰从善、苗衷、曾鹤龄等为纂修官。
    五月十一,仁宗朱高炽去世。享年四十八周岁,六月三日太子朱瞻基自南京奔丧,朱高熙阴谋伏兵在路上,太仓促失败,后朱瞻基继位。
    洪熙元年(1425)朱瞻基初登基时,有官员写奏折颂扬朱瞻基,看得朱瞻基也得意洋洋,这时大学士杨士奇却嘲讽说:“陛下初登基,寸功未建,却有人逢迎拍马,此非国家之幸。”一席话也令朱瞻基称善。
    魏源,南康人,永乐四年的进士,初除监察御史,后巡按陕西,洪熙元年,授浙江按察副使,宣德三年刑部右侍郎,英宗即位后官进刑部尚书,何文渊,永乐十六年的进士,抚州广昌县人,洪熙元年,弹劾工部侍郎杨和,参议金文斌,副使张铭等三百人,人称铁面御史,正统六年反对征讨麓川思任发,被群臣反对,一度因此下狱,景泰时再度启用,景泰二年任吏部尚书。因为在景泰易储诏书中有“父有天下传之子”一语,被英宗逮捕,何文渊被迫自缢。杨士奇因与魏、何两人“皆以同江右,故有相得之乐、相资之益”。郑诚,江西南城人永乐时为国子生,选吏部司务,历文选员外郎,郎中,宣德初任吏部右侍郎,杨士奇与其同朝且交往甚久,郑诚去世后,杨士奇因与其“同大江之西,又同朝久”, 故为其撰写墓志铭。
    监察御史严孟衡是分宜人,严孟衡是严嵩的高祖,严孟衡是永乐十三年的进士,开始任山西监察御史,后升浙江按察司副使,正统八年任四川右布政使,死于正统十三年四川任上,为官清廉,人称“严青菜”。严孟衡与王直“皆江西人”,分宜“迩吾郡”,故杨士奇,王直,陈循等与严孟衡“京师每以契谊相往来”;严孟衡任职期间,“ 方直敢言,遇事侃侃必极其理之所至,不苟止曲从人”,被王直称为“贤御史”,后升之浙江按察副使,王直为之喜,原因是“盖喜其出于江西也,及其有是除也”,陈循也曾作《送封监察御史严仲恭还分宜序》,这也算的上庐陵世家和分宜严家最早的交流。
    监察御史周泰亨,彭泽人,“以秩满超拜湖广按察佥事",“然以其皆江西也,而心为喜”,并为他作诗送别。

    宣德年早期。
    宣宗即位后,此时他的执政团队也比较成熟,加上他的母亲张太后是明朝有名的贤良有断力,也为开创“仁宣之治”提供了条件,宣宗时期的内阁首辅正是杨士奇。
    宣德元年(1426)二月,朱瞻基有意在北京昌平一带举行“狩猎”,然而,原朱瞻基太子府中的洗马,刚刚被提升为兵部左侍郎的戴纶却将朱瞻基的旨意“封驳”(即拒绝执行),随后戴纶向朱瞻基上书,建言“狩猎”劳民伤财,必然荒废国家大事,是置江山社稷而不顾。
    孰料朱瞻基大怒,随后下旨将戴纶贬至交趾(即当时正叛乱的安南),戴纶到安南后不久,朱瞻基又下严旨,以“坐怀怨望”罪将戴纶逮至京城下狱,其好友,同样做过自己老师的广西郁林知府林长懋也被株连,一并入京问罪,经朱瞻基亲审,终于是年十二月做出判决,戴纶被判死刑,家产充公,其兄弟子女发配宫中为奴。林长懋入狱十年,直到朱瞻基死后才得以开释,这就是“仁宣盛世”期间震撼明朝官场的戴纶案。本来朱瞻基是想将戴纶全家满门抄斩,是杨士奇等人苦劝,力言此举“恐引士林非议”,终让朱瞻基再次“虚心纳谏”,杨士奇等人救下无数人命。但“活罪难逃”,戴,林二人的父亲—河南洛阳知府戴贤,太常寺卿林希文皆被打入大牢,后遭迫害死于牢中。
    御史陈祚,曾上书劝朱瞻基要学《大学衍义》,未曾想这一“学术性”建议竟招致朱瞻基雷霆之怒,斥责说:“竟敢说我不懂《大学衍义》?”当即将陈祚下狱,全家十余口连坐五年,所幸“三杨内阁”反复劝谏,才在其过世前“赦免”。
    宣德元年三月张瑛任命为左侍郎兼华盖殿大学士人阁, 曾棨升右春坊大学士,进讲文华殿。 四月,朱瞻基议弃交趾。同月太子太保兼礼部尚书吕震卒。同月左礼部左侍郎胡淡为尚书。
    八月,汉王朱高熙谋反,朱瞻基亲征,同月将原本下狱命运莫测的李时勉官复侍读。话说在洪熙元年(1425),李时勉又上疏议论政事,仁宗非常愤怒,将李时勉召到偏殿,但李时勉在答辩中毫不退让,明仁宗朱高炽气得命武士用金瓜击杀李时勉,李时勉三根肋骨被打断,抬出去时都快死了。第二天,改任为交趾道御史,命李时勉每天审查一件狱案,提交一份议政报告,李时勉上奏了几次,于是被投进锦衣卫监狱。李时勉曾有恩于某位锦衣卫千户,这位千户正好来视察监狱,便偷偷地请来医生,用海外进口的血竭药给李时勉疗伤,李时勉才得以不死。仁宗病情加重,对夏原吉说:"李时勉在朝廷上侮辱我。"说完,他勃然大怒,夏原吉忙安慰劝解;这天晚上,明仁宗朱高炽逝世。
    宣宗即位已过了一年,有人谈到李时勉得罪先帝的情形;明宣宗朱瞻基知道后大怒,命令使者说:"去把李时勉捆来,朕要亲自审问他,非把他杀了不可。"过了一会儿,又命令王指挥马上把李时勉绑到西市斩首,不用带来相见了,王指挥走出端西旁门,而前面的使者已绑着李时勉从端东旁门进来了,两人没有碰上。明宣宗朱瞻基遥见李时勉,骂道:"你这小臣胆敢触犯先帝,你在奏疏中说了什么?快说。"李时勉叩头说道:"臣说在居丧守孝期间不宜亲近嫔妃,不宜让皇太子远离于左右。"
    明宣宗朱瞻基听说后,脸色稍有和缓,李时勉又从容谈到第六件事时停住了,明宣宗朱瞻基命李时勉全部说出来,李时勉答道:"臣惶惧不能全部记住。"明宣宗朱瞻基怒意更消除了,说:"这是难为你了,草稿在哪里?"时勉答道:"已经烧了。"明宣宗朱瞻基为之叹息,称赞李时勉忠诚,马上赦免了李时勉,恢复侍读的官衔,等王指挥从监狱回来,李时勉已经冠带整齐地站立在阶前了。
    宣德五年(1430),《成祖实录》修成,李时勉升为侍读学士;明宣宗朱瞻基幸临史馆,把金钱撒到地上赐给学士们,众人都俯身拾取,唯独时勉站着不动,明宣宗朱瞻基于是把剩下的钱都赐给了李时勉。正统三年,因《宣宗实录》修成,升为学士,主管院事兼经筵官;正统六年取代贝泰任祭酒。
    正统八年(1443)请求退休,英宗没有批准,李时勉在景泰元年逝世,谥号"文毅";成化五年(1469),改谥"忠文",再赠礼部侍郎。杨士奇曾写诗《寄李祭酒》“端坐司成馆,高怀今若何,向来石渠署,无日不相过。”
    李时勉《东里续文稿序》中提及杨士奇:“少师兵部尚书泰和东里杨先生未仕时游湖湘与楚府教授吴壹翁为莫逆交,壹翁乡前辈,尝为予言先生博学而有志端敏而宽厚识达,事体不矜已傲物。为文章独追古作者后来当必鸣世而其才德可大,任予闻而识之,其后往往得先生文读之愈深企慕欲-相见不可得及,忝进士被选入翰林,而先生已居禁近参掌机务一见欢如平生其所以教爱之意甚厚。出入翰林三十余年见先生言语动静与其所行事公平广大宽和,而有则其心专在于国家,未尝有一毫私已图,至于临大政决大疑泉皆争论纷纭,先生独无言久之徐为一言泉莫不慑服,至有舆论不一,须上闻者既以闻卒从,先生言其在上前遇事尽言不计利害,每辨论人贤否及解释人过失一出于公不以恩售”
    杨士奇写李时勉家族谱序这么写到:“翰林学士安成李君时勉,以其所修李氏谱属余序,以贻其後人。
    余与李君同在翰林三十有五年,尝闻其先世所自盖李氏系出南唐烈祖第五子景遏之後马令唐书言景遏累封江王。尝为处州节度使,简易节俭而非毁佛书尊崇儒学,纳谏礼士。
    盖贤王云,安成之李出景遏之子瀚,宋平江南瀚匿迹,处吉间不与世接,吉守李鬯闻其贤求见之不出,鬯不敢强乃辟。其子光为阎岭铁务官,俾以禄养光三子十一孙孙两为府尹,一为县 尉盖。自是子孙益衍益蕃擢科名升仕籍。代有承续不衰而愈盛蔚乎,文献之宗也。
    元之将亡,行简以名进士,死国事节义,炳炳迨于国朝发而益。闳洪武中思焕起知绍兴府,有贤誉今时勉擢高,科累陛学士,掌制命侍经。帷直道劲操时望伟然,本其先德之厚岂,一世所积哉。”
    后学韩雍曾写过《跋李祭酒遗墨》云:“予尝备员都台巡抚江右时,以古廉李先生精忠直节清德正学言于朝为之请赠谥,盖先生当代人望表表然不易得者也,今观先生所赠魏公廷用遗墨一卷着意观之见其聚精臧锋于钩画之内,一笔不苟譬之大人君子垂绅正笏端坐于庙堂之上,虽不加喜怒人皆望而敬畏之非寻常之书可比也。
    杨子曰,书心画也,心画形君子小人见矣,若先生之书非有君子之德其孰能之廷用,尝为浚县丞以子瀚贵封监察御史刚方不阿,惠政有闻而且有诗名瀚,亦克肖家声懋着声迹称予故题此以传。”
    历史上宣宗是一位有为之君,史载,宣宗有一次到昌平郊外与农民交谈,并接过农民手中的犁推了三下,感叹着说:“肤只推了三下,已不胜劳累,更何况长年累月这样劳作呢!”又作《耕夫记》一篇,激励大臣与自己。
    朱高熙的谋反,“宣德元年八月,汉王朱高煦公开反叛,同时派党羽到京师相约英国公张辅为内应,又约山东都指挥等反于济南。
    宣宗朱瞻基决定“命少师蹇义、少傅杨士奇、少保夏原吉、太子少傅杨荣、太常卿杨溥参预机务,赐鞍马给铠胄弓剑,扈从”;同时对北京留守下旨“凡一应事务,与太监郑和、杨瑛、赵忠、姚云、袁诚,广平侯袁容、武安侯郑亨,都督张升、山云,尚书黄福、黄淮、金幼孜,都御史王彰计议停当施行。若系机密重事,差人星驰奏报。”
    汉王朱高煦在得知宣宗亲征大军压境后,上奏宣宗请求“夕与妻子别,明旦躬赴军门归罪”,被囚之后,汉王朱高煦被废为庶人,由此,明王朝清除了内乱的祸根。
    在平定反叛班师回朝时,侍郎陈山等人建议宣宗应乘胜除掉赵王朱高燧,这是由于赵王朱高燧与汉王朱高煦关系密切。杨荣等人对此极力赞成,杨士奇却坚决予以反对,赵王朱高燧不像汉王朱高煦那样有夺嫡继位之心,蹇义、夏原吉也因此倾向于杨荣,杨士奇反问道,“汉连赵,谁证哉?先帝在东宫时,赵诸群小伪诏邪谋,发露有状,尚为百口解救”。他对宣宗朱瞻基直言,“太宗皇帝三子, 惟两叔父。有罪者不可赦,其无罪者宜厚待之,疑则防之,使无虞而已。何遐加兵,伤皇祖在天意乎?”“陛下宗室,唯赵最亲,可惑众口矣”,建议宣宗朱瞻基封示章疏给赵王朱高燧,令其自处。最后原本倾向于陈山、杨荣等人的宣宗朱瞻基采取了杨士奇的建议,直接班师还朝。赵王朱高燧得到玺书之后喜极而泣,并自废护卫。后来,宣宗朱瞻基以“赵王所以全,卿力也"?"赐予杨士奇金币,对于一代皇帝而言,不愿意背负杀叔之名,让后人指责。
    宣德二年(1427)二月,宣、宗朱瞻基赐予杨士奇“清方贞靖”银章,表彰他辅佐有功。那一年英宗朱祁镇出生。那年内阁有:杨士奇、黄淮(八月致仕)、杨荣、金幼孜、杨溥、张瑛二月晋礼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陈山二月晋户部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这是杨溥第入阁第二年,这一年曾棨任詹事府少詹事,掌管太子宫内事务,仍值文渊阁,馆阁中,自解缙、胡广后,重大文告、条例,多出自其手笔。
