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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天地]男生主动起来会有多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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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主动起来会有多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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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主动起来会有多主动?
深夜,我喝得烂醉,贴在周淮耳边娇蛮吐气:
「陪陪我,就一晚~」
他淡漠地推开我,耳后却泛起潮红:「我不可能同有夫之妇……」
我自觉没趣,正要离开,他却反客为主将我搂进滚烫的臂弯。
他轻咬我的后颈,像是泄愤似的,留下一个微痒的牙印。
「你赢了,我,都给你。」
1
应酬回来的时候,厨房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
二楼卧室的灯还亮着。
我和宋舟结婚三年,他从来没有进过厨房,夜半保姆也已经回家。
脚步顿了顿,我走向厨房。
见到里面忙碌的女孩时,并不意外。
靠近了才闻到醒酒汤的香气。
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女孩子俏得像一朵白玉兰。
身上的睡裙不合身,下摆快擦到地上,腰间的围裙也没系好。
许是听到有人来,她笑着唤:「阿舟。」
「帮我系一下围裙。」
我从善如流地上前,挽起垂落的带子打了个蝴蝶结。
她笑着反身:「不是说让你休息……」
未完的话湮灭在喉咙里,瓷质的勺子砸落在大理石地板上,有细小的碎片擦过我的脚边。
少女堪堪白了脸,嗫嚅着喊我:「林、林小姐……」
我的目光落在她颈肩,一连串的红痕昭示了我的丈夫刚才有怎样好的兴致。
我笑了笑,平和地问:
「醒酒汤。」
「能分我一点吗?」
2
我和宋舟的婚姻是什么时候开始烂的,我也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第一个找上门的女人,是他以前的秘书。
她杀上门的时候猝不及防。
我一开门,便看见我和宋舟一起挑的沙发上人影交缠。
见我看过来,她才假装惊异地逃开。
演技烂到丢进娱乐圈能被雪藏五十年。
我知道那天宋舟已经醉到不省人事,也知道不过是她想趁着醉酒赌一把大的。
所以后来她被宋舟辞退。
我也没觉得意外。
我的记忆力向来好,一眼便认出对面的女孩是白蓝,我四个月前见过的人。
那天我开车去宋舟公司,如注的雨里,宋舟拦腰抱起她,身旁的下属给他们撑起伞。
我目送宋舟将她安安稳稳放进车里。
那一幕漂亮得像是偶像剧。
我抿了一口碗里的醒酒汤,不咸不淡地看向站在桌旁的人。
白蓝垂着眼,双手交握,指尖用力到有些泛白。
我开口赶人:「时间不早了。」
她似受了惊的兔子,猛然抬头:「我这就走,林小姐。」
乖巧,懂事,识时务。
难怪宋舟留她在身边那么久。
她没说要上去再看一眼宋舟,也没说想换一身衣服,只是顺从地拿了自己的手机往门口走。
走到一半,她却忽然回头:「林小姐。」
「醒酒汤……麻烦您提醒阿舟喝。」
「不然明早起来,他的头又要疼了。」
我点头答应。
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卧室里的人慢慢走了出来。
宋舟的睡衣松松垮垮,扣子被扯开大半,露出里面漂亮的肌肉线条。
我看了一眼,平淡地移开眼。
「你听到了,就不用我提醒了。」
他应了一声,扶着栏杆下楼。
我已经很久没和宋舟坦诚相见。
他身边莺莺燕燕从没断过,一轮队排完都轮不到我。
夫妻关系岌岌可危。
「央央。」
他低声唤我的名字。
声音温柔。
我抬眼,他望着我,笑了笑:「或许你也该试试。」
「年轻的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3
我看向他平静无波的一张脸,恍惚间想起我们结婚那天。
所有人都面上带笑,恭祝我们白头偕老。
只有好友在化妆间为我整理裙摆时,全程面无表情。
工作人员邀我入场的那一刻,她伸手将我颊边的一缕发丝挽起:「央央。」
她轻声道:「欢迎你,踏进泥沼。」
豪门的婚姻更像是利益交换。
我和宋舟的婚姻在明面上,更像是摆在橱窗里的商品。
路过的人会赞叹天作之合。
却没人想到黑心的商人在精致的外表下用了怎样低劣的材料。
在钱权掩映之下,上位者的真心显得如此乏善可陈。
只是我没想到,劝我出轨的,会是我的丈夫。
4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低头,就看见「年轻人」给我发来一条消息。
宋舟在我对面坐下。
我起身,用纸巾擦了擦嘴:「有点事,我出门一趟。」
他浅淡地应了一声。
夜半车子已经不多了,我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周淮发给我的定位。
酒吧门口车还不少,四五个年轻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一眼便瞧见站在路灯下的周淮。
青年身材颀长,宽肩窄腰,落在头顶的白色灯光把他的脸照得有些模糊。
却还是一眼夺人的美色。
我把车停在路边,下车走过去唤他:「周淮。」
他抬头,还没开口,身后却蹿出一个女生,一下挡在我们中间。
浓重的酒气让我皱了皱眉。
女生伸手,力气极大地推了我一把,语气不闪:
「喂,你哪来的,年纪这么大了还搭讪小孩子?」
我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五。
只是在名利场待久了,难免浸上些成年人的阴险狡诈,和未出社会的学生泾渭分明。
她上下扫了我一眼,语气鄙夷:「你不会以为周淮会看上你这种老女人吧?」
我挑了挑眉,还没开口,身后的人先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腕。
女生吃痛,七分醉意清醒了三分:「周淮……」
「她是我师姐。」周淮的声音在夜里泛着点凉意。
女生愣了下,随即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
「我的交友圈不需要你来干涉,赵同学,我们之间没有熟到这种程度。」
他松了手,淡淡道:「或许,你还需要找个老师再教教你什么是礼貌。」
女生瞬间面色惨白。
我几乎能听见少女心脏开裂的声音。
啧,太惨了。
5
我认识周淮也是在酒吧。
宋舟缠身的绯闻第一次反噬,却是落在我们俩人头上。
公司股价无辜被波及,我还要费心为他公关。
烦闷之下,我独自来酒吧消遣。
前台人声鼎沸,调酒师带着笑意调侃我:「没准有白马王子从天而降,救你于水火呢。」
我不置可否,起身去厕所。
出来时恰好在走廊上撞见告白现场。
鼎沸的音乐声里,我听见拐角的女孩用此生最大的音量喊出来:「我特别喜欢你!」
「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做你女朋友!」
青年说了什么,我听不太清,探出头想看个八卦。
却见女孩子低着头跑掉了。
青年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看清他的脸。
周淮。
——那个含着这个世上最纯的金汤匙出生的京圈太子爷。
商人的思维敏锐到我在一瞬间就做了决定。
我迈步向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少爷。」
「我和那些女人不一样。」
「我是有夫之妇。」
太子爷虎躯一震。
6
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不止能拯救灰姑娘。
他也能补好一个少妇千疮百孔的心。
毕竟如果能和周家合作,上亿的单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讨好太子爷,可比讨好那些商场上老谋深算的老阴比容易多了。
毕业多年的我舔着脸搭上自己老师的人脉,借着同门师姐弟的名头关怀太子爷。
年轻时讨好女孩子是我的拿手戏,不管姐姐妹妹七大姑八大姨还是女老师,温柔的女性总是特别容易心软。
可周淮刀枪不入。
精准地挡住我每一次的引诱,把我所有的好意套上「同门师姐弟」这种冠冕堂皇的定义。
就像今天,我出于对「同门师弟」的关爱,来酒吧接醉酒的他。
7
我发动汽车的时候,周淮已经坐上了副驾驶。
「麻烦你了,今天我……」
我侧身,伸手拉开上方的安全带,低头给他系上。
他呼吸一滞,微微收着些气息,没再开口。
我几乎能闻见他身上浅淡的酒气。
抬头,对上他的眼,鼻尖差点相抵。
我逗他:「怎么不说了?」
周淮险些炸毛,立马伸手,一把把我推开:「太近了!」
太子爷耳郭飞红。
像是冬天爆毛的布偶猫。
「林央,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靠上驾驶座,手打上方向盘,正经地回复:
「你帮我这种『老女人』出头,我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林央!!」
布偶猫炸毛。
「嗯。」
我冷静应下。
「少爷有何吩咐?」
太子爷蹙眉,太子爷闭嘴,太子爷不高兴。
好半天,我才听见他憋出来一句:
「……你不老。」
「那我还要以身相许吗?」
副驾驶上的人半天没回话。
借着红灯停顿的那几秒,我侧眸看了周淮一眼。
青年撑着脸,半阖着眼,目光落在我的手上。
无名指上的钻戒反射着璀璨的光。
显而易见的婚戒。
宋舟那枚早就不知道掉到哪去了,就我还时时刻刻戴着。
圈子里的人大都不太爱戴婚戒。
爱情与忠贞,好像没有哪一个词和他们形同虚设的婚姻沾边。
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被看作异类。
最开始,他们笑宋舟或许会成为下一个妻管严。
可我从未闹过。
所以后来他们又羡慕,说宋舟是走了大运,才遇到一个那么爱他的老婆。
爱得太深,所以连外面的野花也一并包容。
机动车灯由黄转绿的那一秒。
我听见周淮平淡的声音:「我不和有夫之妇谈。」
8
第二天在拍卖会场碰见好友纪妍,她看了看我眼下的黑眼圈,嘴巴没留情:
「你终于舍得找人了?还是要注意身体。」
「没,大半夜出去给人当司机了。」
纪妍上下打量了我两眼,若有所思道:「我怎么觉得……太子爷的段位还挺高呢。」
我不置可否。
我看中今天拍卖会上的那条红宝石项链,盘算着拍下它,明天就能送到周夫人手里。
长袖善舞,投其所好是每一个合格商人的必修课。
我今天只是为它来的。
台上的工作人员把最后一件压箱底的宝贝送了上来。
那条繁复精美的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我无心听他介绍,在起拍价宣布后立马举牌报价。
拍卖师念出我的报价。
在场立马有人加价。
一点点往上报。
「三百万。」
「三百二十万。」
「三百五十万。」
我思忖了一下,再度举牌:「三百八十万。」
无人应答。
「还有哪位加价吗?」
拍卖师出声:「三百八十万第一次。」
「三百八十万第二……」
「四百万。」
有人骤然出声,打断他的话。
我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宋舟坐在那里,手中的牌未放下,另一只手圈住身旁的女孩,含笑对上我的眼。
白蓝见我望过来,有些惊吓,往宋舟怀里又缩了缩。
我收回目光:「四百二十万。」
「四百三十万。」
