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历 购物 网址 日历 小说 | 三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视频推荐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首页  日历2024  日历2025  日历2026  日历知识  | 每日头条  视频推荐  数码知识 两性话题 情感天地 心理咨询 旅游天地 | 明星娱乐 电视剧  职场天地  体育  娱乐 
日历软件  煮酒论史  历史 中国历史 世界历史 春秋战国 三国 唐朝 宋朝 明朝 清朝 哲学 厚黑学 心理学 | 文库大全  文库分类 
电影票房 娱乐圈 娱乐 弱智 火研 中华城市 仙家 六爻 佛门 风水 钓鱼 双色球 戒色 航空母舰 网球 乒乓球 足球 nba 象棋 体操
    
  首页 -> 煮酒论史 -> 直隶回合:北洋视角下的1900——1928京幾战事 -> 正文阅读

[煮酒论史]直隶回合:北洋视角下的1900——1928京幾战事[第8页]

作者:优游之风
首页 上一页[7] 本页[8] 下一页[9] 尾页[2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上接700楼:

    示好不成,袁世凯赶紧找到素有交情的两位老前辈—首席军机大臣张之洞、内阁总理大臣奕劻出面疏通。张之洞力言“主少国疑,不可轻于诛戮大臣” ,奕劻嘴上对子侄辈的载沣一步登天不说什么,暗地里却憋了一肚子火,淡淡地撂下句“杀袁世凯不难,不过北洋军如果造起反来怎么办?”

    载沣听了两位前辈的警告并不甘心,他绕开王、段、冯北洋三杰,密电征询第四镇统制吴凤岭,第六镇统制赵国贤对杀袁的意见,二人的回答相当干脆:“请勿诛袁,如必诛袁,则先解除臣等职务,以免兵士有变,致辜天恩。”顺便说一句,赵国贤乃是袁世凯的项城老乡,1881年,尚未发迹的小袁投奔吴长庆时,赵便追随左右,载沣居然向他征询除掉袁的意见,脑回路可谓清奇。
    尽管遭到北洋军的强烈抵制,载沣在肃亲王善耆、镇国公载泽等宗室党支持下,仍未放弃干掉袁世凯的努力。危急时刻,护主心切的段祺瑞站出来,导演了一幕敲山震虎的闹剧。

    北洋第六镇第十一协原本驻防京郊南苑,除了镇统赵国贤,协统李纯(不是司理理)也是小站出身的袁氏心腹。载沣担心变生肘腋,遂将该部调至保定。这些大兵本就不愿意离开京师,到了保定又被限制不能随意外出,整天只能关在营房里赌钱,满腹火气没处发泄,赌着赌着就掀翻桌子打起来了,进而发展成群殴。
    当兵的打群架不算什么大事儿,李纯给时任陆军学堂总督办(相当于训练总监)的段祺瑞打了个电话,汇报说我的部下耍钱整出的动静有点儿大,不过不劳领导们费心,几下就能摆平。段祺瑞起初不以为意,只嘱咐李纯赶紧处理好。

    放下电话老段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机会,拿起电话回拨过去:“秀山(李纯表字),刚才你说你们那儿发生兵变?”

    是我没说清还是你耳朵不好使?李纯一脸懵逼:“没有啊。。。就是有几个兵聚赌闹事。。。”

    “不不!是兵变!”段祺瑞提高嗓门不容置疑地纠正他:“你听好了,就是兵变!懂了吗?”紧接着又问道:“发生兵变你能弹压下去吗?”

    李纯还没回过神来:“能吧。。。不能吗。。。那我是能还是不能呢。。。”

    “这么大的事儿光靠你当然不能!所以才上报求援啊!”

    李纯有些开窍了:“段哥我听您的,这就把动静再整大点儿,您赶紧来拉兄弟一把!”
    交待完毕,段祺瑞立即传令调动驻扎在京畿的第二、第四镇以及第六镇第十二协前往保定“平乱”。心领神会的李纯十分配合,一时间保定城内外火光冲天杀气腾腾,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乱成一锅粥。各种传言不胫而走,雪片般飞入宫内,传递给载沣一个强烈的信号:离了袁世凯,招呼不住的北洋军说兵变就兵变,弄不好还会天下大乱。

    保定事件被段祺瑞“平息”下去后,心有余悸的载沣晓得厉害了,再不敢轻举妄动。张之洞趁机给他个台阶下,提出折衷方案,“愿摄政王熟思之,开缺回籍可也。”1909年1月2日,朝廷发布罢黜袁世凯的上谕:“袁世凯现患足疾,步履维艰,难胜职任,袁世凯着即开缺,回籍养疴。”

    接旨后袁世凯暂时松了一口气,他放弃申辩,带着大小老婆和一堆孩子回到项城老家,临行前将花了三十万元新购置的府学胡同私宅赠给了段祺瑞,既笼络酬谢立下大功的好女婿,同时表明一去不返的决心。
    上接710楼:

    古人云:“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此时的袁世凯已被朝野上下尊称为袁项城、袁宫保,一身九蟒五爪的蟒袍好不气派,却不能回项城老家展示。只因袁世凯乃是庶出,生母刘氏原本是袁府的一个丫头,故而官当得再大也要忍受嫡出的二哥袁世敦白眼。1899年底,时任候补知府的袁世敦因在山东剿杀义和团时纵兵扰民,被人参了一本削职为民。恰逢袁世凯接替毓贤出任山东巡抚,袁世敦满以为事情能有转机,不料弟弟为避嫌起见并未替他出头,失意的哥哥只好灰溜溜回到项城,关起门当起了袁家家长。

    1901年4月刘氏病故,袁世凯想为母亲安排一场风光大葬。耿耿于怀的袁世敦跳出来以长房的身份横加阻拦,禁止刘氏葬入袁家祖坟。袁世凯含恨另购置了一块坟地才得以让母亲入土,从此与封建家族决裂,立誓终身再不踏入项城半步。
    1909年6月,袁世凯举家迁至彰德北门外洹上村,他在此处购置了一片占地200亩的园林式别墅,“莳花种竹,叠石浚池。点缀林亭,题名曰养寿园。”安定下来后袁世凯告别官服,置办了一身蓑衣斗笠,自号洹上钓叟,每日里钓鱼散步,偶尔小酌两杯,借着酒兴吟上几句诸如““楼小能容膝,檐高老树齐”之类的歪诗自娱自乐,扮足了闲云野鹤范儿。

    袁世凯的低调告退无损他在北洋军中的威信,明眼人都清楚大清时下的乱局撑不了多久,袁宫保复出再起是迟早的事儿,故而北洋诸将丝毫未因老首长的下野而人走茶凉。1909年9月16日恰逢袁世凯五十一岁大寿,数十名小站旧部将领无视载沣猜忌,由年长的张勋牵头,穿戴整齐聚于项城袁府贺寿。段祺瑞、冯国璋等人此后两年还时不时登门当面汇报工作。

    


    
    养寿园

    
    袁世凯在养寿园的摆拍
    上接713楼:

    载沣领着善耆、载泽、载涛、铁良、良弼一干皇族权贵赶跑了袁大头,关上门继续忙活预备立宪。他们首先要抓的自然是军权,通过陆军部、海军部、军咨府等五花八门的机构,将新军旧军各路人马收了个干干净净。可惜这些成果都是掩耳盗铃的假象,载沣等人的揽权仅停留在几纸谕令和高高的庙堂之上。自以为得计的贵胄们对北洋新军的掌控力度远不如在乡下钓鱼的袁世凯。他们对南方各省的新军更是鞭长莫及,眼睁睁望着革命党人将其变成了夺取大清枪杆子的乐园。脆弱的江山被这种失控的无力感勉强维系了三年,直至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得土崩瓦解。
    1911年5月8日,闹腾了几年的预备立宪终于开花结果,清廷颁布《内阁官制》,以奕劻为总理的责任内阁粉墨登场。十三名国务大臣之中,汉官仅协理大臣徐世昌等四人,包括庆亲王奕劻、肃亲王善耆等七名皇族在内的满官多达九人,时人形象地称之为“皇族内阁”。

    改良改良,改到最后上台的全是爱家的叔侄兄弟。这羊头未免挂得太难看了,顿时点燃了全国范围内抗议的怒火,不肯放手就明说,这样折腾有意思吗?以湖北省议长汤化龙等人为首的立宪派率先发难,组织各省咨议局联合会上书力争:“以皇族组织内阁,不合君主立宪公例,请另简大员,组织内阁” 。

    载沣拈着轻飘飘的请愿书感觉很可笑,我大清自有国情家法,尔等外人不知天高地厚,也敢说三道四?一句“黜陟百司,系皇上大权,议员不得妄加干涉”统统挡了回去。

    这副大剌剌的傲慢腔调连很多忠于朝廷的官员都看不下去了,史官恽毓鼎哀叹道:“处群情离叛之秋,有举火积薪之势,而犹常以少数控制全局,天下乌有是理!其不亡何待?”看穿了满清在这场闹剧中的真实面目后,不少希望幻灭的立宪派转身投入了革命党阵营。
    闹成这样载沣等人还嫌事儿不够大,皇族内阁上台第二天实施的第一道政策便竭泽而渔,在南方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要想富,先修路,这个道理中国老百姓一百年前就懂了。早在1905年,湖南、湖北、广东、四川等省的农民、商人、地主等民间人士就组织起来,自筹资金入股,买下了粤汉、川汉铁路的修筑经营权,并为此成立了商办铁路公司。

    囊中羞涩的清廷自己舍不得掏钱修路,却盯上了这块肥肉,欲将其从百姓口中抢过来转手卖给英、美、德、法四国银行团,讨好列强之余还能从中发笔小财。遂于1911年5月9日颁布上谕,实行“铁路国有”政策,宣布四省原已准交商办的铁路干线,一律收归国有,并任命端方为“督办粤汉、川汉铁路大臣”,准备强行接收各省的商办铁路公司,民间资本的前期投入如何退还补偿则闭口不谈。