    不久黄淮退休还乡,皇上特赠“赐归”二字,永乐二年宣宗根据杨溥的建议擞销弘文阁,并将杨溥调人内阁。这一年二月会试,杨溥曾棨是考试官,山东马愉成了状元,杨士奇《聚奎堂记》:“宣德二年春,太子少傅、工部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建安杨公,得故廨宇于长安门之南而修葺之....既成,会上临轩策士,其第一甲三人皆授职翰林,马愉修撰,杜宁、谢琏皆编修。于是馆阁诸贤相与置酒堂中,为三人贺,主献宾酬,觞行甚乐。”
    关于三杨的内阁史书有段有趣记录:“东杨(杨荣)天资明敏,有果断之才。中官有事来阁下议,必问曰:‘东杨先生在否?’ 知不在,即回。凡议事未尝不逊,西杨(杨士奇)或执古以断,不可行,已而卒就东杨,灼然可行而无碍也。每秋,敕文武大臣赴宪台审录重狱,自英国公而下俱逊避,俟二杨先生决之。西杨讯之未尝决,至不可了,东杨一问即决。庶几子路片言折狱之才,众皆叹服。”“东杨”就是杨荣,杨士奇是“西杨”
    宣德二年比较知名庐陵进士有:萧镃(泰和人吏部尚书太子少师)、罗崇本(泰和人参政)、萧暄(泰和人礼部尚书)曾序(泰和人曾鹤龄之子参议,又名曾蒙启)、金伯昭(金幼孜子新干人给事中,金幼孜有还子武伯,文伯,坚伯,寿伯)。
    宣德三年(1428)十月,宣宗命蹇义、夏原吉辍部事,备顾问,承揽部份内阁职权,宣宗的东宫师傅陈山和张瑛虽曾人阁参与机务,但在宣德四年十月却又调出了内阁,将张瑛改授南京礼部,陈山则改内书堂教育宦官。
    “今少师蹇义、少傅杨士奇、少保夏原吉、太子少傅杨荣,皆先帝简畀以遗朕者,而年俱高,令兼有司之务,非所以礼之”。宣德三年八月廿九,杨荣扈朱瞻基从北巡,“九月初二,师驻石门,闻兀良哈将寇边,宣宗独命荣从,自将轻骑出喜峰口,破敌,十五日还”,杨荣作《神功圣德诗有序》。
    宣德三年朱祁镇被立为太子,其母亲孙氏被立为皇后,同年,是明宣宗朱瞻基次子朱祁钰出生,明朝第七位皇帝,景泰帝,在位七年,朱祁钰母亲是吴贤妃,景泰八年夺门之变爆发,太上皇朱祁镇(即明英宗)重新即位,不久朱祁钰死。
    因为朱祁钰的废后汪氏对朱见深有恩,朱祁镇复位后朱见深为汪氏求情。故朱祁镇将除了汪氏外的朱祁钰的后宫妃嫔全部殉葬了,企料这位对宪宗朱见深有恩的汪氏十分的长寿,历经宣德、正统、景泰、天顺、成化、弘治,直到正德元年时才病死,终年八十岁。汪氏在正统十年八月二十五日,十九岁的汪氏就被聘为郕王正妃,嫁给十八岁的朱祁钰,而为朱祁钰持节下聘的大臣是杨士奇和张辅。
    宣德四年(1429)因为明宣宗的一次探视,汉王朱高煦被杀,《国朝献征录·汉庶人传》中写道“亟命壮士舁铜缸覆之。缸约重三百斤,庶人有力,项负之,辄动。积炭缸上如山,然炭逾时,火炽铜镕,庶人死。诸子并死。”就这样明宣宗把朱高煦放在铜缸里活活烹死,一起被杀还有他十个儿子。
    宣德五年一月时两朝《实录》书成,王直升为右春坊右庶子兼行在翰林院侍读学士,获赐财物。三月底,王直为庶吉士馆师,五月中王直超拜詹事府少詹事仍兼侍读学士,同年王直长子王积以领乡校训导之聘。
    这一年廷试曾棨充廷试读卷官,参与修撰太宗、仁宗两朝实录。在《明宣宗实录》载,宣宗朱瞻基直言杨士奇“历事祖宗,学广识明,端靖厚忠,有良臣之体”。宣德五年林震榜庐陵比较知名进士有:萧维祯(庐陵人刑部尚书谥文昭)、廖庄(吉水人侍郎谥恭敏)、吴节(安福人侍读学士后官至南京国子监祭酒)、刘实(安福人正统初为金华府通判,修《宋元通鉴纲目》于东阁,天顺四年擢南雄知府,因忤宦官,被诬下诏狱死,其子刘丙)、万霁(安福人授阳朔知县,至则令民垦土田,春耕时具酒脯躬自劝劳,建新学选秀民亲加训,诲嫁娶葬祭教之皆有品,节民俗为之一变)。
    宣德六年(1431),明朝与安南正式议和。
    宣德六年七月的一天深夜,夜深人静,朱瞻基和四个随从,悄悄地从皇宫出发,来到大臣杨士奇的家里,杨士奇事前不知道,没有接到任何通知,于是,慌忙出来迎接,他惊讶地对皇帝说,陛下怎么可以以宗庙社稷之身,轻易到臣的家里呢,没想到,朱瞻基却很亲和地说;“我有句话想和你说,所以就过来了”。
    宣德六年十二月(1432年公历1月)金幼孜卒,年六十四,赠少保,谥文靖,宣德六年(1431)秋,年过花甲的金幼孜患疾,宣宗命御医前往金幼孜家中诊断,至冬,幼孜病情恶化,同僚好友杨荣、杨士奇前往其家看望,幼孜病重之时仍废私念公,说道:“死无足惜,但愧无以报朝廷、益生民。”家人请求幼孜上书祈恩于子,幼孜正色说道:“此君子所耻也。”金幼孜说完,在寒风瑟瑟的北京城,64岁的内阁大学士金幼孜,走完了他的一生,著有《北征录》二卷,其子金昭伯辑录《金文靖集》十卷。其子金伯昭是宣德二年的进士,曾为官给事中,金幼孜有还子武伯,文伯,坚伯,寿伯。
    宣宗皇帝哀悼甚至,礼部尚书胡濙赐祭,遣其同乡、行人司行人毛俊护丧归葬故里,并令工部为其建造坟墓。同僚好友杨士奇作墓志铭,杨荣作神道碑铭书曰“日有千人叩头,夜有万盏明灯”。1433年正月初五日,长子金昭伯将父亲安葬在峡江巴邱的暮膳山。民国时期大名鼎鼎青帮把金幼孜奉为祖师爷,这谁也没想到,今天的人去巴邱,山水依旧,但见宰相之墓已荒。
    宣德七年,筹备两年的大明最后一次下西洋出发了,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仁宗即位时,夏原吉曾向仁宗上书,停止西洋取宝船,宣宗即位时,翰林院编修周叙建言杨士奇,杨荣,夏原吉,张辅等劝宣宗放弃下西洋,毕竟太劳民伤财,但是宣宗还是重新启动了。等在英宗即位后,在一众老臣坚持下下西洋宝船终于停止了。
    宣德七年(1432),杨士奇向宣宗朱瞻基提议,“方面郡守皆是要职,吏部往往循资升授,不免愚良混进。请令吏部自今方面郡守有缺,令京官三品以上及布政按察荐举。各取廉公端厚,识大体,能为国为民者,仍属其吏部审其所保,果可用,然后奏闻,量授以官,后犯赃罪,并坐举者”。
    宣德七年正月二十一曾棨病逝,“朝臣自公侯尚书以下皆赴临奠春秋,六十有一,呜呼”,曾棨死后,王直写下《曾子棨挽诗序》:
    “乌呼!予于曾公之亡其心有不能已,于哀者其故何也,斯文之中,如公者无几,而今已矣。况复有乡郡之好,友朋之谊,而欲己于哀可得邪。初,予从公取进士,入翰林,凡上之所命,舆身之所处,大要皆同。其所不同者,独以忧去五六年之间耳。及其后也,公与临川王君及予三人者,其官同,其所任事同,饮食起居无不同者凡十年。常谓三人之契合.如此,宜相与保其终。孰知公乃先弃之,则予之哀其可已邪。
    公之质端厚凝重,其存心也仁,其处友也周,其待物也宽而惠,其学于书无所不读,至其为文则思发如涌泉,大篇短章,各极其趣。诗词尤雄放清丽,出入盛唐诸大家。精于草书,笔势纵逸,若秋隼奋扬,天骥决骤,不可追蹑。四方之人,爱之若拱壁,则今之有慕于公,而不可得者,其谁不悼叹。矧同气之求,受丽泽之益,若予者其何能不哀邪?初,公之讣闻天子为之恻然,赠公礼部左侍郎,令有司致祭归其丧永丰为治墳葬焉,可谓恩荣始终矣。然士大夫惜公不久存而盡伤于怀者,不以是而哀,于是皆为挽诗。使执绋者歌以送公,而寓其哀。鸣呼!于此亦可以观公之德矣,予固不能已于哀者,故书其所可哀以为挽诗序,使观者得详焉。”
    曾棨,字子棨,号西墅,洪武五年八月二十四日出生于永丰富溪乡龙潭曾家村;系孔子高足弟子曾参的后裔;其高祖晞颜,为宋兵部侍郎,江西、湖南安抚使;曾祖巽申,任元应奉翰林文字、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祖如瑶,元时官至集贤院司直;父源,字叔本,以子贵赠奉议大夫、左春坊大学士兼翰林院侍读学士,母亲张氏,妻钟氏,有子曾秬(早逝),曾積,曾种。曾棨有《西墅集》、《巢睫集》;酷爱梅花,有梅花诗百首。曾棨病逝,赠礼部左侍郎,谥襄敏。爱饮酒,人称“酒状元”,病危将绝时仍呼酒痛饮,世人皆称“曾氏世家吉之永丰”。
    曾棨作纪念同乡文天祥一诗,诗名《谒文丞相庙》;“国事艰危属秉钧,平生慷慨竟捐身。百年社稷归元主,万古祠堂表宋臣。已见高名垂宇宙,还瞻遗像肃冠绅。当时碧血生芳草,留得清芬岁岁春。”
    曾棨是明永乐二年(1404)的状元,那年殿试的题目出得很怪,以礼乐制度方面的经文为题,学士们不知如何下手,可曾棨两万字的长文一气呵成,成祖朱橡读后,说是“通贯经史,识达天人“,亲定为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朝廷准备编修《永乐大典》,由解缙负责组织,其中,一个叫陈济的江苏常州人,被推荐任都总裁。明成祖听说有一个如此博学的人才,禁不住感慨道:“朝廷的堂堂翰林院,竟找不到一个像陈济学者。“大臣们说,曾棨并不比陈济差。于是,叫两人一起考试,题目是成祖定的,面试《天马海青歌》。曾棨文不加点,一挥而就,文气畅达,成文最先。陈济还是比曾棨慢了点,而且文辞也差些。明成祖大喜,赐给曾棨一条玛淄带,此后名声更噪。成祖任他为副总裁,又升侍读学士,常伴君王左右。后来,他两次伴君北巡,三次主持会试,朝廷众多文告、条例,多出其手笔。
    他还有个嗜好,就是喜欢喝酒,酒量惊人。他考上状元不久,来了一个外国使臣,非常善饮,号称海量。陪使臣吃饭的大臣们叫苦不迭,说此人实在难以对付,酒量太大了。明成祖只得命各部门推荐能喝酒的人作陪。大伙知其厉害,怕了去,只有一个低品的武官敢应战。明成祖很不高兴,说我大明,难道就没有一个善饮的大臣,让一个下级武士去陪酒,成何体统?这太失朝延的脸面了。有人推荐曾棨。明成祖问,你能喝多少?能对付得了吗?曾棨答道,决不辱圣命。明成祖大喜,命他去陪使臣,那个武官帮忙跑堂。一连几天,餐餐酒宴,曾棨把那使臣灌得醉熏熏的,使臣说下餐不喝了,可曾棨却还只是有点醉意,使臣只得甘拜下风。明成祖闻之大喜,对大臣们说,曾卿不管是文才还是酒量,都能称作我大明王朝的状元。
    曾棨和陈诚关系很好,赠与陈诚诗作不少,在曾棨心中陈诚就是汉代张骞。《送陈郎中重使西域三首 其三》 :
    重宣恩诏向穷边,蕃落依稀似昔年。酋长拜迎张绣幌,羌姬歌舞散金钱。
    葡萄夜醉氍毹月,騕袅晨嘶苜蓿烟。百宝嵌刀珠饰靶,部人知是汉张骞。
    作为一个吉安的我更喜欢他的《旅怀》,表达了对家乡的思念 :
    十年京国鬓潇潇,蓟北江南万里遥。家去浔阳犹尚远,莫将音信托寒潮。
    或者曾棨这首《项羽庙》:
    百战休论盖世功,鸿门宴罢霸图空。虞歌慷慨孤灯下,楚业消沉一炬中。
    露湿古墙秋藓碧,霜含老树夕阳红。英魂若到彭城路,忍听高台唱《大风》
    永乐五年时,成祖朱棣出兵征服安南,设立交趾布政司。永乐十五年(1417),明成祖把英国公张辅从交趾召回,另以丰城候李彬代掌军事,兵部尚书陈洽参赞军务,尚书黄福治理民政。
