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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性话题]什么是疯批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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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是游艇服务员。
却因为长得像京圈公主,被剜了眼睛,溺死在海里。
小公主赔了两百万,我眼也不眨地收下,在谅解书上签了字。
邻居们都说:
「桂芳命苦啊。
「辛辛苦苦养出了个白眼狼,居然拿着亲妈的买命钱去整容啊。」
我不语。
这张脸,可是照着京圈小公主、大明星岑倩宁的样子整的。
我要用这张她最恨的、与她相似的赝品脸。
夺走她的一切。
1
随着我妈的尸体一起被送到我面前的,还有一张高达两百万的支票。
我眼也不眨地在谅解书上签了字。
主持完她的葬礼后,我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挥霍。
又是整容,又是买名牌衣服。
还报了一些艺术礼仪课程。
邻居们都说:
「桂芳命苦啊。
「辛辛苦苦养女儿那么多年,养出了个白眼狼。」
她们说就任她们说,我才不在意。
时间一长,我妈的死就渐渐没什么人在意了。
她们转而夸赞我:
「颜颜现在是越来越俊了。
「哪家医院技术这么好啊?」
我笑而不语。
这张脸,可是照着京圈小公主、大明星岑倩宁的样子整的。
能不美么?
2
岑倩宁这样的顶流,打个喷嚏都能上热搜。
她和男友京圈太子陆时衡的爱情故事,更是全国人民酒足饭饱后最爱的谈资。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算得上是天作之合。
然而太子爷花心,身边各种绯闻从未断过,两人因此总是分分合合。
最近的一次,是陆时衡看上一个小明星。
那小明星甚至怀上了他的孩子。
头条照片里,两人十指相交,浓情蜜意。
但没多久,就传来那个小明星不慎失足坠楼的新闻。
当场死亡,一尸两命。
不过她的死并没有引起多大波澜。
因为那天的热搜前几名是:
【小公主 离家出走】
【衡宁 cp 又吵架啦】
【猜猜这次多久复合?】
没有人在意那个小明星的死。
粉丝们更关注的,是陆时衡和岑倩宁似乎又吵架了。
这次,岑倩宁直接发了条微博。
说自己要去国外磨炼演技,短期内不打算回国。
有路人质疑:
「岑倩宁不是还有几部剧待拍吗?
「她这么一走了之真的没问题吗?」
很快就收到了粉丝的群嘲。
「抱一丝啊,有钱是真的能为所欲为。」
「别的女明星只是资本的玩物,但我们岑姐就是资本本身。」
「我姐火到你了,忍一忍。」
……
岑倩宁走后不久,粉丝们很快就发现:
太子爷陆时衡身边多了个人。
并且这个人,长着一张和岑倩宁有八分相似的脸。
对此,粉丝们态度很平和:
「哟,莞莞 18 号来啦。」
每次两人吵架分开后不久,陆时衡身边就会出现一个女人,并且多多少少和岑倩宁长相相似。
粉丝亲切地管这些人叫「莞莞」。
还给她们打了编号。
在她们看来,这些替身都是陆时衡对岑倩宁爱的证明。
毕竟……
莞莞类卿。
她是卿。
「陆总也真是的(扶额苦笑)……
「放不下颜面追妻,每次都要整这死出。」
「但是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莞莞 18 和岑姐长得是真的像。
「不知道陆总哪里找来的。」
能不像吗?
我挽着陆时衡的手臂,小鸟依人地偎在他怀里。
为了这张脸,我可下了不少苦功夫。
我妈和岑倩宁的眼睛很像。
我不但眼睛和她像,脸型也颇为相似。
我还费尽心思地微调了鼻子和嘴巴。
为了不让陆时衡调查时,发现我是蓄意整容后接近他的。
我不敢去正规的医院,只敢找一些地下黑诊所。
冒着烂脸、甚至倒在手术台上再也醒不来的风险,用了三年的时间,花数倍的价格,一点一点微调出来的这张脸——
这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入场券!
怎么能不像啊!
3
很快我就有了个自己的超话。
【莞莞 18 今天滚蛋了吗?】
当然,这不是我专属的待遇。
我的前 17 号前辈们,都同样有属于自己的超话。
都是衡宁 cp 粉闲着无聊建立的。
陆时衡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以往的替身们,最长不过 25 天。
最短的,只有 3 天。
于是,这些粉丝就每天在超话里面打卡。
记录新的这一任替身,猜测着我能在陆时衡身边待多久。
大部分都猜不超过一个月。
也有个别的表示看好。
「说不定这一位能打破一个月魔咒呢?
「毕竟她和岑姐是真挺像的。」
但即便如此,他们最多也就猜到了三个月。
谁都没想到我那么能苟,一莞更比十七莞强。
一个月过去了,我在;
三个月过去了,我在;
半年过去了,我还在;
十个月过去了……
陆时衡宣布要和我订婚了。
微博炸了。
4
岑倩宁连夜买了机票,从国外杀了回来。
她回国的前一夜。
陆时衡抱着我,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我的脸。
「到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我乖巧地点点头,说了声「知道啦!」,就开始贴心地为陆时衡准备明天见岑倩宁要穿的衣服。
我们订婚消息传出时,微博上绝大多数人都在骂我。
也有一小部分人认为,这是陆时衡刺激岑倩宁的手段。
很遗憾的是,她们猜对了。
岑倩宁将近一年都没回国。
陆大少等得不耐烦了,就想了这一出。
自始至终,我都十分配合。
毕竟,我能留在陆时衡身边这么久。
除了这张脸,再有的,就是我的百依百顺。
是真的百依百顺。
一点自尊含量都没有的那种。
陆时衡喜欢电竞。
我就去学着玩以前听都没听过的游戏,只为了每天能陪他玩一会。
陆时衡要吃核桃。
我就亲手掰,掰到指甲磨秃,十指血肉淋漓。
陆时衡时常酗酒。
为了让他能戒掉这个坏毛病,每次他喝多少,我就跟着喝多少。
原本滴酒不沾的身体,硬是灌了两斤的白酒。
结果胃出血,差点没抢救过来。
那之后,陆时衡就很少碰酒了。
甚至过了不久,他把烟都给戒了。
他身边的那群兄弟对我的态度,也转变了许多。
最开始,他们只把我当陆时衡身边的一个玩物。
可以随意地调戏,拿我取乐。
但渐渐地,有人看不下去了。
「陆哥,沉颜这姑娘是真不错。
「你别再这么耽误人家了。」
面对他们的忠告,陆时衡只是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少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有个公子哥嬉皮笑脸地说:
「陆哥,等什么时候你要是玩腻了一定跟我说一声。
「我不介意接接这个盘。」
说着,还无比油腻地掐了一把我的腰。
陆时衡当场黑了脸,拿酒瓶给他开了瓢。
还把他碰过我的那只手,硬生生踩断了。
你看,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在陆时衡心中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不然,我也不敢在他面前外放傻白甜网剧——
剧里的男主角为了刺激女主角,找了女配假装结婚。
女主知道后跑来阻拦婚礼。
婚礼上,两人互诉真心,解除误会。
女主角当场穿上那本就是为她而准备的婚纱。
二人幸终。
陆大少学习能力很强,很快将剧本照搬。
现在,男主角和女配都已到位,只等女主角回国了。
这场好戏就可以开唱了。
5
岑倩宁回国,圈子里照例为她设宴接风。
酒吧的包厢里……
我坐在陆时衡腿上,被他圈在怀里。
他明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场所。
也明知道,我很抗拒在人前亲热。
更知道,自从那次胃出血后,我一滴酒都沾不了。
可他还是把一整杯红酒塞在我手里,要我当众用嘴喂他。
只因为坐在对面的,是岑倩宁。
我微微垂了眸,还是依言照做。
唇舌还未相触,后脑勺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岑倩宁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扯开,随后一把推在地上。
酒杯在仓促间碎落在地。
有碎片刺进我的掌心,鲜血和红酒共同在白裙上晕开。
陆时衡看也没看我一眼,而是微微翘起唇角,懒懒地看向岑倩宁。
「岑小姐有何贵干?
「我跟我女朋友接吻,好像与岑小姐没什么关系吧。」
陆时衡语气不阴不阳道。
岑倩宁眼睛一下红了。
「陆时衡,你赢了。
「我承认我还是放不下你,行了吧?」
陆时衡唇角笑意愈深。
还没等他说什么,岑倩宁又道:
「我知道你是在故意刺激我。
「可是你明知道我最恨跟别人一样。
「为什么还要用这种下等贱民来刺激我?
「做我的替身,她也配?」
说着,她通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周围有人笑道:
「陆哥,玩大了翻车了吧。」
「还不快点去把岑妹追回来?」
陆时衡皱眉啧了一声,还是起身朝岑倩宁的方向追去。
周围的人都在哄笑,像是看了一出好戏。
谁都能看得出来,陆时衡只是拿我刺激岑倩宁。
没有人会质疑他对她的感情。
也没有人会相信,陆时衡会真的和我订婚。
自始至终,我都像个小丑,像个无关紧要的工具人。
笑声中,我缓缓的站起身。
面容平静地对所有人说了一句:
「抱歉,我先失陪了。」
笑声低了一些。
他们似乎这才意识到,我还在这里。
我没有再去看他们的反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6
出了包厢,我直接找了个廉价的旅店。
一住就是三天。
三天里,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醒来就点个外卖,惬意得很。
三天后,陆时衡终于找上门来了。
他看起来不太好。
头发乱糟糟的,两眼通红,胡渣也没刮。
甚至穿的衣服都还是三天前那一套。
我适时地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又像往常一般露出温柔的笑。
「怎么想到来找我了?
「岑小姐那边怎么样了?
「你们把话说开了吗?」
陆时衡无视了我的所有问题。
他直勾勾地望着我,眼神像将要噬咬猎物的狼。
「这三天为什么没回家?」
陆时衡声音有些嘶哑,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我后退了一步,微微皱眉道:
「岑小姐已经回来了。
「我再留在那边不合适吧。」
陆时衡一怔,有些烦躁道:
「你什么意思?」
我继续乖巧有礼道:
「你放心,我不会死缠烂打的。
「别墅那边我的东西,我过两天会去全部收拾走。
「保证处理得干干净净的,免得让岑小姐看了心烦。」
陆时衡看着我,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沉颜,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分手?」
面对陆时衡的问题,我微微皱起了眉头。
慢吞吞道:
「岑小姐都回来了。
「难道我不应该和你分手吗?」
「你休想!」
陆时衡脱口而出道。
他下意识地逼近,狠狠地攥紧了我的手腕。
力道之大,骨骼都似乎要被捏碎。
我吃痛惊呼出声。
陆时衡却分毫没有减轻力道,反而顺势将我拉到了他怀里。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双目赤红:
「我没说分手,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兔子急了也要咬人。
我红了眼,抬头看他:
「你们都要在一起了,我还留着做什么?
「当你们感情的第三者吗?
「陆时衡,我还没自轻自贱到这种程度。」
陆时衡怔了一瞬。
显然,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岑倩宁回来后,要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但他骨子里的霸道很快为他做出了答案。
「第三者又如何?
「我还养不起你吗?
「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我不会亏待你的。」
「啪——」
我反手给了陆时衡一个巴掌。
双眼含泪,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陆时衡,你混蛋!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自甘下贱的人么?」
我倔强地看着他。
「你以为我离开你就活不下去么?
「你以为我没有自尊,没有感情吗?
「你凭什么这么羞辱我?
「我告诉你,我之前为你做的种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心里有你。
「所以我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情。
「绝不是因为我是没有底线,也没有尊严的舔狗。
「你拒绝我一千次一万次,我都有勇气继续走向你。
「但既然你已经找到了你的真爱,那我的尊严不允许我再向前一步。
「陆时衡,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对你、对我、对岑小姐都……唔。」
我话还没说完,陆时衡高大的身躯就压了过来。
他面容阴沉得可怕。
不顾我的挣扎,用领带牢牢缚住了我的双手。
「颜颜——」
明明是亲密的昵称,但陆时衡的语气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还是太宠你了。
「把你纵成这样无法无天的样子。
「看来有必要,好好惩罚一下你了。」
……
7
我被陆时衡软禁了起来。
陆时衡把我看得很紧,几乎是寸步不离。
整整一个月里,他对我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各种高定奢侈品,流水一样地送到我面前。
豪宅、豪车,更是毫不心疼地转移到我名下。
甚至一收过去高高在上的少爷做派,开始对我嘘寒问暖,呵护有加。
「颜颜,你想清楚了。
「离开我,你还能过上这么好的生活吗?」
……
他不是真的变得尊重我了,只是想用锦衣玉食的牢笼彻底困住我,让我心甘情愿当一只没名没分的金丝雀。
我冷冷地看着陆时衡,没有丝毫屈服。
「有意思吗?陆时衡。
「一边和岑倩宁准备婚礼事宜。
「一边又不肯放我离开。」
没错,陆时衡跟岑倩宁要结婚了。
微博上的倩宁 cp 粉普天同庆。
至于我这个前未婚妻,自然是被各种群嘲谩骂。
「陆时衡,你放我走吧。
「我——唔!」
明明已经决定要跟岑倩宁结婚了。
但每当我一提要离开,陆时衡就会立刻撕下温情的外衣,露出暴戾的一面。
他毫不留情地啃咬着我的嘴唇,鲜血淋漓也全不在意。
只为了把我说的话全部堵上。
「颜颜,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陆时衡眉眼满是冰冷。
我回以倔强的沉默。
当然,我心里在笑。
我笑,陆时衡认不清我,也认不清自己。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
这些天,他陪在我身边的时间,远比陪岑倩宁多得多。
就连最重要的试婚纱的环节,他都以工作忙为由,推脱了。
但实际上,他对岑倩宁说工作忙的那一天,我「恰好」姨妈提前了。
陆时衡陪了我一天。
给我买止痛药,煮红糖水,用温热的手掌给我暖小腹。
等到好不容易把我哄睡了,才终于抽出空打电话给岑倩宁。
他在电话里说出「没空」两个字的时候,睡在一旁的我低低嘤咛了一声。
我想,岑倩宁一定听见了。
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坐得住。
如果说先前,她只是对我这张,和她相似的脸深恶痛绝。
那么在这一刻,她一定意识到了,我和陆时衡过往的每一任「莞莞」都不同。
这是陆时衡第一次,为了另一个女人,对岑倩宁说谎、敷衍。
甚至还是试婚纱这种大事。
我想,她一定意识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并且,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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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霸凌了我哥资助的女生。
我将她的头按进厕所坑里,往她抽屉里倒墨水,把她的试卷撕碎。
朋友不解:「你为什么这么针对她啊?」
我仰头冲她笑:「就不能因为我是个坏女人,仗着自己家里有钱,瞧不起家境贫寒的新同学吗?」
1
关于前世最后的记忆。
是浓硫酸溅进眼球带来的濒死剧痛。
我忍着巨大的痛苦,在模糊的视线里找到被我哥护在身后的林酒。
然后抄起蛋糕刀冲过去,捅进她胸口。
「一起下地狱吧!」
……
重新睁开眼。