    
    宣统三年的混乱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不仅朝廷的日子难过,他们的对头革命党同样举步维艰。众叛亲离的满清政权明明就象狂风中的残花败柳,似乎伸根指头就能折断,但孙中山和他的战友们硬是摸不到它的命门。正所谓秀才造反十年难成,由于没有掌握强有力的武装力量,同盟会连续策划的十次起义不是胎死腹中,就是不出三天即被残酷镇压。尤其是当年4月27日由黄兴亲自指挥的广州起义,苦战昼夜虽一度杀进了两广总督署,终因后续乏力而惨败,只留下了林觉民、喻培伦等七十二烈士的英名。此役同盟会元气大伤,灰心丧气的首脑们已经没有了年内再度起事的打算,跑到美国丹佛的孙中山向华侨们募捐化缘时底气全无,据说一度沦落到餐馆里刷盘子挣美元支持革命了。
    革命党的大佬们无计可施时,武昌有一群不起眼的愣头青却把握住了谱写历史的机会,说起来这还得感谢端方将第八镇拆分为二。

    当时武汉的新军除了第八镇还有独立第二十一混成协,两支部队都参与了五年前的彰德秋操,与北洋军交过手,战力之强不遑多让。其时革命党人已通过共进会、日知会、文学社等大大小小的组织渗透了新军的每一个角落,就连第八镇统制张彪在湖广总督瑞澂面前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部下中“大约有三分之一”是乱党。

    第八镇下辖十五、十六两协和骑兵、炮兵各一标,以及工程、宪兵、辎重营。端方带走十六协大部,给了留守武昌的革命党人可趁之机。
    1911年9月14日,亦即端方走后第四天,共进会、文学社的领导人孙武、刘复基、刘公、蒋翊武、王宪章、居正等人在雄楚楼十号刘公寓所集会,以“事成则卿,不成则烹”的气势,决定抓住武昌空虚的机会起事。当时民间流传着朱元璋“八月十五杀鞑子”的说法,众人遂将举义时间暂定为10月6日(旧历八月十五中秋节)。

    9月23日,成立了以蒋翊武任临时总指挥、孙武任参谋长、刘公为总理的起义指挥部。按捺不住兴奋的党人们分头行事,至各部队中串联官兵,召集骨干百余人开会,落实枪械弹药、联络方式、行动方案等事宜。不料人多嘴杂竟露了口风,无论革命还是反革命,都知道了中秋节那天要出大事,只不过没有实锤罢了。

    

    

    
    上接729楼:

    工程第八营中有一名正目(班长)叫熊秉坤,乃是共进会派驻的代表。这位同志官儿虽小但能量极大,由他牵头的工程营党人决定率先发难。

    1911年10月10日晚7时许,工程营哨长(排长)陶启胜奉命巡查营房。查到第五棚时,陶见正目金兆龙荷枪实弹,脸上绷得紧紧的,怒喝一句:“干什么!难道你想造反不成?”,边骂边上前欲缴其枪。

    他算是问对人了,箭在弦上的金兆龙厉声高呼“弟兄们动手!”,与陶启胜扭打成一团。旁边的共进会员程正瀛更不废话,举起枪来对着找死的排长就搂了火,这颗清脆的子弹后来被史学家认定为“首义第一声”。
    听到枪响后,整个工程营炸了。赶到现场弹压的三名军官均被击毙。熊秉坤立即鸣哨集合,宣布正式起义,领着众人杀奔楚望台军械库而去。

    沿途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第二十九标、第二十一混成协辎重营及炮队、陆军测绘学堂的士兵们冲出营房,叫嚷着“同去同去!”汇入滔滔洪流,队伍滚雪球般壮大至3000余人,反革命的军官们个个噤若寒蝉莫敢撄其锋芒。驻守楚望台的革命党士兵打开大门迎接同志们,起义军很快补足枪支弹药,成立了大本营,公推工程营左队队官、日知会会员吴兆麟为总指挥。于晚上10时半兵分三路,开始向湖广总督衙门、第八镇司令部等要地发动进攻。
    也该着革命党人摊上了两个好领导,湖广总督瑞澂、第八镇统制张彪一满一汉文武两位大员,全是才具平平,遇事毫无主见的庸碌之辈。逼反革命党后,二人如能稳住剩下的部队固守待援,仍有三倍于义军的优势,重炮机枪应有尽有,如此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瑞澂经不住小妾廖克玉(革命党内线)哭哭啼啼的劝说,抱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念头,弃城逃到了长江中的楚豫号兵轮上,事后恐朝廷治罪,索性流亡日本。张彪不甘示弱,也扔下部队潜逃出城,后来跑到天津租界去当了寓公,修了一座气派的豪宅取名“张园”,这座宅子因接待过孙中山、溥仪等大人物而闻名于世,号称“近代中国看天津,百年天津看张园”,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
    主帅既走,武昌城内无组织的清军只剩下些零星抵抗。战至黎明时分起义军尽克各处署衙,以白布为旗遍插全城,宣布成立中*华*民*国*军政府鄂军都督府。

    初战告捷的革命党人面临一个紧迫问题,蒋翊武、孙武不在武昌,吴兆麟、熊秉坤等人论职务不过连排班长,统率数千人马实在难以服众,他们必须推举一位有份量的领导人。

    武汉新军将领中并非全是张彪这等酒囊饭袋。吴兆麟想起一人素以带兵有方闻名,五年前的彰德秋操中,就连袁世凯都对他的能力赞赏有加,这就是时任二十一协协统的黎元洪。黎和吴有层师生关系,还是地地道道的鄂籍(湖北黄陂)将领,“平素颇得军心”,故而起义军官兵们均无异议。
    上接736楼:

    黎元洪字宋卿,时年四十七岁,他虽与袁世凯搭不上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北洋”,从天津北洋水师学堂后当了十二年海军,曾指挥“广甲”舰参加了黄海大海战。“广甲”舰触礁退出战斗,黎元洪跳海逃生,从此告别了海军,投至张之洞麾下编练新军。因治军有方,黎元洪颇得包括革命党人在内的官兵拥戴,所部第二十一协享有“在东南各省中,实堪首屈一指”的美誉。

    请黎元洪“出山”颇费了些周折。由于民国成立后黎与袁世凯合作,居正等亲历武昌起义的国民党人大曝其黑历史,说他是被士兵们从床底下拖出来的,据黎本人回忆系“避匿室后,当被索执”。总之是形势比人强,不情不愿的黎元洪被士兵们请到楚望台,架上了鄂军都督的宝座,时人戏称为“泥(黎)菩萨上位”。
    沉默两天后,经吴兆麟等人三番五次的苦劝,黎元洪终于放下架子剪掉辫子。想当年在彰德指挥南军与段祺瑞分庭抗礼时就已崭露头角,现如今段已是二品大员,自己还是个原地踏步的协统。既是不受待见的小媳妇儿,还有必要为婆家守节?与其扭扭捏捏地“奈何从贼”,不如大大方方做回“首义元勋”。想通之后黎元洪长叹一声:“自此以后,我即为军政府之一人,不计成败利钝,与诸君共生死。”

    宋卿同志并非宋江那等两面派,既然上了贼船坐了头把交椅,黎元洪说话算话,不再首鼠两端敷衍了事,而是一心一意站在军政府立场主持战事,所谓“窃取革命果实”云云实属后人泼在他身上的脏水。“武昌城内外遍贴湖北都督黎元洪布告,往观者途为之塞,欢声雷动,人心为之大定。旅汉外籍人士闻之,亦为震动,皆曰‘想不到黎协统也是革命党。’”

    
    中*华*民*国*军政府鄂军都督府以黎元洪名义颁发的布告

    
    熊秉坤(右一)、溥仪(居中)、鹿钟麟(左一)晚年合影,可谓相逢一笑泯恩仇
    10月12日,武昌沦于“乱党”之手的电报传到紫禁城,大惊失色的载沣当即调兵遣将组织进剿,令陆军大臣荫昌迅速赶赴河南信阳节制各军,会同海军提督萨镇冰的长江水师反攻。选择荫昌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当过几天天津武备学堂总办,勉强算得上北洋诸将的“教师爷”。14日,朝廷在北洋三镇的基础上编成三个军:以陆军第四镇及混成第三协、十一协为第一军首发,荫昌自兼军统制;以陆军第五镇为第二军跟进,冯国璋为军统制;以禁卫军和陆军第一镇为第三军镇守京城,载涛为军统制。

    第一军和第二军陆续起程,乘火车沿京汉路南下,于10月18日抵达距武汉四百里的信阳,萌昌打算在豫、鄂交界的鸡公山上设立司令部,尽管这里连革命军的影子都望不着。经朝廷一再催促,他才向前挪了几步,于22日抵达孝感。
    随着北洋军成为平乱主力,一个沉寂了近三年的身影重新成为焦点。在英、美等国的强烈要求下,经奕劻、徐世昌举荐,载沣不得不任命赋闲的袁世凯为湖广总督,但仍拒绝授予其掌兵大权。袁世凯白眼一翻,这破总督连衙门都让人给端了,让我赤手空拳跟在荫昌屁股后面去收拾残局?他在回复朝廷的谢恩折中不无讽刺地提醒载沣,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拿下我的,“惟臣旧患足疾,迄今尚未大愈”,不好意思,我还走不动道儿呢。袁世凯一面以此为借口拒不出山,一面拿起遥控器,准备远程操作北洋军。
    冯国璋半路上拐了个弯,轻车简从到洹上村代表弟兄们向袁世凯表态,此次赴鄂参战虽是荫昌挂帅,但全军上下均唯袁马首是瞻,如何进剿请大帅面授机宜。

    袁世凯和前辈曾国藩、李鸿章不同,他对扮演挽狂澜于既倒的“中兴名臣”提不起兴趣。如果回到光绪年间,袁世凯也许会激励部下奋勇讨逆报效朝廷。这三年在载沣高悬头顶的斧钺威胁下,心早就凉透了,些许觉悟已消磨殆尽。与其扮演爱家江山的救火队员,不如将它玩弄于股掌之间。在这位洹上姜太公看来,无论暮气沉沉的清廷还是旭日磅薄的革命党人,都是接下来这局大棋中可弃可用的棋子,拈起放落只存乎一心。袁世凯没有对冯国璋多说什么,只告诫弟子不可小觑黎元洪,并交待了六个字“慢慢走,等等看”,冯国璋心领神会告辞而去。
    上接752楼:

    黎元洪等人闻报清军坐着火车杀过来了,决定趁敌未抵达战场前先发制人,拿下整个武汉。遂下令革命军出击,首先北渡长江攻占汉口,再西渡汉江攻取汉阳。经过试探攻击后,革命军于10月19日拂晓集结3000兵力及近万名临时招募的民军,以骑兵为前锋,在重炮掩护下向刘家庙车站发起猛攻,打响了争夺汉阳、夏口(汉口)的阳夏之役。

    在刘家庙一带设防的数千清军包括张彪残部,此外还有来自湘、豫两省的客军,以及少量北洋军,番号杂乱,缺乏统一指挥,其中战力最强的北洋第六镇第十一协第二十二标马继增部溜得也最快,在开战前便回撤至刘家庙以北二十里的滠口(位于今黄陂区)。剩下几支渣渣部队全凭长江上萨镇冰舰队的炮火对革命军进行压制性射击,才能勉强与士气如虹的对手抗衡。
    激战至午时,清军舰队的重炮炮弹消耗殆尽,在与革命军的对射中渐落下风。失去掩护的岸上陆路各部渐感不支,纷纷躲入铁路沿线的棚户区。革命军杀得性起,索性来了个火烧连营。但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清军官兵顿时成了熏鹅烤乳猪,没被烧死也被呛晕了,溃不成军逃出汉口向北而去。革命军乘胜追击一举拿下汉口、汉阳,至此武汉三镇全部光复。

    荫昌下令各军反攻,怎奈部将们阳奉阴违,接令时胸膛拍得啪啪响,行动时却缩头缩脑。第一军下辖第三、第十一协协统分别为王占元、李纯,二人都是袁世凯的心腹,所部逡巡难进,勉强前出至武汉城外三十余里的三道桥便按兵不动。冯国璋的第二军遵照袁世凯的嘱咐“慢慢走”,经兵车拥堵为由停留在孝感一带作壁上观。
    上接755楼:

    号令不动三军的荫昌只落了个灰头土脸,证明除袁世凯之外无人能驾驭北洋军。载沣被迫接受现实,向袁大头低下高贵的头颅,任命袁世凯为节制湖北各军的全权钦差大臣。朝廷认为新的任命已给足了袁面子,不料又碰了一鼻子灰,袁世凯依然叫苦说脚还没好呢。载沣不得已请奕劻出面斡旋,奕劻派出一位袁世凯无法拒绝的说客——徐世昌前往洹上村做他的思想工作。

    袁世凯早就料定朝廷会打出徐世昌这张牌,已在养寿园扫榻以待老朋友的到来。见面后他也不藏着掖着,省去客套摒去左右关上房门,推心置腹地与徐商讨如何跟朝廷讨价还价。如若袁世凯仅以临场救火的钦差大臣身份复出,统兵不过数镇,号令不出一省,岂能左右天下大局?他自己不便直接提出的条件,正好借徐世昌之口说出。
    徐世昌回京后不遗余力为好兄弟奔走,面见奕劻复命时,直言王爷能否让出内阁总理大臣,如此方能体现朝廷诚意。奕劻已年过古稀,加上他素来与袁世凯交好,与载沣则是貌合神离,权衡再三后答应让位退居二线。

    除此之外,袁世凯提出一揽子全然不似臣子身份该提的就职条件,包括不受节制的军权、巨额军费,甚至还帮革命党说起了话,要求赦免武昌起事首领、召开国会、解除党禁等等。养寇自重收揽天下人心为己用的动机一目了然,气得良弼等人大骂这就是个活曹操!
    拒绝袁世凯亡国只在旦夕之间,启用袁世凯也许还能苟延残喘几天。在奕劻、徐世昌等人推动下,失去讨价还价资格的朝廷只能饮鸩止渴,被迫全数应承袁的条件,“所有赴援之海陆军并长江水师,暨此次派出各项军队,均归该大臣节制调遣”,并保证“此次湖北军务,军谘府、陆军部不为遥制,以一事权”,同时增拨军费一百万两。

    11月1日,奕劻辞去内阁总理大臣,改由袁世凯接任,存续了一年半的“皇族内阁”倒台。没过两天,心如死灰的载沣承认自己斗不过革命党,更不是袁世凯的对手,破罐子破摔我不玩儿了可以吧?他辞去监国摄政王,仅保留醇亲王的头衔退归藩邸,结束了不足三年失败的当国生涯,撇下隆裕、宣统这对孤儿寡母在凄风苦雨中备受煎熬。不过载沣这一走人倒是退得干净,之后张勋上演复辟闹剧,载沣对当“太上皇”没兴趣,拒不参与只冷眼旁观。“九一八”后,载沣拒绝跟着儿子到东北去当汉奸,晚节值得表扬。
    现在是一家独大,里子面子全有了,心满意足的袁世凯这才同意接盘,并调整冯国璋为第一军军统,第二军军统由段祺瑞出任。

    11月3日,袁世凯施施然乘专列抵达孝感,在北洋军列队迎接的鸣枪致意中正式宣告出山,而此时冯国璋已为他准备好了一份大礼:汉口。

    清军易帅的同时,革命军也盼来了两位重量级的人物:黄兴、宋教仁。10月28日,这两名代表孙中山的同盟会大佬由上海乘船抵达武昌,声名显赫的黄兴当仁不让出任战时总司令。

