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论史] 石头记幻笔（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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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石头记幻笔（七）

作者:微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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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回
    送宮花周瑞嘆英蓮談肄業秦鐘結寶玉（甲戌）
    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己卯）
    （未注明出处的批语均为甲戌本）

    *戚序回前：
    *苦尽甘来递转。正强忽弱谁明。惺惺自古惜惺惺。时运文章操劲。无缝机关难见。多少笔墨偏精。有情情处特无情。何是人人不醒。
    ——戚序回前诗大意是，宝玉与秦钟好像是惺惺相惜的知己，其实是作者用的反笔。两人是无情的冤孽。因为作者的叙述技巧天衣无缝，世人看不出来。
    *题曰
    十二花容色最新。不知谁是惜花人。
    相逢若问何名氏。家住江南姓本秦。
    —回前诗写的是秦氏。“十二花容色最新”，色最新即花开的最早。十二钗中秦氏花开的最早，当然花落结果也最早。
    第五十八回《杏子阴假凤泣虚凰》，杏树花开花落结果
    最早，一只雀儿很伤感，贾宝玉也很伤感，小戏子菂官死得最早，藕官给她烧纸，贾宝玉也很伤感。戚序本回末总评写“杏子林对禽惜花一席话”，用“惜花”二字把第五十八回跟此回前诗联系在一起。早结果的杏，早死的小戏子菂官，表演的是秦氏，哭杏的雀儿，哭菂官的藕官，则指王熙凤，第十四回王熙凤哭秦氏，是假凤泣虚凰，虚凰者清皇也。

    *周瑞家的听说，便转出东角门至东院，往梨香院来。刚至院门前，只见王夫人的丫鬟名金钏儿【金钏宝钗互相映射。妙】者，和一个才留了头的小女孩儿【莲卿别来无恙否】站在台阶坡上顽。
    ——金钏为谁？清人张新之批：“金钏为金，金作串，串也，即宝钗之影身，另有正传。” 甲戌本批：“金钏宝钗互相映射。”其实在冷香丸的配方里，就有由白到雪的过程。薛家的雪，是由金钏儿的姓“白”化来的。
    金钏儿即金串儿，把金字号人物串在一起。金钏儿与香菱组成金陵二字，象征书中两大营垒。

    *见周瑞家的来了，便知有话回，因向内努嘴儿。【画】
    ——注意金钏儿出场，总是写她的嘴。
    *周瑞家的不敢惊动，遂进里间来。【总用双歧岔路之笔，令人估料不到之文】只见薛宝钗【自入梨香院，至此方写】穿着家常衣服，【好！写一人换一副笔墨，另出一花样。眉批：家常爱着旧衣裳是也】头上只散挽著纂儿，坐在炕边里，伏在小炕桌上同丫鬟莺儿正描花样子呢。【一幅绣窗仕女图，亏想得周到】
    ——甲戌批“写一人换一副笔墨，另出一花样”，正文写“描花样子”，暗示薛宝钗是花袭人的样子描出来的，但跟写花袭人的文字大不相同。
    *宝钗听了便笑道：再不要提吃药，为这病请大夫吃药，也不知白花了多少银子钱呢。凭你什么名医仙药，从不见一点儿效。后来还亏了一个秃头和尚，【奇奇怪怪，真云龙作雨，忽隐忽见，使人逆料不到】说专治无名之症，因请他看了。他说我这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凡心偶炽，是以孽火齐攻】幸而先天壮，还不相干。【浑厚故也，假使颦凤辈，不知又何如治之】【戚序：热毒二字画出富家夫妇图一时遗害于子女而可不谨慎】

    ——胎里带来的热毒。第二回回前评“冷中出热”，冷乡人天生有凶狠好斗的特性，从薛蟠身上可知，就是恃强凌弱，横行霸道不讲道理。第四回门子说薛蟠得了无名之症，宝钗说热毒就是无名之症。
    *若吃寻常药，是不中用的。他就说了一个海上方，又给了一包药末子作引子，异香异气的。不知是那里弄了来的。他说发了时吃一丸就好。倒也奇怪，吃他的药倒效验些。【卿不知从那里弄来，余则深知是从放春山采来，以灌愁海水和成，烦广寒玉兔捣碎，在太虚幻境空灵殿上炮制配合者也】
    周瑞家的因问：不知是个什么海上方儿？姑娘说了，我们也记着，说与人知道，倘遇见这样病，也是行好的事。宝钗见问，乃笑道：不用这方儿还好，若用了这方儿，真真把人琐碎死。东西药料一概都有限，只难得可巧二字：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凡用十二字样，皆照应十二钗】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日晒干，和在药末子一处，一齐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
    ——脂批说薛宝钗吃的药与太虚幻境的“群芳髓”“千红一哭”香茶酒的材料一样，都是用花蕊叶露制成。太虚幻境的群芳髓，材料是“宝林珠树之油”，包括贾宝玉林黛玉和贾珠的血泪精髓。
    “凡用十二字样”，照应第五回中的十二钗。药方中的牡丹，荷花，芙蓉和梅花，分别是宝钗，英莲，黛玉和李纨妙玉的马甲，照应第二十八回的“暖香丸”和第七十五回探春说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周瑞家的忙道：嗳哟！这么说来，这就得三年的工夫。倘或雨水这日竟不下雨，这却怎处呢？宝钗笑道：所以说那里有这样可巧的雨，便没雨也只好再等罢了。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把这四样水调匀，和了药，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丸了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坛内，埋在花根底下。若发了病时，拿出来吃一丸，用十二分黄柏煎汤送下。【末用黄柏更妙。可知甘苦二字，不独十二钗，世皆同有者】
    周瑞家的听了笑道：阿弥陀佛，真坑死人的事儿！等十年未必都这样巧的呢。宝钗道：竟好，自他说了去后，一二年间可巧都得了，好容易配成一料。如今从南带至北，现在就埋在梨花树底下呢。【梨香二字有着落，并未白白虚设】周瑞家的又问道：这药可有名子没有呢？宝钗道：有。【一字句】这也是那癞头和尚说下的。叫作冷香丸。【新雅奇甚】
    ——冷香药丸，冷乡人要完。
    从白露到小雪，暗示薛家的姓是由白金钏的“白”化来的。
    冷香丸的配方以花为主，前应第一回甄家丫头撷花和第五回太虚幻境的群芳髓，后应《葬花诗》中无情的燕子啄花。