入目格外清晰的景象让我愣神了两秒。
直到看到不远处,年轻了许多的林酒。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正拧开水龙头,往自己头上淋水。
一边淋,一边笑着问我:「你猜,他们会信我,还是信你?」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
原来是这一天。
前世我被认定霸凌她的开端。
见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林酒笑意加深:
「想好之后要怎么跟我道歉了吗,大小姐?——啊!」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我冲过去,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拖进厕所。
在她陡然凄厉的惨叫声里,把她整张脸按进坑里。
「淋点冷水就想给我扣黑锅了?来,我亲自教你,什么才叫真霸凌。」
林酒发疯一样地挣扎,两条胳膊安了马达一样狂甩,还是没能挣脱我的桎梏。
只能把脸埋在脏水里,张嘴发出模糊的声音:
「陆心喜你放开我……咕噜……呕——」
我仰天大笑:
「嘴这么脏,等会儿告状前记得洗干净点!」
管这是重回过去,还是死后幻觉。
都无所谓。
我直接彻底疯狂。
2
前世,我死在自己人生最辉煌的那一天。
那天,我斩获第三个影后,穿着高定礼服,和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江添站在全网直播的盛大订婚宴上。
然后他向所有人宣布:「我绝不会和一个高中就霸凌同学的败类订婚。」
在我不敢置信的眼神里。
林酒从台下走出来。
含着热泪,仰头微笑:
「陆心喜,还记得我吗?被你霸凌了十年的林酒。」
「你大概想不到,有一天我也会和你站在平等的位置。」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不怪你了。」
「再回首,轻舟已过万重山。」
全网直播,她当场爆红。
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哥和江添安排好的一堆记者就冲了进来,将我团团围住。
「陆小姐,听说你在片场依旧保持着霸凌新人的习惯?」
「前些日子有人拍到你去医院看妇科,是因为私生活不检点得了脏病吗?」
有极端粉丝从人群里冲出来,将手里的硫酸泼向我的脸:「婊子,去死吧!」
液体泼过来,铺天盖地的灼痛胶着在脸上。
我的视线再也没有清楚起来。
从天堂跌落地狱,不过转瞬之间。
3
回过神,我松了手。
看着林酒气若游丝地倒在地上。
那张无辜又清纯的小脸满是污浊。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哭吧,闹吧,就顶着这张脸,去跟全世界说我霸凌你了——去啊!」
尾音蓦然抬高。
我想到前世被硫酸溶解五官的痛意,又往她脸上用力踩了两脚。
这才转身离开。
教学楼下,同桌苏岚在等我:
「体育课都开始老半天了,你在楼上干什么呢?」
我轻描淡写:「哦,霸凌了一下新同学。」
她震惊地转过头:「什么?!」
我说:「鲁迅说,当全世界都觉得你是霸凌女时,你最好真的是。」
「鲁迅……说过吗……」
「这不重要。」
我和她走到操场边,迎面撞上江添。
他与我并不同班。
但全校同学都知道,他是我陆心喜青梅竹马的男朋友。
江添的目光从我脸上滑过,若有似无地落在我身后:
「心心,怎么来这么晚?对了,听说你们班新来了个转校生?」
前世,林酒每一次给我泼脏水时。
他总是会让我给林酒道歉,把事情揭过去。
看似站在我这边。
实则三言两语就坐实了我霸凌的罪名。
想到这里,我毫无征兆地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
一旁的苏岚再次震撼。
而江添表情未变,只眼神微冷了一下,便恍若未觉。
亲昵地低下头,蹭了蹭我的脸颊:
「怎么了心心,心情不好吗?」
4
前世,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
江添小时候被他妈丢在游乐园后,被孤儿院收留过一段时间。
在那里,他认识了一个阳光开朗的小女孩。
她和他睡同一张床,给了他一颗糖吃。
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这道光就是林酒。
并且,在她刚转学来的第一天,江添就认出她了。
他一直对林酒口中我欺负她的话深信不疑,恨我入骨。
却碍于自己私生子的身份,不得不忍气吞声地讨好我。
因为他需要通过和我联姻,在家族站稳脚跟。
想到这里,我开口道:「分手吧。」
他瞳孔蓦然一缩:「……为什么?给我个理由,心心。」
我抽出纸巾,一下一下擦着被他蹭过的脸颊:
「不想和小三的儿子谈,嫌脏,这理由够吗?」
5
离开后,苏岚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中邪了。
她能这么问我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高中时的我,是如此直白又热烈地喜欢着江添。
每天放学等他一起回家,烤饼干弄得满手是伤,还笑眯眯地给他送过去。
我的偏爱,明显到全世界都知道。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刚上高三的陆心喜已经死了。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死过一次的,钮祜禄心喜!
6
一整天,林酒都没再出现过。
我知道,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那张脸。
若不能充足地加以利用,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我很有耐心地等着。
很快就到了周六,我的十八岁生日。
爸妈一早就说过,要办一场盛大的晚宴,庆贺我成年。
结果公司临时有事,他们不得不晚到一会儿。
水晶灯光芒璀璨。
我穿着高定小礼服,沿着旋转楼梯走到客厅。
远远地看到了我哥陆心廷。
他西装革履,正顶着一张神色淡漠的脸叫我:「陆心喜,过来。」
我走过去。
假装没看到他身后目光幽邃的江添,和泫然欲泣的林酒。
甜甜一笑:
「哥哥叫我干什么?是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吗?」
陆心廷眼神冷然地看了我片刻,开口:
「霸凌同学,辱骂朋友,陆心喜,陆家的家教是这么教你的吗?」
他说话时音量没有丝毫减小。
一时间,在场所有客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边。
「哥哥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我看向林酒,歪了歪脑袋,
「我辱骂谁了,又什么时候霸凌同学了?我都不认识她。」
「现在嘴硬已经晚了,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今天爸妈不在,我替他们管教你。」
说着,陆心廷从一旁的博古架上抽出戒尺。
看着我,一字一句严厉道,
「跪下。」
7
偌大的宴客厅里,无数人投来看好戏的眼神。
「什么,霸凌同学?陆家的女儿还干这种事啊?」
「哎哟,被娇养长大的,见不得别人比自己优秀也很正常。」
「还好她哥主持公道,不护短。」
在林酒得意又挑衅的目光里,我挺直了脊背。
微笑着口吐芬芳:
「哥哥在说什么鬼话?知道的以为你是陆心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清朝的孤魂野鬼上了身。」
「我这辈子只跪逝者先祖。」
我歪着头,上上下下反打量他片刻,恶劣地笑起来,
「这样吧,你现在出门找个楼跳,我当即跪下磕三个头送你走。」
陆心廷的脸色骤然沉下来。
林酒在他背后,假模假样地开口:
「陆同学,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欺负我也就算了,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哥哥这么说话呢?」
她睁大眼睛,泪水浸出,刻意摆出一副幼态又无辜的天真表情。
一旁的江添看到了,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晦暗之色。
尔后,他低声开口:
「心心,既然做错了事,认错道歉就好了,没必要——」
我也睁大眼睛,苦恼道: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狗叫,你们能不能用我们人类的语言重复一遍?」
「够了!」
陆心廷厉声呵斥,
「陆心喜,你一个女孩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是谁教你这副满口脏话、毫无教养的样子?」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反而会带着强烈的偏见,一次又一次把我钉死在耻辱柱上。
我扯扯唇角,学着他的样子冷笑起来:
「爸妈都忙,没空管我,你猜是谁教的?」
「当然是你啊,我亲爱的哥哥。」
8
前世我对陆心廷一直又怕又爱。
他大我好几岁,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个威严的哥哥。
小时候,爸妈忙着处理公司里的事,是他来管我。
稍有做错的地方,我就会被戒尺打手心,被他罚不许吃饭。
我抱着捡到的卷毛流浪小狗回家时,他不许保姆给我开门:
「脏兮兮的,家里不欢迎这种东西。」
我就无措地抱着小狗,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一整夜。
那时候我年纪还小。
总以为他性格就是这样,学不会别人家哥哥宠爱妹妹的温柔姿态。
直到林酒出现。
我才发现。
我哥并不是不知道怎么温柔。
只是那个对象,并不是我。
我见过他坐在车里给林酒递热牛奶,揉着她的头发说:「要按时吃一日三餐,钱不够还有我。」
也见过林酒在下雨天抱起瘦弱的流浪猫,而他为她撑着伞,轻声问道:
「你想养它吗?」
林酒喝醉后揪着他的衣角说胡话,他耐心地听着,眼里全是温柔之色。
前世我一直困在爱的骗局里。
困惑我哥怎么不爱我,我的未婚夫怎么不向着我。
重活一世才幡然醒悟。
我是完全独立的个体。
并不是没有爱,就不能活。
9
这场生日晚宴到底没能圆满结束。
因为我毫不退缩地和陆心廷对峙时,爸妈终于回来了。
他们客客气气地道谢,送走了满厅客人。
林酒还想在我妈面前故技重施,继续卖惨,结果被她一个微笑堵了回去:
「不好意思,这位同学,我们陆家的事会自己处理,请你先离开。」
林酒一哽,几乎含泪地看了陆心廷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等家里只剩下我和陆心廷,我爸终于一脸威严地开口:
「好了,现在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不等陆心廷开口,我抢白道:
「前段时间学校新来了一个转校生,刚转来第一天就发疯往自己头上泼水,还非说是我泼的,说我霸凌她。」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哥哥一直在资助的贫困生,叫林酒。」
坐在沙发上的陆心廷猛然抬起头看向我,眼里全是震惊之色。
很惊讶吧,哥哥?
你们俩暗通款曲的事,这么早就被我发现了。
我按着通红的眼角,语气哽咽:
「其实我没有怪她的,一场生日而已,我不过就是了。」
「我只是难过,哥哥为什么不信我……」
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林酒一个人会装白莲花。
在我带着哭腔的声音里,事情被爸爸一锤定音:
「好了,不管谁欺负了谁,都不许再闹了。」
「闹大了,传到外面去,对你们都不好。」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10
回到学校,我开始正大光明地霸凌林酒。
往她抽屉里倒墨水,在她用带口音的英语背课文时大声嘲笑。
把她的物理试卷撕碎,一片片洒在她头上。
「去啊,继续去告状啊。」
我笑着说,「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情吗?」
一片碎纸从她头发上晃晃悠悠地飘下来。
她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怨毒。
到最后,却还是发着抖,哭着跟我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陆同学,如果我有哪里让你觉得不开心了,我现在就跟你道歉,我改正好吗?」
「你活着就让我觉得不开心。」
我稀奇地挑了挑眉,「你要怎么改正呢?现在就去死吗?」
她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继续哭。
我第一次发现,当恶女是这么爽的一件事。
她当然也告诉老师了。
老师叫我去办公室。
我哭着把生日晚宴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拿出一张医院的诊断证明:
「那天就因为她造谣,我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我每天想起来就会哭,连睡着了都会从噩梦里惊醒。」
「我现在还在看心理医生,吃药,医生说我已经重度抑郁了。」
最后老师还得反过来安慰我。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不喜欢林酒。
苏岚很不解:「你到底为什么这么针对她啊?她干过什么坏事吗?」
我仰头冲她笑:
「就不能因为我是个坏女人,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就瞧不起家境贫寒的新同学吗?」
「少来。」
她白我一眼,
「你要是那种人,为什么不欺负我啊?我家可比她穷多了。」
「刚做朋友的第一天,你就把我高中三年的文具都包了。让我信你霸凌同学,还不如信我是武则天。」
「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是啊。
这点道理,谁都懂。
可就是我哥和我喜欢的人,不懂。
我弯了弯唇角,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11
一个月后就是学校的一百年校庆典礼。
前世,林酒就是在陆心廷和江添的安排下,在校庆晚会上表演了一曲钢琴独奏。
因而被前来观礼的特招办老师看中,获得了唯一一个特批录取的资格。
至于我呢?
我四岁学舞蹈,练了十多年,本来也准备了一支古典舞。
结果江添找到我。
他在夕阳西下的校园里抱住我,低声说:
「能不能不去跳?心心,我不想让那么多人看到你那么漂亮的样子,我会吃醋。」
「就跳给我一个人看,好不好?」
我那会儿也是个傻逼。
还沾沾自喜觉得这是他在意我的表现。
于是演出那天,我真的没有去。
就在无人的舞蹈教室里,给他跳了一遍又一遍。
一曲终了,大礼堂远远传来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江添听到了,突然笑起来。
他在我面前总是温柔又沉默,连笑容都是轻轻浅浅,像隔了层雾气。
我第一次看到他情绪波动如此明显的样子。
于是停下舞蹈,傻乎乎地问:「你很开心吗?」
他停顿了一下:「开心。」
那时我还以为,他是因为我给他一个人跳舞而开心。
很久以后才知道。
他开心,是因为林酒的演出大获成功。
他生命中唯一的光,有了光明灿烂的未来。
12
我把早就拟好的舞蹈节目报了上去。
不过这一次,不是独舞。
班上所有对演出感兴趣的女生,都被我拉过来,排了一支群体古典舞。
我自费给大家请老师,买最贵的演出服,定制最好的道具。
对比之下,林酒的白裙钢琴独奏,就显得过于简单了。
也不知道她在陆心廷面前哭诉了什么。
那天晚上,我放学回家,就被他拦在花园里。
「陆心喜。」
我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校庆表演,你的节目,弃权吧。」
我笑了笑:「陆心廷,你又在狗叫什么?」
「别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
陆心廷眼中浮出一丝冰冷的嘲弄,
「如果你非要去,后果自负。」
我停住脚步,盯着他森冷的眼睛:
「哥哥,你的小白花学了十多年钢琴,都没信心在跟我同台竞争的时候胜出吗?」
「真是个废,物。」
13
离校庆汇演没剩几天的时候,江添找到了我。
「心心。」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好。但你拉黑了我所有联系方式,又不肯见我。」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心心。你是对我有误会,还是……喜欢上了别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嗓音甚至带上了一丝鲜明的痛意,