    黄兴,字克强,湖南长沙人,时年37岁,为同盟会军事最高负责人。可惜革命家不等于军事家,他之前指挥过的最大规模武装仅为广州起义时的突击队。带兵打仗的经验和冯、段这等老行伍相比,那就是王先生遇见汪先生,差的不止一点儿。
    有了主心骨的北洋军仿佛换了支队伍,杀气腾腾火力全开。将领们纷纷表态袁世凯出山后“吾辈当一革初心,与逆军一决”(《李纯全史》)。而革命军由于兵力紧张,不得不将由两万余名由市民编成的民军推上前线,新兵们空怀满腔热血,但绝大多数连步枪都不曾摸过,如何敌得过如狼似虎的北洋军?更有前线指挥张景良等旧军官与清军暗通款曲出卖同志,明枪暗箭交错袭来,稚嫩的革命军顿感左支右绌。

    10月27日起,冯国璋指挥第一军、第二军共三万余人沿京汉铁路反攻汉口。张景良临阵脱逃,革命军指挥陷于瘫痪。次日北洋军连续攻克刘家庙、大智门两座火车站,革命军被迫退入汉口市区固守,依托房屋街垒进行巷战。刚刚上任的黄兴率6000余人渡江驰援并组织了一系列反攻,拼尽全力试图稳住战局,由于双方火力战力相差过于悬殊,几次反击均以失败告终,但也有效迟滞了清军的攻势。
    汉口街巷曲折密如蛛网,得到市民支持的革命军穿梭其中游刃有余,而不谙地形的北洋军则象土包子进城,逛街逛得晕头转向。由鳞次栉比的房屋改造的工事使得清军付出了上千人的伤亡。更令他们胆寒的是革命军悍不畏死的战斗勇气,测绘学堂的学生们自发组成了百人敢死队,这些未及弱冠的年轻战士披挂着鲜艳的红带,身背长枪手持大刀,义无反顾地扑向清军的枪林弹雨,直至悉数战死。少年们喷薄的热血如雀跃的鹿群随汉水奔腾入长江东逝而去,飞溅起的浪花直教人难辨是歌声还是呜咽。
    久攻不下而又急于向袁世凯报捷的冯国璋采用了伤天害理的战法,下令举火焚城清除障碍。冲天大火三日不绝,从歆生路花楼街一直烧到满春茶园,又从满春茶园烧至硚口,繁华的市区在一片火海之中化为焦土,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革命军残部被迫向汉阳、武昌撤离,汉口于12月1日陷落。

    打了鸡血的冯国璋边报捷边部署夺取汉阳乃至武昌,袁世凯赶紧叫停了这个不懂政治的二货,你把鱼都打光了我上哪儿撒网去?他非但没有赶尽杀绝,反而就坡下驴,通过英国驻汉口领事葛福向革命军政府发出了和谈的试探信号。

    

    
    从这张令人目不暇接的时间表可以看出,山河巨变满清大势已去,使得北洋军在武汉的战术性胜利显得苍白无力。11月13日,袁世凯回到北京并于16日正式就职内阁总理大臣,他的心腹幕僚张一麟力劝主公趁天下大乱民无所依,顺势而为登高一呼,来个改朝换代。但袁世凯顾虑到从孤儿寡母手中夺权难免招致诟病,同时北洋集团的核心层中,徐世昌、王士珍、冯国璋、姜桂题等人对大清仍怀有眷念的忠心,故而断然拒绝了这个建议。应该说袁世凯此刻仍未放弃挽救清廷的最后努力,但燎遍全国的熊熊烈火显然已无法扑灭,当务之急是确保京畿后院别给点着了,因此他急于将北洋军主力从武汉前线抽回,不得不挟大胜之余威与革命军言和。
    可对面打了败仗的黄兴却不同意,袁世凯的和谈条件是保留大清皇朝,实行不打折扣的君主立宪制,而革命党人奋斗的目标是引领中国走向共和,这是水火不容的两条道路。黄兴极力鼓动军政府同仁们继续战斗,汉口得而复失的挫折无碍推翻清廷的伟业,武昌起义是代表中国革命的风向标,轻易言和势必打击军心士气,破坏全国如火如荼的大好局面。黎元洪等人想想也是,既然开了个好头,就不能虎头蛇尾,黎明前的黑暗咬咬牙就挺过去了,军政府回绝了北洋军的言和试探。黎、黄反过来给袁世凯发了封招降书,劝其“出而建拿破仑、华盛顿之事功,直捣黄龙,灭此虏而朝食,非但湘鄂人民戴明公为拿破仑、华盛顿,即南北各省,无有不拱手听命者。 ”从中不难看出,革命党对袁世凯个人并未怀有多深的敌意。
    两边你劝我我劝你的打了一阵嘴仗,最终还是黎元洪的老关系管用,他修书一封给北洋水师时的老同事萨镇冰,劝其“眼光看得远一些,与革命军合作”。萨镇冰这几天在望远镜中目睹武汉军民的浴血奋战,对民心向背早已看得清清楚楚,摇头叹道“清廷社稷动摇矣!”,舍舰拂袖而去,并暗示参谋长汤芗铭将舰队开至九江宣布反戈一击,投入了人民的怀抱,并以海容、海琛、湖鹗三舰返航武汉,调转炮口对准清军轰了起来。
    @股市小歪 2020-03-20 20:42:41
    楼主能评价下《走向共和》吗?看了几集,事有点多一直未看。
    -----------------------------
    一部有质感的好剧,抛开制作精美、台词凝练这些优点不谈,史实描写也基本准确,不过有些细节为追求戏剧化效果有所夸大,例如慈禧气势汹汹的对十一国宣战,我在前面贴子里分析过,那其实是一纸总动员令,并非宣战诏书。总体来说这部剧的思想性高于史实性。
    人物处理上,演员造型形神兼备,颇有正剧的大家风范。但有美化李鸿章之嫌,处处强调他的无奈辛酸,补锅匠被写成了甩锅匠。
    至于袁世凯,倒是还原得入木三分,孙淳老师无疑是所有影视作品中最切合袁世凯的饰演者。
    孙中山的伟光正形象,就不多说了,那是必须的,呵呵。
    上接770楼:


    时局的天秤一天天倾向革命军,在此形势下,革命军若能守住武昌、汉阳与北洋军对峙下去,待到长江以南大局已定,自有各省同志前来支援(万余名来自湖南的援军已抵达武汉),届时凭借高昂的士气击败北洋军不在话下。

    然而关键时刻黄兴没能沉住气,他不顾孙武、吴兆麟等鄂籍将领的反对,以灭此朝食的气概决定先发制人反攻汉口,以求毕其功于一役。

    黄兴贪功的动机并非为了自己,身为同盟会的代言人,他必须考虑改朝换代后政局的走向。如能在这场会战中重创北洋军,不但能沉重打击汉口屠夫冯国璋及其背后的袁世凯,还将为同盟会在新的国家中争得无可辩驳的话语权。加之轻信日本军事顾问大元大佐关于汉口清军士气低落“不难击灭”的错误判断,黄兴舍弃己方的战略优势,盲目追求一场战术上的胜利,从而铸下大错。
    11月16日夜,军政府集结新编革命军三个协、援鄂湘军两个协共计两万余兵力,从汉阳渡过汉水,打响了反攻汉口之战。

    激战至17日下午14时,革命军虽突破多处阵地,推进至居仁门、王家墩一线,但驻守汉口的北洋第一军并未出现他们预想中的溃逃,而是在得到段祺瑞的第二军支援后,展开凶猛的反扑。混战中革命军仓促编成的部队未经训练,湘军地形不熟,各部配合生疏等弊端暴露无遗,在敌人猛烈的机枪扫射下损失惨重。第二协及第五协的新兵们渐生怯意不支而退,牵动全线溃败。黄兴怒火攻心,亲临前线挥枪督战,大喝后退者格杀勿论,但已经无人听他招呼了,兵败如山倒的革命军丢下大批枪械弹药,仓皇撤回汉阳,大反攻以耗尽了革命军实力的惨败收场。
    上接775楼:

    战斗结束后革命军中弥漫着消沉的怨气,在黄兴和鄂籍将领间出现难以弥补的裂痕。袁世凯得势不饶人,也不提讲和了,下令冯国璋乘胜追击攻占汉阳。

    11月20日,冯国璋指挥北洋军部署完毕,并拟定了进攻汉阳的作战计划:

    马继增率第四镇为左翼,自汉口方向出击,从汉水正面渡江强攻并吸引革命军主力。

    吴金彪率混成第十一协等部为右翼,从孝感方向迂回侧击汉阳的门户蔡甸,而后直插城区制高点龟山炮台。

    段祺瑞率第二军随后跟进。

    来不及休整的革命军兵力严重不足,防御体系顾此失彼,黄兴将主力屯集于汉水南岸,面向汉口布防,孝感方向只能派出小部队警戒。

    次日,马继增部兵分多路,大举突破汉水沿岸的各处阵地,革命军集中全力拼死堵截。另一个方向的吴金彪乘机轻松占领蔡甸,并沿着今天的汉阳大道路线,迅速推进至城区以西的三眼桥附近,革命军顿时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
    两军于三眼桥展开拉锯战,步枪机枪子弹纷乱交错,手榴弹炮弹炸得震天响,北洋军凶猛的火力吞噬着孱弱的防御工事。坚守此处的革命军是以原第二十一协工兵营为主的精锐,官兵们死战不退,硬是撑了一天一夜。吴金彪见久攻不下,遂转向突击汉水边上的琴断口,与自舵落口渡江的马继增一部相呼应,两军会合后在重炮掩护下向美娘山(今米粮山)发动猛攻,经反复争夺后于23日将其攻占。之后三天时间内,两路清军以合围之势,陆续拿下了仙女山、锅底山、扁担山及磨子山,控制了环绕汉阳的大部分制高点,革命军的外围防线被突破殆尽。
    26日,以湘军为主的革命军预备队在王隆中、甘兴典率领下于黑山、十里铺一线进行了汉阳城外最后的阻击,无奈不敌北洋军炮火,战至下午4时不支而退,杨、王二将见事不可为,率湘军残部退往湖南,革命军兵力骤减上万人。

    27日,各路清军沿大道长驱直入市区,上午11时汉阳核心阵地龟山炮台失守,这一致命打击意味着革命军大势已去。留日士官生肖钟英、王佐才等见城陷在即,悲愤之余组织敢死队发起了最后一次反冲锋,在清军的机枪扫射下全部壮烈牺牲。