    李彬麾有太监叫马骐,贪婪无比,三年之间叛乱四起,俄乐县土官黎利自称平定王,用其弟黎石为相国,成祖派太监山寿任监军,仁宗即位后,仁宗问“黄福有无异意”,山寿又上奏陷害黄福,说黄福在交趾十八年,交趾百姓只知道有黄福,不知道有朝廷。于是仁宗下旨将黄福召回京师,命陈洽代掌布政、按察司使。黄福在交趾,教化百姓,深受交人爱戴,他这一走,叛众更加猖獗了,先后攻破茶笼州、谅山府,茶笼守将琴彭、指挥伍云、谅山守将易先奋力拼杀,力尽战死。谅江知府刘子辅说:“我奉命守郡,郡亡我亡,义不能死于贼手。”与妾室及儿子一同死难。后来庐陵刘子辅进了庐陵忠告节祠。
    黎利上表说陈暠是陈氏后人,现在老挝,请封为王。宣宗召集大臣讨论,英国公张辅、阁臣蹇义与夏元吉都认为黎利狡诈,不能听从他的请求,应该再增兵剿贼。阁臣杨士奇与杨荣,料知宣宗有意罢兵,因此便说不如停战息兵。于是宣宗命礼部侍郎李琦、工部侍郎罗汝敬持诏书到交趾宣谕,赦免黎利的罪,并将陈氏后人上报朝廷。黎利派头目黎公撰送还俘虏的将士及马匹,又说陈暠已死,陈氏绝后了。宣宗明知黎利妄言,然而也得过且过,不再追问,下旨令黎利监管交趾。至此,明朝经营了三十年的交趾,一朝弃去。
    罗汝敬,洪武六年(1373)—正统四年(1439),又名罗简,吉水县盘谷镇白竹坑人。明初朝廷重臣罗复仁的孙子。永乐二年(1404)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皇宫突然发生火灾,这使明成祖朱棣也感到有些震惊惶悚,于是按照惯例下诏求言。罗汝敬应诏上书,意见与大多数朝廷官员一样,认为是因为朱棣迁都而遭受天谴,朱棣很不高兴,便下旨要求官员以后上书时不得针砭时政,违者严惩不赦。
    洪熙元年(1425)五月,任翰林侍讲的罗汝敬不顾朝廷禁令,给刚继位不久的明仁宗朱高炽上书,由此惹怒明仁宗。明仁宗立即将罗汝敬改任为监察御史,又以忤旨上书的罪名将其逮捕入狱。所幸的是,罗汝敬获罪坐牢还不到一个月,朱高炽就去世了。
    明宣宗朱瞻基继位后,罗汝敬脱罪出狱;罗汝敬的突出贡献之一是两次出使安南,为宣德二年(1427)6月,安南与明军发生了有名的昌江战役,结果是明军大败,七万明军几乎全军覆没,随后双方进入相持状态。但在不久后,安南国派出使者来北京讲和,并请求明王朝对其册封,明宣宗这时也有厌战之意,便决定罢兵言和。
    派何人出使才妥当,明宣宗考虑到罗汝敬言辞犀利,学识渊博;他爷爷罗复仁在明太祖时曾出使过安南,且留有较好的名声,于是决定派工部右侍郎罗汝敬、礼部左侍郎李琦为正使,右通政黄骥、鸿胪卿徐永达为副使,带队出使安南;宣德二年(1427)11月,罗汝敬等人奉命出发,出使中不辱使命,宣诏赦免了权臣黎利的抗命之罪,立陈暠为安南国国王,并将被安南国俘虏的8.6万中国军民全部带回国内。
    安南国王陈暠只不过是权臣黎利的傀儡,不久后便被黎利逼得服毒自尽;于是黎利又上表说,陈暠患暴病去世,因他没有子孙后代,请求明王朝重新任命国王。鉴于木已成舟,明朝廷也不愿意深究,便做了一回顺水人情,于宣德三年(1428)5月再次派罗汝敬出使安南,正式册封黎利为安南国王;从这时开始,安南国始终奉明王朝为正朝,直到明王朝灭亡。
    宣德时期,宣宗朱瞻基欲废胡(胡善祥)皇后,而改立孙贵妃(孙若微)为后。胡氏只有两个公主无子但贤,朱祁镇是孙妃之子,孙妃和朱瞻基自小相识,对于废后之事,杨士奇坚决反对,“臣于帝后,犹子事父母。今中宫母也,群臣子也,子岂当议废母”。但宣宗朱瞻基废后的主意已定,杨士奇建议用“乘其疾,导之辞位,逊居别官,则进退以礼”的办法来处理,并期望宜宗能够“待两宫当均”。?这样胡氏虽被废也不至于境遇凄惨。这种委婉谏言既让皇帝虚心接受,又起到规劝的效果。胡氏被废后毅然出家,宣宗母亲张氏可怜他,常常召她住在清宁宫。
    宣德八年,清溪杨氏家族谱已经修成,杨氏祠堂也修成了,杨士奇写下《杨氏祠堂复建记》、《杨氏时祭仪式》,祠堂作为家庙对庐陵人有独特的意义,对于泰和杨氏一族而言可谓大事。
    宣德八年会考状元是曹鼐,会试主考官是黄淮和王直,杨士奇是读卷官。状元曹鼎生于明建文四年(1402),少年豪爽,有大志,博览群书。宣德元年(1426),中乡试第二,北方人却曾经是江西泰和县典史,泰和知县看他经常和名士探讨学问,就嘲笑他是否想中状元,曹鼐答道:“诚如尊谕!曹鼐在泰和结交大儒,交流学问,在曹鼎家乡仍然可见他的家族祠堂。
    明宣宗宣德八年(1433)曹鼐成癸丑科一甲第一名进士(状元),初授翰林院修撰;同年一起考入进士的还有来自苏州的徐有贞,曹鼐在正统元年,充经筵讲官;正统五年,因杨荣、杨士奇举荐,进入文渊阁,参预机务;正统十年官至吏部左侍郎兼翰林学士;可惜正统十四年(1449)随英宗亲征,遇土木堡之变,乱军中被杀。
    宣德八年比较有名庐陵进士还有:曾翚(泰和人正统初年授刑部主事,为员外郎,不久再升为广西参政,山东、河南布政使。当后都成为名臣。一年后返京,在刑部任事。杨士奇称他是家邻)、萧璁(泰和人吏部侍郎)、刘益(吉水人授兵科给事中,封驳弹劾务存大体己已之变,上命往山东招募民兵以备边防,天顺官至祭酒卒)、尹昌(吉水人行人司行人死于土木堡之变)、李绍(安福人入翰林为庶吉士,赐诗勉励累官学士,擢礼部右侍郎,纂修大制作多出其手,致政家居廷议起为祭酒,未赴而卒,初英庙复辟有邀迎驾功者,强与俱绍辞,曰诸公自足办之,何有於绍,及拜侍郎冢宰翱举酒酬日,李公天选侍郎也,盖讥一时附势幸进者)、刘哲(万安人防元)、金伯辅(金幼孜侄,其父金幼孝,初任中书舍人,迁御史,太仆少卿,工部侍郎)等。
    “今年会试吾邑中者二人,曾翚第二,萧聪第四十六尤出意外之料,殊可笑也。中副榜者任衡、梁楘、杨继、萧穰、刘尚锡、王粲、杨弼、孙裕、萧仪、袁和、曾良、龙文、王镛、萧缵、萧隽、欧阳凯、曾衡总十七人皆将除教职,又取副榜再试中二十四人皆冠带于国子监。读书吾邑预者三人龙文、梁楘、袁和已送入监矣,罗崇本除刑部主事蒙启除行人,皆在北京德遵病未愈德逊必已启行矣”,杨士奇谈到这年科举这么写到(副榜就是未中进士,但可以进入国子监或者给与教职,有机会做官)。
    曾翚,杨士奇称他是“吾之近邻”,曾翚字时升号省轩,江西省泰和县上模乡人。和曹鼎同科,宣德八年会试第二,赐进士及第,正统初年授刑部主事。
    话说他治理秦府永兴王葬事时,一度辞去有关官员的馈赠,后历任刑部员外郎,尚书金濂很器重他,让他掌管奏章,有什么重案,各郎官不能决断,总是交给曾翚;当时秦王揭发巡抚陈镒狎妓,曾翚调查出实情,上书朝廷弹劾藩府诬陷大臣,陈镒才得以洗清罪名。
    正统十三年(1448),曾翚升为郎中,因何文渊的推荐,他升为广西右参政,李棠传檄曾 翚和副使刘仁宅去调查黄翚父子,黄翚派人持千金在路上贿赂他们,并且拥精兵来要挟,两人假装答应;过后把黄翚诱出抓进狱中,李棠向朝廷汇报了此事,不久黄翚通过上书被升为都督同知,黄翚父子两人都出狱了,未能黄翚父子治罪,曾翚等人叹息不已。
    不久曾翚因亲丧去职,守孝期满后,曾翚被起任为御史,出河南办事,南阳等府流来的百姓很多,大家建议把他们赶出去,以致人心惶恐,曾翚与巡抚安抚了他们。天顺五年(1461),他升为山东右布政使,百姓开垦没有税额的田地,奸民把它们指为闲田,献给外戚。部使者来调查,曾翚说:“根据祖制,百姓开垦荒田,永不征税,为什么要夺他们的田。”使者根据他的话上奏,于是免予夺田。
    当时河南荆襄地区盗寇作乱,曾翚考虑到国家军队出征清剿必定途经河南,于是事先命令郡、县储备粮响,使军队出征经过时,百姓没有受到骚扰。后遇多年灾害,饥民缺食,又动用军需银万两以救济灾民。为补军需空缺,他采取变通办法,从开封粮仓多出百万斛粮中平价购买补贴军需,先行后奏,得到认可。南阳诸府多流民,众多官员认为应把他们驱逐出去,致使人心惶惶。曾翚却进行了安抚,稳定了民心。未几,升刑部左侍郎,又命巡视浙江,准许便宜行事。所到地方罢免不称职官员百人,一一皆当,举荐官吏十多人,后都成为名臣,一年后返京,在刑部任事,当时有一个有权势的太监恃宠杀人,事情发觉后,他上奏逮捕治罪,致使京师权贵不敢为非作歹。
    成化十年(1474)曾翚因年老有病请求退休;居家近二十年,从事学问,不干预政事,脚迹不入城,城府中人多不认识他,弘治四年正月十五曰卒,享年八十二岁。
    宣德九年(1430)上元节,杨荣、杨士奇、杨溥、金幼孜、黄淮陪侍观灯万岁山,作诗进。凡遇时节,宣宗必赐以诗章。群臣赴御苑观灯,天之朗清,灯之精丽,群臣咸谓:“今边场清宁、民物康阜、海宇无事、跻于太平。”于是大臣们纷纷赋诗,尽显天下太平盛世。其中杨士奇作《元夕观灯诗》十首;
    其一:春到人间夜不寒,银灯金烛映华阑。太平处处清光好,第一蓬莱顶上看。
    其二:九衢敕放金吾禁,夹道连延宝炬红。仰听仙韶天上奏,君王正在广寒宫。
    其三:鸾应琼笙凤应歌,光涵太液贯银河。吾皇岁岁升平乐,今岁升平乐更多。
    其四:冰泮龙池春似海,玉凫金雁绕红莲。人生何幸雍熙世,共乐光明不夜天。
    其五:彩霞摇漾宝书浓,八极飞仙总口同。鳌载蓬壶来海上,天移星斗下云中。
    其六:佛因摩尼三万斛,随春先到凤凰城。红楼紫殿光辉满,还照山河大地明。
    其七:花拥鳌峰锦簇棚,蟾光须让九华灯。君王宴坐芙蓉殿,万岁欢声涌颂声。
    其八:百万红蕖一夜开,煇煌元圃彻蓬莱。岂如圣主光明德,洞达乾坤照九垓。
    其九:佛因摩尼三万斛,随春先到凤凰城。红楼紫殿光辉满,还照山河大地明。
    其十:大明一统御乾坤,雨露生成总帝恩。宜德年年调玉烛,华夷长戴圣皇尊。

    宣德九年九月杨荣与蹇义、杨士奇、胡淡、杨溥、吴中等,将扈驾巡边,重阳赐宴,车驾发京师,驻唐家岭。这一年八月杨溥晋礼部尚书,仍兼学士?。
    宣德十年正月,内阁大学士杨士奇上奏:“江西、湖广、河南、山东等地方,岁荒民饥,恐无籍之徒,啸聚为非,宜择文武大臣各一员,分遣镇守,事妥即回。”。阁臣杨士奇的奏折开启了文臣镇守地方的先例(自明立国以来,均以武将镇守地方)。同时朝廷在给镇守文臣的敕书中令:“今命尔等前去各处镇守地方,抚绥人民,操练.军马,遇有贼寇生发,随即调军剿捕,城池坍塌,随即拨军修理。”
    宣德九年二月刑部主事泰和罗崇本之父罗道生卒。八月,宣宗特简史官及庶吉士三十七人进学文渊阁,以公为首。:“癸西,命行在翰林院修撰马愉、陈循、林震、曹鼐,编修林文龚镐、钟复、赵恢,大理寺左评事张益,同庶吉士萨琦、何琯、郑建、江渊、李绍、姜洪、徐理、林补、赖世隆、潘洪、尹昌、黄瓒、方熙、许南杰、吴节、叶锡、王玉、刘实、虞瑛、赵智、陈金、王振、逯端、黄回祖、傅纲、萧镃、陈惠、陈睿三十七人,于文渊阁进学。先是,上命翰林院简进士萨琦等于文渊阁进其文学,至是,并愉等召人左顺门试之,上亲第高下,赐赉有差。少詹事兼侍读学士王直有训励劳,赐钞一千贯。”其中钟复、李绍、尹昌、吴节、刘实、萧镃是来自庐陵,傅纲则是傅友德后裔,王玉则是王振推荐的。
    李绍,字克述,江西安福人,宣德八年进士,天顺中为礼部侍郎,曾任通议大夫、礼部右侍郎、国史副总裁、翰林学士兼经筵官等职,死于成化七年,是一位书法家;李绍和刘球、吴节都是出自同门,都是安福谢复古的门生。