「可是,你明明亲口说过,你永远只会最喜欢我。」
一股怒气混合着尖锐的刺痛,蓦然窜上心头。
从前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了他好多年。
他说不喜欢我拍吻戏,我就真的因此放弃了很多名导递来的橄榄枝。
他说林酒出身不好,在孤儿院一直被欺负,让我不要太跟她计较。
我就一次又一次地原谅她的冒犯。
我只想用真心换真心。
换来的,却只有他们对我持续了十年之久的污蔑和恨意。
这一刻,我突然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
伸手揪着江添的衣襟,推他重重撞在身后的树干上。
他疼得倒抽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被我一巴掌抽在脸上。
我没有丝毫留力。
他那张肤色冷白的脸,当下就红肿起来。
我凑近他,一字一句道:
「你和林酒很早以前就认识,我已经知道了。」
「你不是喜欢她吗,怎么又来我面前装深情?」
「还想一边吊着我、利用我,一边去给你的小白花当舔狗。」
「你真是跟你那知三当三的亲妈一样,下贱。」
最后一个字说完,他眼中的情绪酝酿如同骤降的风暴。
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嗤笑一声,松开他,转头就走。
14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很罕有地梦到了前世,我死后发生的事。
在蛋糕刀插进林酒胸口之后,我就在极致的痛楚中死去了。
而她被送进医院抢救。
病房外,江添揪着陆心廷质问:
「你明明说过,你会安排好一切,你会保护好她——」
陆心廷拂开他的手,冷声道:
「我已经答应和你共享她,你一个私生子,没有我的帮忙,能掌控陆家吗?别得寸进尺。」
江添踉跄了几步,反驳道:
「是你帮我吗?明明是——」
话说到一半,猛然截住。
陆心廷冷笑:「是啊,是我妹妹帮了你,可是她已经死了。给她泼硫酸的那个人,还是你亲自联系去安排的,忘了吗?」
江添沉默地站在原地。
抢救室门上红灯闪烁。
片刻后,林酒被推出来。
医生说:「病人仍未脱离危险期……」
江添的目光从她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掠过,颤了颤。
然后平静地开口:「我没忘。」
「我也从来不后悔。」
……
我从梦里惊醒,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扒着马桶干呕了很久。
等到直起身后,撑着台面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遍布红血丝的眼睛里,充斥着恨意。
「不后悔……」
我喃喃道,「没关系,这辈子你会后悔的。后悔出生。」
「等着瞧吧。」
15
到了校庆汇演当天。
我在学校人工湖旁撞见了林酒。
她穿着一条低调又奢华的银色小礼裙,颈间也多了条昂贵的钻石项链。
我心知肚明,大概率是陆心廷买来安慰她的。
「陆心喜,你以为陆家千金这个身份能永远保护你吗?」
「你霸凌我这么久,真以为我不会反击吗?」
「我会让你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就算你知道了江添和我的关系又怎么样?他爱的是我,你哥哥也只爱我。」
「你这种人,根本得不到任何人的爱。」
她逼逼赖赖说了一大串,我笑了笑,只回了她一句:
「厕所水好喝吗?」
然后在她骤变的脸色里,转头离开。
傍晚时分,如火的夕阳在天际寸寸铺开。
我和舞蹈队的一群女生换好演出服,提着裙摆从舞蹈教室赶往演出后台。
跑到半路,我才发现自己准备好的结尾谢幕的道具不见了。
「是落在舞蹈教室了吗?」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打算回去找。
苏岚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没事,东西又不重,我一个人就拿得动。」
我笑着说,「你们先去后台化妆,然后找布景老师安排一下我们的道具顺序,」
偌大的综合楼空空荡荡。
我提着漂亮的鎏金裙摆,大步迈上楼梯。
却在即将抵达舞蹈教室那一层时,停了下来。
几步之遥的台阶上,站着一个人。
晚霞金红色的光芒从窗外照进来,却只落在他一小半脸上。
大半张脸都沉在黑暗里,一双眼幽邃如深海漩涡。
江添。
他低低开口,嗓音里像是压着一场将落未落的大雨:
「心心,你要干什么?」
「关你屁事,滚远点。」
我要越过他,抬步往楼上走。
肩上却骤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
我思维迟滞了一秒。
反应过来时,身体一轻,已经整个人向后倒去。
身后是高高的几十阶楼梯。
我后背着地,重重地从台阶上滚落下去。
铺天盖地的痛感里,我摔在铁栏杆旁边,脚踝骨头几乎传来轻微的断裂声。
江添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下来,停在我身边。
他还是用那双平静又哀伤的眼睛看着我。
开口时,嗓音却一片冷漠:
「心心,不要怪我。」
「你从出生起就什么都有,哪怕错过了这次机会,还有很多条路可以走。」
「可是阿酒和你不一样。」
「她已经在她能努力的范围里,做到最好了。」
说完,他握住我已经扭伤的脚踝。
将我的小腿,用力向旁边的铁栏杆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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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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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的一生》
我是万人供奉的神女,可我却屠了皇族,降了天灾,只为回家。
1.
三百年前,我本是修仙界的气运之子,却因意外来到这个世界,而这里的天道压制我,我无法施展灵力,又碰巧被皇帝抓住,关在了地下暗牢中。
最开始的我不肯屈服,无力地跪坐在肮脏的地面上,衣衫不整,朝着面前的皇帝咬牙切齿地嘶吼。
「你们想得真美,让本尊为你们效力,这不可能。」
「不过是个女子,为皇室效力是你的荣幸。」皇帝冷漠地吩咐道「来人,上鞭刑。」
狱卒听到命令,手持鞭子来到我的身后,一鞭接着一鞭抽在我的背上,背上的红痕不断出现又不断愈合。
那时我已如凡人弱小,只余元婴的强大躯体分毫未变,即使这样,我的疼痛还是未减分毫。
可天之骄子的自尊心不允许我求饶,我咬牙忍痛。
「继续上刑,直到她愿意为止。」
这个世界灵力充沛,却未有修炼之人,而凡人的刑罚又最是残酷,折磨手段自是多样。
吊着,淹着,针扎,杖打,层出不穷的刑罚不分昼夜地折磨我。
这期间不给吃,不给喝,不让睡,还时不时的有人在一旁进行说教,包括但不限于劝说,贬低,辱骂,威逼,利诱。
我坚持了整整十年,十年呀!连皇帝都换了一任,我的精神终于坚持不住了,我屈服了。
我恨他们,我还是想要反抗,直到那百年的屈辱彻彻底底的让我没了骨气,
百年间,无数的皇嗣来过我的房内,他们践踏我的尊严,欺辱我的身躯,希望我诞下像我一样长生不老的皇室的子嗣。
我顺从了,但不怀上孩子,是我最后的抵抗,那惨死在乱葬岗的调教老鸨是我恨意的象征。
每想起过往种种,我恨呀,我恨死了皇族的每一个人,我恨得想把他们千刀万剐,可这有什么用,一切都是徒劳。
我好恨!
2.
「神女大人,太子殿下觐见。」我的贴身婢女明翠前来禀报。
我抬起头,突然惊醒,才发觉,刚才我又回忆起来那些不堪的过往,我晃晃头,哪里是过往,明明现在的我也很不堪。
感受经脉中积攒了百年的百姓的信仰之力化为的灵力,我知道,是时候报仇了。
他们也该付出迟了几百年的代价了。
我立刻挥挥手,朝她交代了几句,让她退下。
明翠立马会意,下去向神女殿的人传达我的命令。
我端坐在桌前,抬头静静看着前方,门开了,走进来一位面容俊美,身姿挺拔的男子,他身后跟着许多随从,身着绣着金丝的黑红朝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上位者的高傲和威压,正是太子萧景元。
我只看了他一眼,就迅速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跪在他面前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他站在我面前,高高在上地蔑视着我,嘴角微微勾起,显然我这幅低眉顺眼的样子取悦到了他。
「起来吧,今晚来东宫吧。」他的语气如同施舍,可他就是对他那些妾室都至少带点重视。
我低垂着头,掩下眸中逐渐增生的恨意,手指甲被我掐进掌心的肉,血液流出伤口,手中湿润。
我又再次磕头谢恩,不过十几秒伤口就已愈合,流出血液也融入手掌,再没痕迹。
这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曾经是百年元婴的天之骄子,我曾经抬手便可翻云覆雨,我曾经也是无数人畏惧的清止尊者。
也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生命在变短,伤口愈合的时间越来越长,伤口也越来越深。
我快能被杀死了,被彻彻底底的杀死。
不仅仅是这些,我那些无形的气运、功德,甚至是神魂中的魂力都在流逝。
可元婴的寿命最多不过只有一千年,我已经五百岁了,而我是活不了那么久的,我最多再活两百年,再回不去,我就真的要身死道消了,连残魂都留不下。
天道呀!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既然你想要用我的命填补你的世界,就别怨我心狠手辣了。
该死,他们都该死,我定要让他们万劫不复。
我的手向暗处的人挥了挥,我的人便悄无声息地把太子的人带下去,屏退了周围的所有下人。
我再抬头,脸上已不见恨意,只余满是爱慕讨好的虚假面具。
我本身就是天之骄子,自然生的一副天仙容貌,绝世难见。
此时身姿摇曳,白皙嫩滑的手搭上他的肩,直直地注视他的眼睛,眸中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彩,声音里也带着蛊惑。
「不知太子殿下,喜欢什么样的衣裳呢?」
太子萧景元看向我的眼神逐渐迷离。
我的手渐渐抚上他的脸颊,灵力包裹着一丝神识,附着在他的神魂之上,神识汇聚成傀儡印,烙印在他的神魂之上,逐渐深入,神识分散出数条丝线,分布在他的四肢百骸,顷刻间,傀儡印成。
只一瞬,萧景元的眼神变得空洞,身体也不再动弹。
同时,天道的反噬使我也瞬间吐出一大口鲜血,鲜血吐在地上,把地面染得血红,血溅在我淡色的衣袍上,如同朵朵绽开的血梅,妖艳又不堪。
我无力地后退几步,身躯跌靠在身后的桌子上,我用手擦擦嘴上,看看手掌、衣袖、地面上鲜红的一片。
成了,成了,我终于可以开始报仇了,完成控制皇室继承人的第一步,我未来的计划将会更顺利。
与此同时,院内一棵百年古树被一道天雷直接劈断,上面焦黑一片,还带着丝丝雷电。
天边也传出滚滚雷声,闪电乱舞,似是气急败坏。
于是我看向天,放肆地露出挑衅的笑容,缓缓地开口「天道,想用我的命铺你的路呵呵,等着吧,你的世界一定会生灵涂炭的。」
3.
我转身,去换了身干净衣裳,再次回来,我看着站在那的萧景元,意念一动,他的双目恢复神采,身体也不再僵硬。
「走,去东宫。」我命令道,虽说侍寝一事不必了,但东宫还有我需要的东西,我需要亲自走一遍。
他看向我,眼中的怒火想是要喷涌而出,仿佛下一刻就要开口说些不干不净的话教训我。
我厌恶地看向他的眼睛,他捂着眼倒在地上,张着嘴想要喊出来,却没有声音。
「想好了再说话,还有不要那种眼神看向我,不然下次就不只是疼了。」
一介凡人,让我用了下三滥的魅术,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我迟早把他的那双眼剜了,报了他前世今生的仇。
等他再次站起来后,他的眼神中已充满恐惧,害怕得一动不动。
我上前狠狠踹了他一脚,发泄恨意。
「等什么,给我滚。」
我们走出殿中,周围空无一人,这里我事先就已经让人离开了。
「药一,出来。」我喊一声。
一个身手敏捷的黑衣人迅速来到我面单膝跪下,双手递给我一个玉瓶。
这些人是我百年内秘密豢养的死士,誓死为我效命,早已替换了神女殿中所有的人,其中还有一部分为我传教,一部分是我的眼线,分布在宫中和朝堂做我的助力。
「恢复原样。」
我接过玉瓶,转过身,朝黑衣人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转眼间,人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我和萧景元走后,周围渐渐出现了洒扫的宫女,来往的太监,园中的那棵树被人清走了,殿内的血迹也被明翠指挥着人清掉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我们来到神女殿外,太子的随从已经在这等着了。
我和萧景元分别上了两辆马车,我坐在马车上,静静地思考以后的计划。
一路顺利,我下了马车,跟随着太子去了书房,当然萧景元他不是自愿带路的,但傀儡印的存在,让他一旦反抗我就会感受到灵魂撕裂的疼痛,他不得不服从我。
其实我是可以直接让他失去意识,成为我的傀儡的,但我更想让他清醒着,感受时时刻刻被人控制的滋味,让他生不如死,体会体会我万分之一的痛苦。
进到书房前,我看见一个宫女从里面出来,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神女大人安,太子殿下安。」
她行礼的动作不太熟练,我没来由地感到警惕,是天道新选的气运之子吗?不像,我没有感受到强大的气运,那应该就是天道新选的眼线。
「杀了吧,挺碍事的。」
夜色中即刻窜出几名黑衣人向宫女追去。
我没再理会,和萧景元一起进入书房,我对他说
「把皇城禁卫军的布防图给我找出来。」
话落他便去角落去开机关翻找布防图。
而我则是看向糊在墙上的地图,地图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墙面,这张地图乃是是前朝耗费二十年时间绘制出来的全国山河驻军图。
其中囊括了全国及周边地区所有重要的山脉和河流,以及各个边关防守要塞,各省重要地区和其驻军。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因为这就是一百年前我亲自要求绘制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方便布阵。
可当时皇帝忌惮我,即使绘制出来了,也只是皇室密传,从没让我看过,就连当时的画师和工匠都被秘密处理了,为的就是无人知晓。
直到今天,我看见了,这对我布阵有着莫大的便利。
修士的记忆向来好,我也一样,只看了一遍,就已将地图记在脑海了之中。
萧景元也翻出来布防图,颤抖着双手递给了我,此时他的眼神再也没有仇视,只有无尽的恐惧。
而我看着他渐渐笑了,发出低低的笑声,妖冶且癫狂。
「该死,你们都该死。」
你们凭什么夺走我的一切,凭什么牺牲我,我为什么要死。
他看见我这副模样抖得更厉害了。
我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恨意空前绝后地高涨,不受控制发动傀儡印,几乎要把萧景元的灵魂撕裂,他疼得在地上不断翻滚,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头忽然一阵刺痛,我的精神重新恢复清明,是我在神魂中设的定魂咒起作用了。
自从被困在个世界后,我的神魂就一年比一年不稳定了,如今已隐隐有消散之相,这也是为什么我活不长了。
再加上三百年前的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我时常梦魇,白日里也会癫狂,有入魔的迹象,不得已,我必须给自己下咒,防止我入魔疯掉。
我必须快一点了,我必须活下去,我的父母还在找我,我不能死,我不要死。
我扶着脑袋,一把拿走萧景元刚翻出来的布防图,跌跌撞撞地走出书房,准备回神女殿。
4.
夜已深,我走在路上,一个没看清,忽的迎面遇上了人,差点跌倒,还是有人扶住了我,才没摔下。
「神女大人安,不知神女有何需要帮助的。」听声音,是太子妃秦婉,如此,便不需要我再去找她了。
她让身边的宫女扶住我,很识趣地没提起我的不对劲,和我来这的原因。
我缓了一会,待神魂稳定 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
「据我所知,太子妃的父亲身患重病,已卧床不起了,对吧?」秦婉的父亲是镇远大将军,手握重兵,几乎全国的边关都有她父亲的军队。
而前不久,却不幸患病,命不久矣。
秦婉一时有些怔愣,似是没想到我会知道她父亲的病。
毕竟她的家族为了不趁机被皇帝削权抄家,硬是瞒了大半年。
我将我来时带来的玉瓶拿了出来,递给了她。
「拿好,这个能治好你父亲的丹药。」自从成为神女后,多年来,我前前后后寻了极多的药草,这玉瓶装的正是我专门为他父亲炼制的丹药。
太子妃没有犹豫,当即接过玉瓶,对我跪下。
「神女大恩,愿救家父,有何所求?臣女在所不辞。」
「不错,臣女?这是代表了你的家族。」我笑着问她。