「四百四十万。」
「四百五十万。」
……
宋舟像是和我较上了劲,跟着我加价。
场内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吃瓜看豪门夫妻决裂戏码。
我有些头疼,起身往宋舟身边去:「我记得你没有收藏珠宝的爱好。」
他勾了勾唇:「只是忽然觉得那条项链和蓝蓝很配。」
我看向白蓝,她对上我的眼,咬了咬下唇,眼睛有些红:「林、林小姐,那条项链……很漂亮。」
宋舟耸了耸肩,桃花眼微微上挑。
我收回目光,多年维护的冷静差点在此刻崩盘。
宋舟爱看女人扯头花。
尤其爱看我失态。
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层出不穷,挑衅我的手段花样百出。
我唯一一次失态是两年前,亲手扇了那人一个巴掌。
她的样貌我也记不太清了。
唯独记得那天宋舟在见我生气后一下高兴起来。
他覆上我打人的手,轻轻摩挲了两下,语气宠溺:「央央。」
「要是她惹你不高兴,和我说就是了。」
「不需要脏了你的手。」
9
我没再开口,起身往外走。
会场内的拍卖师一锤定音,敲定那条项链的归宿。
我站在门口,看着工作人员指引宋舟和白蓝去交付项链。
宋舟将卡递出去的那瞬间,我的心情忽然好起来。
低头给备注「AAA 京圈太子爷周哥」发了一条消息:
——「你在哪?」
周淮回得很快:
——「实验室。」
我看了看时间,想了想:
——「是不是又没吃晚饭?」
聊天框的「正在输入中……」变幻好久,却没发过来一条完整的话。
于是我主动又回了一条:
——「赵记私房菜,等我,大概四十分钟就到校门口。」
收了手机时,纪妍看我一眼:「今天给太子爷当外卖骑手?」
我点头,她欲言又止。
我笑了笑。
「纪妍。」
我说:「我是一个商人。」
10
时间被我掐得刚刚好。
周淮在学校门口站着,规规矩矩地,像是站岗的哨兵。
有种呆头呆脑的可爱。
我把车开到他跟前,摇下车窗,将副驾驶上的东西递给他。
周淮低声道了谢。
我抬眸,刚想调戏他一句,就看见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
世界真是很小。
我丈夫养的小白花原来还是高材生。
宋舟刚刚拍下的项链已经被白蓝戴在颈间,夜色之下,仍挡不住它的美。
珠宝是为了衬托人而存在的。
年轻的姑娘太过稚嫩,撑不起这样华丽的珠宝。
反而沦为了项链的陪衬。
我的白痴丈夫。
二十出头,花一般的年纪,她不需要任何点缀,就已经美到一塌糊涂了。
周淮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
宋舟背对着我们,只能看见白蓝的样貌。
「她很漂亮。」我收回目光,饶有兴味地看向周淮。
他转头,对上我的目光,眉心跳了跳。
「我的丈夫很喜欢这款。」我望向周淮。
「我不喜欢这个类型。」周淮几乎脱口而出。
两句话在半空相撞。
我愣了一两秒,随即有些促狭地笑起来。
太子爷的脸一下子爆红,用空着的那只手挡住自己的脸。
我来了兴趣:「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周淮脸皮薄到不行,像是草莓陷儿塞太满的雪媚娘,让人想上手捏一把。
「……」
「少爷?」
「……林央。」
他吸了口气,耳边的红还没褪去,放下手看我:「你的丈夫喜欢这种类型……是什么意思?」
定义自己的类型有些困难。
但是显而易见,我和白蓝绝对不是同一款。
喜欢白蓝这种类型……还能有什么意思。
我没回他,只是笑嘻嘻地摆了摆手:「快去吃饭吧,时间不早了。」
周淮皱眉,好像有些不高兴。
半晌,他只是叹了口气:「你下周五有空吗?」
「怎么了?」我又来了兴致,「少爷,你准备迈出禁忌之恋的第一步了?」
「林央!」
他咬牙切齿地喊我的名字,耳朵绯红:「只是想谢谢你的照顾,请你吃顿饭。」
「就我们俩?」
「……嗯。」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孤男寡女一起吃饭,小少爷,你心思不单纯啊~」
我伸手去捏周淮的脸,他避不及,被我戳中酒窝。
像是被燎到般跳开。
冒失得如同稚子。
「没空就算了。」
周淮撇开眼不看我,语气别扭。
「当然有空。」我笑道,「周五见。」
11
我想到白蓝会来找我。
没想到她来得那么快,短信发到我手机上时,我正在处理文件。
收到消息后我把文件推给陈助:「大概半个小时后我就回来,会议的前五分钟你主持一下。」
她点头答应。
我下了楼,开车赶到白蓝选定的咖啡店,就在宋舟公司不远处。
她见到我时立马站起身:「林小姐。」
我点头,她笑笑:「我记得您不爱喝咖啡,就给您点了水果茶,可以吗?」
我颔首。
「你说有事情和我说,是什么事?」
白蓝看向我,眼眶一点点变红,尔后低头,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林小姐,我怀孕了。」
「我从小就没有爸爸,一直在单亲家庭里长大,我知道一个孩子如果没有父亲,她的成长会比别人艰难很多。」
「林小姐……」
「我希望,我的孩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我抿了一口水果茶:「我记得宋舟的措施一直做得很好。」
没有私生子,也是我忍耐他到现在的很大一个原因。
白蓝的眼泪砸在桌上,一颗一颗,如同天上星子。
「是我……那天没有吃药。」
「林小姐。」
她抬头看我,美人落泪,叫人看得心如刀割:「怪我,我真的太爱他了,林小姐……」
「我这辈子,就只会爱阿舟一个了……」
我一直觉得宋舟很蠢,他养在外面的女人也蠢。
好不容易看白蓝顺眼一些,才发现原来还是蠢货一个。
我冷眼看她掉泪,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觉得能比半个小时更早结束。
「白小姐。」
我平静地喊她,「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来见你吗?」
她愣了一下,眼眶红红,如同天上玉兔,楚楚可怜。
「我的时间很宝贵,本来我是不愿意掺和宋舟的情债,以前给我发信息的人也不少,都被我当垃圾信息处理了。」
「可你不一样。」
「你很漂亮。」
我很少夸赞别人的外貌,但她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漂亮到让我愿意为了她空出半个小时。
毕竟美人嘛,总是赏心悦目。
我抽了一张纸,起身覆上她的脸,轻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麻烦你。」
「用你这张脸,让宋舟和我离婚,好吗?」
12
周淮来接我的那天自己开了车。
我在外面打量了好几眼,直接破防了:「我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每天在生意场上和人算计来算计去,还比不上太子爷一生下来啥都有了。
周淮有些好笑:「你自己不算吗?」
我踌躇一下:「我坐副驾驶行吗?坐后面会不会显得你像我司机?」
「坐副驾吧。」
「小时候我听别人说,人终将会长成自己最讨厌的人。」我先开了口。
周淮边开车边回我:「那你讨厌什么样的人?」
「有钱人。」
「?」
太子爷订的餐厅很有氛围。
我们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吃到一半,侍者推着一个小车过来,车上放着一个生日蛋糕。
我有些错愕地抬眸,青年对上我的眼,笑了笑:「生日快乐。」
「不知道送你什么好,干脆请你吃饭。」
我笑了笑。
我知道圈子里的人都是人精,也知道周淮这样特殊的身份,心眼子必然不会少到哪里去。
他未必看不出我居心叵测。
拉近两个陌生男女的最好方式,就是似是而非的暧昧关系。
可周淮总能在亲近的时候踩在那条红线的边缘,不进也不退。
哪里是不知道送什么好。
只是比起能长久存在的礼物,一顿饭才能把我们的关系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可是为什么呢?
讨厌可以远离。
太子爷的身份意味着,这个圈子里很少有人能掣肘他。
我咬了一口蛋糕,还没说话,餐厅里的灯光忽然闪了闪,中央的钢琴曲也一下变得浪漫至极。
几个服务生抱着鲜花,推出一个大蛋糕,上面插着两个栩栩如生的小人。
我撑着下巴,听见服务生对隔壁桌的那对情侣,在说什么纪念日快乐,幸福美满,相爱白头之类的话。
排场很足。
我叹了声:「好幸福啊。」
周淮抬眼望过去,神色有些复杂:「……你的丈夫……说不定、在家……也给你准备了……呃,这样的惊喜。」
他一段话说得磕磕巴巴。
我望着他笑,周淮对上我的眼,好一会儿,像逃避似地垂下眼。
「你对我还真是不好奇呢。」我调侃他。
我伸手,托住他的下巴,朝着那对幸福的情侣。
一位是他见过的白蓝。
另一位……
「喏,我的丈夫,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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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再言破产后被我拐到了床上。
他和我住一百块的廉租房,裤衩都是九块九包邮。
度过最艰难的日子后,他要和白月光结婚。
我决心分手,却等一天都没等到他回来。
半夜,突发地震。
廉租房因为年久失修,被震得彻底坍塌。
据说,商再言跪在废墟上,徒手挖了三天三夜,也没找到我的遗体。
那是当然,因为我当晚就坐飞机走了。
1
和商再言恋爱的五周年纪念日,他没有回来。
独自吃完晚饭后,我在朋友圈刷到了周锦发的他。
文案是【失而复得】,照片则是商再言正在刷卡的侧脸。
周锦则只有半只手入镜。
纤长的五指上,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戒指正熠熠闪光。
男朋友真有钱啊,我心想。
洗漱完躺在床上时,商再言终于回来了。
他掀开被子,带着冷气的身体贴住我。
我不想碰到他,往墙壁的位置挤。
商再言却贴得更近,大手一路往上摸,最后停留在手腕位置。
一个冰冷的东西,套上我的手指。
有点硌人。
我抬起手,看见指间套着枚戒指。
鸽子蛋那么大,和周锦的一模一样。
是她的同款。
「喜欢吗?」商再言低声问。
月光下,他湿发半干,发尾的水滴沿着修长的脖颈往下流。
商再言睡觉从不穿上衣,水滴滑过饱含力量感的薄肌和人鱼线,一直滑落到长裤之中。
他静静盯着我,眼神中带着几分得意,仿佛等着我亲他。
就像以前每次我收到礼物时那样。
「真大。」
我赏脸地笑一声,伸手摸了几把腹肌后,说:「不过我喜欢别的更大的。」
商再言盯着我,眼眸暗了下来。
2
翌日醒来后,商再言已经离开。
我下意识又去看周锦的朋友圈,她果然又发了新的动态。
周锦在试婚纱。
背景的一角里,有个男人的背影。
宽而有力的肩膀,劲瘦的腰,还有长而直的腿。
是商再言。
认出来的人,并不止我一个。
高中时的同学留言:【哇——新郎不会是以前的商校草吧?】
周锦回了一个捂嘴偷笑的表情。
底下的老同学们纷纷冒出来留言:
【恭喜你们哇,从校服走到婚纱。】
【果然男神最后还是会和女神在一起。】
……
看得出神时,手机顶端突然冒出商再言的一条信息:
【醒了?粥在锅里,记得吃。】
我放下手机,果然在厨房看见商再言炖好的红枣小米粥。
商再言做的菜一言难尽,唯独煮粥有几分美味。
我还是把粥给喝了。
委屈什么都行,肚子绝不能受委屈。
3
对于商再言会和周锦结婚这件事情,我其实并不意外。
高中时,我就认识了商再言。
那时候他是学校里最受瞩目的男生。
家里有钱,自己长着一张帅到让全年级关注的脸。
成绩优异,大提琴独奏拿过市里一等奖。
每周一的国旗下讲话,商再言会穿着干净的白色校服站在主席台上发言。台下人盯着他的目光,如果能化为实质,估计能将他身上烧出窟窿。
但喜欢商再言的女生再多,他眼里永远只有青梅竹马的周锦。
总之,是一个完美得不真实的人。
这么一个人,是怎么被我拉下水的?