    宣德十年(1435)一月一日,明宣宗朱瞻基三十八岁离逝,死后,一月三日九岁明英宗朱祁镇即位,此时出现太监王振。祁镇即位后,王振被升为司礼监掌印太监。这是明朝最有权势的太监,负责完成决策中“批红”的盖印。




    正统年间,正统元年周旋榜比较知名庐陵进士有:陈文(庐陵人解元及第礼部尚书入阁谥庄靖)、梁楘(泰和人梁潜之子,授刑部主事,荐任广西副使,进布政使。官至浙江布政使。)、龙文(泰和南溪人历官文选司郎中,天顺初任工部侍郎)、彭贯(彭华之父,安福人佥事)、王高(安福人中奉大夫福建右布政使)、刘定之(永新人解元及第礼部侍郎谥文安)等等,比较知名就是这只是部分而已。
    正统二年(1437),杨士奇在病中所写的遗训中吩咐家人,曾留诗《寄示东城诸侄》云:
    “不才无计谢朝簪,流水年光七十三;盘古螺湖松柏地,梦魂夜夜到江南。
    叨禄京华四十年,老来一念在归全;故乡无限佳山水,何处松楸着墓田。”
    正统年间,宦官王振专权,王振诬陷杨荣,杨士奇也为其辩解。同乡之中有想借杨士奇地位入朝为官,遭到杨士奇的拒绝。该人写诗来辱骂杨士奇,“三十年前做秀才,秀才起送秀才还,不如归去生儿子,保作贤良方正来”,杨士奇并未与之计较。杨士奇在回乡省墓期间顺道问候生病的黄福,在被黄福告诚“幼主一日不可离左右,何为远出”;后立即还朝。黄福,山东人士,明成祖时任工部尚书,安南属明时期,黄福任首位交趾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兼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在安南十九年,威惠兼行,深的宣宗的信任。
    在英宗朱祁镇即位之初,太皇太后张氏委政“三杨”,太皇太后张氏召来“三杨”、英国公张辅、尚书胡淡五人,对英宗说:“此五人,先朝所简贻皇帝者,有行必与之计。非五人赞成,不可行也。”让英宗明确五名大臣在朝中的重要地位。而作为被选入侍东宫的宦官王振,则是英宗幼年的伴读,在宣宗中期,王振开始“侍太子讲读,太子雅敬惮之,为东宫居郎”。他深得英宗的宠爱,王振在那个时候还是很低调,在“三杨”看来,王振在皇帝的左右还是没威胁。传达太后旨意时,王振“每立阁外,不致入,‘三杨’呼入以宠异之”。
    但在获得英宗重用之后,王振的野心显露出来;杨士奇在英宗重用王振后也曾上疏,请求太皇太后张氏“如或其人举动轻佻,语言亵慢,立心行己不正者,皆宜早去之。若不早去,随侍既久,情意相洽,不觉其非,言听计从,后来欲去,其势难矣"。据史料记载,“振至,俯伏,太皇太后颜色顿异,汝侍皇帝起居多不律,今当赐汝死。’女官遂加刃振颈。英宗跪为之请,诸大臣皆跪。太皇太后曰:‘皇帝年少,岂知此辈祸人家国。?我听皇帝暨诸大臣贷振,此后不可令干国事也。’”“正统初,英宗以幼君临御,张太后每加拥护,专任‘三杨’。有奏必命中使咨议,然后裁决。一日遣王振之阁,西杨(杨士奇)拟议未下,振辄施可否;西杨愤懑而退,三日不出,太后遣使问故。东杨(杨荣)语之,太后震怒”,最后此事以“诏鞭振,仍押至阁谢罪。且戒振曰:‘再尔,必杀无赦’”的结果告终。“此后王振有些收敛。
    正统三年杨士奇给李时勉《送学士李君诗序》,“正统三年六月,翰林学士李君时勉奏令群臣,历官三年愿展桑梓者听臣历三十年属有史事未敢言私,今史巳上幸赐告上曰如令初李君未奏谋诸同官皆曰翰林者天子之亲臣,辞令所出也,论思所职也。
    李君方握院章为之长,奈何去且上富于春秋万几,稍暇御经筵孜孜圣学,李君实兼经筵官,奈何去曰诸君之谓我者公义也;顾今迫于私情之不可巳,孰有切于我乎;二三年来长子死妻死季子死比者同产,兄又死一门之内,寡孤森森愁馁泣寒,延颈北望六七千里之外,冀一顾视抚存庶几。不遂失所而吾能忍而委置之乎,且吾私计之矣;圣明在上近进翰林正贰十有余人,皆慎简也。前此未尝有今日之盛,而经筵官尚十数人其轻重岂系一人哉。”看着这段文字觉得晚年李时勉挺惨的。
    正统四年(1439),杨士奇奉旨回乡省墓,年七十五矣,上奏乞致仕归乡,不许,英宗特赐玺书,衣锦还乡。在北京的日子杨士奇曾作《梦觉作》云:“翰苑词林雨露边,不才何幸接时贤。故乡迢递六千里,归计蹉跎四十年。宝敕恭承明主赐,白头深荷宠恩怜。行来夜夜蓬窗梦,只在龙墀玉陛前。
    在正统三年,杨稷事发时,《示子书》有写“吾病更无减退,七月末因检寻赐印及米二敕不见,询知又为不孝子盗归,以致倚势在乡生事造祸因此情怀懊恼气病大作苦痛数日,一痛之甚即与死为邻,此皆汝与升从臾不孝子所为,汝三人之罪惟均可诛可诛。”
    “所发落回家事一一着紧为之,不可迟缓,但是互争不明田土等业尽数还人,远乡田土及近乡硗瘠无收之,田尽数出户还人,皆要告官明白,彼此皆有下帖执照,庶免后来吾家之累,在户只可收三四十石粮,不可过多。”
    “我死后门户差役汝叔侄大难应当不可不虑;罗崇本族内田土山塘尽数还,以原物切不可听人说诱对换。”
    “切嘱罗大庸一族之中升田斗地皆须还其原主,此间已批契字尽还之矣,昨闻崇本有书与其家令他勿受此语,切不可信想他前者招五六十人同来告状,此其恶意岂是甘心不受田者。如今不管他家受与不受,只是尽数退还之,纵其不受我亦退还之,听为闲田庶免后来之患,切不可听无知之人谬说别拨田土与之易换,以惹后患。”
    通过杨士奇书信,可以感受到杨士奇这次归乡心情的百味陈杂,也可以看出他应该相信其子的劣行,只是他在面对这一切时显得身心焦虑。
    俾归江西泰和故里,杨士奇正统四年二月初九上书致仕归乡,英宗看到后说知道杨士奇很久没有归乡了,说:“为什么不勉力辅导”,命杨士奇只归省坟墓,要他速速归来,杨士奇叩谢。同时下旨兵部让他们沿途接济,水路给驿船,陆路给驿马运载车并给,二月十一日早杨士奇谢恩,二月十五日范太监以钦差送行,诸公宴饯,十六日经筵侍讲读毕,上召士奇赐玺书白金彩币表里米酒厨料牲腊,上谕士奇曰省墓毕即来毋久恋乡土。十八日早奉天门陛辞上复谕速来士奇敬唯叩首,后杨荣和诸公送至通州,可是登船后几度搁浅,几度换船,二十三日才发直沽,二十八日到临清县。
    当年有闰二月,闰二月初一过荆门,闰二月十九日到澎湖,闰二月二十五日至新干,闰二月二十六日到玉峡,就是现在峡江,杨士奇停膳至玉峡驿十里至暮膳停舟登金少保墓,来看望这位昔日的老朋友,天下微雨,道路泥泞,山路险峻,一路数人侧足牵手臂而上,如此条件山路,对于一个七十五岁老人来说实属艰难,至墓前杨士奇疲惫不支坐久,稍定。
    看到附近山高壁立如削,大江逼啮山趾,墓前仅容寻尺,陡峭险峻的可怕,杨士奇爬墓高处山而望,左绝无山,但见江流滔滔东下,山高处傍近还有两人墓,一郭姓墓,地主也,一进士蒋庆之弟墓,其弟貌甚肖兄,杨士奇问何以葬两人在这里,乡人都知道到这里不可葬,其子弟信俗巫的话,说这里是啸天狮子形子孙当大贵,虽假言不可相信,但其家人相信了,余问巫师现今在哪里,乡人回答道,葬在此地后听说这两户达官都怒了,巫师已带家逃走了。
    遂下山过所建享堂,堂之前建安公所作碑文刻石颇整然,门上没锁,长满苔藓,门窗布满灰尘,放牧的没有什么顾忌,问有人守吗,金氏子弟都不关心,但金夫人或半月或十日一派人逻视,逻者也无可奈何也。杨士奇听到后黯然语塞,于是寄信金幼孜儿子,让他改善。而后写下诗《过暮膳山谒文靖公墓有感》:
    “黄花桥畔暮江滨,草草青青几度春。藜阁灯残闲席砚,玉川月暗失簪绅。
    才华一代文章伯,事业三朝社稷臣。祠飨有堂临道岸,宦游无馆接芳邻。
    寒朝凉夜畴为侣,冷雨朔风孰与亲。我欲停舟登垅望,泪流不觉湿衣巾。”
    今天的峡江仍然保存着这位辅相的墓,历经岁月洗礼,显得格外斑驳,一代英明留给了岁月,数百年来青山相伴,在峡江探望老友的杨士奇很明显变的苍山有感,睹物思人,坟墓之前千言万语,也只能沉默,因为那个时候,杨士奇收到不少攻击,他还的努力为自己忠于的王朝,为家乡子弟的政治前景思考,国事家事煎熬着这位暮年的老人。庐陵在大明一朝的光耀离不开杨士奇,他开始思念昔日的故人,开始怀念在武昌当私塾先生的日子,写文章纪念王采原,人生最后几年杨士奇当然也写了大量应酬类的文章,比如为家乡祠堂写记,为同僚亲人写墓志,有熟悉的同僚,也有不熟悉家乡人。
    杨士奇这次归省终于遇见昔日同事之子,闰二月二十七日时天晚至吉水,来到解学士家时,解缙侄子解祯期,解缙第二子解祯亮和邹缉之子邹循及家人和县官学师生等候。话说仁宗即位后,解缙的家人很快就从东北回到家乡吉水,而解缙长子解祯应死在东北,简单寒暄,杨士奇告别了致仕在家的解家二子,解缙在洪武归乡时,侄子解祯期才九岁,永乐三年这对叔侄又在翰林院相聚,所以解祯期受解缙影响颇深。

    数日后船至吉安城下府所诸公两学师生皆来相见,杨士奇谒先师孔子,次谒忠节祠,后赴螺川驿登舟遂行,中午过东昌,暮至泰和华石潭巡检司,稷偕诸侄及宾畿父子在等候。在杨士奇拜个先祖亲人墓时,展扫先墓,作《展墓录》,后至吉安府吉水县杨家庄西洞始祖辂公(杨辂)墓前祭拜,并在墓前左右两旁竖有石柱,镌刻曰:“二十一世孙士奇展”,“展墓所过,淡然不改布衣,时道途所遣仰送驱从,悉却不用,归乡谒守令避其正”,“杨文贞公自江西还,所过不受馈遗”。早前给萧镃兄弟去信让他们给父亲萧镃迁墓,理由棺木生蚁,等杨士奇回到家乡已经完成迁墓。

    在江苏镇江有幅名画叫《杏园雅集图》,《杏园雅集图》是一幅表现明正统二年(1437)三月初一,时值阁臣 们的沐休假期,画中杨士奇、杨荣、王直、杨溥、王英、钱习礼、周述、李时勉、陈循9位朝中大臣以及画家谢环聚集于杨荣在京师城东的府邸——杏园聚会之情景。杨士奇和杨荣,这两人当时的官职一个是兵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一个是工部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是内阁里的一二号人物;王直。杨溥这时的官职是正二品的礼部尚书,王直的官职是正四品的少詹事;杨溥确实很快就官居一品。第二年,他就升为武英殿大学士加太保,杨溥确实很快就官居一品;和杨士奇、杨荣并称为“三杨”;王直第二年也荣升了,他升为礼部侍郎,但还是要比三杨低一到二个品级;王直即使晋升了,王英和钱习礼,他们的职位分别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和正四品的少詹事,杨溥是王英的上司,正五品的左庶子周述、从五品的侍讲学士陈循和李时勉;除了三杨另外两杨与王英,其他都是庐陵人。


    正统三年(1438),杨荣四月晋少师,杨溥四月晋少保兼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这一年王直升礼部侍郎,当时礼部尚书是胡濙。同年四月,翰林院周叙父亲原奉直大夫吉水周岐凤卒,各个翰林纷纷写挽诗,身为老乡杨士奇等当然也不可避免;六月,翰林院学士安福李时勉省墓,马愉曾为李时勉公作《送李学士省墓》。