「正是,愿听神女吩咐。」秦婉肯定地回答我。
「好孩子,本尊今天就吩咐你一件事,待你父亲病好,将这几样物品,用合适的方式,放置在地图上的标好的位置。」她父亲的势力正好可以助我布阵。
说罢,我挥手,在我从原世界带来的储物袋中取出几个纹路复杂的阵盘和珠子以及一张地图,递给了秦婉。
她郑重地收起这些,又向我道了声谢。
「谢神女大恩,臣女无以为报。」
我点点头,又不着痕迹地说。
「以后私下里不必再叫我神女大人,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我本名倾希,号清止,若是叫我,如果可以,清止尊者便可。」
「好的,清止尊者。」秦婉笑着看着我,那笑容是温暖,是我这几百年难得一见的不带杂质的笑。
这一幕让我心中感到几丝怀念,曾几何时,我在修仙界时也是万人敬仰的天之骄女。
「清止尊者,太感谢你了。」
「清止尊者,你真是太厉害了。」
「清止尊者,她可是我的师姐呢!」
三百年前的那些百姓,师弟师妹们还历历在目,不知道都他们怎么样了。
等我报完仇,也就是我回去之日了,到时候,如果我还能修炼就随父母一起飞升,如果自身受损太严重了,就像个凡人一样,在父母、师弟师妹们陪伴下度过个一两百年,也算圆满。
一想到未来的生活,我心中也好受了许多。
但愿一切顺利吧。
5.
我转身离开了,坐在马车上,我不禁思考,我真的要用这种方法回去吗?吸收整个国家的国运助我开启时空通道,是不是对百姓们太残忍了点。
我又摇摇头,我本身就是修士,杀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再说他们本身已经享受了三百年用我的气运带来的安宁,不过是死些人罢了,他们本身就欠我的。
我回到了神女殿,我再次屏退了周围的宫女太监,走入我的寝殿之中,越过床榻,径直走向最后面的墙壁。
这里的墙壁干净整洁,周围却有一股奇异的香气。
我将一只手放在墙面上,缓慢有规律地敲击了几下,墙面下出现了一条通道。
更浓郁的香气涌出,却有一丝腥味。
我走了进去,将手中的布防图放在通道中的暗格里后,进入了通道尽头的房间。
里面有占据了两面墙的柜子,靠墙有了一套桌椅,桌面上摆放了许多瓶瓶罐罐和药草。
香味却变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血腥气。
我走到一扇门前,推门进去。
房间里锁着三个人,分别是当今病逝的太后,流落民间失踪的四皇子和被土匪掳走的丞相嫡子。
每个人都被固定在墙上,只有一只手放在架子上锁着。
他们的食指被划开,涂抹上了特制的药物,使伤口无法愈合,血液不断从伤口出流下,滴入架子下的碗中。
几个人身上毫无生气,如果不是还在起伏的胸膛,彰显着他们还在呼吸,任谁都觉着他们已经死去。
其实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死去,只是让我使了些手段关在了这里,被用我特制的药物吊着命,供我取血。
「你又来了。」丞相嫡子林安华对着我抬头,有气无力地说。「你为何不能放下些事,要如此痛苦,不仅折磨自己还折磨别人。」
他的肤色因长期不见阳光,加上不断地取血导致的虚弱,白皙得不太正常,面容也更显病态,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了他那张堪称绝色的脸。
我蹲下身,掐住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他的容貌,以前都没太注意,他竟如此之美。
「不愧是天道找来教化本尊的人,这容貌放在我的世界都算得上极品,天道可真是用心了。」我放下手,站起身摇摇头。
「可惜了,是来阻挠我的人。」好好一个美人,硬是让天道派来教化我,企图让我喜欢上他,依靠我对他的感情,让我心甘情愿地放弃复仇,留在这个世界。
「别费劲了,天道到底许诺了你什么?让你到现在还想着劝导本尊。」我看着他,不解地摇头。
「实话告诉你,你不是第一个天道选择的人,在你之前有不知多少人都死无葬身之地,那个叫什么来?」我低着头回忆了片刻。
「想起来了,是叫攻略者吧,不过你和他们是有区别的,你是天道第一个重视的人,天道在你身上倾注了不少气运,你也算得上半个气运之子。」
我看到,他瞳孔放大,似是被我的话震惊到了。
我轻笑了几声,不就是杀了他几百个前辈吗?至于这么震惊吗?
「照那些攻略者的话叫抹杀,可你是放本尊眼皮子底下的,再说你身上还有源源不断的气运,死谁也轮不到你呀。」我弯下腰,越说离他越近,像是在逼问。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听天道的话?他既给不了你什么,也不会威胁你,难道你有什么把柄在天道手中?」
他的身体微微颤动,就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我观察着他的反应,得出结论他确实有把柄,我忽地想到他的家族,似乎对他很严格,原来如此,这是顾忌到了家族。
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我不再询问。
「瞧你,害怕什么?放心,本尊不会杀你的,而且本尊甚至会让你多活不少年,你的利用价值比他们高多了。」
他是天道的人,他的血多少可以屏蔽天道对我的探查,减缓天道对我的索取,让我有喘息的时间。
我直起身来,对着他笑,可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残忍。
「别担心了,等你死后,本尊会给你立个碑的,不至于像他们一样惹怒了我,被本尊杀补充灵力气运,最后连个遗体都留不下。」
我说的话既是对他的安抚,也是对他的警告,警告他不要再想着阻挠我。
说完,我也不再理他,转身端走了那三碗血,坐到了桌前。
我将三碗血按照一定的比例到入另一个碗里,又加入了些药草混合。
调制好后,我端着碗回到了关着他们的房间,坐在椅子上,当着他们的面,开始喝。
血喝进身体,化作丝丝气运和灵力留入我的四肢百骸,全身上下格外舒服。
喝完后,我的嘴唇因鲜血显得十分艳丽,我舔舔嘴唇,越发觉得不满足,想要更多。
这是禁术的副作用,会让人越发嗜血,使用不得当,使用者就会开始为了血液大肆屠杀,最终沦为无意识的魔。
如果不是天道逼我逼得太紧,我也不至于使用这些邪修才会用的禁术。
喝血也喝了十来年了,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6.
我走出房间,找了三个做工极好的玉瓶,拿回了房间,并关上门。
「唐书涵,萧盛恒,你们俩马上可以解脱了。」我拿着两把小巧的匕首,朝着太后和四皇子走去,解开固定他们的铁铐。
「好好配合本尊,取完这最后一次血,本尊就可以放你们自由。」
「我,我要出去,你,说什么,我都照做,只要,你,你能放我出去,我不想再在这受,受折磨了。」唐书涵,也就是太后,听到我的话立马就拽着我的衣摆求我。
另一个四皇子也连滚带爬地过来抓住我的衣摆。「啊啊,啊啊,啊。」
两人因为多年的取血,皆异常虚弱,不仅路走不稳,连话都说不清,至于萧盛恒,他是因为辱骂我,被我毒哑了。
「只要按本尊说的做,本尊保证取完这一次,你们就能恢复自由。」我对着他们和善地笑。
我蹲下身,轻轻拉过唐书涵的手腕。
「放心,就这一次了,我尽量不让你疼。」我的声音极其温柔,让她不自觉的放松。
「不要抗拒,心甘情愿地让我取完这一次,你就能恢复自由了。」我仔细地引导她,保证她心里不抗拒我的取血。
我另一只手拿起匕首,在她的手腕上割了一道深而短的口子,我的灵力进入她的手腕,保证血液正常流出,屏蔽她的痛觉。
我用瓶子接住血液,血液不断流入瓶内,因着没有过多痛苦,又经常取血,她没有注意,这次取的血带着极其细微的亮光。
因为这一次,取的不是她普通的血液,而是她的精血,是包含她浓郁气运和灵力的全部精血。
每个人的精血就那么多,也就只能堪堪装上大半瓶,取完后,我放好玉瓶后,她看向我,虚弱无比,声音颤颤地对我说;
「现在,能,放我走,了吗?」
「就再等一下,你跟你皇孙一起走,会更安全,我给你们再外面安排了宅子。」
我拒绝了她,接着又用同样的方式取了萧盛恒的精血。
「现在,行了吗?」她又问。
「额,啊!」他也有些急了。
「行了,我这就送你们走。」我站起身,表情极其柔和,慈祥,温柔,如同要救走他们的神明。
然后神明手中的匕首,一瞬由一把变换成两把,直直插入了他们的心脏之中,他们鲜红的血液溅到了神明笑着的脸上。
他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就倒了下去。
「你,不讲……」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失去了呼吸。
我弯下腰,查看他们的呼吸,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如你所愿,把你送走了。
当年她当皇后时在宫宴当众说我是皇室妓女的事我还没忘呢,还有他,就他最能折辱我,去得最勤。
该死,都是一群该死的人。
想到此我将匕首再次狠狠插入他们的身体中,他们身体仅存的生命力也顺着匕首进入我的体内,他们的身体则迅速化为灰烬。
直到感受到身体年轻了几分,我的心情才好了许多。
如果不是取精血需要自身情愿,要不然取不净也取不纯,我也不至于让他们死得这么轻快。
我将他们的灰找了个盒子装起来,拿着两个装着他们精血的瓶子从房间出来。
将精血放在桌子上,转动桌上的机关,柜子向两边移动,中间出现一个房间的入口,我拿着那个盒子进去了。
这个房间的墙边都是架子,上面摆放着几百个盒子,盒子上写着日期、身份、姓名,地面则上刻着极其繁杂的阵法。
旁边有个专门放笔的台子,我熟练地拿笔在盒子上像其他盒子一样写上日期、身份和姓名,将其随意放置在了架子上。
临走时,我低头看了一下地面上的阵法,不错,还没坏。
要说这阵法有什么作用,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让人的魂魄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而已。
我可真是太善良了,不仅没有折磨他们,还怕他们再来人间受苦,让他们再也不存在了。
7.
我再次回到关押他们的房间。
「该你了,亲爱的天道之人。」
我手握匕首靠近林安华,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映射出他惊恐的面容。
纵使他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无数次试图攻略我,见过无数次残忍嗜血的我,此时此刻,在确切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时,他还是忍不住地恐惧。
「放心,你死不了,只是可能会,疼疯,吧。」我用手掩唇,低低地笑起来。
他的身上有一部分天道本源,要想剥离出来,他定是要受极大痛苦。
我手中的匕首接近他的头顶,他拼命挣扎,奈何我的灵力死死束缚着他,他只能绝望地眼睁睁看着刀尖扎入他的头顶。
匕首划过他的头骨,发出滋滋的声音,血液喷洒在我的脸上,他痛苦地大叫。
我脸上带着嗜血的笑容,体内灵力疯狂地躁动,转化成丝丝魔气,影响着我的心神。
我伸手从他的头上的缺口掏出了一个鹌鹑蛋大小的金色珠子,上面沾满了他的鲜血。
我想了想,以后是需要他的气运的,于是从珠子上扣下一小块,丢入他的头里,然后把他的头骨盖上,催动灵力让伤口快速愈合。
满是鲜血的手拿着那颗珠子,放在眼前,珠子闪着诱惑的金光。
真美呀!这就是天地本源呀!如果里面没有我气运就更好了。
我走出来,又从珠子上掰下一小块。
坐到桌前,取出制香都工具,将精血和药草混合,再加上那一小块珠子,捣碎融合。
药草发挥功效,精血添加皇族的龙气和气运,提升威压和范围,天地本源掩盖天道探查。
最后滴上自身精血,注入少量神识,利用秘术将其制成香料,这就是禁术,一种以秘术制作的秘香,幻梦散影香。
闻到此香之人,便可被精血主人改变其五感,制造幻境,影响潜意识,却不改变周围事物,难以发觉,而且精血主人可实时感受到其人所见所闻,如同多出一双可移动的眼睛。
若这秘香只有如此功能,还称不上禁术,这秘香最大的特点,是不限人数,只要闻到此香就能起作用,最短持续十年,且以血腥味制其香气,阴毒无比,极难被发现。
我摩挲着手中制作好的香,嘴角渐渐勾起。
一起准备就绪,只等明日五年一度祭天大典开始了。
此时我也已经感到无比劳累,拿着香回到寝殿,关上密室,沉沉地睡了过去。
8.
我罕见地梦到三百年前的那天夜里,那时还是想方设法反抗的我,在五年一度的祭天大典上对底下的百姓说了不该说的话。
然后当天夜里,我被控制起来,押在了宫外的祭祀台上,我的旁边站着手持长剑皇帝亲卫。
我抬头向前看,前面听见我说话的上百名百姓,这其中有老弱病残,有妇女孩童。
我的脑海里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我难以相信,面露惊慌,无措地说
「你,你们要做什么?」
皇帝走过来,我才知道太子如今已经登基,也就是萧景元的前世。
「还能做什么呢,不服从命令的神女,倾希?」
不,不,不会的,那太伤天害理了。
可事实应征了我的想法。
「开始吧,让她好好看着。」皇帝下令。
说罢就有人压着一个被控制的百姓来到我面前,那是一个女子,嘴里塞着破布,看向我的眼神恳求,拼命挣扎。
寒光一闪,我身旁的皇帝亲卫一剑抹了她的脖子,就这样她的脖子上鲜血喷涌而出。
而她渐渐闭上眼,失去了力气,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血流了满地,了无生息,一条生命就这么在我面前流逝了。
我呆愣地看着那个受我连累的无辜女子。
接着,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被杀死又被拖下去,看着他们带着或惊恐,或恳求,或不甘的眼神死去。
周围满是血腥味。
我的心如同窒息了般,惊慌失措想要去救下他们,可是两边的人死死押住我,我不得移动分毫,只能无助地挣扎。
「不要!不要再杀了,他们都是无辜的,放过他们吧,我会听你的话,我不会再违抗你的命令了。」我撕心裂肺地大喊。
「不!」
我惊醒过来,不知不觉间,无声的眼泪流满了面庞。
我又不自觉地陷入回忆之中。
那场屠杀并没有因我的而停止,在场百姓无一人幸免。
那天夜里,那些血染红了整个祭祀神庙,数百人死于非命。
那时的皇帝是怎么说的来,他说
「记住,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下次再说错话就不是一部分人了,而是所有人。」
他说
「把神女带回神女殿,禁足一年,好好反省。」
回去后我安分了很多,不再试着反抗,因为在此之后每次我不服从,他们就会当着我的面杀死无辜的人,直到我不再反对。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那时的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而现在的我已经麻木了,我想回家,我想复仇,我还想回去看看我爱我的那些人,我还想好好活着。
现在谁也阻止不了我,不就是天灾吗?不就死上好几十万人吗?
他们已经享受了我带来的三百年安宁,这都是他们欠我的,这都是他们欠我的!
既然不想让我活,就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们的天道找上了我吧!
9.
我擦掉脸上的泪水,贴身宫女明翠带人给我更衣。
束发之时,我瞧着铜镜中的我,看着那眼下不该出现的皱纹,秀发中掺杂的少许银丝,才发觉我竟已经开始衰老了,这是修士寿元将尽的前兆。
天道急了,它加快了吸收我的速度。
在明翠要给我熏往日的香时,我眼神示意她,她默默放下了手中的香,换成了我昨日制的幻梦散影香。
出府时,她照常在我身边扶着我的手臂,只是在我上马车时,将我制的香悄无声息地塞到我的衣袖中。
「主子,奴婢支持你,奴婢不怕你。」说完这句话,她退了下去。
我坐在马车上,心里五味杂陈,明翠是我在人牙子手中救下的,是我一点点养到大,她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是我的心腹。
我从小教她为人良善,为苍生,为百姓,可她为了我,手中也沾了无数血,处理了许多罪不至死的人,我本以为她是怨恨我的,可到头来还是只有她默默陪着我。
「神女大人到,祭天大典开始。」尖细的嗓音响起。
我身着华丽的衣裙,下了马车,千千万万的百姓伏在地上,向我朝拜。
「愿神女大人,通天祈福,保百姓之安宁。」
「愿神女大人,通天祈福,保百姓之安宁。」
我登上祭台,还是以往的步骤,诵咒通天,为民传愿,烧香祭天,讲儒家,颂皇家。
不同的是,祭天的香已经换了,底下百姓也不一样了。
风吹过,淡淡的香气四处游走,影响着人们的心神。
在他们眼里,漫天金光撒在我的身上,我翩翩起舞,端庄而严肃,飞升入天,身后浮现巨大的虚影。
威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今日起,天道无能,无需祈天,神女为神,神造福祉,佑天下百姓,保天下太平。」
百姓的情绪高涨,香将尊崇之心无限放大。
「尊神弃天,神明为尊。」
「尊神弃天,神明为尊。」
至此,百姓不再奉天祈祷,而是将可与天沟通的神女,尊为神明,向神明祈祷。
无数的信仰之力涌入我的身体,只一瞬我的原本还算黑的头发迅速褪色,变得花白,年轻的面庞也苍老了几十岁。