高三毕业后,商再言家里破产了。
商再言的妈妈迅速再婚,他的女友周锦,则和他分手去国外读书。
直到这时,接近他的女生也有增不减。
我之所以能脱颖而出,纯粹靠运气。
我们考的同一所大学。
而且我和周锦,这是同一个类型的长相。
我很轻易,就在大学附近的酒吧里,找到了商再言。
那时他已经喝得有几分醉意。
如果说,以前穿着白色校服的商再言是干净矜贵又带着疏离的清纯校草。
那么,当他的白色衬衫被酒水浸透,黑得像曜石的眼睛里溢满痛苦,随着酒精的吞咽,喉结上下涌动时,散发出的就是破碎的美感,和毫不自知的性张力。
像掉进污泥里的金子。
当酒吧里的人,男的女的,都盯着他虎视眈眈时,商再言始终只是自顾自喝酒。
直到我微笑着坐在他的对面。
商再言头也不抬,冷漠开口:「滚。」
「商再言,」我喊他名字,「你现在脾气可真差。」
商再言抬头,看见我的脸时,他眼神震动了一下。
我把商再言带回了租的房子。
他没拒绝。
4
躺在床上时,我和商再言说我的名字,说我们是高中同学。
他说,不记得了。
床头的小夜灯光影朦胧。
商再言看我的眼神渐渐清醒。
我脱掉外套,吊带从肩膀滑落时,他别过脸,直起上半身,说要回去。
我看着他发红的耳朵。
到嘴的鸭子让它飞,不可能。
我站起身,捏住他的下巴,主动去亲他。
商再言明显很想推开,但是看见我的脸时,他抵抗的手慢慢放下来。
我知道他把我当成了谁,但我不在乎。
何况,对于商再言这种性格的人,也许这是他此生难得的堕落。
要是错过,那多可惜。
唯一让我意外的,是商再言生涩至极的反应。
哦,他和周锦,原来一直谈的素的。
这让我,有点震惊。
事情做完后,我坐在床边,下意识摸出一支女士烟。
注意到商再言的视线后,我挑起眉:「不习惯?」
他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我,半晌淡淡地开口:「我不喜欢烟味。」
我还是点起了火。
商再言往后捋了把头发,眉眼中显现出几分厌恶。
「我走了。」他说。
我伸手指向侧方:「门在那里。」
商再言起身,但没走。
他转了一圈,打开窗户透气,找到洗衣机,自己把弄脏的衬衫洗了。
「我不能这样出去。」他解释。
我没理他。
商再言自己在客厅转了几圈,又走回来,在床边弯下腰:
「疼吗?」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打量片刻,渐渐往下,定格在嘴唇上。
我掐掉烟,平静道:「五分钟而已,不至于。」
商再言脸黑了。
或许是好胜心。
他没再说话,眼神却慢慢晦暗。
等我发现时,商再言已经一手撑住墙,一手扶住我腰,把我笼罩在一方小小的空间内,用力吻下来。
他进步真的很快。
撞到床头时,我紧咬嘴唇,没再说话。
5
表面上我们就这么在一起了,实际上就是各取所需。
商再言心里始终是周锦。
他会看着她在国外发的 ins 发呆。
照片上,周锦的生活依然低调奢华。
因此背负债务的商再言,根本不会主动和她联系。
所以便宜了我。
或许是第一次太丢脸,商再言很执着地想证明那是意外。
不到二十岁的男人,全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劲,都使在了我身上。
我开始招架不住他了。
白天商再言要上课,下课了要打几份工还债。
十点下班后,他如果来找我,还会折腾到大早上才睡。
当我挂着两个青色眼圈起床时,商再言往往已经在收拾房间了。
优秀的人不仅精力异于常人,学习也快。
包括做家务。
我近视,看不见的东西就当不存在。商再言视力很好,还有洁癖。
所以家务活,一直是眼里有活的人在做。
而什么都不干的人,嘴就得甜。
我喜欢喊商再言名字,等他回过头看我时,就撑着脸毫无诚意地说,我好喜欢你哦。
当他因为要兼顾学习和工作,忙不过来时,我也会假装心疼地开口,别那么拼啊,以后我养你就行了。
……
主打一个给男人画饼。
至于饼在哪,不重要。
毕竟我穷。
我们这种不走心的关系一直维持到了大三,直到商再言在打工时突发意外。
那天他接了一个模特的工作,在摄影师的工作室拍照。
当他头顶上的吊灯砸下来时,我正好给他送咖啡。
是的,就是那么倒霉。
吊灯本来该砸到商再言的头上,但我扑开了他。
吊灯砸到了我的腿,血缓缓往外流。
到了医院后,商再言坐在病床边,似乎有些茫然。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舍命救他?
答案很简单。
我不想看着一张堪称艺术品的脸毁了。
就算站那里的不是他,是别人,我也会救。
但商再言似乎自己思考出了别的答案,他笃定地开口:
「因为你爱我爱得无法自拔。
「江舟,我会珍惜你的。」
他紧紧地扣住我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
好像真的在发誓。
6
因为腿伤,商再言搬进了廉租房照顾我。
我本以为他会不耐烦,但实际完全相反。
每天早上他会决定我每天穿哪件衣服,包括内衣。
也会决定我梳什么发型,因为都是他梳的。
甚至吃饭,我觉得如果我有要求,他也会喂。
夏天衣物单薄,而商再言年轻气盛。
我们在厨房的餐桌上、浴室里、阳台,以及沙发边沿,都尝试过。
嗯,尝试过学习。
身体上的无限接触,甚至让人产生某种骨肉交融的亲密。
有时候,我甚至会以为,商再言真的爱上我了。
但很快我就会清醒,因为商再言钱包里,永远都是周锦高中时的一张证件照片。
他心里永远有她。
毕业后,商再言将债务还清,还进入了名企,我们的日子便渐渐变得好过起来。
红包转账、名牌化妆品和包……商再言好像在填补某些亏欠一样,给我花钱时毫不眨眼。
我从不拒绝。
他转我钱就花,送我包就背,至于他心里想什么,到底在透过我怀念谁。
我不关心。
就在我们的日子渐渐变得好过起来时——
他的前女友周锦,回来了。
7
周锦刚回来时,商再言并不愿意见她。
周锦依然固执地在我们楼下,等了一整晚。
半夜的时候,窗外下起了暴雨。
商再言在床上辗转反侧。
夜里三点时,他终于忍不住了,匆匆起身换衣服。
「我去见个朋友。」
透过玻璃窗蔓延的雨迹,我看见昏黄路灯下,商再言接住了晕倒的周锦。
他脸上表情那样焦急,是我第一次看见的模样。
不久后,周锦的闺蜜樊依来加我微信,语气非常直接:
【江舟,我劝你还是自己退出。
【这两个人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情分,不是你这种野鸡能取代的。
【如果坚持,被放弃的只会是你。】
看着她的话,我笑了。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是小说里的恶毒女配。
而后面发生的事情,更像。
因为周锦主动来找我时,我差点把她打死了。
8
「你配不上再言。」当时周锦对我说。
我们坐在咖啡屋露天的阳台上,周锦穿着一身白的小香风套装,戴着针织的圆顶宽檐帽,看上去像朵轻盈的白色牡丹花,只是脸色有点憔悴。
我咬着烟,耸了耸肩:「是吗?」
「我看了你的档案。
「初一时,你被寄养在姨妈家,不到半年,就被赶了出来。
「于是你被送到了更远的亲戚家,直到姨妈死了,姨父又把你接了回去。你不仅没珍惜,反而在一次家庭争执中捅了他一刀。
「因此,没有亲戚再愿意要你,所以你被送到了社会福利院。直到商氏基金会对福利院开始资助,你才上得了学。」
……
指尖的烟渐渐熄灭,我看着她:「周小姐真是有备而来。」
「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混混,也不知道商再言——」
啪!
我懒得再听下去,扬手,一巴掌打向周锦精致的左脸:
「你有妈,你妈怎么不教你教养?」
打完后,心里的郁结之气倒是散了不少。
但周锦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然后低头,狼狈地呕出一大口鲜红的血。
我惊了:「周小姐,碰瓷也不是你这么碰的吧?」
9
周锦血吐得太多,像是要死了一样。
我还是打了急救电话。
想了想,又给商在言也打了一个。
商在言听见白月光受伤,来得比救护车还快。
他赶过来,第一眼就看见周锦脸上的巴掌印。
商在言脸沉下来,问我:「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当然有。
我把经过清楚地说了一遍。
让男人可以的,但让我背锅,门都没有。
商在言听完,拧着眉头对周锦说:「你干吗惹她呢?」
这句话好像在批评周锦。
但细细听来,却能听出语气里的亲昵。
「每次都给我找麻烦,我很闲吗?」
商在言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擦干净周锦脸上的血迹。
看似动作粗鲁,却处处透露着在乎。
周锦没说什么,虚弱地把头靠在他身上:「言言,我会不会死?」
「不会,」商在言说,「我送你去医院。」
临别时,商在言突然转过身,看向我,似乎在斟酌措辞:
「你的坏脾气该改改了,江舟。
「无论如何,你不该动手。」
10
我看了商再言片刻。
那瞬间我突然很想笑。
解释,其实并没有意义。
男人不在乎谁对谁错。他心里爱谁,即使对方错了,在他眼中也依然可爱得要命。
这就是,所谓偏爱。
我只是觉得有些惆怅。
周锦果然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只用一句话,就让我这五年白干。
看我脸色转黑,商在言又放轻语气说: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听话。」
商在言说的礼物,就是周锦的同款戒指。
我抬起手,对着手上的钻戒打量片刻。
确实挺大的。
不过,我不喜欢。
而且我有预感,和商在言的相处,很快就要结束了。
11
奇怪的是。
明明周锦已经回来,但不知为何,商在言始终没有和我谈分手。
反而是周锦沉不住气。
那天是我生日。
饭刚上桌,商在言就接到了一个的电话。
他立即起身,和我说:
「有件重要的事,今晚我就回不来了。」
……
我「嗯」了一声。
商在言却突然倾过身,探究地看着我:
「最近怎么这么乖?」
我平静地反问:「我不让你走,你难道就不走了?」
商在言回避了这个问题。
他揉了把我的头,丢下一句「别多想」,就匆匆离开。
我独自吃着满桌的饭,几乎要落下泪来。
因为商在言的做饭水平,还是一如既往地难吃。
我正把它们往垃圾桶倒时,周锦给我发了一张图片。
商在言坐在她的病床边,帮她举着输液的瓶子。
说实话,我没什么意外。
可周锦却不怀好意地继续问:
【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但怎么办呢,他选择陪我。】
话语里的得意快要溢出屏幕。
我回:【那你不得给我发个红包啊。】
周锦瞬间就不说话了。
12
自从生日后,商在言和我的联系越来越少。
原先他会两三天给我打一个电话,渐渐变成一星期一次,又变成一月一次。
不用猜,我就知道他肯定在陪周锦。
但他俩进度委实有些慢。
我掰着手指算了三个月,才终于等到突破性的发展。
是樊依给我发来的一个视频。
视频里,周锦表情期待而羞涩。
有人问:「你和言哥什么时候结婚?」
周锦红着脸说:「今年年底,你们一定要来啊。」
旁边的人都笑着说:「一定一定。」
商在言坐在她身边,神情平静,没有任何否认。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不过看见这一幕时,心脏还是感觉到有些发闷。
晚上时,我坐在沙发上,给商在言打电话。
商在言语气透露着疲惫:「舟舟,我刚聚会回来,现在准备睡觉了。」
我问他:「你没有事情要和我说吗?」
「什么事?」商再言反问。
各种话在心里都绕了一圈,脱口而出的却是:「商再言,既然你钻戒都送了,下一步不是该向我求婚吗?」
这只是试探的话。
但商在言沉默了很久。
半晌,他的声音才从电话里传过来:「江舟,我现在还不能结婚。」
我捏紧了手机,若无其事道:「哦,我也没说要答应你啊。」
「对不起。」商再言声音低沉,「能不能等——」
我已经挂了电话。
13
其实我知道,从始至终,自己和商再言不会有任何结果。
但为什么即便早就知道,心脏也依然会难受?
一滴水突然从我脸上滑下。
本来只有一滴,慢慢却滑落得越来越多。
哪来的水?