    *周瑞家的忙出去答应了，趁便回了刘姥姥之事。略待半刻，见王夫人无语，方欲退出，【行文原只在一二字，便有许多省力处。不得此窍者，便在窗下百般扭捏】薛姨妈忽又笑道：【忽字又字与方欲二字对射】你且站住。我有一宗东西，你带了去罢。说着便叫香菱。【二字仍从莲上起来。盖英莲者，应怜也，香菱者亦相怜之意。此是改名之英莲也】只听帘栊响处，方才和金钏顽的那个小丫头进来了，问：奶奶叫我作什么？【这是英莲天生成的口气，妙甚】薛姨妈道：把匣子里的花儿拿来。香菱答应了，向那边捧了个小锦匣来。薛姨妈道：这是宫里头的新鲜样法，拿纱堆的花儿十二支。昨儿我想起来，白放着可惜了儿的，何不给他们姊妹们戴去。昨儿要送去，偏又忘了。你今儿来的巧，就带了去罢。你家的三位姑娘，每人一对，剩下的六枝，送林姑娘两枝，那四枝给了凤哥罢。【妙文！今古小说中可有如此口吻者】
    ——第七回跟第五回是紧密联系的。第五回秦氏房中的对联含“冷香”二字，第七回开头写宝钗的冷香丸；第五回写了群芳髓，第七回介绍冷香丸的配方与之大体相似。第五回写红楼梦曲十二支，第七回写宫花十二支。
    宫花是头上戴的，十二钗的“钗”，也是头上戴的。宫花不说十二枝，偏说十二支。红楼梦曲子不说十二首，也要说十二支。太虚暗写皇宫，皇宫出的假花十二支，就指太虚幻境红楼梦曲十二支。不过这十二支的归属跟世人理解不同。
    世人理解红楼梦曲十二支咏的是十二钗，每人一曲。这样理解十分勉强，比如咏元春的“望家乡路远山高”，红学家们也望之兴叹，无法解释。
    送宫花十二支是每位两支，不是一人一支。禾禾禾禾禾禾禾禾贾家三姊妹共六支，林黛玉两支，贾家三春隐喻曹李两家，林黛玉是作者眼泪。王熙凤四支。

    *王夫人道：留着给宝丫头戴罢了，又想着他们。薛姨妈道：姨娘不知道，宝丫头古怪【古怪二字，正是宝卿身份】着呢，他从来不爱这些花儿粉儿的。【可知周瑞一回，正为宝菱二人所有，正石头记得力处也】
    ——宝钗不爱花儿粉儿，照应后文刘姥姥年轻时也爱花儿粉儿（40），此处花儿粉儿指刘姥姥的后代，可见宝钗无情。宝钗不爱花儿粉儿，又跟贾宝玉喜欢调脂弄粉相左，可知两人志趣不同，亲事无望。
    这些且不论。薛宝钗不要宫花，暗示红楼梦曲十二支，没有唱她的。《终身误》中虽有“山中高士晶莹雪”的句子，但那是以作者慨叹为主，或者说是贾宝玉的独唱。

*说着，周瑞家的拿了匣子，走出房门，见金钏仍在那里晒日阳儿。周瑞家的因问他道：那香菱小丫头子，可就是常说临上京时买的，为他打人命官司的那个小丫头子么？金钏道：可不就是。【出明英莲】正说着，只见香菱笑嘻嘻的走来。
——香菱总是笑嘻嘻地。因为三岁上和尚要化她出家，父母不允，和尚才叮嘱她只能笑不能哭。