    正统四年(1439),杨土奇疏陈老疾乞致仕,英宗朱祁镇未准其致仕,只允其妇省,并赐谕道,“卿历事列圣,位进师臣,纯诚硕德伟著于时。嘉谟谠论,卓有成绩,宜致匪躬用弘匡济升于大猷,乃以老疾遂乞致仕;夫止足之分,固士君子所尚而寅亮之职,惟老成人可居,裁览奏章,良切于怀;兹特命卿还乡展墓,仍来供职;卿其体朕心,以国事为心,毋久留乡土;朕延伫以望”,王直比杨士奇小十四岁,据统计从正统朝到天顺初年归乡,他上书致仕高达十七次之多。
    公士奇求致仕回家未得到同意就和馆阁的同僚聚会时说:“世以文学仕, 而得入馆阁者鲜,馆阁而得其僚之德同志合又相与,壮老不相违离,尤鲜也。今学士七人,在馆阁或二三十年,或四十年,皆历事四朝,德同志合而以自幸,于是皆老矣。正统成午,士奇年七十有四,建安杨公(杨荣)六十有八,南郡杨公(杨溥)六十有七,文江钱公(钱学礼)六十有六,安成李公(李时勉)六十有五,临川王公(王英)六十有三,泰和王公(王直)六十。遂仿唐、宋洛中诸老真率之会,约十日一就阁中小集,酒各随量,肴止一二味,蔬品不拘取,为具简而为欢数也。以是岁二六日肇事序仍以官者,在馆阁不改旧也。顾在坐者,文雅风流,道义相发,如群玉交映,可谓盛矣。而士奇最老,犹厕于列,能无愧乎。因赋近体四韵,且属和章,以备他日馆阁故事云。”
    正统四年(1439),杨土奇与杨溥因福建按察佥事廖谟杖死驿丞之事而争议不决,“溥怨谟,论死。士奇欲坐谟因公杀人”,请太皇太后张氏裁决。太皇太后张氏听从了王振的建议来裁决此事。自此,王振愈加干预政事,并开始排挤“三杨”,据史料记载,王振对杨士奇、杨荣说:“朝廷事赖三先生,然皆高龄倦疲矣。"杨士奇回答道,“老臣当尽瘁报国"。杨荣也回答道,“不然,当荐各个后生报主耳”。不久,杨荣便上奏推荐曹鼐、苗衷、陈循、高谷四人,尽管推荐都是能臣干吏,但是依然无法和王振抗衡;特别是太皇太后张氏死去之后。
    王振和麓川之乱。
    由于王振的崛起,杨荣也受到攻击,同年正统五年(1440),杨荣在回乡的路上去世,福建人杨荣墓在建瓯丰乐馆前山,杨士奇撰墓志铭,杨溥撰神道碑。杨荣从和视学夏原吉相见那刻起就注定不平凡的一生,杨荣也不曾辜负其父亲对他期望。知道杨荣清楚,杨荣和夏原吉是朱棣迁都北京的重要推动者。在我们知道庐陵士子当中除了和胡广关系差点,杨荣几乎和庐陵的臣子关系不错,比如金幼孜,李时勉曾有救命之恩,王直,陈循,钱习礼则有举荐之恩。
    麓川之乱麓川位于西南边陲,其地理位置关系着云南、西南等边疆地区的安定;明朝从建立开始就不断对麓川用兵。在正统年间,明朝进行了三次大规模征伐麓川的战争,史称三征“麓川之役”。在宣德时期,麓川的宣慰使思任发叛降无常,明政府为避免战事发生一直采取主和的方式。
    正统二年(1437),思任发再次反叛。叛军所到之处,“杀掠人民,焚毁甸寨"。正统六年(1441),英宗朱祁镇多次下诏要求思任发“遵守成规,人民掳掠者释之,土地侵占者归之”。下诏无效后。同年刘球上疏,“至于瓦剌,终为边患。及其未即骚动,正宜以时防御。乃欲移甘肃守将以事南征,卒然有警,何以为御,?建议备边防患。同年(1441)八月,二次征讨西南大举攻麓川,二次征讨西南以王骥总督军务,太监曹吉祥监军,发兵十五万,粮饷负担影响全国半数省份。
    对于麓川之役是否该倾全国之力这一问题上,?杨土奇等朝中多数大臣持反对意见。他们主张继续以主和方式来解决,并认为“王师不可轻出,蛮性不可驺驯,地险不可用众,客兵不可久淹,是皆兵法所忌也”,"担忧麓川之役会牵动全国的政局,仁宣时期,蒙古问题的威胁基本解除。到正统初年,北方蒙古问题再次出现,愈发严重,杨士奇认为北方的边患是将来最大的隐患。
    此时,年岁已高的杨士奇也上疏英宗朱祁镇,杨士奇首先以明成祖和自古圣明帝王不轻易用兵劝说,其次指出当时对明朝不利的种种形势,而且还建议英宗考虑抚谕、敕书因受阻隔而未达到麓川的可能,最后分析了开战后即使占据麓川也会对明朝不利的形势,以上的这些建议均为英宗朱祁镇拒绝,他执意发动“麓川之役”,思任发派人来京朝贡,英宗朱祁镇却以“思任发久蓄不廷之心,已兴师往讨之矣。彼之朝贡岂诚心哉!不过欲窥事机,缓我师耳”为由拒绝。”
    正统六年二月,杨溥归省,回故乡湖北石首,众位大臣纷纷为杨溥送别。
    正统七年(1442)春,英宗大婚,钱氏被张太皇太后选中,成为明英宗朱祁镇的准皇后。钱氏这年十六岁,比英宗略大一岁。钱氏的册后仪式,也是明王朝有史以来皇帝的第一次初婚仪式。而在此之前的皇帝们,早在即帝位之前,已经完成了终身大事,册后只不过是登基以后过过场面而已。因此,在张太皇太后的操持下,钱氏立后的过程极为隆重,这也是张氏此生为明皇室做的最后一件大事。因为大婚典礼五个月后,她就去世了。
    五月初三,英宗大婚,英国公张辅为正使,少师兵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杨士奇为副使,持节至钱府行纳采问名之礼;五月初七,成国公朱勇为正使,少保、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杨溥、吏部尚书郭剌为副使,持节再至钱府行纳吉纳徽告期礼;
    五月十九日,英国公张辅为正使,少师兵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杨士奇、户部尚书王佐为副使,率领仪仗大乐和放置着皇后册宝的龙亭以及文武百官,再至钱府行发册奉迎礼;在文武百官和内外命妇的叩头如仪中,十六岁的钱氏头戴九龙四凤冠,身着真红大袖祎衣红罗长裙红褙子红霞帔,在一片煊天鼓乐中被迎入紫禁城,成为少年皇帝英宗的皇后。
    正统七年(1442),太皇太后张氏驾崩,张氏是明宣宗朱瞻基之母,明英宗朱祁镇和明代宗朱祁钰祖母,自宣宗开始当时军国大事多受命于张氏,听从她的裁决。太皇太后张氏聪明能干,大明失去最后定海神针,此时七十八岁高龄的杨士奇再次受到宦官集团的攻击,“都察院右都御史王文等劾奏少师兵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杨士奇纵其子稷为恶宜黜,至此,杨士奇的名誉、威信受挫,缄口居住家中,少预阁事,每日为其子事情忧心不已。而杨溥也年老多病,朝廷大政几乎全部掌握在宦官王振集团的手中,虽辅政五大臣在正统初年有着重要地位,但王振在英宗心中也有位置。
    在永乐时期,一日,宫中宴饮,朱棣忽然想起朱高炽来,顿时怒火中烧,也不顾身旁的徐皇后,大声骂起朱高炽来,脸色十分难看。徐皇后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儿子究竟犯了什么错,也不敢劝。朱棣骂完后,转头对徐皇后说:“媳妇儿好,他日我家亏她撑持。”接着又恨恨说道:“我不以媳妇故,废之久矣!”朱棣口中的媳妇,指的就是朱高炽的妻子张氏。朱棣这两句话的意思很明白,即他之所以没把朱高炽废掉,只是因为朱高炽有个贤惠的妻子。
    胡氏胡善祥也因过度伤心而死,朝廷议论胡氏的治丧之仪,虽然当时孙太后(孙若微)不愿以皇后之礼厚葬胡氏,但杨士奇提出应“当以后礼殓,葬景陵”,并告诫其他臣子如若不按皇后的礼仪厚葬胡氏会遭后世骂名。"
    正统七年(1442),思任发逃到缅甸,其子派遣使者来乞降,王振坚持不可;杨士奇上奏英宗朱祁镇,提出应该进一步整顿军队,防御边防,建议英宗朱祁镇整顿,充实北方边防,以此来抵御瓦刺可能侵犯北方边境的行动;在杨士奇之后,朝中其他大臣也看到了瓦剌渐强的趋势。
    正统元年周旋榜较为知名的庐陵进士有:陈文(庐陵人解元及第礼部尚书入阁谥庄靖)、梁楘(泰和人梁潜之子,授刑部主事,荐任广西副使,进布政使,官至浙江布政使。)、龙文(泰和南溪人历官文选司郎中,天顺初任工部侍郎)、彭贯(安福人佥事)、王高(安福人中奉大夫福建右布政使)、刘定之(永新人解元及第礼部侍郎谥文安)等等。
    正统四年施盘榜较为知名的庐陵进士有:刘观(吉水人正统进士年方少忽引疾告归寻终不出杜门殁於所居之卧庐学者称卧庐先生)、刘玭(安福人刘球弟,刑部主事)等等。
    正统七年刘俨榜较为知名的庐陵进士有:罗如墉(庐陵人行人死于土木堡之变)、王槩(庐陵人授刑部主事,后历郎中刑部尚书谥恭毅,子为翰林侍讲)、刘锴(泰和人正统进士,任刑部主事,条陈十四事皆见采纳历陕西山东佥事调云南既归清约如贫士)、陈宜(泰和人任工科给事,尝建言省迎春冗费以千计,遂着为令累官副都御史巡抚贵州转兵部左侍郎)、刘俨(吉水人状元侍读谥文介)、周铎(万安人正统进士累官广东布政使以清慎勤着声所至有遗爱焉)、左鼎(永新人正统进士授御史,巡按山西,英宗复位为左佥都御史)等等。
    正统十年(1445年)乙丑商辂榜较为知名的庐陵进士有:曾蒙简(曾鹤龄之第二子,泰和人官至按察使)、刘孜(万安人右副都御史巡抚江南十府维系周忱旧规,后为南京刑部尚书)等等。
    杨士奇之死。
    正统八年(1443) 七十九岁的杨士奇还在上奏《论国子监碑书题事)及瓦剌之横当如何处理。
    可是不久,正统九年(1444)三月,杨土奇去世,终年虚八十,赠太师,谥文贞。《东里老人自志》:“吾名寓字士奇,後以字徵。一岁而孤,陈夫人鞠之教之,既壮起家文学。除吴王府审理副,改翰林编修。陛侍讲又四转至左春坊左谕德,翰林学士,又五转至少傅兵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遂进少师,繇承事郎,累转至光禄大夫柱国。
    历事四圣皆居清密,越自授官,所觊行道心存体国。志在济人,惟理无穷尽而学。殖未充事有甚难,而智虑弗逮,故秩愈进,而忧愈重,宠愈厚,而畏愈切。进慕陈善退勤省躬,而施以公而守,以约始终一意夙夜不忘。若蒙负乘之讥昧,止足之义。皓首徒弊毫,末无称反思。惕然内愧,何已风烛。
    奄及幸保归,全辄循杜牧之故事。聊述平生用藏幽室,亦以示於子孙,生世八十年,叨禄於朝四十有四年,去世以正统九年三十四日。元娶严继郭皆封夫人,子三男四女孙男七,白云原吾所治也,窆以是年十二月二十日,虚其右以俟,郭铭曰昔也其浮今也,其休旷八极兮逍遥,聊委蜕兮兹丘。”
    五月,“奉柩归泰和”,杨士奇终于返回梦寐以久的故土;杨士奇在北京任内阁首辅二十余年,提拔官员数以百计,让儿子杨稷在家乡江西当农民,还开了几家榨油坊,然而,杨稷在当地受官员的追捧和奉承,犯下了几宗人命案,有人就将杨稷在乡里横行不法的实情告诉杨士奇,杨士奇听后大吃一惊。