我疑惑地抬起头。
原来是头顶的天花板裂开了一条缝。
这房子年代太久,每逢下雨,楼顶的水都排不出去,慢慢把天花板都给泡烂了。
雨水就顺着天花板的缝隙往下漏,正好砸到了我的脸上。
总有一天这破房子会垮的吧。我心想。
我挪开沙发,在漏水的地方放了个盆来接水。
其实房子早就开始出各种问题了,不过商再言以前修过一次。
「等这个项目完成,我们就换个大房子,」修完后他躺在我身边问,「江舟,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大的,有落地窗的,最好在 CBD 中心,还能看见江景的。」
他敢问,我就敢说。
余光里,商再言笑了一下。
自从家里破产后,商再言就变得不苟言笑,总是冷静地板着一张脸,好像所有情绪都被压抑在了冰山之下。
所以他一笑,就像冰山消融,春水荡漾。
我立即被迷得头晕目眩,又罕见地感到了一丝羞愧,CBD 中心房价十几万一平,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会有的。」商再言伸出手,把我抱在怀里。
耳畔边,他的声音很轻,但也很坚定:「江舟,你再等等我。」
过去的美好瞬间不过都是梦幻泡影。
而现在的事实是,他要瞒着我和周锦订婚了。
从他选择周锦那一刻起——
我和商再言的关系,就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14
我决定要和商再言分手。
情人节那天,商在言照常没回来。
我给他发信息,说:【什么时候有空,我有事跟你说。】
商在言也一直没回。
正准备给他打电话时,我收到了商在言助理的电话。
他的助理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很热情。
在电话里非常兴奋地告诉我,商在言为我准备了一份礼物,让我务必要去签收。
到了现场,助理却没有拿出礼物。
反而开着车带我绕了一段路,到了一个小区门口。
助理给了我其中一栋房门的钥匙。
房子大概两百多平。
早晨朦胧的光线透过玻璃窗,早已慢悠悠地躺满了整个房间。
落地玻璃窗外的左边,江水正在缓缓流动。而右边,几乎能俯视整个城市的 CBD 中心。
「这是商总为您准备的礼物。」助理说。
我站在客厅中,完全愣住了。
「确定是商再言送的吗?」我问。
助理笑着说:「商总为您准备这个礼物准备了很久,他一直不说,就是为了给您惊喜,商总他真的很喜欢您。」
听完,我心底浮起一种密密麻麻的情感。
像被小虫子在心脏咬了一口。
原来商再言……真的记得啊。
突然「咔嚓」一声,门又被推开了。
周锦正站在门口。
助理似乎也没想到会看到周锦,表情十分惊愕。
周锦问:「这是我住的地方,你们来干吗?」
助理说:「啊……这是商总为江舟小姐准备的。」
周锦嗤笑一声,拿起手机发了几段话,片刻后,一段语音响起——
「李助,房子已经送给小锦了。」
「至于江舟——」商再言停顿片刻,才继续说,「我会补偿她别的东西,你先别和她说房子的事。」
助理尴尬地站着,看我一眼,脸都红透了。
他没好意思和商再言说,我不仅知道了,现在人还就在这里站着。
周锦挂掉了电话,嗤笑一声:「都听清楚了吧,现在这房子是我的。」
她看向我,笑容渐渐冷下来:「江舟,你一个外人,还在我房子里待着干吗?滚出去。」
我淡淡地看她一眼,提脚便往外走。
还没走几步,却又被周锦拉住手。
她死死盯着我手上的戒指说:「这枚戒指居然在你这里……也该物归原主了。」
说完,她便伸出手想来抢。
我偏过头,一把抓住周锦的手,把她往墙上用力一推。
「除了抢男人就会抢东西吗?现在我觉得,被说像你,真的是件挺失败的事。
「而且当初,难道不是你自己丢下商再言出的国吗?」
「我有苦衷的。」周锦怨恨地盯着我说,「我那时得了绝症,商再言又破产了,我除了骗他是出国留学,我还能怎么办?让他看着我死吗?」
「江舟,」她冷笑一声,「你永远争不过我的,无论我要什么,他永远不会拒绝我。」
……
原来是这样。
我心中一怔,手上力气散开。
难怪商再言会和她结婚……原来周锦当年是因为身体才不得不离开。
周锦跌坐到地上,又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接着两眼一翻,居然晕了过去。
我把她放在沙发上,对助理说:
「不用告诉商再言今天的事。
「你送她去医院,我走了。」
15
我确实准备走了。
不仅是分手,我还准备离开 A 城,去上海发展。
我联系了一个回收奢侈品的老板,把商再言送我的东西都卖掉。
「这颗戒指这么新,也要卖吗?」老板问。
我点点头。
在疯狂投了一个星期的简历后,我已经接到了几个邀请面试的 offer 了。
陪商再言玩了几年替身游戏,我有些累了。
况且,在我观念里,抢男人是人生最最最无聊的事。
人生很短,我还有更多重要的事要做。
于是我辞掉了 A 城的工作,买了去上海的机票重新开始。
不过做这些事情时,我全程都瞒着商在言。
而直到处理好一切时,商再言终于才找到自己的手机,给我回电话问:「怎么了?」
「今天有空吗?」我问他,「有话和你说。」
商再言说:「我也有事情和你说。」
我想,他估计也要和我摊牌了。
商再言语气似乎很放松,甚至带了几分笑意:「所以今晚在家等我,别乱跑。」
最后,我们约定晚上五点在廉租房见面。
我机票定的是晚上十点,但时钟一直转到七点时,商在言却还没来。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也没人接。
点开周锦的朋友圈,她果然发了一张图片。
图片上,周锦正在吹蛋糕上的蜡烛。
商在言坐在她旁边,垂眼看着蛋糕,表情似乎在走神。
在我最后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陪伴周锦。
我没再等待,推着行李箱,独自往机场的方向走去。
机票的终点是上海。
但我的终点,绝对不是只有商再言。
16
下了飞机后,我在酒店睡了一觉。
翌日看见新闻,才知道 A 城昨天晚上居然发生了小地震。
别的地方都没什么问题,但廉租房那片郊区靠震源比较近,加上廉租房本身年久失修,已经被震得彻底坍塌了。
我有些后怕,又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
幸好商再言昨晚没去,而我也没有继续等。
但我没想到,自己会在新闻的直播现场,看见商再言。
那片坍塌废墟已经被工作人员围了起来,记者正在前面做现场播报。
商再言突然就跑进了镜头里,朝着里面继续跑。
「你疯了!」旁边工作人员跟在他身后,大声喊,「这里是危房,随时有余震发生,你不要命了吗!」
商再言被推得快要跪倒在地上,他捂住脸,用了全身力气才发出破碎的声音:
「不……我……我女朋友还在里面!」
工作人员耐心地把他往外拉:「救援要等专业的人来,你保住自己一条命已经够幸运了。」
商再言双目通红,他压根没听任何人的话,用力甩开几个工作人员后,继续头也不回地往里跑。
但很快,更多的工作人员围了上来,齐心协力地拖拽着他往外拉。
商再言试图拽着地面,尖锐的石子划破了他的手,沁出一缕血痕来,但很快,他就被一群人给围着架走了。
而电视前,我正瘫在酒店的大床上,保持着拿着遥控器的姿势——
看见这一幕时,我人都傻了。
商再言他好像……有点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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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之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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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照镜子,发现锁骨下方多了个红色的痕迹。
找哥哥要花露水,却忽略了,他有些晦暗的目光。
直到我被吃干抹净,我才后知后觉:
原来家里最大的蚊子,是哥哥……
1
早上起来,我双腿略有些酸软,像是刚跑完八百米似的。
我揉着睡眼洗漱,玻璃内,我脸色殷红,像是吸饱水的玫瑰花。
睡衣领口微开,我刹那间瞥见锁骨下方约半指处有个红色的痕迹,像是被蚊子咬出来的。
我没多想,涂了点儿花露水。
边涂边迷糊地想,新房子也会有蚊子吗?
看来要让哥哥买点蚊香了。
刚想到哥哥,门外就传来三声规矩的敲门声。
紧接着,哥哥清润好听的嗓音响起:「诺诺,吃饭了。」
我「欸」了声,拉开房门,朝哥哥露出一抹笑:「哥哥早啊。」
眼前的男人二十五岁,穿着面料柔软的 T 恤和居家长裤,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
「早,诺诺。」
哥哥有一米八八,比我高了 20 厘米,摸我的头时十分顺手。
我跟着他在餐桌边坐下。
桌上是哥哥做的早餐,吐司配的是我最喜欢的巧克力酱,我刷得多了些,不小心沾到了手上。
我想也没想地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两口。
接着一抬头,对上哥哥有些晦暗的目光。
哥哥长得很好看,皮肤光滑白皙,一双又黑又深邃的桃花眼,鼻梁高挺,唇瓣时常是抿着的。
这样一副招人的模样,却因哥哥本身疏冷淡漠的气质,显得不易亲近。
对上他深得几乎要溺人的目光,我手一抖,赶紧扯了张餐巾纸。
「对不起哥哥,下次我会注意卫生的。」
我垂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学生。
殊不知头顶上,哥哥幽暗的目光克制地盯了我三秒。
他喉头滚了滚,从鼻息间发出道慵懒的「嗯」,接着对我说:「伸手。」
我乖乖地将手伸出来。
哥哥不用餐巾纸,他会随身携带手帕,见我伸手,就拿出手帕,细细地替我擦拭起来。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每一寸都恰到好处。
反之被他紧紧握住的我的手,又小又软,被他搓来搓去,像是没骨头似的。
2
搓了半分钟,哥哥满意了,叫我继续吃饭。
等我吃完后,哥哥已经换好衣服,在收拾东西了。
他此时换了身白衬衫加黑西装,显得身姿笔挺,气势慑人,微碎的头发被他梳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哥哥顺手拿起领带,慢条斯理地打起来。
我盯着看了三秒,突然想到高中室友说过的一个形容词。
禁欲系。
见我盯着他看,哥哥轻声道:「还不去换衣服?第一天上学你就想迟到?」
我赶紧起身,顺手扯了扯睡衣的领口,嘟囔道:「知道了哥哥。」
下一秒,哥哥的目光凝在我的锁骨处,我疑惑地看了眼,见到那块红色的痕迹,现在已经变成暗红了,在白得发光的皮肤上,十分显眼。
「啊,哥哥,忘记跟你说这事了,家里好像有蚊子,你下班的时候能不能顺便买两盘蚊香回来?」
哥哥的眼睫毛好像颤了颤,打领带的手微微一缩。
接着,他淡淡地「嗯」了声。
像是丝毫不关心新房子里怎么会有蚊子。
等我换完衣服出来,哥哥已经收拾干净厨房了,我站在客厅里,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对哥哥建议道:「哥哥,要不然我们请个阿姨回来做饭收拾吧,你天天这么忙,总做这些事会耽误时间的。」
哥哥用手帕擦干净水,慢条斯理地说:「没事。」
这个建议我提过几次,哥哥每次都拒绝。
闻言,我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哥哥突然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躯罩住我,他垂着头,那张帅气的脸离我很近很近,近到我都能闻到哥哥身上清淡的香气。
不知道是什么香水,但好好闻。
他伸出微有些冰冷的手,面无表情地替我将领口往上扯了扯。
「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不好吗,诺诺?」
我呆愣愣地看着他,觉得现在的哥哥好奇怪。
也或许是我变得有些奇怪。
「啊……嗯……是啊。」
哥哥刚碰完水,指尖冰冷,替我整理衣服时,微微扫过我的脖颈。
冰冰凉凉的,在炎热的夏季很舒服,我眯了眯眼。
哥哥的手停在我的脖子处。
接着缓缓道:「穿好衣服,诺诺,别让人看见。」
3
走出小区,我的脸仍是烧得厉害。
哥哥开车离开了,临走前再三问我要不要送。
我连忙摆手拒绝了。
哥哥是国内最大的游戏公司 CEO,每天那么忙,要照顾我已经分身乏术了,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他?