*周瑞家的便拉了他的手，细细的看了一会，因向金钏儿笑道：倒好个模样儿，竟有些象咱们东府里蓉大奶奶的品格儿。【一击两鸣法，二人之美，并可知矣。再忽然想到秦可卿，何玄幻之极。假使说像荣府中所有之人，则死板之至，故远远以可卿之貌为譬，似极扯淡，然却是天下必有之情事】金钏儿笑道：我也是这们说呢。
——此处是形容香菱之美，跟林黛玉差不多。但又与秦氏对比，是暗示两人是冤家对头。

*周瑞家的又问香菱：你几岁投身到这里？又问：你父母今在何处？今年十几岁了？本处是那里人？香菱听问，都摇头说：不记得了。【伤痛之极，亦必如此收住方妙。不然，则又将作出香菱思乡一段文字矣】周瑞家的和金钏儿听了，倒反为叹息伤感一回。
——香菱是作者自伤之泪，此处特写香菱，暗示十二支红楼梦仙曲其实是作者自伤自叹居多。但香菱是总概括，作者化到故事里，写在好多人身上。十二支曲中，主要写在迎春惜春，林黛玉和贾宝玉身上。但贾宝玉不在十二钗之列，所以还是很难分辨的。

*一时间周瑞家的携花至王夫人正房后头来。原来近日贾母说孙女儿们太多了，一处挤着倒不方便，只留宝玉黛玉二人这边解闷，却将迎、探、惜三人移到王夫人这边房后三间小抱厦内居住，令李纨陪伴照管。【不作一笔安逸之笔矣】如今周瑞家的故顺路先往这里来，只见几个小丫头子都在抱厦内听呼唤呢。迎春的丫鬟司棋与探春的丫鬟待书【妙名。贾家四钗之鬟，暗以琴棋书画四字列名，省力之甚，醒目之甚，却是俗中不俗处】
——司棋，取一着走错全盘皆输之意；待书，等着作者写进石头记书里。

    *二人正掀帘子出来，手里都捧着茶钟，周瑞家的便知他们姊妹在一处坐着呢，遂进入内房，只见迎春探春二人正在窗下围棋。周瑞家的将花送上，说明缘故。二人忙住了棋，都欠身道谢，命丫鬟们收了。
    ——迎探二人下棋，暗应第二回回前诗“一局输赢料不真，香销茶尽尚逡巡。”贾宝玉的诗“幽窗棋罢指犹凉”（17），也与此相应。
    迎春的丫头司棋，又谐死棋，探春的待书又谐待输，两人影射的两家是败了。但跟仇家的较量还在继续，最后的胜利是谁还是未知数。第五回红楼梦曲《喜冤家》和《分骨肉》，应该分属迎探二人，其余两首待定。
    石头记的作者是曹頫父子，曹頫的经历暗隐在迎春身上，曹霑即曹雪芹隐在惜春身上。

    *周瑞家的答应了，因说：四姑娘不在房里？只怕在老太太那边呢。丫鬟们道：在这屋里不是？【用画家三五聚散法写来，方不死板】周瑞家的听了，便往这边屋里来。只见惜春正同水月庵【俄藏：即馒头庵】的小姑子智能儿一处顽笑，【总是得空便入。百忙中又带出王夫人喜施舍等事，可知一支笔作千百支用。又伏后文。眉批：闲闲一笔，却将后半部线索提动】见周瑞家的进来，惜春便问他何事。周瑞家的便将花匣打开，说明原故。惜春笑道：我这里正和智能儿说，我明儿也剃了头同他作姑子去呢，可巧又送了花儿来，若剃了头，可把这花儿戴在那里呢？说着，大家取笑一回，惜春命丫鬟入画【曰司棋，曰待书，曰入画；后文补抱琴。琴棋书画四字最俗，上添一虚字则觉新雅】来收了。
    ——惜春的丫头入画，暗示后文画大观园（42），其实也是譬喻写书，惜春隐写曹雪芹，作者之一。
    此处又写智能儿，即智者能通，知道譬喻皇上，就能读懂。惜春说：“若剃了头，可把这花儿戴在那里呢？”说明十二支仙曲没有唱尼姑的。因此：一，《虚花悟》曲跟贾惜春没有关系；二，《世难容》曲也不是唱妙玉的，而是作者自叹。

    *周瑞家的因问智能儿：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你师父那秃歪剌往那里去了？智能儿道：我们一早就来了，我师父见了太太，就往于老爷府内去了，叫我在这里等他呢。【又虚贴一个于老爷，可知尚僧尼者，悉愚人也】周瑞家的又道：十五的月例香供银子可曾得了没有？智能儿摇头儿说：我不知道。【妙！年轻未任事也。一应骗布施、哄斋供诸恶，皆是老秃贼设局。写一种人，一种人活像】惜春听了，便问周瑞家的：如今各庙月例银子是谁管着？周瑞家的道：是余信【明点愚信二字】管着。惜春听了笑道：这就是了。他师父一来，余信家的就赶上来，和他师父咕唧了半日，想是就为这事了。【一人不落，一事不忽，伏下多少后文，岂真为送花哉】
    ——正文用“于老爷”“余信”的谐音来讽刺。批语用“可知尚僧尼者，悉愚人也”，“骗布施、哄斋供诸恶”，“老秃贼设局”，“明点愚信二字”，这些都在暗示：惜春是个聪明人，不会出家。
    张新之批：“余信犹言愚信。可见布施之人，不过愚人所信而已。看此一名，作者何尝佞佛？是书何尝只演空空？”