    网文上说杨士奇不相信儿子会犯下如此大罪,而王直,钱习礼,胡濙请杨士奇回乡扫墓,了解实际情况,却反遭杨稷陷害。杨士奇以扫墓之名回乡试探,杨稷在百里之外就迎接,衣着朴素,杨士奇看到的都是杨稷贤明的事,到了家里,见是一片萧条,没有奢华陈设,这次回乡让杨士奇对王直产生反感,本应入阁的王直未能入阁。笔者认为这种观点是错误的。
    很多文集总能提到王直被杨士奇压制不能一起共事。“初,文端与文贞同闲里,且联姻,文贞雅重其人,欲留以代已,文贞之子稷恶状已盈,中朝士大夫皆知面不敢言,于是怂恿文端言。文端直谅人也,遂言于文贞,文贞甚德之,叹谢,以为非君不能闻。文贞不久遂有省墓之行,实欲制其子也,文贞遂不信文端之言,并以疑其妒己,及还朝.遂出之于吏部”。
    杨士奇真正担忧的是在给其子的家书提到“罗大庸一族数人进京告状”,他也接受其子恶行的事实,他只是担心自己死后可能出现的事情,而朝中对手王振却不时鼓动皇帝,要求朝廷就将杨稷逮捕到京,杨士奇深感责任重大,请求皇帝准许自己辞职,这时杨士奇已经七十八多岁,身患重病,知道儿子作恶多端的真相后,身心疲惫积郁成疾。英宗朱祁镇见杨士奇这般情形,动了恻隐之心,决定暂不把杨稷捉拿归案,先把他作恶的案卷送给杨士奇看,但不久告杨稷的状子越来越多,朝廷迫不得已将他逮捕入狱,等待审后处决,此时杨士奇行将枯槁,朱祁镇用了一个缓冲之策,拖延对杨稷的审决,降诏缓刑来使杨士奇安心;正统九年三月,杨士奇在愤懑不安中离世,享年八十岁;他去世后,朝廷才下诏将杨稷处死。
    《明英宗实录》评价杨士奇其人“考之平日,盖无愧其言云”;,称其文“谨严有法,议论往返,卒归于理,表然为一世”。无论是杨士奇还是曾棨,王直等他们文章倾向都是继承欧阳修,曾巩的文风,直到彭华,尹直失势后,庐陵人离开内阁,李东阳上台,受李东阳的政治影响,茶陵文风开始兴起。
    王直对杨士奇从政评价为“公德行、文字表然,为四方之望。议论政事、施用朝廷者,四十余年。君明臣良,志同道合。军国之务,知无不言,而言无不尽。典册制命皆出公手。在位之臣事有可疑者,一于公决焉”。
    《明史》对“三杨”还写道,“时人追思此三人者在,当不至此。而后起者争暴其短,以为依违中旨,酿成贼奄之祸”。此书认为在明前期宦官柄政的责任上,时人对“三杨"的评价是“过刻之端也”。
    杨士奇死后,他的两个儿子哭着请杨溥为其父作神道碑文,可见杨士奇与杨溥交好,他的两个儿子是深以为然的,在碑文中杨溥感叹:“溥自出仕,与公交游;在馆阁,议事彼此不能无可否,退而欢如也。存亡之感,曷有穷己。”
    《明英宗睿皇帝实录》:“少师兵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杨士奇卒,为人秉谦执虚,薄利笃义;文章谨严有法,议论往返卒归于理,表然为一世之望;考之平日,盖无愧其言云。”杨溥在内阁供职十六年,于杨士奇去世后接任首辅,也是这一年泰和陈循开始进入文渊阁典机务。
    杨士奇死后的政治格局。
    陈循小杨士奇二十岁,从翰林修撰青云直上到内阁参与机务已为官近四十年,这期间他没有遭受一次贬谪,且多次被委以重任,参与修纂各类重要书籍,委派为乡试、会试考官,国家的大诏令、典册也多出自其手,甚至入则直庐,出则扈驾。在“三杨”之杨士奇和杨荣相继去世后,年事已高的杨溥也不再继续主持内阁,正统十一年,杨溥去世,年七十五岁。由于杨溥去世,曹鼎开始接任内阁首辅,此时内阁由曹鼎,陈循,马愉三人执掌。
    马愉,山东人,宣德二年的进士,杨溥和曾棨是宣德二年正副主考官,马愉和杨溥亦师亦友,能进内阁也是杨溥的大力推荐,可惜马愉在正统十二年便英年早逝了,话说正统十二年九月初三,马愉早起趋朝,突发“中风”,倒地不能言语,英宗闻讯,急遣御医诊视,并每日赐药,然而回天乏力,初六那天,马愉辞世,享年五十有三。
    曹鼎曾在泰和做过典史,曹鼎能进内阁除了自身的能干果决之外,当然还有杨士奇等人的推荐,只是可惜曹鼎死于土木堡之变,所以这个内阁局面没支撑几年;正统八年时王直也升至吏部尚书,土木堡之变后,大批老臣死于土木堡事变,王直和胡濙反成了资格最老臣子,甚至高过内阁的陈循,想必如此局面是杨士奇这位《易经》学者万万没有猜到的。
    正统十年陈循进户部右侍郎兼学士,也是这一年来自吉水钱习礼被吏部尚书王直推荐成礼部侍郎,但钱习礼选择了推辞。
    钱习礼,名干,以字行,吉水人,永乐九年进士选庶吉士,不久授检讨职,宣德至正统年间,翰林院大学士、礼部右侍郎正统中,官至礼部右侍郎,善行草,见《书史会要、列卿记》,钱习礼10次充任乡试、会试主考官或读卷官,被称为极奇之盛事,他在主考正统十年的会试中,慧眼识得商辂为状元,所以钱习礼对商辂有知遇之恩。
    王直为他做的神道碑文云:“公讳干字习礼以字行吴越武肃王镠之后,初吴越归宋子孙皆显仕。其吉州防御使曰,惟济子昕遂家庐陵三传至贵,和徙吉水诸源望族。曾祖以吉祖立志,父好德母陈氏公生而喜学,父母兄弟皆钟爱,凡所师友者见其文,敏而思深且多出腹稿,莫不奇其才。
    永乐六年江西乡试第一,明年会试中第十,时车驾幸北京,廷试不果。由是从容京师间,纵观圣朝政化之美声,明文物之盛,四方万国讴歌朝觐之会同而才益进。
    九年廷试取进士入翰林,庶吉士寻升检讨参史职,甲辰会试命公同考。八月仁宗皇帝即位,一新庶政升翰林侍读与知制诰。洪熙元年赐敕褒赠父母及封其妻敕,同修《太宗皇帝实录》,仁宗皇帝升遐,宣宗皇帝正大位,敕修《仁宗实录》,公亦与焉时有诏许,焚黄公承命以往,丙午促召还京,偕太子少保金幼孜等入见,命完修宝录。
    二年春闱则命公同考官,三年戊申元夕赐文武近臣观灯万岁山赐宴,公及文臣赋诗以进,赐之钞。
    四年八月应天府乡试奏请考官命公之,十二月朔是日霜寒甚,命光禄赐在廷文臣羊酒以御寒,曰皇祖考在位每旦常有赐,今朕多事忘之,汝勿忘。五年《两朝实录》成,赐金织袭衣银币,考礼部会试升翰林侍读学士,蒙给诰命赠父以巳官母与妻皆赠宜人,痛宠命之不生及也,哭之过哀。
    七年驾过史馆有作并赋,招隐之歌以示近臣,盖是时天气清明圣心悦,豫怀贤览古悠然天趣之高,发见于吟咏于此。盖可见也。八月考北京乡试。十年乙卯春宣宗皇帝晏驾,今皇帝即位,二月上宣宗尊号,赐白金。秋九月诏修《宣宗实录》,十二月赐文绮,
    丙辰正月改元,正统大臣建议开经筵,诏可其奏公与讲官。三月上临轩策士公读卷,劳以羊酒赐宴于礼部。戊午四月进《宣宗实录》上御奉天门,慰劳甚至赐白金文绮织金衣,袭升翰林学士,赐宴于礼部。八月应天府乡试,命公考试官。
    四年充廷试读卷官,六年考顺天府乡试,七年壬戌行婚礼赐纱衣纱帽金相香带等物。九年甲子三月大新国学上祗谒先圣,躬行释奠礼,幸彝伦堂命祭酒司业以书易进讲,从臣坐听公与其列。七月八日上章乞致仕,弗允。且降敕谕天下宪臣及县令有难其任察举以闻,公举所知而人以当十年。乙丑礼部春试,上复命考官,三月进五伦书,蒙赏赉冬。
    十月钦升礼部右侍郎公以老病恳辞弗获,谕使就职。朝廷稽古右文事多由,礼部公夙夜祗栗惟恐有弗,称上又命兼署吏部。公益谨畏不自宁,求去益切。诏许之公卿大夫饯送出都门,皆有诗,公独取《归去来辞》长歌以自快,人莫不以荣而喜圣德之厚也。公孝友忠信笃于伦谊厚生送死,君子称之至姻戚故旧,亦无悖于理者。
    在位三十余年,以文章议论士类所敬,乐于教人学者亦乐从之,游典文衡者八读卷者二佳,时暇日择胜往游,长篇短章发于歌咏,以扬大平之盛美,及得请而归颐老于堂。子孙侍教者十五年,凡所著述论思联太卷有应,制集词垣续稿,归田稿藏于家传世焉,天顺四年九月婴疾卒,春秋八十有九讣闻上之嗟悼,命礼部赐祭工部,治祠曰文肃。”
    习礼与练子宁姻戚,被奸党知道了,曾上报告诉朱棣,朱棣笑曰:"假如练子宁在我也会用练子宁,何况钱习礼乎。"仁宗即位,迁侍读,知制诰,以省亲归。宣德元年修两朝《实录》,与侍讲陈敬宗、陈循同召还,进侍读学士。英宗开经筵,为讲官,《宣宗实录》成,擢学士,掌翰林院事务。正统九年上书恳请退休,朱祁镇不许;过了一年,六部侍郎多有空缺,朱祁镇命吏部尚书王直会大臣推举,而特旨擢习礼于礼部,钱习礼立即推迟,朱祁镇没答应;王振用事,官员都出自王振门下,钱习礼耻和他们为伍,正统十二年六月上书退休英宗才同意,钱习礼回到家乡吉水,十五年后去世,年八十九。
    弹劾王直。
    先前通政使李锡因无法升职而咒骂王直为小人,遭到给事中王或反驳:王直君子也,尔实小人耳。
    但王直在正统十一年,接连两次因吏部僚属的纠纷,被弹劾遴选不公:第一次弹劾在七月十七日,实为吏部左侍郎赵新与文选郎中张琛的旧事纠葛。赵新任南京礼部巡抚侍郎时,因侄子赵澄谒选,命女婿礼科给事中章瑾请张琛给谒选的侄子赵澄好的职位,却被张琛拒绝。赵新调任吏部后,动不动就与张琛冲撞。
    赵新收取新余知县洪钧的贿赂,答应给他铜仁知府之职,吏部听候选官的郭莊将事告知侍读习经,希望通过习经让张琛以揭发此事。
    章瑾唯恐受赵新牵连,就以吏科给事中孟谧之名欲对付张琛,而赵新还让主事孟瑛转告张琛,要宽待将黜为民的罪官赵庆使其还职;张琛不愿配合反被赵庆诬陷索赂,言官知道后弹劾赵新.章瑾和张琛因私怨防害职务,也弹劾王直与右侍郎曹义纵容他们的不法。
    英宗宽赦王直无罪,其余交付法司判案:赵新当斩,曹义.张琛徒杖还官,逮治习经。英宗以赵新初犯而姑记其罪,曹义、章瑾等无罪释放,唯赵庆被罚杖刑且黜为民。
    第二次弹劾发生在八月二十五日,起源于光禄寺卿柰亨与侍郎赵新等的纠纷。柰亨曾托付赵新和验封司郎中赵敏让某小吏任后府提控,遭赵新拒绝。不久,柰亨将秩满,有意回任吏部侍郎,结果是任户部左侍郎仍掌光禄寺事,遂对王直等人怀恨在心。柰亨再要求赵新为同乡小吏徐源改注舍仓,再被赵新推拒,柰亨怒而唆使徐源控诉赵敏渎职,结果徐源反遭查办,柰亨唯恐被牵连,便奏告王直等人徇私不公。
    言赵新任员外郎不久便任郎中,而王直的同乡龙文由从七品中书舍人升为从五品验封司员外郎。王直等也上疏奏报柰亨诸多不法事情。言官遂弹劾王直、赵新、曹义和柰亨相互指摘过失。英宗闻奏震怒,将涉案官员下狱,交付法司审讯,吏部事务由礼部右侍郎钱习礼暂代署理。九月四日,法司判柰亨论斩,王直、赵新、曹义等赎徒,徐源赎杖,俱还职役。英宗认为他们恃恩玩法,但念其历事年久,宽宥王直和曹义无罪复职,赵新罚俸两月.柰亨罚俸三月而复职,徐源则以构事连众杖刑后发戍甘肃边卫。
    赵新有才干能力却无操守,和不少吏部僚属有仇怨纠葛,往往迫使不合者转外外任,影响吏部的遴选公平性。这些被赵新排挤出吏部者,多与王直关系良好.赵新和张琛复职,两人仍各怀私恨,相互攻击。当年十二月十二日,吏科给事中张固便奏为表正铨曹、肃清贤路,请将赵新或张琛调离,选有清誉者替补。英宗虽批赵新不能正身率下,指张琛何敢挟私抗拒并未下令惩处或调职。最终却是张琛被调出为福建左布政使。被弹劾的龙文,在吏部任职谦谨能干,颇有声名,是王直美誉且心切赖之的僚属。