况且从今天开始,我已经是一名大学生了,哥哥又不是我的亲哥哥,我总要学会独立自主,不能再凡事靠着哥哥了。
是的,哥哥不是我的亲哥哥。
我叫乔诺,哥哥叫楼淮南。
我五岁时,父母双亡,楼叔叔将我接到楼家,和他们一起生活。
那时哥哥十一岁,就已经是个非常优秀的少年了。
不过他小时候总是冷冷的,不像现在对我还算温柔。
哥哥的公司总部在首都,高考前他为了让我考上首都的大学,每天会抽出两个小时给我补课。
好在我不负所望,考上首都,哥哥为了奖励我,就在学校附近最好的小区给我买了套房子。
而且他为了照顾我,竟然自己也搬了过来。
堂堂总裁,居然蜗居一百多平的公寓。
我想起高中舍友说的小说里的总裁都是住大别墅大庄园,再想到哥哥为我这么深居简出,顿时心里对哥哥更亲近几分。
半小时后,我到了学校。
今天要去领取军训的衣服。
衣服都是分班后按照班级统计的,我自觉地排在我们班队伍后面。
没多久,又过来个人,站在了我的身后。
他气场太强,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是个很高的少年,染着一头红发,穿着球服,手里拎着个篮球,白皙的脸上沾染着些汗,应该是刚从球场回来。
他浑身散发着热气,像是个大火炉,我忍不住往旁边缩了缩。
队伍推进得很快,却在我前面时卡住了。
排在我前面的女生应该是虚报了体重,导致 M 码的军训服穿不上,她正在和发东西的同学理论。
「我就是吃胖了而已,你给我换个 L 码怎么了?」
「体重是上周统计的,才一周你就吃胖了二十斤?别开玩笑了好吗,东西都是提前报备的,我上哪给你找多一件 XL 码?」
「我不管,我交了钱的,要是拿不到合适的码,我就去学校投诉!」
「你……」
两人吵起来,导致后面的同学没法领东西。
大家都在吃瓜,倒是没人催促。
就在这时,我身后那个红发男生突然把篮球狠狠地砸过去。
「你他妈领不领,不领就滚。」
「啊——」的一声。
发出声音的不是那个女生,是我。
他的篮球没砸到她,倒是殃及了排在后面的我,我慌忙闪躲,结果不小心把脚腕扭了。
4
从医务室出来,男生的脸色很臭。
我的脚没事,就是要休息两天,虽然不影响三天后的军训,但总归是被他伤了,因此这两天他要负担起我上下学的责任。
其实我拒绝过,我向来不爱麻烦别人。
但他没答应,架起我的胳膊,像提小鸡仔似的拎着我到了教室。
因为我们耽搁了会儿,所以这个时候教室里已经坐满了同学,只剩下讲台下面的位置还空着。
男生似乎名气很大,他刚出现在教室,后排便有人窃窃私语着看过来。
「是他,那个篮球场上连七个三分球的男生,近距离看就更帅了。」
「他旁边那个是他女朋友吗?」
「一个倒霉鬼而已啦,我打听过了,陈壬没有女朋友。」
一整天,我都在陈壬给我带来的关注下,非常煎熬地上完了课。
晚上上完自习,我打算悄悄从后门溜走。
谁知刚走两步,衣服就被陈壬拽住了,他搬弄着手机,头也不抬地问我:「住哪?」
我犹豫道:「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你自己?」他抬起头,瞥了眼我的脚踝,嗤笑道,「然后等着明天变严重了,好多赖我几天是吧,我没这么闲。」
说完他又重复问了我一遍,我只好报出小区名字。
陈壬玩手机的动作一顿:「亚特兰蒂斯?」
——这是小区的名字。
「嗯。」
「我也住那,正好。」
陈壬收起手机,抓住我胳膊,毫不怜香惜玉地带着我往外走。
他人高腿长,走得快些,我跟不上他,踉踉跄跄的。
陈壬「啧」了声,嫌弃我走得慢,跨了两步在我面前蹲下:「上来。」
我在被他拽着走和背着走之间犹豫了两秒,慢吞吞地爬了上去。
陈壬常年运动,体能非常好,身上的肌肉也恰到好处,硬邦邦的,我有些不舒服地挪了挪。
「你动什么,能不能安分点?」
「……哦。」
我俩走出学校,没想到他是开车来的,把我塞进车里时,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乔诺。」
「啊?」
「你身上怎么那么软?」他皱起眉头,发出直男的疑惑,「像是没骨头似的,你平时不吃饭的吗?」
我:「……」
5
陈壬虽然说话难听,但做事还算负责,一路把我背回了家门口。
我按了门铃,这个点儿,哥哥应该回来了。
果不其然,房门在半分钟之后打开,哥哥穿着 T 恤,神色温和地打开门。
却在看见陈壬的刹那,陡然眯了眯眼。
很奇怪,哥哥明明没有露出任何生气的神色,我却刹那间觉得周围的气温都降了几度,哥哥扫向陈壬的眼神,无端地让我觉得很可怕。
我从陈壬的背上爬下来。
一瘸一拐地朝哥哥走过去。
他这才发现我的脚扭了。
下一秒,哥哥当着陈壬的面,毫不顾忌地把我抱进了怀里。
不是那种绅士的横抱,而是将我整个人笼罩住,像是要掩盖掉我身上沾染的陈壬的气息似的。
陈壬本也没想打招呼,放下我就要走。
可看见哥哥抱着我那股浓浓的占有欲的姿态,他突然顿住脚步,一股怪异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
陈壬看了两秒,突然说:「乔诺,我明早来接你。」
哥哥抱着我往沙发走,听见这话,手臂陡然收紧几分,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微垂的睫毛,和紧绷的下颚线。
厨房里煲着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客厅里,哥哥正半跪在地毯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替我褪下袜子。
他的指尖很凉,触碰在我的脚踝上,有股痒意,我忍不住缩了缩。
「别动,」哥哥的声音有些沙沙的,「好好擦药,才能好得快些。」
我小声道:「哥哥,我可以自己来。」
哥哥却像是没听见般,葱白指尖沾了些药膏,在我的脚踝处细细密密地揉捏起来。
很痒,还有股难以言说的舒适感。
哥哥的手指好神奇,这样搓两下,我那隐隐的痛感竟然全部消除。
从我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哥哥柔软的发顶。
他垂着头,深邃汹涌的暗流掩盖在双眼下,我不知道他此刻正在想什么。
我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
哥哥温和地抬起头,白皙的脸被灯光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明明很温暖,我却无端觉得有些冰凉。
「哥哥在想,诺诺交了新朋友了。」
6
我呆了下,下意识回道:「不是朋友。」
「嗯,」哥哥擦完药,收拾药箱,淡淡道,「你交朋友哥哥不反对,可刚才那个男生,看着不太老实,诺诺,你从小就乖,哥哥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哥哥都是在为我着想。
我心里一阵柔软,俯下身去,像以往每次那样,窝在哥哥的怀里撒着娇道:
「我当然知道啊哥哥,你放心啦,我的脚好多了,我明天就不让他送我了。」
「好。」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哥哥的嗓音似乎又暗了几分。
明明是我先抱哥哥的,可我刚缩进他怀里,他就按住了我的腰,将我抱得更紧了些。
甚至说话时,我还感受到他微凉柔软的唇,似乎有意无意地擦过了我的脖子。
我有些不适应,动了动身子,小声道:「哥哥,厨房的汤好了吗,我饿了,想吃饭啦。」
哥哥松开我。
他的脸有些红,黑润的眸子像浸了水,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郁。
「哥哥也饿了。」
他低声说道。
「哥哥想吃你。」
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但等我抬头时,哥哥已经进了厨房。
肯定是我听错了。
哥哥这么温和的人,怎么会说出这么占有欲十足的话?
吃完饭,我捧着手机上了会儿网,时间就到了十点。
哥哥拿着蚊香和一杯牛奶进了我的房间。
「诺诺,把牛奶喝了睡觉了。」
我正在填表,见状头也不抬道:「牛奶放在桌上吧,谢谢哥哥。」
以往在楼家时,我每晚都要喝杯牛奶,阿姨说有助于睡眠。
和哥哥住在这儿以后,督促我喝牛奶的人变成了哥哥。
哥哥没说什么,放下牛奶就出去了。
我填完表走到桌边时,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书,连带着牛奶都泼在了地毯上。
我囧了下,不好意思麻烦哥哥,赶紧把地毯拿去浴室冲洗干净。
出来时看着空掉的牛奶杯子,皱了皱鼻子。
算了,一天不喝没关系的。
收拾完东西,我便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深夜,万籁俱寂,漆黑的房间里突然透进一道光。
「咔嗒」一声,房间的门开了,一道颀长的黑色影子慢慢地挪至我的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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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太爱我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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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喝得烂醉的我跟容宸一夜欢愉。
我呜呜咽咽哭着咬他,「疼……」
容宸的吻落在我的湿痕上,修长的手向下游走,缓缓抬起我的小腿。
他额上满是绵密的细汗,嗓音涩哑:
「宝贝,再给我一次机会~」
1
刚走进宴会厅,我就收到了闺蜜发来的信息。
是一条朋友圈截图,我未婚夫沈序十分钟前发的:「这朵小花苞,今晚要为我绽放了。」
配图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羞涩靠在他怀里的照片。
我收起手机,抬眼就看到了沈序。
他揽着个女孩,黑发雪肤白裙,一双杏眼干干净净的,纯的不得了。
正是他朋友圈里那位。
沈序正哄人开心,手里拿着一枚夺目的大钻戒,要给人姑娘戴上。
「序哥,您这是动真格儿了啊?」
有人调笑着开口。
沈序慵懒一笑,伸手捏了捏姑娘软嫩的脸:「是啊,收心了。」
「序哥真不玩了?」
「不玩了,没意思。」
沈序话音落定那一瞬,满桌子人都看到了我。
2
沈序只是很淡地看了我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他小女友倒有些好奇:「沈先生,她是谁啊,她好漂亮啊。」
沈序讥诮笑了一声:「我未来老婆。」
小女友闻言立刻变了脸色,推开沈序就要生气。
沈序干脆将姑娘抱到了怀里,逗得人小脸绯红,还真是可爱。
满桌子人都有些怜悯同情地看着我。
这是我和沈序订婚的第三个月。
这姑娘是他换的第四任女友。
奇怪的是,这一次,我半点生气的欲望都没有。
「你们玩,我有点事先走了。」我收回视线,预备离开。
沈序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向我。
他的眸色沉了沉,把玩着怀里姑娘的手:「程商商。」
我没停步。
「你今天走出去,我们的婚约就作废。」
3
他这句话倒是又把我逗笑了。
我停了脚步,回身看向他。
沈序见我回头,嘴角就勾了勾:「过来,坐我身边……」
「沈序。」
我定定望着他,心里想的却是,原来我也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喜欢他。
「我们解除婚约吧。」
「程商商,你说什么。」
沈序眸色骤沉,一把推开了腿上的姑娘。
「沈先生!」姑娘差点摔倒,不满地娇嗔。
「滚出去!」沈序头也不回地低斥。
小姑娘吓得眼泪涟涟,捂脸哭着跑了出去。
满场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我望着沈序,平静得就像是对他寒暄今天要吃什么一般。
「沈序,我想好了,我们的婚约,就此作废吧。」
4
我离开时,隐约听到有摔碎东西的声音响起。
但我没有回头。
走出宴会厅,走到外面让人迷醉的春夜中时。
我忽然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前所未有的自由和轻松。
因为婚约我申请了港城的大学。
在这里三年多,我的世界好像永远都在围着沈序转。
父母家人都觉得我能嫁入沈家是天大的福气。
可个中心酸只有我自己清楚。
闺蜜打了电话过来,又气又急:「商商,沈序到底想干什么啊,他还知不知道自己有未婚妻了?」
「他刚刚说明晚要在维港举行邮轮派对,还要放整夜的烟花,庆祝他新女友生日……」
我打断她:「宝怡,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商商?」
「你最爱去的那家夜店,我们今晚玩通宵好不好?」
大学三年多,我一直是个听话的乖乖女。
因为父母时时叮嘱我,不要行差踏错丢了程家的脸面。
不要坏了名声,被沈家不喜,贞洁才是你最好的陪嫁。
但沈序私下却和人说,「程商商还真是内地来的老古董,和她接吻,半点意思都没有。」
所以你看,那些话多可笑。
5
宝怡打了个酒嗝,指着面前一排男模大手一挥:「商商,你随便选,今晚姐姐买单。」
我托了腮,很认真地打量着这些男人。
说实话都很不错,但还没到能让我心动的地步。
我有些意兴阑珊地摆摆手:「换人换人,不满意。」