    *那周瑞家的又和智能儿劳叨了一回，便往凤姐儿处来。穿夹道从李纨后窗下过，【细极！李纨虽无花，岂可失而不写者？故用此顺笔便墨，间三带四，使观者不忽】
    ——李纨无花，红楼梦曲也没有她。那《晚韶华》是唱谁呢？李纨判画上那位凤冠霞帔的美人，不是书中守节训子的李纨，而是改事清廷的明朝官员和上层文人。她们贪图富贵晚节不保，因此愧对汉族子民，所以画在贾兰旁边。改嫁了当然不能是明的遗孀了，所以不是李纨。
    曹家的远祖曹锡远也是明朝的一位小官，天启年间降金的。李煦的先人也是在崇祯年间降清的。曹玺曹寅
    和李煦都是知识分子，汉族血统，他们中像李煦一样不得善终身败名裂的人为数不少。“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红楼梦曲收尾）像曹家的曹玺曹寅能够善终的并不多，但“也只是虚名儿与后人钦敬”，却给子孙后代带来的是无穷的灾难。所以反思祖先，当年投靠皇家是一个大错误。
    那么，这支《晚韶华》应该归谁呢？这是作者咏叹，曹頫在写书的乾隆十几年，已经是年近花甲风烛残年的人了，背祖先黑锅受害最大的人是曹雪芹，他基本没享受过荣华富贵，却因为曹家的罹罪成为罪人之后，把一生前途断送了。所以这支《晚韶华》应算在惜春名下。

    *越过西花墙，出西角门进入凤姐院中。走至堂屋，只见小丫头丰儿坐在凤姐房中门槛上，见周瑞家的来了，连忙【二字着紧】摆手儿叫他往东屋里去。周瑞家的会意，忙蹑手蹑足往东边房里来，只见奶子正拍着大姐儿睡觉呢。【总不重犯，写一次有一次的新样文法】
    ——注意凤姐只有一个女儿大姐儿，后来改名巧哥儿。宫花没有她的。红楼梦曲《留余庆》也不是唱她，而是曹頫自述遭遇。《喜冤家》中迎春是出嫁后一年就死了，是指政治生命完结了。曹頫并没有死，被人救下了。所以这支《留余庆》应该是迎春的。
    这样，十二支红楼梦曲子的归属就清楚了。没有贾元春的，《恨无常》很明显是唱第十三回开头秦氏给王熙凤托梦的。也没有史湘云的，《乐中悲》是作者回忆祖先往事的。

    *周瑞家的悄问奶子道：奶奶（甲戌，戚序，蒙古王府为“奶奶”其余抄本均为“姐儿”）睡中觉呢？也该请醒了。奶子摇头儿。【有神理】正说着，只听那边一阵笑声，却有贾琏的声音。接着房门响处，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叫丰儿舀水进去。【妙文奇想！阿凤之为人，岂有不着意于风月二字之理哉？若直以明笔写之，不但唐突阿凤身价，亦且无妙文可赏。若不写之，又万万不可。故只用柳藏鹦鹉语方知之法，略一皴染，不独文字有隐微，亦且不至污渎阿凤之英风俊骨。所谓此书无一不妙。眉批：余素所藏仇十洲幽窗听莺暗春图，其心思笔墨，已是无双，今见此阿凤一传，则觉画工太板】
    ——脂批故意往风月故事上引，这是作者转移视线之计。
    回目“贾琏戏熙凤”。清张新之评：“贾琏凤姐夫妇也。上半回目录著以戏字已奇，而书中又写得暧昧蹊跷。”贾琏与王熙凤是夫妻，用“戏”字似乎不通。琏字义为祭祖之器，代指祖宗。上回写刘姥姥，本回写秦钟。是用祖宗来嘲笑王熙凤。
    所以第四十回凤姐戏刘姥姥，实际是作者用其祖宗来戏凤姐。石头记要反着看。

*平儿便到这边来，一见了周瑞家的便问：你老人家又跑了来作什么？周瑞家的忙起身，拿匣子与他，说送花儿一事。平儿听了，便打开匣子，拿了四枝，转身去了。半刻工夫，手里拿出两枝来，【攒花簇锦之文，故使人耳目眩乱】先叫彩明吩咐道：送到那边府里给小蓉大奶奶戴去。【忙中更忙，又曰密处不容针，此等处是也】次后方命周瑞家的回去道谢。
——金陵王家与秦氏是一家。《好事终》,《恨无常》，《聪明累》，另一支待定。