我颤颤巍巍地掏出之前的天地本源,一口吞了下去,我停止了衰老,长发渐渐恢复乌黑,面庞和皮肤恢复年轻的紧致和娇嫩。
衰竭的身体不断修复,天道对我的吸收也停止了。
这一步,我是铤而走险地求一条活路,刚才迷惑那么多人不被发现已经是极限,强大的能量波动天道不可能不察觉,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只能这样。
刚才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被天道吸干了,幸好,幸好。
10.
一个月后,我渐渐恢复到了全盛时期,脱离天道了的窥视和压制,并隐隐有抗衡之势。
天道怒了,眼皮子底下的药材,竟想要毁了这里。
还没痊愈的病人因治病的药变得有毒而愤怒,不受控制的手脚,打翻了水瓶,淹死了一地蝼蚁。
「神女大人,荆州、晋原、阳徽,赣南等十处发洪灾,求神女救救天下百姓。」
三位大臣虔诚地跪在我的面前求我。
「三位大人,吾也不想,可是那皇帝不安心,百姓哪能有活路。」我俯视着他们,却显出万分担忧。
「臣等明白了,臣等明日就上奏,神女放心。」他们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们离开了,急匆匆联系交好的朝臣上奏。
皇帝忌惮我对百姓的号召力,所以每五年举行一次大典,既能保证我的民心又能让我不占据百姓的心神,可经此一回,即使皇帝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百姓的那种绝对信仰,让皇族的地位明显动摇,皇帝还是怕了。
可到了明天,殿门前的禁军还是撤了,太子不要命地请求,大半个朝堂的上奏,皇帝终是松口了。
我被派往荆州治理水患。
一路上,刺杀不断,一拨又一拨的杀手不要命地追杀我,企图将我抓住,但都是无济于事。
太阳初生起,我们一行人收拾好行装,正要出发,一批刺客又悄无声息地潜伏在了周围。
我早已习惯,手中灵力化细长的尖针,精准地插入每一个刺客的太阳穴,这批人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全部倒在了地上,无一生还。
「抓紧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我随意平淡地吩咐。
身边的人习以为常,迅速收拾好马车,将我扶进去,然后开始赶路。
地是坑坑洼洼的,马车一颠一颠的,摇摇晃晃,我坐在其中,注视着窗外。
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绿色的叶片长满枝条,生机盎然 。
此时我的心情却格外不好,就在几天前,丞相嫡子林安华跑了,他居然跑了。
而现在我已经感受不到他的位置,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和能耐敢搜我的神女殿,还解了我下的追踪印。
该死的天道,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留他一命,他活着就是我最大的隐患。
刺眼的阳光照在马车中,我伸手要拉上帘子,却透过浓密的树林,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两个人。
一个女子带着一个虚弱的男子飞跃在树林之中,女子装扮普通,却给人鹤立鸡群,非同一般的感受。
真巧,不用我去找他们,他们就碰上我了。
脸上不自觉漏出笑容,如神明般温柔慈悲,却是杀戮的前兆。
「停,留下二十人原地待命,剩下的人本尊一起走。」马车停下,我从上面下来,语气不容置疑,飞身进入了树林之中。
明翠眼神看了看几个人,剩下人相互看看,默不作声,很快十几个人和明翠一起跟着我离开。
全盛时期的我很快就追上了他们,手掌一抬,强大的灵气涌出,包围住他们,手掌一攥,灵气直接禁锢他们,让他们不能移动分毫。
很快我的人也到了,他们都跟了我许多年了,自然认出其中的男子是失踪多年的丞相嫡子,但没人敢多嘴,神女乃神的化身,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哪是他们可以过问的。
林安华在看见我后,好不容易红润些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多年的折磨早已成为他心里的阴影,身体下意识地畏惧,差一点就跪了下去。
那女子到是个沉稳的,惧我是自然的,但也是个不怕事的,不愧是天道找的气运之子。
「这不巧了,碰上了您这般非同寻常的人。」她笑容明媚,称得上是端庄大方。
「小女子名婉世,姓陈,见过神女大人,不知神女有何贵干?」
「呵,明知故问,敢找本尊的事,年纪轻轻,倒是有胆识。」我冷笑一声,面上笑吟吟的,浑身却充满势在必得的不屑。
「自是,但神女大人,这世界以你为尊,您何必要毁了这里,背上万千罪孽,与天道对抗,得不偿失啊!」
她的话大胆且不留情,看似在劝导,没有谴责我,实际处处都是在讽刺我的不自量力。
「你,说教本尊?」
我的脸色黑了下来,还没有人敢这样直接讽刺我。
我的灵力骤然向他们二人袭去,强大的威压瞬间迫使他们跪在地上,将骨头都压断了几根。
「神女,邪恶是不会成功的,你贪得无厌,残害官员百姓,蚕食世界气运,你简直罪大恶极。」
她没喊疼,只是愤恨地盯着我,控诉我,活像不畏生死的一心为民的好官。
「死了我一个,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你不会成功的。」
听着她的话,我突然悲从中来,笑着笑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留下,衬得我如话本里的疯子一般。
我只是想回家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批判我的罪孽,阻挠我的路,要我去死。
我明明是最无辜的人,凭什么?都是他们的错,该死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就可以回家了吧?
执念太深,我的心魔被刺激,不断滋生的魔气,使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一心只想杀了所有人。
我的双眸被染成血红,发狂的样子狰狞可怖,身体里的灵力暴动,就在想要展开杀戮的时候,定魂咒发挥作用,遏制了我的魔化,让我清醒了一瞬。
「杀了他们。」我的双眸恢复了清明的黑色,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下达命令。
「扑通」我失力倒地,昏迷不醒。
11。
一天后 ,我已来到行宫,在床榻上悠悠转醒,睁眼便瞧见在一旁守着正担忧的明翠。
「奴婢无能,未能完成主子吩咐,还请主子责罚。」
她跪在床榻前,没有畏惧,只有对我的恭敬。
「无碍,都退下吧。」
我疲惫地挥挥手,独自一人在房中。
早该明白的,天道倾注了那般多气运的人哪能让轻易死去。
如今虽说已恢复到全盛时期,但因为心魔的缘故,体内魔气滋生,灵力驳杂,身体又经多年的摧残,每次使用灵力都是对身体新一次的破坏,到底是比不得从前。
休养几天后,我渐渐缓过来,就去见了当地的巡抚,商量如何治理水患洪涝。
不过商量是不可能商量的,那巡抚是我的信徒,也是这几年我培养的死士提拔上去的,我不需要关心治理情况。
如今最重要的无非就是布好我的大阵,为了万无一失,我布置了十个阵眼,只要有一半能启用,我的阵就能正常运转。
北方的五个我交给了太子妃秦婉的父亲,我还是信任他们的,但我不能光指望别人,不过时间紧迫,我最多亲自在南方荆州布置一个,在皇城亲自布置两个,剩下在南方的两个只能交给巡抚了。
向巡抚交代好后,我回了行宫,第二天,天还尚早,天边只微微露出一点鱼肚白。
「明翠,备马车,去南阳古寺。」
我吩咐明翠,本身轿子是很碍事的,不过很明显,我这副残败的身躯不适合劳累奔波。
「是,主子。」
明翠淡淡应下,还是如往常一般,从不揣测我的目的,只一味地执行命令。
「不要透露行踪,带上最精锐的人。」
我补充道,这一切都不能有任何闪失。
一个时辰后,准备好的马车停在隐秘的出口处。
明翠小心翼翼扶着容貌年轻如少女的我,来到轿门前,正要上去。
我抬手示意明翠放开虚弱的我,我稳了稳身形,凝聚体内充盈却又掺杂魔气的驳杂灵力,灵力溢出手掌,笼罩过整队人马。
我双手合十,旋转,双手缓慢分开,逐渐幻化出一个若隐若现的罗盘,渐渐变大,移动到整队人马的上空,指针快速旋转,彻底切断天道对我们的探查,罗盘转瞬之间破碎。
同时剧烈的反噬使我气血上涌,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形不由得踉跄几步,明翠急忙扶住我,给我递了块手帕,我接过明翠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毫不在意地说。
「可以了,走吧。」
我上了马车,一路颠簸,来到了早已废弃的南阳古寺,这里坐落在悬崖处,杂草丛生,破败不堪,四处都是年久失修的庭院。
只剩大门前的那把铁锁还算完整,摇摇欲坠地挂在上面,这对于破破烂烂的大门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
我被明翠扶下马车,站到大门前,身旁的死士习惯性地要为我打开面前的大门,一刀劈过去,一层透明的灵力罩浮现,将所有的破坏挡下后,再次融入其中,仿佛什么都不存在。
其他人正要再次尝试破门或从别的地方进入,我抬手示意他们停下,我没有多言,左手抬起,凝聚出纹路复杂的法阵。
法阵贴上大门前的灵力罩,不断变换,最终融入其中,开启了一个光门。
「留下三十人再此隐蔽看守,一次试图靠近的可疑的人,杀无赦,剩下的人随本尊入内。」
我将车马收入我的储物袋,进入了光门。
再次睁开眼,我们出现在了中心庙宇前的空地上,这里是南阳古寺的中心区域。
放眼望去,周围皆是灰尘厚重,破败不堪,依稀能见到百年前的繁华,白茫茫的雾气萦绕,就连天空上的太阳都被遮住。
唯有面前最大的庙宇一尘不染,仍保持着曾经的繁华,格外显眼。
我走到门前,旁边的死士替我推开门,我走入其中,最前面是一座极大的雕像,雕像的样貌和我一模一样,那是我的神像。
一百年前,我在这里布下聚灵阵,用了些手段让这里废弃,又设下防护罩,不让他人进入,如今这里已是极好的布阵地点。
我抬起左手,手一翻,手上便浮现出一个珠子,我又抬脚跺了几下,地面缓缓出现一个凹陷,正好将珠子放入。
瞬间脚下光芒四起,以我为中心围成一个圆形,我又取出阵盘将其融入其中。
无数的灵力向我脚下的阵涌去,迷雾渐渐消散,庙宇也不复昔日繁华,变得和其他的一样破败了。
阵发出的光逐渐明亮,又渐渐暗淡下来,直到再也看不见阵。
这座存在了两百多年的南阳古寺,彻底成为了一座废庙。
「走吧。」
我转身向外走去,淡淡说道。
我出了庙,外面隐蔽的其中一人,走到我面前,向我跪下。
「主子,属下办事不利,刚才有一男一女鬼鬼祟祟地在附近徘徊,我们的人去追,追丢了,可还要再次搜查。」
我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意料之中的事,他们肯定会来,但普通人肯定是抓不住他们了,不过也许呢?
「去吧,不需要抓住,一旦找到他们,我会亲自过去。」
我平静的吩咐,一转头,突然见到悬崖边上长着一株植物,那株植物长着两朵花,一朵洁白无瑕,散发着莹莹白光,另一朵却是黑色的,上面萦绕着丝丝黑气,竟是生死两岸花。
这种灵药绝世罕见,只有悬崖峭壁可能会长出,且必须集各种机遇才能出现一株,脆弱无比,却又必须吸收上千年,甚至上万年的日月精华,才能长出两朵花,又经天雷才能开花,具有药性。
生死两岸花脱离世界规则,一朵生,一朵死,服下白花,无论受了多重的伤,生了多重的病,受了多重的诅咒,都可瞬间消除,修复身体的一切。
服下黑色的花,不管什么人,一炷香内必死无疑,无药可救,但不会受丝毫痛苦,身体不会受任何损伤,不流一点血,而是只会直接消散在所在世界,身体的所有一切反哺天地。
看着这株生死两岸花,我怔愣了片刻,不自觉的想起了什么。
12.
是什么呢?头又开始疼了,无数的画面闪过。
我像个木偶一样走过去,摘下那朵花,一瞬间无尽的悲伤和畏惧涌上心头,让我仿佛淹没在了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中。
“希儿,替爹好好活下去。”
“为什么?明明说好要一家人一起飞升的。”
“女儿要走了,我们一定不会分离的。”
我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那株生死两岸花,不受控制沉浸在回忆中,竟不觉眼泪流了满面。
我想起来了,我来到这个世界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意外。
当年,身为天才的我被秘境吸入,差点被剥离全部气运和全身的灵力,是我的父亲用自己,以假乱真,将我救了出来。
当时他为了让我安心,十分自信地说:
“放心,你爹那么强,还有天道庇佑,哪能出事!”
虽然当时那秘境之灵咬死了就是要吞噬我,对我爹肯定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过我们家是当时最强大的修仙世家,各种灵药都有,只要我父亲出来,保准能恢复如初。
可是,可是,他出来时竟一点没受伤,但是他的灵根和全身的灵力居然被整个剥离了,明明只要残留一点,就算根基尽毁,全身被废,那也是可以养好的。
而他的气运也全部转移到我身上,我的父亲竟真真切切地成了个普通凡人,只能靠丹药续命。
我为了我的父亲,在经过多年成长起来后,窥探天机,得知曾经让我差点殒命的那个秘境生长着一株生死两岸花,可以让我的父亲恢复。
所以我隐瞒目的,再次去到了那里,与秘境之灵达成了交易,让我进入一次并全须全尾地出来,等我出来后,必定倾整个家族之力供养它两百年。
它动心了,可我没料到那哪是个秘境,那就是个小世界天道伪装成秘境的世界入口,目的吸引其他世界的携带气运的生灵进入,并将他们吞噬修补自身。
我这么一个携带大量气运的天之骄子,小世界的天道怎么可能不动心,比起那治标不治本的供养,趁此机会吞噬我显然是个极好选择。
于是在我进入小世界后,天道影响了我的心智,让我下意识遗忘了大多数事情而不察觉,并试图用折磨摧毁我的精神,毕竟只要我进入了,就在天道的控制范围了。
不过天道千算万算没想到,我意外遇到了生死两岸花,摘下这株灵药会勾起采摘人内心最深处的执念,而且生死两岸花是天道所不能察觉的,不然天道早就用它修补好残缺的天道意志了。
我小心翼翼地收起生死两岸花,它可以彻底修复好父亲的身体,让父亲能够和母亲一起飞升。
我就不用了,它只能修复身体,而且必须是原有的,像我身上原世界赋予的气运,以及我没有损伤但是被蚕食得千疮百孔的神魂,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至于我的身体,完好无损地回去肯定是没指望了,留给父亲,至少爹还能飞升,给原世界带来气运反哺,这样生死两岸花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我一定可以活着回去,一定可以和父母相聚。
这一刻我真心地笑了,我好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地开心了。
我遥遥地望向天,就好像在望向我那遥不可及又好似在不断靠近的愿望。
一定可以的吧。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
明翠走上前,轻轻地摇晃着我,担忧道。
我逐渐回神,看向明翠,仍笑着,说道「没事,没事。」
虽然明翠见过很多次我不正常的样子,但她还是总下意识地担心,即使她知道我有着常人没有的力量,从没出过事。
「主子,您没事就好,那批去搜查的的人怎么办?」
明翠从不问我是为什么这样,她很清楚我与这个世界所有的人不同,有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让他们暂时留在南阳古寺看守吧,莫担心了,走吧。」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捏了捏她的小脸,记得她小时候还是白嫩白嫩的呢。
我们主仆之间好久没有这样亲近了,上一次应当是在她还小,天天吵着要叫我娘的时候吧。
一时竟忘了她也才是一个二十多,还不到三十,正值大好年华的小姑娘。
我也在这里呆不了多久了,等我走了,神女殿的人自然就散了,那明翠又该何去何从呢?她还能好好的,活着吗?
「明翠,你也跟了我不少年了,等回去后,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拿,你也年纪不小了,也该尽快安排…」你的未来了。
我回到了行宫,在当地的最香火最盛的神女庙做了法,终止了天道因愤怒而失控降下的天灾。
接下来,就该是那些折磨了我上百年的皇族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未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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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赞超两千作者必完结。
从“高文英”到“李莱尔”,这姐已经都成疯批美女代言人了。
剧里疯也就罢了,本人现实中也有够疯:


pua男友、险些害死姐姐还能对这一切满不在乎,典型缺乏共情能力,极端自恋自私的NPD
虽然疯到这种程度,好像也没有特别“被讨厌”,纵然有叫嘘的声音,大家好像都蛮喜欢她的?


毕竟她这么漂亮
今天氧叔就带大家好好分析一下疯批美人的基本类型,和我们如此沉迷“疯批美人”的原因。




疯批美人的基本类型
1.浴火重生的复仇者
《夏娃的诱惑》女主是一个很典型的复仇者形象:


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夺走了一切


所以才要漂漂亮亮的归来复仇
其实像这种形象,在疯批阵营里并不稀奇,从《基督山伯爵》爱德蒙到去年热映的《怒火重案》邱刚敖,浴火重生、杀人偿命式的疯批美人形象在文艺史上可谓渊源流长。


从天真无邪的纯良少年变成恶毒残忍的复仇疯子,麻木不仁、狡诈成性,除了自己的复仇大业一切都可以满不在乎的抛之脑后,钢筋水泥地里开出的曼陀罗花把大树一点绞紧...
复仇型疯批的魅力就在于其在百折千磨中愈战愈勇的戏剧张力。


《黑白魔女库伊拉》
徐睿知能演好这种形象,她老天赏饭+后天锻炼的绝世好比例功不可没。


看看这出类拔萃到夸张的好身材
小头小脸、宽肩细腰,前突后翘大长腿,大骨架而皮贴骨……
紧绷的仪态望之则是极端注重自我管理的强势精英、消瘦克制的身材保有一种“非人”的妖异美感。
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NPD的自恋、自我膨胀,不如说是全身心的投入到某项事业之中而对外界全无人性、麻木不仁,甚至连自己本身都不太在乎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长相和神态:


这姐原生其实是个略带“青春庝痛文学”味道、坚韧、青涩的甜妹


配上那种病态、清淡的妆容和“笑意不达眼底”的虚伪表情就会有一种伪和感诡异感
皮肉贴合度极高的窄长脸上一双没有感情的、美丽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你,仿佛是蛇盯上了猎物,充满欲望、毫无怜悯。