    王直不仅能在言官弹劾中全身而退,选任的官员亦维持原职。英宗更在弹劾后屡予王直恩赐,第一次弹劾后赐封赠三代,第二次弹劾后加授资德大夫、正治上卿。英宗不改对王直的礼遇,使王直感念英宗圣恩深厚,誓殚忠力酎恩厚,驽钝宁无百财。
    但是王直女婿梁相听选授职时,王直有意回避举用姻亲故旧,有旁人劝慰:“国家重熙累洽右文兴治,士有一艺之长、一善之优均被录用。其事固专掌于冢宰,苟因人之可用而进之,虽子婿门生奚私恩云乎哉?方使王直授予他兴济教官之职。”
    王直的儿子轮番至京侍亲时,不乏有欣赏他们品行才学者,或建议提升长子王积的职位,或举荐其他诸子为官,皆被王直所阻挡,有文选郎中劝王直借考绩之便,将南京国子监博士王积调至北京来,王直坚定推拒了,认为“若如此行之,是乱法自我始也。”
    正统十二年二月,“甲寅,上御奉天门,早朝退,谕礼部尚书胡淡等日:‘朝廷人材,须要作养,方获实用。今命翰林侍讲等官杜宁、裴纶、刘俨、商辂、江渊、陈文、杨鼎、吕原、刘俊、王玉,每日俱在东阁进学作文。仍令学士曹鼐、陈循、马愉严督考试,务期成效;凡会讲时,轮流经筵侍班治事。三月,二十一日,国子祭酒李时勉致仕,朝臣及国子生出都门送行者几三千人,马愉曾作《送祭酒李公致仕序》。李时勉任国子祭酒,多有振作,为国子监生谋划颇多,黄景防《国史唯疑》称:“如商辂、彭时、刘翔、丘潜、王恕、刑让、岳正诸硕辅名卿,咸出祭酒李时勉之门。用之至累世不匮。昔太祖称宋讷,师模严肃,教出来秀才,个个中用。复于时勉见之矣。”黄佐《翰林记》载:“李时勉在成均时,松江士子新刊孙鼎《诗义说》成,请序,却之,请之固,则曰:解经书自难为文,六经已有传注,学者自当力求。此等书吾平生不喜,以其专为进取计,能怠学者求道之心故也。”
    正统十三年(1448),这一年会试,安福彭时状元及第,授翰林修撰。来自东台的高谷,天台的杜宁担任主考官,彭时在未中时就声名远播,士子皆看好他,当时影响力最大庐陵大臣是王直,而王直又和安福彭氏交好,这也许是彭时被拔为状元的原因。
    在明朝,南昌有题豫章八景则指腾阁秋风、西山积翠、洪崖丹井、铁柱仙踪、南浦飞云、章江晓渡、龙沙夕照、徐亭烟柳。众士子最早写南昌八景是曾棨,他在永乐二年写后,胡俨有写,王直也写过豫章八景,王直的其中之一《腾阁秋风》:“滕王高阁倚晴空,尚想当时列宴同。无复珠簾看暮雨,空余碧树动秋风。巴山寂寞啼猿里,渭水荒凉落照中。独上高城聊骋望,淡烟衰草思何穷”。这首诗歌写的是滕王阁满怀凄凉。
    曾棨《滕阁秋风》云:“岩晓高阁出洪州,佩玉鸣銮帝子游。谩有文章传盛事,更无宾客宴清秋。绮罗香逐浮云散,弦管声随逝水流。莫向画图看蛱蝶,梦来何处问庄周!”
    陈循门生韩雍也写过洪都四景,《南浦朝云》:“南浦楼前日未晖,白云片片自飞飞,河阳道路知何处,怅望京华犹未归。”《西山暮雨》:“门对西山暮卷帘,雨来江上水痕添,应預四海均沾足,一洗苍山九夏炎。”《东湖夜月》:“湖水漫漫烟雾生,人间万籁寂无声,独留一片秋空月,照见波心彻底清。”《龙沙飞雪》:“龙沙风起雪皑皑,江上空山玉作堆,最是霜台寒气肃,喧啾百鸟不飞来。”
    在《题周永新所画山水》文中王直谈及家乡:“我家旧住西昌城,西昌山水天下清。只今.容发半衰朽,事业文章复何有。况闻荆棘长芝田,侧望天涯谩搔首。高堂看尽增慷慨,如此好景非寻常。君恩未报心尚在,何时乞身归故乡”。
    正统十四年(1449)三月三日,王直已年至七十岁,于礼乞求致仕。王直以自己任官四十六载,恭逢历朝皇帝极高宠荣,但旧患风湿病证,平日有手足疼痛的问题,经常发作且导致行走艰难,老龄又使得眼朦耳聩.视听不真,精神昏倦、事多遗忘,不堪六卿之首、事务繁重的吏部尚书之职。王直未免因年高而贪冒无耻,瘭官旷职,礼法难容,恳请英宗矜悯,赐令致仕。英宗以王直为累朝旧臣而不欲其去,命留任视事。
    六月时,因南京谨身殿等致灾,英宗下诏罪己,诏中许令百官有老病者可致仕。王直再次上章,言其身老兼病,请求放归田里,仍然未获得英宗恩允。根据统计王直从正统十四年到天顺初归乡,乞求致仕次数多达十七次之多。
    刘球之死。
    刘球是庐陵安福人,永乐十九年(1420)中进士,授礼部主事,由胡淡推荐入侍经筵,预修《宣宗实录》,书成后改翰林侍讲。
    李时勉一生为人其对后进之提携、指导之不遗余力,同乡后辈刘球和万节中进士,李时勉有《送刘万二进士序》一文中有:“吾乡之士,举进士而来,得中其科而在列者二人。刘球、万节皆故家子,年少而气锐,聪慧而俊爽。有志于为学者,其来也迫于有司之命。今之归,固可以遂其志矣!虽然吾尤有告焉。古之学者穷则求其志,达则行其道。盖达之所施即其穷之所养,非有二致也。刘球中进士后他也有《奉侍读李先生书》,其文述他和同乡李时勉的密切关系:“后进之士,必得先达之贤者奖掖、诱拔之于其上,则业可茂而声可弘。先达之贤者,必得后进之士奉承,演播之于其下,则道愈光而流愈远。是故欧公欲避子瞻之路,南纪卒表昌黎之文。使达于前者榷其美而不顾其后,进于后者榷其美而不顾乎前,则情日离而交日坏,其为过,均.....矧阁下为时长德,历职要地,朝廷无日无其迹,天下无处无其名。忠谏足以光载籍,文章足以淑来学,诚今先达之贤者也。视球之不才无聊,为大众人所同恶绝者.正如大仓中粒梯,意必不复记忆,世有其人矣。近闻人来京师,犹辱赐问,且怪其书久不至,何大君子之于球独不类乎时之人也?岂犹以球为可教欲奖掖诱拔以进之于善耶,抑将使之奉承演播以广其善耶。”
    正统八年(1442),刘球上疏言十事,有“权柄不可下移”之语,暗指王振擅权,振怒,诬告刘球与董瑞同谋并逮下狱,并命其党羽锦衣卫指挥马顺将刘球暗杀于狱中。当时马顺带一小校持刀进入监所,刘球情知有变,大呼曰:“太祖太宗之灵在天,汝何得擅杀我?”小校持刀断其颈,鲜血四溢,尸体仍然屹立不倒,马顺上前将其踢倒并肢解其尸。事后董鳞藏匿刘球的血裙并密告刘球的家人,家人方知刘球已死。刘球的两个儿子刘钺和刘釺痛心于父亲的冤屈,绝意仕进,在家耕作奉养其母,后刘球得以昭雪,两人才应举, .先后考中进士。“布衣成器,设位龙泉山颠,为诗文祭而哭之,人名为‘祭忠台'。” 后来他就入了庐陵忠节祠。
    正统十二年,都御史罗亨信上书指出,“瓦剌也先专候衅端,图入寇,宜预于直北要害,增置城卫土城备之。不然,恐遗大患”。这些未雨绸缪的建议却都未得到英宗朱祁镇的采纳。最终导致了正统十四年(1449)“土木之变”的发生。
    正统十三年(1448),思任发子再次来乞降,也遭到了英宗朱祁镇的再次拒绝。从正统三年到正统十三年,整整十年的三征“麓川之役”造成国家财政和军事方面的空虚,特别是造成北方边防的空虚,王振开始了大明王朝痛苦时刻“土木堡之变”。
    正统十四年七月,蒙古瓦刺的首领也先以明蒙贸易冲突为由,与蒙古岱宗汗脱脱不花和知院阿剌等率军进攻大同各地。战事之初,明廷各处遭逢败绩。英宗听闻战争失利,命成国公朱勇等治兵备战。当时朝臣皆以为瓦刺不足为患,只需边防加强守备即可。然而,王振有意借着天子亲征和战事胜利,达到固宠与立威的目的,在外廷朝臣未能参与决议的情形下,鼓动或协助英宗仿效祖宗守卫社稷亲征。七月十一日,英宗下诏御驾亲征瓦刺。在英宗朱祁镇亲征之前,陈循,王直和礼部尚书胡濙率领廷臣竭力劝谏,“陛下但宜固封疆,申号令,坚壁清野,蓄锐以待之,可图必胜,不必亲御六师,远临塞下”此时的英宗在王振的教唆下,根本听不进去王直的劝谏,王振好战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对于年轻的皇帝本人来说,能够像先祖一样驰骋沙场亦足以证明自身的英武形象。英宗特命王直留守京师,加太子太保兼吏部尚书。
    “土木堡之变”,大明天子沦为瓦剌俘虏,言谈举止间依然优雅华贵。五十万明军没这么好命,他们和五十多位重臣曝尸荒野;也先在战前做好十八套方案,唯独没想到会活捉明英宗。由于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该要多少赎金;这一年,朱祁镇只有22岁。当他听到京城传来的消息,弟弟朱祁钰当选为新皇帝。以明代宗为首的领导班子,拒绝为自己支付一毛钱费用;朱祁镇忍不住微微颤抖,他正在被两万万国人所遗弃;蒙古草原上的凛冽的北风,仿佛撕碎帝王尊严并咆哮叱问。

    战乱中,太师英国公张辅,驸马都督井源,兵部尚书邝埜,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曹鼐等五十二名跟随明英宗远征的群臣皆死于混战中;明英宗的护卫将军樊忠见此状况,愤怒至极,抡起铁锤砸碎了王振的脑袋,樊忠不久之后也战死,只有大理寺右寺丞萧维桢、礼部左侍郎杨善、文选郎中李贤等数人侥幸逃出;太监喜宁投降了瓦剌,把明朝内部的情况全部说出。
    萧维祯初名兆以,以字行,江西庐陵县人,他是状元萧时中的侄子,来自曲山萧氏,明朝都御史、后一度官至刑部尚书,“性環伟而才充敏为法官数十年练达事体老於断案诸法吏皆屈服之”,宣德五年(1430年),登进士,授刑部主事。正统初年,淘汰官员,刑部尚书魏源请奏留他,后升任郎中、又升大理寺丞,跟从明英宗北征,土木之变中逃亡。之後,担任大理寺少卿,次年进大理寺卿。后加封太子少保,升任都察院右都御史。明英宗发动夺门之变后,调任南京刑部尚书,后调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成化元年(1465年),因病致仕。成化八年(1472年)三月去世,谥文昭。他和萧镃、萧时中是庐陵萧氏家族代表人物。曲山萧氏祠堂世德堂的挂壁牌坊有两首楹联,两首楹联是:“曲水演百支分万派横流苍海因有源,山木发千枝开忆叶直冲青云非无本”,“世泽绵百代科名第一家,德绩延万载仕宦冠百族”。
    景泰年间。
    在英宗被俘的消息传到北京后,明廷乱作一团,有人建议南迁议,监察御史刘孜驰奏,乞斩言南迁者以定人心,刘孜是庐陵万安人。
    此时大臣中出现了拥立英宗之弟郕王为君的言论,而陈循立即反驳道:“皇上为悯生灵、安社稷而出,皇天眷佑,不久必回。今当立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郕王辅之,徐图迎复,岂容有他议!”陈循当机立断,立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郕王监国辅佐,然后再想办法把皇帝迎接回朝。但当时有部分官员认为皇子年纪最大的也只有三岁,无法主持大局,陈循则以“但生一日,即是主人”,“这一坚定有力的回答稳固了朝臣之心,于是太皇太后下诏立皇长子朱见深为皇太子,郕王朱祁钰监国。
    后瓦刺部落决定乘胜追击,直犯京师,当时皇太子年仅三岁,为避免“主少国疑”,国家动乱,陈循、于谦等大臣迫于形势不得不劝服孙太后立郕王朱祁钰为新君,以稳定军心;而陈循等大臣由此开始了保卫北京之战。