*他女儿笑道：你老人家倒会猜。实对你老人家说，你女婿前儿因多吃了两杯酒，和人分争，不知怎的被人放了一把邪火，说他来历不明，告到衙门里，要递解还乡。所以我来和你老人家商议商议，这个情分，求那一个可了事呢？
——说明让冷乡人回老家，不只是作者的愿望，而是很多人的想法。等这把火到处烧起来。冷乡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说着。便到黛玉房中去了。【又生出一小段来，是荣宁中常事，亦是阿凤正文，若不如此穿插，直用一送花到底，亦太死板，不是石头记笔墨矣】谁知此时黛玉不在自己房中，却在宝玉房中大家解九连环顽呢。【妙极！又一花样。此时二玉已隔房矣】
——戚序本第三回回前诗：“君家著笔描风月，宝玉颦颦解爱人”。宝玉与黛玉解的是“爱人”，第四十八回引“暧暧远人村”。爱新觉罗氏是千里外的人。

*周瑞家的进来笑道：林姑娘，姨太太着我送花儿与姑娘带。宝玉听说，便先问：什么花儿？拿来给我。一面早伸手接过来了。【瞧他夹写宝玉】开匣看时，原来是宫制堆纱新巧的假花儿。【此处方一细写花形】黛玉只就宝玉手中看了一看，【妙！看他写黛玉】便问道：还是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呢？【在黛玉心中，不知有何丘壑】周瑞家的道：各位都有了，这两枝是姑娘的了。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吾实不知黛卿胸中有何丘壑，在看一看上传神】
——这段文字说得很清楚，爱好红楼的读者们，根据自己的理解，哪支曲是唱谁的，一一对上号以后，剩下的两支就是林黛玉的。

*原来这周瑞的女婿，便是雨村的好友冷子兴，【着眼】近因卖古董和人打官司，故教女人来讨情分。周瑞家的仗着主子的势利，把这些事也不放在心上，晚间只求求凤姐儿便完了。
——冷乡人傍着王熙凤等在荣国府的权势，一时是赶不走的。

*宝玉听了，也要跟了逛去。凤姐只得答应，立等着换了衣服，姐儿两个坐了车，一时进入宁府。早有贾珍之妻尤氏与贾蓉之妻秦氏婆媳两个，引了多少姬妾丫鬟媳妇等接出仪门。
——假真犹是，假容顷逝也。

*凤姐说道：既这么着，何不请进这秦小爷来，我也瞧一瞧。难道我见不得他不成？尤氏笑道：罢，罢！可以不必见他，比不得咱们家的孩子们，胡打海摔的惯了。【卿家胡打海摔，不知谁家方珍怜珠惜？此极相矛盾却极入情，盖大家妇人口吻如此】人家的孩子都是斯斯文文的惯了，乍见了你这破落户，还被人笑话死了呢。凤姐笑【自负得起】道：普天下的人，我不笑话就罢了，竟叫这小孩子笑话我不成？
——此句是渲染王熙凤的骄横心态。

*贾蓉笑道：不是这话，他生的腼腆，没见过大阵仗儿，婶子见了，没的生气。凤姐啐道：他是哪吒，我也要见一见！别放你娘的屁了。再不带我看看，给你一顿好嘴巴。贾蓉笑嘻嘻的说：我不敢扭着，就带他来。”【眉批：此等处写阿凤之放纵，是为后回伏线】说着，果然出去带进一个小后生来，较宝玉略瘦些，清眉秀目，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似在宝玉之上，只是羞羞怯怯，有女儿之态，腼腆含糊，慢向凤姐作揖问好。凤姐喜的先推宝玉，笑道：比下去了！【不知从何处想来】
——第三回对联“座上珠玑昭日月”，贾宝玉是张扬明朝的，秦钟是隐喻清开国皇帝的。王熙凤的评价，是大清皇帝把明朝汉族皇帝“比下去了！”