世人对其深怀恐惧却又为之吸引,或许正是这一类疯批形象的魅力所在。


2.游离于世俗之外的妖异怪胎
《乱世佳人》原著《飘》里费了极大笔墨描写斯嘉丽不被人理解的与众不同:


放荡不羁、离经叛道,让人又“爱”又恨而且从来不被理解
像这一流的疯批美人,氧叔愿称之为“游离于世俗之外的妖异怪胎:


《蒂芙尼的早餐》女主霍筣,美貌、善良、讲义气但又反复无常、喜怒难测,经常作出常人无法理解甚至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行径,乖张肤浅的拜金女,但其实内在只是一个受到无法修复的伤害的、缺爱的死小孩,心理问题严重到需要以偷东西为乐来填充内心的空虚寂寞与不安全感:


一个总是“心里发毛”,认为躲在蒂芙尼跟权贵待在一起就“永远不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的女孩
《挪威的森林》中的绿子,古灵精怪到有点神经兮兮的恋爱脑,貌似浮夸、幼稚、没心没肺其实是个内心有着巨大创伤,比男主更加成熟通透的姑娘:


有趣的是,这一类疯批往往都有一些世俗意义上的“男性特质”。
斯嘉丽敢为天下先的孤勇、对一切有碍自己谋利的条条框框丝毫不放在眼里的极端自私利已,村上春树笔下“绿子式”女主一律拥有的夸张短发、蔑视规则、言语不忌,像这一流的设定与其妩媚的、极富女性魅力的外表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往浅里说,让她们看起来不像“女人”甚至是“人”,往深里说则是在潜移默化的引导观众对所消的普世规则产生质疑,用自我的、全新的眼光看世界。


周公子能塑造那么多灵气的、边缘的、不被世俗定义的角色跟她自身使终挥之不去的“男孩子气”脱不了关系
像这种疯批,虽然日常活动就是奇奇怪怪不可理喻,在她们自己的逻辑里却是完全自洽的。当她们全身心的陶醉于令自己快乐的事务中时,即使不埋解也不能否定其“有一种脑干缺失般的美”(bushi)。


3.天生坏种
相比复仇者与精灵,天生坏种式的疯批更直接也更纯粹,赤裸裸的恶之花。


她们精明、自私、恶毒、善于伪装,根本无法理解“感情”的存在,有着非常清晰的自我认知,天生的反社会人格。


“笑口常开”、穷凶极恶,坏的坦坦荡荡、绝不洗白
为了制造反差感与欺骗性,Ta们往往有着稚嫩甜美的外表,与恶毒麻木的行为结合起来就很“天真的残忍”。


《天龙八部》原著里的马夫人,拥有楚楚可怜小白花式美貌,其实却是个不择手段、沉醉欲望的毒妇
正是因为没有基本的同理心和共情能力,天生坏种型疯批能坦坦荡荡的作出种种残忍的行径,他们并没有把“人”视为同类,对他们来说,杀死一个人和我们踩死一只蚂蚁没有两样。






疯批美人审美倾向背后的社会学内涵
氧叔觉得,并不是又美又疯就可以算疯批美人的,疯批美人关键是要把美和疯结合起来。


美貌如斯的富江性情已经够乖戾古怪了,我们依然很难用“疯批美人”来评价她
疯批美人的美和疯必须相辅相成、相伴相生,Ta们的性格Ta们的美,都要有一种戏剧反差感和“非人感”。


“非人感”非常关键,可以看看现实生活中真正的精神病患者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一旦疯魔,除了本身与正常人已经大不相同之外,在社会学意义上也很难被世人当作“人”看待了。


精致到不真实的建模脸、动物系长相在诠释这种“非人感”的时候其实是占便宜的
我们沉迷疯批与骨子里的慕强心理脱不了干系:


千万年来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已经把慕强刻进了每个人的DNA。
一个人要心理足够强大、身体足够有能力,才能疯的有破坏性、冲击力、造成恶劣的影响。


某种角度上说,疯批美人们的“疯”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其次是发泄内心深处的不堪欲望,疯批美人虽然一般是为人不耻的反面形象,其实也是世人皆有的阴暗面的代言人。


皇后端庄贤惠,剪秋恶毒刻薄,但剪秋其实是皇后嘴替
世事如潮、人人狼狈,天意总将人作弄,大多数时候我们都被命运捆绑、束缚:


所以在看到疯批美人在银幕上大杀特杀其实会收获快感


《后翼弃兵》
面对直接被设定为反面角色的疯批美人得到报应,观众得以在心理上与之拉开安全距离,更方便回归现实生活。


《古惑仔》的原著漫画《teddy boy》,全员疯批恶人、个个不得善终……
作家江南在塑造自己心中的疯批美人女神诺诺的时候,借她的口说道:“最后的最后大家都是一个人活下去,和独自死掉。”
无论是文艺创作还是现实,疯批的底色都是孤独的:


《狼狈》泽尻英龙华
但凡心里还有人可理解、世上还有人可依赖的话,又怎么会疯魔呢。


《黑暗阴影》,伊娃格雷
当我们透过荧幕欣赏疯批的时候,不要忘记对她们的怜惜与同情、人文主义的关怀,爱是希望对方能幸福,而不仅仅是对对方美貌的沉醉。


所以还是希望大家看到莱尔“不那么美好”的一面的时候能够接受理解,给这具行走的尸、这只索命的鬼,这把杀人的刀一点时间。


大逃杀游戏只剩我和我哥两人,系统却播报变态杀人狂还活着。
我哥:「好吧,是我。」
我直接爆笑:「就你?不信!」
我当然不信,毕竟杀人的从来都是我。
1
论背景,我和顾也都是孤儿院捡来的弃婴,无根无缘。
论家世,收养我们的夫妻都是年度优秀企业家,有钱有势。
但在之前的国际私立高中里,我并没有因此受到多少优待。
总有三五个不良少年喜欢到班上找我,像逗小鸭子似的逗我。
「喂,小梨子,来一根吗?」
为首的少年发尾染了点红色,笑嘻嘻递给我一支烟。
我抿着唇僵在座位,不敢接,又不敢不接。
我撞见过这些人揍人时的样子,嬉笑又烂漫,残忍又狠毒。
特别是眼前这个红毛,打断别人的鼻梁,还能像个疯子一样笑出来。
恰在这时,顾也从外廊的另一端走来。
戴着粗粗的黑框眼镜,捧着厚厚一叠试卷。
我和顾也都是好学生,而顾也还比我更好些,品学兼优,备受老师喜爱。
我也知道,这些校霸最不待见老师看重的好学生。
见顾也路过,我生怕他们去找他麻烦,忙要去接烟。
谁料红毛却率先一步,缩回手将烟夹回耳后,笑得莫名有些干:
「咳、呵呵,我和你开玩笑呢,未成年人禁止吸烟哦。」
我无措地愣着,下意识看向窗外,见顾也照常走着,目不斜视。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是一脸严肃的教导主任。
于是当时的我松了口气,天真地以为少年们畏惧的是顾也身后的老师。
直到现在,多年过去,曾经的少年长成青年,发尾的红也嚣张地染到发根——
与他身下的大片血泊一起,火焰似的将他被肢解的尸体浸泡。
「呕……呕!」
哪怕已经吐过好几次,此刻的我还是忍不住疯狂干呕。
而顾也站在一边,穿着白大褂,脸上的黑框眼镜换成了更简约的金丝边框。
他点了根烟,指尖的烟蒂猩红,唇边的白雾弥散。
惨死在我们眼前的,正是高中时那个喜欢逗我的红毛,霸凌团体的小头目之一。
这时,头顶的广播滋滋作响,传来变音过的高亢男声——
「恭喜剩余玩家通关试炼场景:【绝命医院】」
「达成结局:【医患关系良好】」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高中毕业后,我出人意料地没有选择欧美国家,而是赴韩留学。
顾也则继续在国内念大学,同时帮助养父母打理分布全国的企业。
每当有人问起,我只说因为喜欢看韩剧,爱屋及乌想去那看看。
于是谁也无从知晓,我那刻意隐匿的肮脏心思——
我,喜欢我哥。
年少时的懵懂,随着身体与心灵的发育如柳枝抽芽般长开。
最终在世俗的照耀下长成满地荆棘,从内到外扎得鲜血淋漓。
所以我必须逃开,逃到一个没有他的地方。
但,又不能离他太远。
那是我最后的私心。
至少当我过生日时,他还能飞来给我揉面做个馒头再插根蜡烛。
可就在我生日的前一周,我发了一条朋友圈,忘记屏蔽我哥。
而在那张合照里,我与崔禹廷站在大片玫瑰花丛前,手牵着手。
崔禹廷是中韩混血,也是我在学校交往的男朋友。
更重要的是,他长得与我哥——像极了。
尽管不到半分钟,我就紧急删除了那条朋友圈。
可我依旧不敢确定顾也有没有看见,有没有发现我那……
龌龊又不堪的心思。
于是我忍不住发微信试探,得到的却是他改签机票的消息。
然而就在我慌慌张张去接机的路上,突然的车祸叫我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我就置身在这模仿医院布景的人造密室里。
同时被绑架来的还有顾也,以及一众我越看越眼熟的面孔。
直到瞧见特征明显的红毛,我才愕然认出,那些大多竟是我的高中同学。
或者再详细点归纳:
那些大多都是我高中时霸凌团体里的、参与霸凌的人。
紧接着,一场宛若韩剧《鱿鱼游戏》的大逃杀游戏便开始了。
随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真实死去,所有人终于恐惧地意识到:
这绑架不是偶然,而是报复,一场时隔多年的报复!
至于幕后真凶,恐怕就是高中时被他们欺凌过的某一人。
那个人长大了、变强了。
现在,他要他们血债血还了。
我不明白,明明顾也和我都是无辜的,是霸凌的受害者!
为什么我和他也会被牵扯进这场报复?
「唔,都吐干净了,也白吃了。」
叼着烟,顾也走来,伸手将我狼狈的碎发勾至耳后。
「还怕呢?嗯?」
我苍白着脸摇头,顺势躲开他的手。
「不、不怕了。」
才怪。
我简直快怕死了。
我就是个胆小鬼,无论是对暴力,还是对感情。
于是在顾也面前我总是这副模样:
一个小时候只敢窝里横,长大了却和他越来越疏远的叛逆妹妹。
仿佛唯有这样,我才能藏好心思,与他继续像正常兄妹一样自然相处。
「真不怕?」顾也微微挑眉。
我吞了吞口水,倔强仰头:「那个人说达成结局【医患关系良好】——全医院就剩医生和尸体了,那医患关系能不良好吗?」
我岔开话题,故意讲了一个冷笑话来自证从容。
可顾也没笑,只是意味深长地「嗯」了声,眯眼望着我。
我莫名打了一个寒颤,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那个过去总会揉揉我的脑袋,对我露出温柔笑容的哥哥。
在我一别他国,许久未见后,性格一下变了好多。
就像以前的顾也,从来不会在我面前抽烟。
更不会用这种赤裸而强势,仿佛盯梢猎物的眼神注视着我。
与此同时,我强装的淡定似乎引起了监控后那个人的不满。
于是头顶的广播再次恶意满满地响起:
「剩余玩家请注意,隐藏变态杀人狂状态为:存活。」
我听得一愣,胃里应激得翻江倒海。
隐藏的杀人狂……还活着?
自看见第一具尸体起,从小连只虫子都不敢捏死的我直接吓懵了。
全程靠顾也拖着东奔西逃,还在他的示意下藏到太平间,装了两天死人。
这期间都是顾也在外探查,时不时回来给我投喂点食物。
所以直到躺赢,我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而目所能及处,除了我和顾也,貌似也没有其他「剩余玩家」了……
我下意识瞥向顾也被绑架来时就换上的白大褂。
依旧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察觉到我的目光,顾也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丢掉烟蒂,抬脚碾了碾。
「嗯,是我。」
我愣了愣,险些以为是幻听,半晌才勉强干笑出声。
「你?你是变态我还信,还杀人狂……骗小狗呢!」
而顾也没答话,向下注视着我,黑眸平静而深邃不见底。
渐渐地,我半点都笑不出来了。
「真……真的是你?」
顾也的掌心抚过我的头顶,慢条斯理地给我理着发丝:
「不然,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我呆呆望着他,心擂如鼓。
却不同于心动。
再下一秒,顾也扑哧一笑,大手用力揉乱我的头发。
「骗你的,我不是。」
他微微弯下腰,看着我笑。
「上当了,小狗?」
我呆着,正要恼羞成怒,顾也忽然收敛笑意,转向身后。
只听沉重的脚步声迅速逼近,一群头戴面具的黑衣人从走廊两端冲出。
上来不由分说,将我和顾也死死按住,强行戴上眼罩。
「哥……唔!」
我登时吓得尖叫,可嘴也很快被堵住。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塞进一个行李箱,令人眩晕地飞快转运。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彻底安静,行李箱也不再移动,我才敢试着挣扎。
而等我钻出没上锁的行李箱,摘下眼罩,看清眼前时。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教室……
这里是,我高中的教室?我被放回来了?
不容我有片刻喘息,熟悉的广播再次从上响起:
「嘿!亲爱的同学,欢迎来到新场景【噩梦高中】」
「你需要扮演好你的角色,遵守学校规则,并努力活下去!」
「最后,祝各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2
我站在教室,周围的一桌一椅都与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若不是才听见广播,又看见头顶密布的监控,我一定会以为自己是穿越了。
忽然,两个黑衣人走进教室,一个手持枪械,另一个推着只巨大的行李箱。
我吓得拼命后缩,可那两个黑衣人看也不看我,扔下行李箱转身就走。
刚才黑衣人也抓住了顾也——难道他在这个行李箱里?
直到确定黑衣人离开,我才慌忙凑前,费力地拉开拉链。
然而行李箱打开,里面绑着的却不是顾也,而是……
「禹延?」我不禁叫出声。
崔禹延,我正交往的混血男友。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蓦地重见光明,崔禹延不适应地眯起眼,神情是才苏醒的茫然。
等到看清行李箱外的我,手脚被绑的他登时「唔唔!」挣扎起来。
「等、等等,我去找剪刀!」
翻遍教室才找到一把裁纸刀,我割断绳索,撕开嘴上的封条,将人拉出行李箱。
然而我才做完这一切,一只大手就猛地伸来,掐住我的脖子。
「顾梨!」
崔禹延狭长的双眸充血,冲我怒吼:「你他妈疯了吗?竟然有胆子绑架我?!」
「唔!不是……」
我拼命去扒脖子上的手,难受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见状,崔禹延这才松开手,任由我跌坐在地,不住咳嗽。
「漫漫呢?」崔禹延环视一圈,眉头紧锁:「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没得到回答,崔禹延一把揪起我的头发,迫使我仰头看他:
「我问你话呢!」
疼痛刺激泪腺,我看着这张与顾也有六分相似的面孔,大脑雪花屏般恍惚。
不对……
不对,好像有什么,被我记错了……
瞧见我的眼泪,崔禹延微微一怔,烦躁地「啧」了声,甩开手。
「顾梨,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想耍什么花样,也别再对漫漫出手,她不是你能触碰的人!」
漫漫,章漫,和崔禹延是从小的朋友,双方父母也是朋友。
但章家远不如崔家有钱,却硬撑着叫章漫跟随崔禹延一路念书留学。
为的,就是让章漫和崔禹延多培养感情,将来好嫁入崔家这个豪门。
可谁知崔禹延在大学却突然与我交往,章漫便从此视我为眼中钉。
上个月,章漫将我堵在学校图书馆的门口,又一次威胁我。
「顾梨,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我告诉你,阿延对你不过就是玩玩!过去如此,将来也不会改变!」
说着,她忽然朝我露出诡异的笑,接着向后仰去。
直接从 44 层的台阶上滚下,滚到恰好赶来的崔禹延面前。
而那天图书馆附近的监控又「恰好」坏了。
章漫躺在崔禹延怀里,哭着说是我推的她。
崔禹延虽然心疼,却还是将信将疑,觉得我不会做出这种事。
可接下来,章漫又接二连三收到匿名恐吓信或死老鼠。
将物证送去专业机构采样对比,上面竟也都有我的指纹!
这下崔禹延彻底相信,觉得是我出于嫉妒在针对章漫。
从那以后,崔禹延虽然没和我提分手,对我却越来越粗暴。
——这些过往,我的确没有记错。
可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不容我细想,教室又走进两名黑衣人,拿着与之前一样的东西。
「你们……」「不许靠近,否则击毙!」
被荷枪实弹对准,崔禹延白着脸后退一步,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也终于意识到,眼下的情况绝不是我这种普通学生能办到的。
同样的,扔下一个行李箱后,两个黑衣人再次离开。
看行李箱的尺寸,里面装的不可能是顾也……
顾也到底在哪儿?他……还活着吗?
「漫漫!?」
救出行李箱里的章漫,崔禹延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抚。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扯起一个苦笑。
其实在很早,我就发觉了崔禹延与章漫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
像青梅竹马,像好朋友,亦像是情人。
若即若离,界限模糊,暧昧却又无从指责。
直到确定章漫没有大碍,崔禹延这才想起我还在旁边。
忙掰开章漫抱上来的胳膊,尴尬地咳嗽一声,躲闪视线。
「咳,对不起……小梨,刚才,是我情绪激动了。」
他声音歉疚,想触碰我掐红的脖子,可伸手又放下。
「我和漫漫正在商场给你挑生日礼物,回到车上就忽然失去了意识,我还以为是你……」
我摇摇头,露出温顺又宽容的笑。
「没关系,我不介意。」
见状,崔禹延面露感动,一把将我抱住,压抑地低声呢喃。
「小梨,对不起、对不起……别离开我,我爱你。」
而我垂下眼帘,避开身后章漫嫉恨的目光。
我不介意——我又有什么资格去介意?
毕竟我看他,也只像个替身,不是吗?
3
在那之后,黑衣人又陆陆续续送进许多行李箱。
行李箱里救出的人有我眼熟的,也有我完全不认识的。
却唯独没有顾也。
直到隔壁忽地传来一声枪响,以及很快被镇压下去的群起尖叫。
我才意识到,这局游戏里被绑来的人很可能不止这么一个教室。
想到顾也很可能就在隔壁,我的心才稍稍安定。
无论何时,哥哥都会保护我的——
这句话曾是我世界观的基本,像最虔诚的信徒一样信仰。
现在也依旧是。
那声枪响后,教室里本就像没头苍蝇的一帮人嗡嗡叫得更厉害。
「老子受够了!还有没有王法?!」
一个秃头男人拍桌吼道,将军肚将他的白背心绷得很紧,显出人过中年的岁数。
从第二局游戏起,幕后之人的报复对象似乎就不局限在高中。
甚至很可能像《鱿鱼游戏》里一样,开始无差别挑选「幸运儿」。
「老子他妈就是来旅游的!是合法公民!这什么鬼地方,老子要回家!」
吼罢,秃头男人气势汹汹就要冲向紧闭的教室门。
不少人受他鼓舞,也闹哄哄跟在他后面,群情激愤。
恰在这时,教室门被从外打开,险些撞歪秃头男人的鼻子。
只见门口为首站着的,是一个头戴笑脸狐狸面具的黑衣人。
「这位同学,还没到放学时间,你确定要逃课吗?」
面具里似乎也装有变音设备,但不同于广播里的高亢,狐狸面具的声音更为轻佻。
却也莫名更有压迫感。
秃头男人不禁后退一步,强撑气势:
「我、老子……又不是学生!你们这是犯罪!」
这次,狐狸面具没再答话,只微微点了下头。
接着,两个黑衣人就从后冲上来,直接将秃头男人架出教室。
「诶、诶!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
「砰——!」
一声枪响,一片死寂。
当两个黑衣人回来复命时,他们的空白面具上,赫然沾着喷射状的血迹。
狐狸面具踱到黑板前,两手撑在讲台,面具上的狐狸脸笑盈盈:
「那么现在,还有谁要逃课吗?」
没人出声,没人敢动。
方才还吵吵嚷嚷要反抗的人全部噤若寒蝉,乖似鹌鹑。
崔禹延的脸色也难看到极点,箍在我腰上的手勒得我生疼。
「既然没人逃课,就请各位同学回到座位,准备上课。」
狐狸面具再次发话,声音含笑却不容置疑。
众人彼此相望,再没有人敢出头,各自战战兢兢找课桌坐下。
只是谁也不愿坐到靠近讲台的前几排,全都抢着教室后排的座位。
可教室里桌椅的数量似乎早就计算好,一人一座,没有多余。
为此有推搡争执发生,狐狸面具也不阻拦,一副完全纵容的态度。
见状,众人争得越发放肆,最后强壮的人占领后排,瘦弱的人只得挤到前排。
而不知是出于尊严还是什么,崔禹延也没去争抢座位,拉着我径直坐到第一排。
落座前,他抱着我装作安抚,实则低声耳语:
「小梨,一会儿你看清楚那些枪,前两次只听见枪响,不见尸体,说不定那些只是模型,是故意吓唬我们的。」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讲台上狐狸面具的视线时刻都落在我身上。
自然也立刻注意到崔禹延与我的私语,转来一张笑盈盈的狐狸脸。
「这两位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崔禹延赶忙松开我,硬邦邦回了句。
于是教室内的座位很快定下:
我坐在从右到左第三列第一排,左边是一个烫着波浪卷的女人。
看她的眉眼,应该也是我高中认识的人,但一时半晌对不上名字。
至于崔禹延,他坐在我右边的第二列第一排,章漫则坐在他后面。
标准规格的教室里,窗明几净,书香四溢。
一排黑衣人站在黑板前,手持枪械,整齐划一,簇拥着讲台前的狐狸面具。
而讲台下,每张课桌前都坐着一个明显超过上高中年纪的人,个个背脊僵直,仿佛刚入学的小学生。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希望各位同学能互帮互助,携手共进,以及……」
刻意一顿,狐狸面具这才带着恶意的笑道。
「活到最后。」
我深深低着头,并没有按崔禹延的话去观察那些枪械。
不仅是崔禹延,在座所有人可能都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游戏。
所以才会心怀侥幸,觉得他们只是在吓唬人,还有机会能平安出逃。
可别说真正的尸体,就连被切割成好几段的尸体我都已经见过。
也唯有我清楚,这场疯狂的游戏,绝不是儿戏。
「叮铃叮咚……」
上课铃从广播响起,狐狸面具仰头看了看,似乎是在与监控后的人对视。
「那么,时间到——上课!」
没人吭声,也没人动弹,气氛紧绷又沉闷。
「哎呀。」狐狸面具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是老师忘了,应该先选一个班长才对。」
说着,他的面具转向我:「这位同学,就由你来担任班长,怎么样?」
此话一出,我感觉全班的视线都集中过来,头皮一阵发麻。
也不用我答复,狐狸面具又转回去:「上课。」
我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起、起立……」
一秒、两秒。
板凳被拖开的摩擦声稀稀拉拉响起。
「同学们好!」
「老师好……」「老、老师好。」
应答同样稀稀拉拉,但狐狸面具似乎很满意。
「请坐!」
「今天的第一节课是,语文课,首先,我们来学习一个典故。」
狐狸面具转过身,黑板前的黑衣人便自动让到两边。
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四个大字:
击鼓传花。
「唐代《羯鼓录》一书中提到,李隆基善击鼓,有一次他击鼓一曲后,起初未发芽的柳枝竟吐出了绿芽,于是此典故初为『击鼓催花』,后用作酒令,改作『击鼓传花』。」
「为了方便同学们深入理解,我们就来玩一玩这个『击鼓传花』吧!」
说着,狐狸面具一挥手,便有黑衣人从外端进来一个小鼓和一个绣花球。
「规则很简单:鼓响传花,鼓停手停。」
「最后花落谁手,或者球从谁那儿掉落,谁就要玩一个真心话或大冒险的游戏,明白了吗?」
这……也算是上课?就这么简单?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比起上局游戏的疯狂逃命,这局简直像在玩过家家一样。
我不禁也跟着松了口气。
那就算顾也不在身边,我应该也能活下去的吧。
于是,游戏开始。
鲜红的绣花球被黑衣人递给教室最右边第一列第一排的人手上。
「咚……咚……咚……」
小鼓摆在讲台中央,狐狸面具也没用鼓槌,只是将手搭在鼓面,手指有节奏地敲击。
听见鼓响,第一人仿佛碰到烫手山芋,立刻扭身将球塞到后桌手里。
而后桌同样飞快向后传球,于是一个接一个,绣花球开始沿着一列列课桌传递。
「咚……咚……咚…咚…」
狐狸面具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攥得人心脏也越来越紧。
「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戛然而止。
接到球的短发女人正要将球塞给前桌的章漫,这下身子一颤,蜡黄的脸刷上一层白。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哆里哆嗦举起手:
「我……我选真心话。」
「抱歉同学,只有老师有资格选择游戏哦。」
狐狸面具含笑道:
「那么,来玩大冒险吧。」
他举起手,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教室前排的女人:
「你来赌一赌,我的这支手枪里,有没有子弹?」
「有、有……」
「砰——!」
正中眉心。
「扑通!」
死不瞑目的尸体在无数骤缩的瞳孔里重重倒地。
而狐狸面具的声音依旧含笑:
「恭喜你,答对了。」
4
短发女人的尸体被黑衣人拖走,就连她沾血的座椅也被清理掉。
于是她原本所在的位置就那么空出一大块白。
刺目的,仿佛人身上生生挖去一块肉。
真的死人了。
真的……会死。
刹那间,侥幸二字从所有人脸上彻底崩塌,碎成一摊绝望。
当鼓声重新响起时,甚至有人压抑不住恐惧的啜泣。
而绣花球在桌椅间传递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越来越残暴。
仿佛他们接到的不是柔软的绣花球,而是锋利的匕首。
迫不及待要捅进下一人的胸膛。
「咚……咚……咚…咚…」
比起讲台下的生死竞速,讲台上的狐狸面具倒是悠哉。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鼓,任由球在教室里顺时针转了一圈,又逆时针转了一圈。
最后重新回到教室最右边第一列第一人的手里。
「咚……咚……咚…咚…」
而当绣花球又传到短发女人空出的座位后。
空位前面的章漫脸色堪称惨白。
接到球,后排的人腾地跳起,连滚带爬跃过空位,将球砸进章漫怀里。
「快拿去!」
「咚!」
鼓声中止。
死神降临。
章漫举着球,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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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4-03-06 23:57:54  更:2024-03-07 11:2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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