「商商,你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神仙啊?」
宝怡噘嘴抱怨,「我敢打包票,全港城最帅的男公关都在这里了!」
「我要那个……」
我忽然打断她,看向不远处刚从楼梯上下来的男人。
宝怡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瞬间睁大了眼:「卧槽,商商,这是真神仙!」
我坐直身子,直勾勾盯着那个男人。
宽肩,窄腰,长腿,身材好的无敌,最重要的是那张脸,
帅到极致了不说,眉眼之间都是骄矜不驯,完全在我的审美点上。
「就你了,今晚陪我。」
我伸手指住那个男人,醉醺醺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叫什么名字?」
男人微挑眉,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我,方才开口:「容宸。」
我并没注意到,容宸身后原本站着的几个人,此时都悄无声息退开了。
「要不要跟我走?」
容宸唇角笑意更深:「程小姐,我跟你走。」
我对他伸出手,容宸垂眸看着我左手中指上的订婚戒指:「你订婚了?」
我这才想起戒指的事,只觉一阵恶心,忙摘下来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现在是单身了。」
6
容宸缓缓笑了。
我的手被他握住:「程小姐,我们今晚去哪?」
去哪?我一边没有目的地向外走,一边脑子里涌出的都是方才父母发来的那些话。
「商商,谁准许你提退婚的?你怎么可以这样不懂事!」
「你快些去给沈序道歉,听见没有?」
「保姆阿姨说你现在还没有回公寓,女孩子夜不归宿名声都要毁了!」
「你要是敢做丑事丢了程家的脸,我和你爸爸绝对饶不了你!」
我忽然忍不住笑了一声,看向身侧的容宸:「去酒店,你敢吗?」
7
容宸去洗澡的时候,宝怡给我发了很多照片和微信语音。
「宝贝,全都给你打探好了,他是今晚才来这里上班的。」
「特别干净,所有的身体检查报告我都看过了,一个字一个字看的,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
「宝贝,今晚好好享受,你马上二十二岁了,竟然只接过一次吻,真是好可怜。」
「据我的经验分析,他今晚一定会让你很爽的!」
容宸推门出来时,正听到宝怡这一句语音。
我手忙脚乱关掉微信,羞得耳根子都在发烫。
容宸靠在门边,嘴角带了玩味的笑:「程小姐,今晚你想怎么爽?」
我捏着手机,指尖都在抖,却故意摆出镇定自若的姿态:「这是你的职责,问我干什么?」
容宸将湿毛巾丢在一边,走到我面前。
他微俯身,双手撑在我坐的单人沙发扶手上。
我的鼻尖甚至都差点撞到了他的胸肌。
慌忙身子后仰想要避开,容宸却把我抱了起来:
「那程小姐今晚好好享受,我一定会尽职尽责,让程小姐满意。」
8
但事情进展的好像并不太顺利。
天快亮的时候,我呜呜咽咽哭着咬了容宸一口。
「我要去投诉你,给你差评,疼死了……」
容宸额上满是绵密的细汗,闻言无奈地一笑,又低头吻我。
他的嗓音有些涩哑:「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好。」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业务能力好差!」我气得瞪他,眼睛又红又肿,委屈得不行。
容宸的吻落在我眼角的湿痕上:「宝贝,再给我一次机会。」
其实他也很无辜,毕竟我是第一次,就算经验和技术再高超,疼痛也是免不了的。
但我现在很不讲理:「要是再疼,我一定会去投诉,让你失业的。」
「好……」
容宸掐住我的腰,另一手握住我的小腿,缓缓抬起。
昏暗的光线里,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容宸沉下身吻住我那一瞬,眼底竟是一片温柔弥漫。
9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这样放纵自己,我睡的并不安生。
甚至比容宸醒来的更早。
没有完全拉上的窗帘,透进来明亮的晨光。
容宸的一只手臂紧紧地搂着我,呼吸平稳,睡得很沉。
我看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方才轻轻拿开他的胳膊。
可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他左手手腕上的龙纹刺青。
我几乎不敢置信,整个人都傻眼了。
因为沈序的缘故,我多少也听说过港澳这边一些世家大族的事。
这样的龙纹刺青,只会出现在澳城容家继承人的手腕上。
而容家,还有十分可怕的黑道背景,在这两地,可谓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我不但把容家继承人当成了男模,还把人给睡了。
想到之前港媒那里看过的,被黑道下了追杀令的女人下场有多么凄惨可怕。
我再也顾不上其他,连澡都没洗,胡乱穿了衣服跑出房间。
直接订了回京的机票。
天子脚下的皇城根儿,追杀令应该是下不到这里的吧?
10
容宸醒来时,下意识摸向身侧,却只摸到了空荡荡的一片。
睡意瞬间全消。
容宸坐起身,看着遗落在床榻上的那枚珍珠耳钉。
他忽然唇角轻勾了勾。
程商商啊,她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一个胆小羞怯,保守乖巧的内地女孩。
他逗一下,都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立刻逃开的小古板。
竟然会去夜店找男模,还把人带回了酒店。
可作风这样大胆的她,却又是第一次。
容宸想到昨晚,她娇气的又是哭又是喊疼又是咬他,挠他。
偏偏他还能耐着性子哄半夜。
最后倒是乖了,小兔子一样红着眼窝在他怀里。
看得他心软的不行,
恨不得让她立刻给自己生一窝像她这般可爱的小兔子才好。
容宸攥着那枚耳钉,望着床单上一片刺目的红。
只是现在,很好。
人又像从前那样,溜得飞快。
他这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堂堂容家太子爷。
被人睡了,又被人甩了。
传出去,他脸往哪儿搁?
但想到她娇娇气气哭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到底还是心软。
容宸捞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去给我查程商商现在在哪。」
「找到人给我绑……找到人后告诉我,我亲自去把人绑回来。」
容宸冷着脸挂了电话,起身下床时,又将染了血的床单也扯了下来。
11
临近毕业,大多同学都在校外实习。
我也向学校那边请了假。
回北京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酒店。
只是,住酒店的第二天晚上,我下楼取外卖的时候。
看到大厅里有两个穿黑色冲锋衣的陌生男人。
总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有些时候女人的第六感是十分灵验的。
我想到澳城容家那位继承人。
想到那天晚上我将容宸当成男模带到酒店吃干抹净。
想到他手腕上那可怕的龙纹刺青。
只觉一阵毛骨悚然。
容宸是有这样厉害的手段的。
就算我回了北京,他想要抓住我,却还是易如反掌。
我顾不得吃饭,连夜退房换酒店。
出租车到了楼下。
我从酒店大厅出去时,隐约感觉到那两个男人好像也尾随我出了酒店。
心中实在太惧怕慌乱,上车时差点不小心摔了。
一直到坐上车,车子驶出很久。
后面也并未发现有人跟车,我的心才缓缓地平复下来。
也许我多想了。
容家的太子爷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也许根本就不会把我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给放在心上。
12
此时,容宸也接到了京城那边的电话。
「少爷,我们见到程小姐了。」
「只是程小姐好像注意到了我们,很害怕很慌乱的样子。」
「她很害怕?」
「是,程小姐忽然换了酒店,刚才乘车时,还差点摔了。」
「我们担心再跟踪下去程小姐会更恐慌,就暂时没有行动。」
容宸攥着手机,站在摩天大楼的最顶层。
整个澳城都在他的脚下,他坐拥一切。
但这一刻,他却觉得心里有一个空洞,无法填平。
程商商好像从第一次见他,就是这样。
三年多过去了,没一点长进,依然胆子小得可怜。
若不然,沈序又怎么能把她欺负到这样的地步。
只是从前,容宸一直都以为程商商这个乖乖女爱沈序。
所以他很少来港城,也很少去打听她的事。
只是那晚之后,容宸的想法就变了。
如果程商商真的爱沈序的话。
她就不会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来。
她更不会,主动提出分手和退婚。
毕竟沈序家在港城,算是数得着的豪门。
而程商商,若不是爷爷辈定下的婚约,程家根本攀不上这门婚事。
「少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下属的声音再次响起,容宸的思绪被打断。
他望着脚下璀璨夺目的灯火,点了一支烟,沉声道:
「你们继续留在北京,留意着她那边的情况。」
「行动谨慎小心一点,别再吓到她。」
「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不准耽搁。」
容宸挂了电话,折身走回办公桌前。
他拉开抽屉,就看到了那枚珍珠耳钉。
不期然的,就又想起那个夜晚,
想起程商商眼泪汪汪地控诉他业务能力差,说要投诉他。
容宸不由又失笑。
而只要想起程商商当时又娇憨又可怜的模样。
容宸就觉得自己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13
自从上次遇上那两个行为异常的男人之后,余下几日倒是风平浪静。
在新酒店住了一周,无事发生。
吊着的心松懈下来,我才忽然想起。
自己当时满脑子都想着赶紧跑,把避孕的事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小时,才拿手机给闺蜜打电话。
「商商,你还好吧?」
「听说沈序和他那个小女朋友已经分了。」
「他昨天还在给我打电话,问我你怎么没有去学校,我看他是想要吃回头草!」
电话刚接通,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宝怡已经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等她说完,我才轻轻叹了一声:「宝怡,我现在没心思关心沈序吃什么草,我只想知道,没有用避孕措施,会不会怀孕。」
电话那边,宝怡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发出了一阵尖锐的鸣叫:「啊啊啊啊啊商商,你疯了?你竟然不做措施?」
我闭了闭眼:「我有什么办法,我从小就对所有的橡胶制品过敏。」
「呃呃呃,这倒也是,但是,但是你没有吃事后药吗?」
「事出突然,太过紧急慌乱,我真的忘了,现在才刚刚想起来。」
「你们做了几次?」
「这个很重要吗?」
「很重要!」
我伸手抓了个枕头捂住脸,好一会儿,才憋出来一句:「好像是三次。」
宝怡又是一阵尖叫:「啊啊啊啊怎么才三次,他看起来那么厉害,不是应该一夜七次八次的吗?」
「徐宝怡!」
我简直要气死了:「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我到底该怎么办?」
「去买试纸,测试一下。」
「如果真的怀了,怎么办?」
「程商商,你可千万不能犯傻,他只是个男模,如果真的怀了,你必须立刻马上打掉!」
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想要打断她,告诉她,那个人不是男模。
是容家的继承人容宸。
但一想到宝怡的大嗓门和大嘴巴,我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知道了,等下我就去买试纸。」
但是试纸还没买,我就感觉整个人有点不舒服,小肚子隐隐地坠着疼。
去洗手间一看,果然有些许的出血,
算了算时间,例假还有一周才来,这应该是提前了。
但不管怎样,来了例假,就表明没有怀孕,我这颗心才算彻底落回了肚中。
14
也许是身体不适,精神上压力太重。
这次例假出血量很少,两三日就干净了。
而此时,沈序竟然从港城来了北京。
父母让家中司机来接我回去。
我本来不愿回去,但想到与沈序的事情总要有个了断。
到底还是收拾了东西上车回家。
说起来,这还是沈序第一次来我们家。
之前订婚的时候,订婚仪式也是在港城举行的。
但父母也并未觉得失礼,毕竟高攀了沈家。
但沈序这次来,礼数却做得很足。
甚至还带了两车极其贵重的礼物。
父母满面红光,喜不自胜。
就连一直在郊外养病的爷爷都被惊动,亲自赶了回来。
我的车子刚停下,沈序就迫不及待迎了出来。
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商商,你看看你,这样不懂事和阿序闹脾气,阿序还这样包容你帮你说话。」
「伯母,您别怪商商,是我之前胡闹惹了她不高兴,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我爸立刻道:「年轻人哪有不爱玩的,男人嘛,逢场作戏的事常有,是商商格局不够,不体贴你。」