    _*便探身一把携了这孩子的手，就命他身傍坐了，慢慢的问他年纪读书等事，【甲戌侧批：分明写宝玉，却先偏写阿凤】方知他学名唤秦钟。
    ——第五回［红楼梦引子］“开辟鸿蒙，谁为情种？”第六回刘姥姥是秦的远祖，第七回秦钟是秦的近宗。
    回目“贾琏戏熙凤”。上回写刘姥姥，本回写秦钟。是用祖宗来嘲笑王熙凤。
    警察破案，有时会从嫌疑人的情人身上找突破口，情人那里往往有犯罪嫌疑人的很多信息。要解开红楼之谜，也要通过情侣找线索。秦钟的红颜知己叫智能儿。
    第二回有个智通寺，批语“谁为智者又谁能通”。水月庵有两个尼姑，智能和智通。“智”字即“知日”两字，日常比喻皇帝。知道是比喻皇上，红楼梦就能读通了。
    智能儿是秦钟红颜知己，她是“知日”者，秦钟就是皇上，跟他姐姐秦氏一样，也不是常人，而是暗喻一位早夭了的皇帝。此位皇帝还是秦氏的先辈。
    有人会说，秦钟既然是秦氏之祖，怎么故事中会写为秦氏的弟弟呢？
    红楼是场戏，人物都是演员。演员讲究行当不讲究辈份。你是唱小生或小旦的，到六十岁本行也是花旦小生，如果你儿子是唱老旦的，在舞台上他能扮你的妈妈。按古代转世投胎的说法，古人转世只能转为小孩，不能托生为老人。如果把秦钟写为秦氏的爷爷，秦业已经七十多了，他的爸爸应该在九十左右，那怎么能跟贾宝玉一块读书亲近呢？
    顺治七岁入关进京，秦钟出场写在第七回。顺治十八年正月驾崩，在北京坐位十六年多不到十七年，秦钟之死写在第十六回至十七回。顺治死后曹家发迹，秦钟死后元春晋升，元妃省亲写在十七回后。元春比喻曹家的“玄烨之春”。红楼故事跟历史完全吻合，所以是“用史笔也。”
    顺治是入关后第一任清主，与鲸吞关内的秦始皇有一比，秦钟字鲸卿。
    《史记》记载秦始皇的妈妈私通仲父吕不韦，野史记述清“始皇”顺治的妈妈私通仲父多尔衮。
    有其母必有其子，顺治皇帝是个重情的人，传说有很多风流故事所以直书为秦钟。他暗地与寺庙僧人来往，因钟情而早夭，正合顺治经历。
    第七回和第八回写秦钟家里很穷，傍着荣国府才能读书识字，譬喻其祖宗落后愚昧，明末才借助蒙古文创建了文字。入关后皇帝带头学习中原文化。秦钟是秦业之子，脂批说业就是孽，善恶有报，上辈造了孽他也活不长。秦钟又谐“顷终”，跟秦氏一样都是来去匆匆现身即逝。

    *【甲戌夹批：设云情钟。古诗云：未嫁先名玉，来时本姓秦。二语便是此书大纲目、大比托、大讽刺处】
    ——“未嫁先名玉，来时本姓秦”是《玉台新咏》里收录的两句古诗。批书人说这两句是《石头记》全书的大纲目。
    什么是书的大纲目呢？就是作者写作的提纲。以《三国演义》为例，内容写的是公元三世纪前后的“乱世”，那是一个战乱迭起英雄辈出的年代。小说写了黄巾之乱，董卓入京，十八路诸侯讨董卓，官渡战赤壁战等无数战争场面，后来又是三国鼎立，魏代汉晋又代魏……诸多复杂纷乱历史事件。但是《三国演义》的作者心中有个纲目，那就是汉为正统，乱汉者篡汉者皆贼也。刘备是汉王之后，作者的立脚点和同情心一直在蜀汉这一边。写到刘备就像写自家人一样，什么桃园结义，五虎上将，诸葛神人……全是溢美之词。虎牢关三个人打人家吕布一个，本来不怎么光彩，还要夸为“三英战吕布”。关羽投降了曹操，后来又叛曹归刘，这样反复无常的行为，也美化为忠义无比千古流芳的佳话。《三国演义》的纲目就是“汉”和“贼”两个阵营，蜀汉是正方，曹操孙权等就是反方或对方。
    可见“纲目”并不是事件的真实，而是作者的主观认识。尤其是文学作品，描人叙事带有浓烈的感情色彩，这就是《三国演义》和《三国志》的区别。

    《石头记》这则批语启示看官：《石头记》也有互相对立的两方，就是“名玉”和“姓秦”的两大阵营。
    第三十九回刘姥姥讲故事，说有一个大户人家知书识字的小姐叫“茗玉”，十七岁死了，家人给她盖了一座庙，这庙应该叫“玉神庙”。批书人说玉神庙内能见到红玉。还有一个人物叫妙玉，就是庙寓。玉即泪也，妙玉即庙堂之泪。
    未出嫁名字叫玉的人，还有黛玉，玉钏儿等。此外，“粉妆玉琢”的香菱，是作者自伤之泪，“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的晴雯，是悼亡之泪。都属于玉的军营。
    “来时本姓秦”是谁呢？就是本回回前诗中那个人。“十二花容色最新，不知谁是惜花人？相逢若问名何氏？家住江南姓本秦。”当然就是秦氏了。
    秦氏是“本姓秦”阵营中的主要人物，还有秦钟秦业等人。有一个人物叫秦显家的，“秦”显然是假的。真的写在第四回。
    毛说红楼梦有个纲，就是第四回的护官符。护官符写“白玉为堂金作马”。“堂”即故事框架即纲目，白为皇上，玉就是泪。皇上就是金麒麟，金欺凌也。
    金是努尔哈赤建立的国号，金陵王家即金侵略者家族。
    “本姓秦”的前面有“来时”两字，说明是外来人，不是自家人。薛家是千里之外雪地人家的缩写，所以薛宝钗薛蟠也在金陵王家军营之内。
    第四回“白玉为堂”的“白”，第五回“金玉因缘”的“金”，第七回的“秦”，都是一个意思。“白”是个字谜，“金”为国号，“秦”是隐喻和谐音。