    八月二十三日,都察院右都御史陈镒等请求处分王振及其党羽陷君误国。郕王不欲处置,百官坚持不退。依附王振的锦衣卫指挥马顺怒斥百官,为给事中王竑击杀毙命,引发朝廷混乱,王直赞赏官员诛杀王振党羽的行动,退朝后,王直握于谦手表示感谢与赞赏:今日事起仓卒,赖公以定。虽百王直将焉用之?然而,此事不仅是清除内廷中的王振势力,也对依附英宗者产生重大打击。王垅与仪铭曾为郕王府邸旧僚,推动郕王处理此事,使郕王拉拢过往被王振排挤的宦官、锦衣卫势力,为日后掌权做了有利的准备。
    同时大规模的清算行动展开,诸多的王振党羽纷纷落马。兵部尚书于谦宽慰郕王,并请郕王下命处置王振党羽,宽恕百官。
    此时南京翰林侍讲学士周叙曾写信给王直,劝王直借鉴三杨的辅政作为,若殷之伊傅.宋之韩范,以天下为己任为心,深思熟虑,尽心尽力,毅然身任其责,以安国家臣民,切莫自保误国。周叙尽朋友责善之谊,指严词切。从周叙之语,反映他认为王直如三杨阁老,具有影响或主导朝政的地位,是此时景帝与朝廷内外的仰仗倚赖,辅政必能避祸成事,将此艰屯之际转成维新之始,因而特地写信奉问王直当前急务,王直亦深知。
    王直与胡濙是在朝文臣中,资历地位与名望最为突出者,朝廷议事多以王直为首。与之相比,阁臣陈循、高谷等多有不及。但王直认为自己和胡濙皆年迈,面对战事和御驾蒙尘的情形,需要有军事才能的官员。于是,王直自以不如,多将事情交付给于谦,自己则从容不迫的坐镇统率全局。由于王直的推让和逊居下位,使朝廷上下倚重于谦,政务得以于谦等兵部军务为中心进行决策。兵部尚书能拥有超越内阁与六部的政治地位,不仅是时局的影响,也是王直谦让所造成的结果。
    我们谈谈周忱,字恂如,号双崖,吉水县人。他和解缙关系很好,宣德五年(1430),得到阁臣杨士奇和杨荣赏拔,授工部右侍郎,巡抚江南,总督税粮事宜。触犯豪强利益,受诬罢职,致仕归家。周忱为永乐二年(1404)进士,北京新建太仓,周忱负责督运南北畿郡的赋税。宣德五年(1430),又经大学士杨士奇、杨荣的赏识,被荐为工部右侍郎,巡抚南直隶,总督税粮。周忱巡抚江南的一个重要使命是整顿江南税粮。江南田赋重,赋税拖欠,百姓生活艰难。史书记载“周文襄公忱巡抚江南时,尝去驺从入田野间,与村夫野老相语,问疾苦;每坐一处, 使聚而言之,惟恐其不得尽也。”
    北京保卫之战,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军队的粮草不足,对于战斗留下了很大的隐患,而这个关键的时候,远离京城周忱却出现了,这送来的军粮,解决了关键问题。他当时掌管江南府,他将江南府库多年积存钱粮快速送至京城,而当时明朝的刚刚受到大败,且军队后方粮草不足,粮草的到来重振了将士们的军心。让当时的战斗力又恢复如前,可以用满血复活形容。面对杀来的瓦剌大军,也是奋勇驿站,把瓦刺大军打得破败而逃。而这场险些让明朝覆灭的战争就此平安的度过了。
    话说郕王朱祁钰的母亲是明宣宗亲征生擒汉王朱高煦父子时汉王府的侍女吴氏,在亲征汉王朱高熙回京途中,明宣宗邂逅了吴氏,吴氏貌美,宣宗就把她安排在紧靠宫墙的大宅院,时时临幸。终于,吴氏产下一子,就是朱祁钰。母凭子贵,吴氏被封为贤妃,却继续住在宫外。宣德八年(1433),明宣宗病重,召吴氏母子进宫,将之托付给张太后。明宣宗驾崩之后,皇长子朱祁镇继位,是为明英宗,封朱祁钰为郕王。
    景泰元年六月为止,王直并未向景帝建言议和与奉迎英宗之事。仅有一次请求遣使,其对象与目的皆出于战争考察:十月十九日,脱脱不花派遣使臣,欲依循旧例献马通和。明廷怀疑脱脱不花此举是为了延误明廷战略施展,而将其使臣拒于关外。翌日,王直与胡淡、陈循等奏请允许脱脱不花使臣人贡,并给予赏赐,寄望藉由接受脱脱不花的进献,离间脱脱不花与也先的关系,舒缓战事应敌之局。
    瓦刺无功而返,使局势暂缓。英宗被挟使明廷既不能奋武以破敌,又不能约和以迎驾,只得听其来去。但明廷的战争策略和外交手段渐得成果,瓦刺于军事等方面的失利,使其有意息兵谈和送还英宗。
    景泰帝上位时,吏部尚书王直力主派使臣迎接英宗回归。也先派使者议和,并且请求归还英宗,此事下发到礼部讨论,未有决议。王直率群臣请求迎回英宗,并说“天位已定,太上皇还,不复莅天下事”以安抚代宗;代宗说:“卿等说得确实好;只是前后派遣使者五次前去,始终没有达到目的。现在又派遣使者,假设他们藉护送车驾为名义,来侵犯京城,岂不成为百姓的祸患吗,贼人狡猾难以相信,还是重新商议吧。”不久,瓦刺的另一支部落阿刺的使者又到,胡濙等又因此进言。代宗便驾临文华殿门,召集群臣和谏官向他们讲明应当拒绝的情由,王直回答说:“一定要派遣使者,不要留下后悔的事。”
    代宗不悦,于谦上前为他解释,这才使其稍稍宽慰;群臣退下后,太监兴安匍匐出宫喊道:“你们这些人坚持想派遣使者,有文天祥、富弼这样的人吗?”王直大声说:“朝臣听从天子的派遣,已经享受他的俸禄,敢推辞危难吗!”他连说两遍,语气愈加严厉。兴安说不出话,才商议派遣使者,命朝臣李实、罗绮前往迎接,使者出发后,瓦刺可汗脱脱不花及也先的使者先后来了,打算遣送他们回去。使者对住宿的陪伴说:“中国关外的十四座城全都为我们所有,以前阿刺知院的使者来,尚且派人一同回去。现在也一定要有大臣一起走,这才比得上。”胡濙把这件事报告朝廷,诏书下发到朝廷讨论。
    因王直等人坚决请求,于是派遣杨善前去,不久李实回来了,王直和宁阳侯陈懋等人又上疏,请求另外派遣使者送礼物丝帛去迎接英宗,代宗不允。王直说:“臣等和李实交谈,详细地了解对方国内的情形。他们需求的衣物钱财,是上皇提出的,而奉迎上皇回来,是也先的意思。以前脱脱不花和阿剌的知院使来,都有回覆的使者。现在也先的使者以迎回上皇为辞,却不派遣使者和他一起回复,这会使敌人怀疑并且招致战争。”代宗仍是不允。
    随后,李实自己向代宗进言,代宗只是回复也先的信,信中命杨善迎接英宗回来而已。王直、陈懋等又上疏代宗,请求仍然派遣李实出使,代宗答复:“等杨善回来再商量这件事。”御史毕銮等人又上疏,极力进言说:“即使对方以欺诈而来,我国以诚实前往,万一有意外,我方兵力本身还在。”代宗终究未听从;不久后,杨善迎回英宗。
    景泰元年(1450)八月,被俘已经一年的明英宗抵达北京,由安定门入城;之后,改乘法驾,入东安门,朱祁钰自东安门出迎,行拜见之礼,明英宗答拜,互拉双手,泪涕沾襟,相互推辞逊让了许久。
    将明英宗迎回了北京,朱祁钰随即把哥哥软禁在南宫,一锁就是七年;景泰朝共八年时间,担任内阁阁臣的共有十人,任期时间长,在朝野有影响力的是陈循、高谷、王文、商辂、箫兹、江渊。但是景泰年间无论是吏部尚书王直,还是户部尚书金濂、张凤,都是唯于谦马首是瞻的。就这样,权力由六部统一归到兵部。当时的兵部不仅仅是管兵,同时也管政,是兵政合一。
    萧镃,泰和继杨士奇,陈循后另一入阁之臣,萧镃,字孟勤,号"尚约居士"。幼年非常聪明,五岁就"能历历对长者道故事",被人称作"神童"。七岁时,对对联,就能应付自如。
    萧镃父亲是萧翀,"少孤好学",他曾经拜当时的名士刘崧为师,并且深得刘氏的真传,并且"居家以仁义闻",美名流传乡间。洪武十四年(1381),他以贤良应征召,"赋指佞草诗",大合朱元璋的心意,朱元璋非常高兴,当即授予萧翀苏州府同知,萧翀还担任过山东盐运副使,名声很好,永乐八年萧翀死在任上,"父以子贵",因为其子萧镃担任过"宰相"而被追赠太子太师一职,极近一时之荣耀。
    萧镃是明宣德二年(1427)进士,宣德八年(1433),宣宗命杨溥选三科进士,拔二十八人为庶吉士,镃为首。宣德九年,明宣宗曾找杨士奇,希望他推荐几个人才,杨士奇于是果断的推荐了萧镃,"进士中有萧镃者,臣邑子也,今居尤于家,可用。"在杨士奇的大力推荐之下,宣宗下令召萧镃回京,先在翰林院读书。宣德十年,萧镃返回京师,不久宣宗驾崩,明英宗即位,授翰林院编修,正统三年(1438),进侍读,之后,代李时勉为国子监祭酒。
    萧镃在北京国子监祭酒的位置上工作做得非常好,他"一遵李公教法而和易诚笃",深得下属和监生的爱戴。萧镃死后,他在担任国子监祭酒时的学生,后来的礼部尚书丘潜,丘潜也来自庐陵,而此时南京国子监祭酒则是吴节,安福人,刘球同门师弟,杨士奇与吴节友善,言其为“ 余所向往者”。
    景泰二年(1451),任命萧镃以本官兼翰林学士,与侍郎王一宁共同人值文渊阁;或有官员认为易储并非正论,但会议当中未能有官员坚决反对、据理力争而成功劝止;王直不赞同易储。在代宗被命继统后,太监金英曾传谕诘问郕王继统可能造成的储位问题,郕王朱祁钰登上皇位后,认为子承父业天经地义,要求廷臣讨论易立太子;群臣反对,萧镃也上了有名的《陈易储疏》说:“无易树子,霸者所禁,况天朝乎。”不赞同明代宗的意见,但代宗执意改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没有听从他的规劝。
    在代宗易储时,王直或许有感于朝廷的变化,欲三子王稹尽速回乡。王稹不愿归乡,以亲有急,当不远千里赴之,顾乃舍之去,吾弗忍为也。诚祸患邪?虽避于家,犹祸患也,设云有命,虽处此何惧哉?望留京侍奉王直。王直遂请诋萧镃为子分析利害,使王稹遵父命奉祖宗、保嗣续而归。王直与萧镃的关像看来更为亲近,序文、记文多由萧镃撰写而非陈循;王直的儿子们也多与萧镃有往来,而罕见和陈循的互动。
    景泰七年《寰宇通志》成,进为户部尚书。代宗病重时,诸臣讨论迎复明宪宗正位东宫(此时为被废太子,降为沂王),李贤私下问萧镃,他回答说:“既然退了,就不宜再复位。”因此,英宗复位后他也被削籍罢职回乡,走完了自己的政治生涯。。天顺八年(1464)去世,成化中复官赐祭。王直和他交好,曾撰文赠与萧镃,是为《赠萧进士南归诗序》。
    丘浚是明孝宗时期的名臣,海南琼山人,正统十三年时试礼部不第,遇见国子监祭酒萧镃,然后丘浚就在国子监呆了六年,问学于萧镃和刘定之,直到景泰二年再试礼部不第,选择归乡。景泰四年来京问学商辂,景泰五年试礼部,商辂是主考官,首选翰林院庶吉士。丘浚出生于永乐十九年,年纪小萧镃二十八岁,小王直四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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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2-14 21:50:12  更:2022-02-28 16:3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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