「总之都是我的错。」
沈序看向我,眉眼之间都含着温柔:「商商,我认错,向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15
说真的,我很意外。
毕竟沈序明里暗里找女人,不是第一次了。
但他从来没有主动认错,低头过。
更何况,我对他本就没有几分感情。
原本微末的情分,也早已被他的薄情和花心消耗干净。
他此时这样深情,却只让我觉得心如止水,甚至说不出的厌恶。
「商商……」
沈序见我站着不动,面上也无表情。
他微蹙眉,又上前一步,对我伸出了手。
我看到了他左手中指上的订婚戒指。
想到那一枚原该在我手指上的,早已被我丢入了垃圾桶。
就如沈序这个人一样。
他也只配出现在垃圾桶里。
我没有伸手,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沈序脸上的笑彻底挂不住了。
我爸妈也变了神色:「商商,差不多得了,再闹下去,就是你不懂事没教养。」
「是,我不懂事,我没教养,我只是不想嫁给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有错吗?」
「我刚才说了,年轻人爱玩是很正常的事,更何况阿序现在已经主动向你道歉了。」
我只觉得心底一阵一阵的发寒。
这就是我的亲生父母。
我这个女儿,在他们眼里不是至亲骨肉。
只是他们权衡利弊后,可以售卖出满意价格的货物而已。
至于货物开心或者伤心,根本都不重要。
「我不想再忍了,我也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怨妇。」
我再次向后退了一步:「婚约作废吧,上次在港城,我和沈先生已经说过了。」
说到这里,我看向沈序:「沈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你也说了,只要我走出去,我们的婚约就作废。」
沈序面色渐渐沉冷:「商商,我们好好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
「沈先生,您这样的出身,我程商商高攀不起。」
「商商!」
妈妈气得上前拽住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什么高攀不起,你和阿序是未婚夫妻,吵吵闹闹也就算了,怎么就能退婚呢……」
「阿序你别生气,商商这会儿是钻了牛角尖了,等下我告诉她爷爷,让老爷子动家法,狠狠收拾她一顿!」
沈序闻言却讥诮笑了一声:「不必了。」
「阿序……」
「伯母,既然商商已经决定了,那婚事就作罢吧。」
沈序说完,这才看向我:「商商,我和那姑娘早分了,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天晚上,只是因为你一时让我没面子,我下不来台才那样说的,其实我从没想过和你退婚。」
「沈先生,如今再说这些,还有意思吗?」
沈序也笑了,他垂眸,漫不经心地摘了戒指:「行,那就如你所愿。」
他将戒指递给我,我并没有接。
沈序也没坚持,随手扔了。
16
沈序离开后,整个家里的气氛都低沉的吓人。
爷爷坐在主座,不发一言,只是时不时地剧烈咳嗽几声。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爷爷才开口。
「既然放着这样大好的婚事,你不珍惜,那以后你就别怪我老头子狠心。」
「商商,你是程家的女儿,既然享受了程家给你的荣华富贵,自然就该为家族做出牺牲。」
「你也知道,我们程家早就今非昔比,如今只是勉强支撑。」
「原本想着你嫁到沈家,程家就能慢慢翻身,现在看来,是我们程家没福气。」
爷爷拄着拐杖站起身,「事不宜迟,相亲的事情再张罗起来吧。」
「爷爷,我搬出程家,从现在开始,一分钱都不花家里的,我这辈子都不嫁人……」
我望着面前暮气沉沉的老人,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行啊,那你把程家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钱都还回来。」
爷爷望着我,笑得淡漠而又阴沉:
「不说多了,程家教养女儿是很用心的,这二十来年,要你两千万不为过吧。」
「两千万……程家十年前的资产都没有两千万吧?」
「拿不出来啊,拿不出来那就乖乖嫁人,总有人愿意出两千万三千万娶你。」
「程家养你二十年,不是为了养出一个白眼狼的,程商商,做人可不能这样没良心。」
17
我被锁在了家中。
直到半个月后,家里开始张罗着带我相亲。
但不知道沈序的缘故,还是程家的亏空实在吓人。
冤大头并不好找。
好在此时,我要回港城准备毕业论文和答辩。
毕竟这个金光闪闪的学历傍身,又能为我镀金一层。
程家人还是很看重这件事的,父母干脆亲自陪我回了港城。
沈序的桃色新闻已经漫天飞。
听说他最近正在捧一个三线女明星。
珠宝首饰豪车别墅不要钱地往人家身上砸。
父母得知后,几次恨铁不成钢的责骂我,甚至有一次说得激动,还对我动了手。
宝怡见到我脸上的指头印上时,气得全身都发抖。
「商商,和他们断绝关系吧,这样的父母,简直连猪狗都不如!」
「两千万,宝怡,就算把我杀了一寸一寸卖掉,也卖不了两千万。」
我无奈摇头,心底却一片凄楚。
「商商,可你这样……真的太惨,太可怜了,你该怎么办啊?」
我自嘲地笑。
冥冥中好像有一种悲观的预感,这个巨大的深坑,我穷尽一生怕是都爬不出去了。
「商商。」
宝怡忽然扯了扯我的衣袖,小脸惨白看着我身后某一处:
「你那天晚上点的那个男模,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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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我喝得烂醉,被裴临琛压在床上又亲又咬。
他细密湿热的吻自锁骨一路往下,修长的手指抚过我的小腿,留下一片泛红的酥痒。
我浑身战栗,伏在他的后颈呜咽喊痛。
「你是我男友的哥哥,我不可以……」
下一秒,他坏笑着扯开领带,一圈圈缠上我的手腕。
直冲云霄那一刻,他贴在我的耳畔发狠喘气,嗓音嘶哑:
「我想尝一尝,可以吗?」
1
恋爱三百天纪念那天,裴凌川又爽约了。
我带着亲手烤的小蛋糕等了他两个小时。
直到傍晚,他才接起电话。
「阿音?」
那边的背景音一片嘈杂,「有事吗?」
「……我在你家楼下。」
「你去我家干什么?」
蛋糕上的动物奶油已经有点化了,甜香透过纸袋传出来。
我盯着它发了两秒呆,然后说:「今天纪念日约会,你上周二说的。」
「嘶,好像是说过,可能忘了吧……我今天很忙,和朋友在郊区试车呢,没空陪你。」
像是为了应和他的话,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阿川,大家都好了,就等你了啊——不会是怕输不敢来吧?」
一如既往大大咧咧的语气。
是他关系一向很好的小学妹姚贝贝。
「怕输?」
那边的声音有点远,像是刻意把手机拿开了。
裴凌川有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该担心输的人是你们。等着,就来。」
他的声音重新转回来时,语气柔和下来,
「反正我现在也回不去了,你先回学校吧。赢了回去给你带礼物。」
夕阳西沉,落下的光芒像火焰,烫得我握紧手机的手指都蜷缩起来。
「其实,我也带了礼物给你。」
「但我真的回不去,阿音,你乖一点,别让我为难好吗?」
他声音里多了点焦躁的急切,
「这样吧,正好我哥今天有空,我让他过去取一下。」
2
一句「不用了」卡在喉咙里。
还没来得及出口,电话就挂断了。
屏幕暗下去几秒,又重新亮起。
来电显示跳动着裴临琛的名字。
「沈小姐,在原地等我十分钟,我很快就到。」
熟悉的男声里带着几分沉肃的意味。
我下意识绷紧脊背:「太麻烦您了……其实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我自己拿回去就……」
「不麻烦,我就在附近谈生意,顺路。」
黑色劳斯莱斯迎着夕光停在我面前。
车门打开,裴临琛长腿一迈,跨了出来。
他有一张轮廓锋利、五官出挑的脸,此刻在微微仰视的角度看过去,更显得矜贵至极。
他在我面前站直了身体,垂下眼睫:
「抱歉沈小姐,我弟弟有事,今天还是我来代劳。」
化掉的奶油已经在纸袋上洇出一小块深色。
我把它递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第一次烤蛋糕,可能弄得不太好……如果您觉得麻烦可以扔掉。」
他眯了眯眼睛:「这不是送给裴凌川的礼物吗?」
不在约会时亲手递出的礼物,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我摇摇头:「他口味挑得很,也不一定会喜欢。」
「但我很喜欢。」
这句话实在不太像那个传说中不近人情的商业巨擘能说出来的。
在我诧异目光看过去的同一时刻,他迅速补充了一句,
「我一直都很喜欢吃甜食——沈小姐,上车吧。」
我连忙摆手:「我自己回学校就可以了,不用您送我。」
他笑了笑,语气温和而从容:
「不是回学校,今晚有场商业晚宴,裴家主办的,晚点裴凌川也会回来。」
「或许,沈小姐会想见他一面吗?」
3
上车后,我伸手去拉座位旁的安全带。
却怎么都扯不出来。
反而越拽越紧。
下一秒,鼻息突然被铺天盖地的苦艾香气充满。
「没事,我来弄。」
裴临琛侧身过来,扯着安全带替我扣好。
动作间,手臂相贴,膝盖和大腿也撞在一起。
偏高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我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抱歉。」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冒犯到你了?」
我赶紧摇头。
其实我跟裴临琛一直都算不上熟悉。
跟着我妈嫁进沈家后,整个别墅区的小孩都很看不起我。
「你看,她竟然连刀叉都不会用。」
「天呐,真的会有人直接把用来漱口的柠檬水喝下去,我以为只是段子呢。」
「乡下来的女孩,她能懂什么呢?」
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裴凌川是我唯一的玩伴。
在我妈为了讨好她的新丈夫和继女,罚我不许吃饭的时候。
裴凌川就会把我带回裴家,打开他满满当当的零食柜任我挑选。
我偶尔会撞上裴临琛,用平淡到漠然的眼睛望向我们。
又不带任何情绪地移开。
他大我五岁,是裴凌川的哥哥。
小时候因为父母的偏爱问题,兄弟俩关系并不算亲近。
长大后反倒缓和不少。
裴凌川回国后,和我恋爱这一年,他总是很忙。
忙着打球、飙车,和小学妹谈心。
他的生活实在是太丰富了,连提前和我订好的约会也总是忘掉。
这种时候,都是他哥裴临琛来取走我准备的礼物。
因为不太熟的缘故,裴临琛一直都很客气地叫我沈小姐。
除了……上次。
4
上一次我和裴凌川过情人节。
饭吃到一半,他有事离开,又托裴临琛送我回学校。
不同的是,那天晚上,裴临琛刚从一个酒局下来,喝醉了。
司机开车,我和他并排坐在后座。
司机说:「沈小姐,裴总喝得多了,可能会有些不舒服,麻烦沈小姐照看一下。」
我连忙点头,转过脸去仔细观察裴临琛的神情。
他的眼尾因醉意微微泛起红色,嗓音有些哑:
「我喝点水就没事了。」
我连忙把手里的水瓶拧开递过去。
结果在他接过后,我突然想起来,这是我刚在餐厅喝过一小口的。
「等下,我去买新的吧,那个我喝过……」
裴临琛恍若未觉,漂亮的薄唇贴在瓶口吞咽了好几下,这才转头看向我:
「阿音,你说什么?」
「……没什么。」
我迟滞了两秒,猛地反应过来,「您叫我什么?」
「总听裴凌川这么叫你,我是他哥哥,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你哥哥了。」
他用那双蒙着潋滟水光的眼睛望向我,某一刻竟带有缠绵悱恻的意味,
「对吗,阿音?」
……
5
「到了。」
裴临琛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我漫无目的飘远的思绪拖拽回来。
我跟着他走进富丽堂皇的宴会厅。
水晶灯的光芒投下来,照得人晃眼睛。
「我有点事去处理一下,你就待在这里。」
裴临琛转头看着我,
「饿的话可以先去拿点东西吃。」
「没事,你忙就好,不用管我。」
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我很快回来,阿音。」
突然又变得亲昵的称呼让我愣神了片刻。
反应过来时,沈玥已经站在了我身边。
想不到今晚裴家的宴会,也邀请了这位大小姐。
我们名义上是姐妹,实际上并无血缘关系。
她向来厌恶我到极点。
带着几个朋友,嗤笑地看着我:
「你这种穷酸货,怎么也配出现在这里?」
「这和你没关系。」
「你出现在这里,就是丢我沈家的人。」
她轻蔑地看了我一眼,
「裴家的小少爷还没把你甩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她:「这是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还有,我早就搬出沈家,已经不是沈家的人了。」
沈玥像是被我那句话刺激到,伸手过来撕扯我。
我后退一步躲开,却让她勾到领口,把胸针拽掉了下来。
「活该。」