*宝玉秦钟二人随便起坐说话。【淡淡写来】那宝玉只一见了秦钟的人品出众，心中便有所失，痴了半日，自己心中又起了呆意，乃自思道：天下竟有这等人物！如今看来，我竟成了泥猪癞狗了。可恨我为什么生在这侯门公府之家，若也生在寒门薄宦之家，早得与他交结，也不枉生了一世。我虽如此比他尊贵，【这一句不是宝玉本意中语，却是古今历来膏粱纨绔之意】可知锦绣纱罗，也不过裹了我这根死木头；美酒羊羔，也不过填了我这粪窟泥沟。富贵二字，不料遭我荼毒了！【一段痴情，翻贤贤易色一句筋斗，使此后朋友中无复再敢假谈道义，虚论情常。蒙古王府侧批：此是作者一大发泄处】秦钟自见了宝玉形容出众，举止不浮，【不浮二字妙，秦卿目中所取正在此】更兼金冠绣服，骄婢侈童，【这二句是贬，不是奖。此八字遮饰过多少魑魅纨绮秦卿目中所鄙者】秦钟心中亦自思道：果然这宝玉怨不得人溺爱他。可恨我偏生于清寒之家，不能与他耳鬓交接，可知贫富二字限人，亦世间之大不快事。【贫富二字中，失却多少英雄朋友！蒙古王府侧批：总是作者大发泄处，借此以伸多少不乐】二人一样的胡思乱想。【作者又欲瞒过众人】
——批语指出，宝玉秦钟一段文字，是欺瞒众人的譬喻文字。跟刘姥姥进荣府一样，入关后的皇帝，看到中原经济繁荣文化兴盛，自惭形秽，有忍耻之心。因此入关后皇帝带头学习汉族文化，拜孔孟为师。学习中原文化摆脱愚昧。这就是第六回脂批说的招大姐。

*秦钟因说：业师于去年病故，家父又年纪老迈，残疾在身，公务繁冗，因此尚未议及再延师一事，目下不过在家温习旧课而已。再读书一事，必须有一二知己为伴，时常大家讨论，才能进益。宝玉不待说完，便答道：正是呢，我们却有个家塾，合族中有不能延师的，便可入塾读书，子弟们中亦有亲戚在内可以附读。我因业师上年回家去了，也现荒废着呢。家父之意，亦欲暂送我去温习旧书，待明年业师上来，再各自在家里读。家祖母因说：一则家学里之子弟太多，生恐大家淘气，反不好，二则也因我病了几天，遂暂且耽搁着。如此说来，尊翁如今也为此事悬心。今日回去，何不禀明，就往我们敝塾中来，我亦相伴，彼此有益，岂不是好事？秦钟笑道：【真是可儿之弟】家父前日在家提起延师一事，也曾提起这里的义学倒好，原要来和这里的亲翁商议引荐。因这里又事忙，不便为这点小事来聒絮的。宝叔果然度小侄或可磨墨涤砚，何不速速的作成，【眉批：真是可卿之弟】又彼此不致荒废，又可以常相谈聚，又可以慰父母之心，又可以得朋友之乐，岂不是美事？宝玉道：放心，放心。咱们回来告诉你姐夫姐姐和琏二嫂子。你今日回家就禀明令尊，我回去再禀明祖母，再无不速成之理。二人计议一定。
——周汝昌先生《曹雪芹新》介绍，曹寅当过康熙少年时的伴读，并对康熙登上皇位有所帮助。石头记故事中，反过来了。是秦钟傍着宝玉，才得到荣国府读书。

*晚饭毕，因天黑了，尤氏说：先派两个小子送了这秦相公家去。媳妇们传出去半日，秦钟告辞起身。尤氏问：派了谁送去？媳妇们回说：外头派了焦大，谁知焦大醉了，又骂呢。【可见骂非一次矣】尤氏秦氏都说道：偏又派他作什么！放着这些小子们，那一个派不得？偏要惹他去。【便奇】凤姐道：我成日家说你太软弱了，纵的家里人这样还了得了。尤氏叹道：你难道不知这焦大的？连老爷都不理他的，你珍大哥哥也不理他。
——照应第三顺王夫人说宝玉，让黛玉不要理他。

*只因他从小儿跟着太爷们出过三四回兵，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了出来，得了命，自己挨着饿，却偷了东西来给主子吃。两日没得水，得了半碗水给主子喝，他自己喝马溺。不过仗着这些功劳情分，有祖宗时都另眼相待，如今谁肯难为他去。他自己又老了，又不顾体面，一味吃酒，吃醉了，无人不骂。我常说给管事的，不要派他差事，全当一个死的就完了。今儿又派了他。【蒙古王府侧批：有此功劳，实不可轻易摧折，亦当处之道，厚其赡养，尊其等次。送人回家，原非酬功之事。所谓汉之功臣不得保其首领者，我知之矣】凤姐道：我何曾不知这焦大。倒是你们没主意，有这样的，何不打发他远远的庄子上去就完了。【眉批：这是为后协理宁国伏线】
——焦大对主子的功劳，或暗写当年曹家远祖曹振彦，并未得到主子的重用。

    ——“焦大”二字，最上是“隹”，鸟也，下面是“大火”，意即大火烧鸟。王熙凤是“末世”的“凡鸟”（第五回）。因之焦大送钟也是给王熙凤送终。“大火”照应后文刘姥姥的牙牌令“大火烧了毛毛虫。”
    第一回批书人说石头记的写法与众不同，其中一个叫“一击两鸣”。秦钟这一口钟，是典型的一击两鸣。一鸣暗写了“秦”入关后的“始皇”顺治，顺治是个典型的情种；另一鸣写秦钟又预测了“秦终”，顺治的早夭也象征着“秦”的短命——作者的诅咒，为“秦终”鸣响了丧钟。
    “焦大送钟”本身是个大讽剌，给谁送终呢？送“秦”之终。回目第一个字是“送”字，提醒读者注意本回的看点是“送”。周瑞家的送的花是假的，醉翁之意不在宫花，也不在“宝玉会秦钟”，那都是表面文字，在乎“焦大送钟”也。脂批说的 “大比托大讽剌”。

*众小厮见他太撒野了，只得上来几个，揪翻捆倒，拖往马圈里去。焦大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乱嚷乱叫说：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眉批：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以二句批是段，聊慰石兄】【蒙古王府侧批；放笔痛骂一回，富贵之家，每罹此祸】众小厮听他说出这些没天日的话来，
——“没天日的话”就是眼里没有皇上的话。第三回写贾宝玉“一时有天无日，”跟焦大一样。

*唬的魂飞魄散，也不顾别的了，便把他捆起来，用土和马粪满满的填了他一嘴。凤姐和贾蓉等也遥遥的闻得，便都装作听不见。
——姚燮眉批：前尝马溺，今尝马粪。凤姐蓉儿都装不听得。惟黠者能作呆。

    *宝玉在车上见这般醉闹，倒也有趣，因问凤姐道：姐姐，你听他说爬灰的爬灰，什么是爬灰？【蒙古王府侧批：暗伏起来史湘云之问】（“起来”当是“后来”）
    ——贾宝玉觉得焦大的骂话有趣，他很好奇，后世读者也很好奇，那“爬灰”和“养小叔子”的人是谁呢？蒙古王府本批语作了提示。伏在 “后来史湘云之问”的情节里。
    是哪一回呢？就是第五十二回：
    宝琴笑道：……我八岁时节，跟我父亲到西海沿子上买洋货，谁知有个真真国的女孩子，才十五岁，那脸面就和那西洋画上的美人一样，……实在画儿上的也没他好看。有人说他通中国的诗书，会讲五经，能作诗填词，……
    宝钗道：你且别念，等把云儿叫了来，也叫他听听。说着，便叫小螺来吩咐道：你到我那里去，就说我们这里有一个外国美人来了，作的好诗，请你这诗疯子来瞧去，再把我们诗呆子也带来。小螺笑着去了。
    半日，只听湘云笑问：哪一个外国美人来了？一头说，一头果和香菱来了。众人笑道：人未见形，先已闻声。
    ……
    众人听了，都道：难为他！竟比我们中国人还强。
    薛宝琴讲的真真国女孩子，即女真金国后裔。原来焦大骂“养小叔子”的女人是个外国来的美人，就是孝庄皇后。秦钟影射的那人的妈妈。
    养小叔子指孝庄后与多尔衮的暧昧情事，野史有孝庄在皇太极死后，下嫁摄政王的记载。
    酒醉吐真言，焦大之骂实是替作者骂。在清朝如果有人直接写顺治老妈的丑事，是会有杀头之罪的。但写在小说里让一个喝醉酒的人在国公爷门口骂“养小叔子”，就是皇帝看了书也不能说什么，甚至像贾宝玉那样觉得“倒也有趣”。让他喝马尿吃马粪，这样惩罚就足够了。
    注意焦大骂贾珍“爬灰”是假，“养小叔子”是作者用意所在。
    这叫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或曰声东击西。古董商人常用这种策略捡漏。他看中了你的一个明代箱，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故意看瓷器，谈价钱，其实他的目的是买箱子。最后用便宜价格收走了。
    其实那贾珍的爬灰是子虚乌有，打掩护的。作者真正的意图是写孝庄。

    不因俊俏难为友，正为风流始读书。【原来不读书即蠢物矣】

    ————下联“正为风流始读书”也是双关比喻。表面意思是说秦钟，顺治是孝庄后的儿子，是典型的“情种”。
    “风”“流”二字应分开来读。“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是个熟知典故，说的是清初康雍乾三世的文字狱。作者认为，关外来的主子拚命学习中原汉学，是为了知己知彼，查找和制造文字狱，镇压汉族文人的不满和反抗。陷入文字狱的人们，重则杀头轻则流放，著作被焚毁禁止。“风”喻“清风”制造的文字狱，“流”暗指流放等镇压措施。
    贾探春的判画，大海行船隐“流”，风筝隐“放”。晴雯的判词中风流一词，风隐风筝，喻放，跟“流”字合为流放。晴雯死的第七十七回“夭风流”，也是死于流放之意。
    “正为风流始读书”，中原汉族文人读书的结果是被“清风”“流放”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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