她冷笑着丢下一句,转头就走。
我捡起那枚胸针,转身去没人的花园里,想把裙子弄好。
一边弄,一边莫名地想到好几年前。
我第一次跟着沈家人出席宴会时,腰带的蝴蝶结散开,我却怎么都系不好。
反而打成一个死结。
是裴凌川把我拉到楼上无人的衣帽间,细心地帮我解开,又重新系好。
我很努力地扭过头,想看他是怎么弄的。
他抬头系好的一瞬间,目光在很近的地方和我撞在一起。
安静片刻,呼吸吐露的气息在空气中无声地蔓延交缠。
下一秒,裴凌川就吻了上来。
那是,我们的初吻。
……
「阿音。」
裴临琛找到我的时候,我还在掰胸针的卡扣。
急得额头都渗出一点汗。
礼服裙上的空隙太小,需要完全掰直了扎进去,再从另一端重新掰成 90 度。
「对不起……我很快就好。」
他目光扫过来,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来帮你扣,你这个姿势手腕是反的,使不上劲。」
温热的指腹停在我胸口,体温隔着薄薄的礼服裙衣料传递过来。
其实整个过程也就几秒钟,何况裴临琛神色认真,视线专注。
似乎不带有任何暧昧的意味。
但我的耳尖还是红得发烫。
「……好了吗?」
「嗯。」
我舒了口气,正要跟他道谢。
「沈音。」
裴凌川的声音突然响起。
在我身侧不远的地方,带着我从未听过的、冰冷而锐利的意味。
「你们在干什么?」
6
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
裴凌川已经大步走过来,伸手扣住我的手腕,把我拽到了他身后。
裴临琛收回手,顺势插进口袋里,淡淡地看着他:
「沈音的胸针掉了,我帮她扣一下。」
「成。」
裴凌川深吸一口气,扯起唇角,
「现在我来了,让我这个正牌男友费心就行。」
裴临琛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越过裴凌川的肩膀,如同缠绵勾连的丝线落在我脸上。
莫名地,竟让我察觉到一丝隐秘的委屈。
「你现在是在跟我宣誓主权?」
片刻后,裴临琛开口了,语气疏淡,
「别忘了,一开始就是你让我过去接她的。」
裴凌川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下意识用力地攥紧我的手腕。
我吃痛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松开。」
裴临琛沉下脸,「你看不出来她被你捏疼了吗?」
裴凌川冷漠又厌恶地看着他:
「这是我和我女朋友的事,跟你无关。」
「裴临琛,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凡是我的东西,都想来掺一脚。」
「但有什么用?小时候爸妈只喜欢我,现在——沈音也只会是我的女朋友。」
说完这句话,他牢牢握住我的手腕,带着我穿过院子。
直到坐进停在门外的车里,他终于松开我的手。
却又在很近的地方,直直盯着我的眼睛:
「不是说给我准备了礼物吗,礼物呢?」
我沉默片刻:「扔了。」
「阿音,你在生我的气吗?」
他烦躁地拨弄了一下头发,
「我忘记了今天有约会是我不好,但那时候我人都在赛车场上了,兄弟们都在,我总不能丢下他们一走了之……」
「为了帮你赢到第一名的礼物,我还受伤了呢!」
他挽起袖子,露出小臂。
那上面贴着两个并排的小草莓创可贴,边缘微微渗出些血迹。
这是姚贝贝很喜欢用的款式。
7
很久很久以前,裴凌川不是这样的。
他只大我一岁,上下学都一起走。
十七八岁的少年,占有欲极强,表达爱意的方式也直白而热烈。
他会在有女生递情书的时候接也不接,笑着扬眉说:「抱歉,我有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了。」
也会在沈玥剪坏他送我的裙子后,亲自上沈家的门,替我讨回公道。
「剪什么不好,剪我送的裙子。怎么,沈家是打算从此断绝跟裴家的合作吗?」
最后沈玥只能被逼着跟我道歉。
后来学校举办篮球比赛,我在去自习室的路上,被他拦住。
裴凌川强行塞过来一瓶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下午来看我球赛,记得来场边给我送水。」
在我的目光笼罩下,少年裴凌川耳尖微红:
「他们都有女朋友送水,我看了嫉妒,不行吗?」
直到他高中毕业后。
被家里送去国外读了大学。
两年后我才找到一个机会,飞去国外陪他过圣诞。
裴凌川来机场接我时,身边跟着一个穿驼色大衣的高挑女生。
她笑着,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我片刻,才伸出一只手:
「你好,我是裴凌川的学妹,姚贝贝。」
「我们都是中国出来的留学生,人生地不熟的,多亏了有他和我互相照顾呢。」
毕业后,姚贝贝理所当然地和他一起回了国。
一直到,现在。
……
我回过神来,正对上裴凌川可怜兮兮望向我、像是在求安慰的目光。
「血把创可贴都浸透了,换一个吧。」
我顿了顿,反问他,
「不是说,给我赢了礼物吗?」
裴凌川献宝似的捧出一个礼物盒。
打开来,里面躺着一条闪闪发亮的蓝钻手链。
「专门给你赢的彩头,贝贝问我要,我都没给她呢。」
他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想给我戴上手链。
却一时没扣上,让它从我手腕上滑了下去。
我连忙弯腰去捡,指尖在车座下方摸索,借着微微昏暗的灯光,看到了一根被旋开的口红。
「阿音,捡到了吗?」
「……嗯。」
我应了一声,将手链紧攥在手心,直起身来。
眼前光线蓦地一暗。
嘴唇也被一股温热的力道堵住。
裴凌川扣着我的肩膀,深深地吻着我,在我唇间沙哑低喃:
「别管裴临琛,他本性难移,一肚子坏水。」
「阿音,我会好好陪你的。」
8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裴凌川没有再跟他那群兄弟们出去过。
像是为了弥补那天的失约,他开始每天陪着我投简历、准备面试、做兼职的翻译工作。
还有照顾阳台上的那些植物。
裴凌川对此很不解:
「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地跑面试?我可以跟我爸说一声,直接在裴氏给你安排个职位。」
笔尖在纸上微微一顿。
我抬起头:「已经有两家之前我实习过的公司给我发 offer 了,我只是想再对比下,不用麻烦叔叔。」
裴凌川背靠裴氏,又有裴家父母毫无保留的宠爱。
他可以肆意妄为,永远不必为生计忧心。
我能感觉到,这样忙碌而乏味的生活,他很快就觉得腻了。
这天傍晚,裴凌川出门接了个电话。
回来时,说要出去一趟,给我买东西。
「我很快回来,再给你带份宵夜吧。你最近兼职这么辛苦,都瘦了。」
我安静了几秒,盯着他微微躲闪的眼睛。
「好。」
裴凌川离开后,我继续伏案工作。
手机却突然亮起。
是裴临琛发来的好友申请。
备注是:「蛋糕很好吃。」
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我还是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抱歉,裴先生。」
他几乎是秒回:「我认为无论如何,道歉的人都不该是你。」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
他的消息很快又来了:「你送我蛋糕那天,是我的生日。」
我一下子呆住。
脑中突然浮现出好几年前,裴凌川无比盛大的成人礼。
那天裴临琛没有出现。
我好奇,问了一句。
「你哥怎么不在?」
「可能是心情不好吧。」
他说,「我家里从来不给我哥过生日的。」
……
回过神,我指尖点了又点,才发过去一句干巴巴的。
「生日快乐。」
「谢谢。」
他说,「谢谢你的祝福,我很开心。」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再吃一次你烤的蛋糕?」
不等我再说什么,手机上突然跳出一条短信。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来夜色酒吧,接裴凌川回家,他喝多了。」
9
夏日夜晚,外面的风里也透着一丝燥热。
我根据那个号码发来的包厢号,一路找到了比较安静的三楼。
正要推开包厢门,里面突然传来熟悉的、姚贝贝的声音。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和她掰了?」
虚掩的包厢门缝隙露出一线灯光。
而我恰好藏在走廊昏暗的阴影里。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和她掰了?」
裴凌川的声音一片森然,「沈音和你不一样,除了我,还有谁会爱她?」
「那我跟你现在算什么?你要是真爱她,当初不会出国半年就跟我睡,还说什么我身材好,不像某些女孩瘦巴巴像个猴子一样,你说的不是她吗?」
裴凌川烦躁地点了支烟:
「那天我喝醉了,是个意外。」
「意外?」
姚贝贝一声冷笑,
「那上个月飙车你赢了,坐在车里按着亲我,也是意外?」
烟草被点燃的气味传出来。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突然涌上喉咙。
我转过身,就近找了个服务生,问她要了两瓶酒。
冰凉的液体翻滚着滑下喉咙,好像才把那股情绪压下去。
却又涌上新的迷蒙醉意。
我跌跌撞撞地跑进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拧开水龙头,猛地往脸上泼了几捧凉水。
耳畔的嗡鸣声里,突然响起裴临琛的声音。
带着微微的惊讶:「阿音?」
我抬起头。
在镜子里对上他的眼睛。
他迅速地补充了一句:「这是男洗手间。」
「……抱歉,我走错了。」
我揉了揉发烫的耳朵,站直了身体,往门外走去。
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却被他轻轻扣住了手腕:
「现在别出去。」
「外面的某些场景,你不会想看到的。」
10
这是我第一次来裴临琛家。
被他搀扶着坐上沙发时,酒意已经把我的神思搅得一团乱。
「对不起……」
我有些迟缓地道歉,「我之前,没喝过……」
「不用道歉,我说过,无论如何道歉的人都不该是你。」
裴临琛微微扯松了领带,
「说来冒昧,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裴凌川呢?」
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在我脑中一一闪过,记忆和醉意混成驳杂的一团。
我想到饿肚子时裴凌川递来的零食,想到十五六岁的年纪我穿不好礼服被所有人嘲笑。
想到他细心替我打好又整理的蝴蝶结。
想到昏暗衣帽间潮湿的初吻。
最后却只吐出一句:「因为,他打的蝴蝶结很好看……」
曾经他给我的爱意也真挚热烈。
只是最后都变了质。
眼前光线突然一暗。
我抬起头,发现裴临琛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这一年来,他每次失约,总找我代劳,取走你的礼物、送你回家……是笃定了我不会做什么吗?」
裴临琛一边说着,一边寸寸俯下身来,
「不如今晚,也由我代劳吧。」
「阿音,我打的蝴蝶结比他更漂亮,你会喜欢的。」
他的气息就呵在耳畔,又热又痒。
领带不知何时已经被他完全解了下来,一圈圈缠上我的手腕,将我两只手绕在一起,拉在头顶按住。
「还记得吗阿音,这是你送的领带。」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细密湿润的吻从耳畔一路往下,
「他不珍惜,自然有人替他好好保管。」
裴临琛的气息越发滚烫,带着某种引诱的意味:
「阿音,你会拒绝我吗?」
——沈音和你不一样,除了我,还有谁会爱她?
我沉默片刻,点点头,又摇头。
于是裴临琛笑了:「阿音,从来都不是只有裴凌川一个人,你也看看我。」
「我会好好爱你的。」
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灯。
半开的窗帘外,月光照进来,与灯光交融在一起。
正如我同裴临琛交融在一起。
「乖,放松点,别这么紧张……」
「好漂亮,阿音,好漂亮……」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穿过我散落在颊侧的凌乱的头发。
捧着我一侧脸颊,摩挲着,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沿着身体线条一路往下。
裴临琛急促地喘着气,低声问:
「我想尝一尝,可以吗?」
夜更深了,别墅内的空气反而更加燥热。
到最后,我已经吐不出完整的词句,只能攀着裴临琛的肩膀,被他带着在颠簸的浪潮中游动。
而所有细碎不成调的声音,都被他亲吻的唇舌吞了下去。
哪怕是抵达云霄深处的那一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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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4-03-19 12:13:17  更:2024-03-19 12: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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