    
    上接783楼:

    攻取汉阳后,北洋军在龟山炮台上架起大炮,瞄准对岸武昌蛇山炮台的奥略楼,张牙舞爪摆出一付要杀过长江的架势。武昌城内被时不时飞来的炮弹炸得人心惶惶,民众争先恐后逃往城外,黎元洪的司令部也撤到百里之外的葛店。好在海军的起义舰只牢牢控制了长江天堑,武昌军民方得稍稍心安。两军就这样隔江对峙起来,历时41天的阳夏之战宣告落幕。

    是役包括助战的湘军在内,革命军前后共投入约50000人,惜乎低下的军事素质与拙劣的指挥抵消了他们的主场之利,战罢全军伤亡近12000人,其中阵亡逾4000人,最痛心的莫过于第一批揭竿而起的3000新军精锐战死近半;以北洋军为主的清军参战总兵力45000人,伤亡约在3000左右,其中阵亡800人。对革命军而言,比四倍于敌的伤亡更沉重的打击是千辛万苦光复的汉口、汉阳两镇俱失,故而可算是完败之局。

    此战失利对辛亥革命的重挫不仅是军事层面上看得见的人地两失。代表同盟会的黄兴与鄂军政府不欢而散,标志着双方短暂蜜月期的结束。缺乏过硬战绩与实力支撑的同盟会话语权被严重削弱,埋下了日后处处受制于袁世凯的隐患。
    奄奄一息的清廷望眼欲穿,也未能从这场大胜中盼来续命的机会,仅仅成全了袁世凯的强势复出。这四十天里袁进退自如,对时局把握之精准令人叹服,在南北两边都捞足了筹码。之前他的北洋军强则强矣,但只能作为朝廷管辖的一支武装而存在。挟此大胜之威,北洋系在与清廷、革命党的三方博弈中脱胎换骨,俨然进化为独立的武装集团,开始一步步左右天下大势。

    但袁世凯也有烦心事儿,打了胜仗集团内部有人开始飘了,立下大功的冯国璋在汉口的第一军司令部接到朝廷谕旨,册封他为二等男爵,亡父冯春棠诰赠光禄大夫,其母吴氏诰封一品夫人。尽管是堆虚头巴脑的红顶子,依然砸得世代务农的冯国璋脑袋晕乎乎的,他激动得痛哭流涕,对幕僚刘宗彝说道:“想不到我一个穷小子,今天竟得以封爵,皇恩浩荡啊!”边毕恭毕敬遥向京师叩谢皇恩,边下定饮马长江荡平乱党,“愿为朝廷效死”的决心。除此之外,冯国璋的事业也更上一层楼,包括王占元、陈光远、李纯、马继增、吴金彪在内的第一军高级将领们在作战中凝聚成一个以冯军座为核心的小团体,日后北洋最大的一股势力——直系集团就此初现雏形。
    春风得意的冯国璋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将袁世凯“慢慢走,等等看”的六字真言抛到脑后,在给袁的电文中以“武昌唾手可得,时机万不可失”为由接连请战,颇有几分和领导叫板的彪劲儿。袁没料到这个二愣子翅膀硬了,竟然反过来将他一军。苦战月余的北洋军伤亡虽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但如果任凭冯国璋自由发挥的打下去,再厚实的家底也会折腾殆尽。这是一盘前所未有的大棋,哪有开局就将车马炮兑光的道理?何况袁世凯比谁都看得更清楚,武汉一隅的胜利扭转不了清廷在整个南方土崩瓦解的颓势。退一万步说,即便扑灭了全国的大火又能如何呢?载沣虽然走人了,但皇室并非全无血性之辈,良弼、毓朗、溥伟、载涛、载泽、铁良等贵族组建了“宗社党”。阳夏之役后表面上朝廷褒奖的谕旨不断,但袁世凯从花团锦簇的文字中品读出阵阵寒意,对冯国璋的恩赏拉拢显然也是分化北洋集团的手段,他不得不提防战争结束后的兔死狗烹。更何况在之前的和平试探中,袁世凯捕捉到一个明确的信号,革命党对他本人并不反感,反而是扶保的大清不怀好意地瞄着他的项上人头。
    袁世凯要做最终的赢家而不是成为末日皇朝的殉葬品,是时候换个方向落子了。他先是试图继续遥控冯国璋,于11月30日急电武汉前线:“英国特使出面斡旋停战事宜。。。战事应即停止,切切!”并派出特使赴汉面见冯,传达袁的指示:“天下纷扰,你不要固执己见,倘时机到来,你可酌情行(和谈)事。”怎奈冯国璋自认为独当一面,以一句不痛不痒的“我意已执,请勿多言”回绝。更过分的是,冯竟试图绕开袁,托人向隆裕太后递上奏章,说只要有四百万两饷银,他可“独力承担”平乱大业,幸好全无主见的隆裕实在不知道上哪儿去凑这么一笔天文数字的巨款,冯国璋只得悻悻打消了建不世之功的念头。

    经此一番折腾,袁、冯之间不可避免出现了裂痕,若干年后冯国璋对人提及此事时,甚至心有余悸地说“那次,差点被宫保干掉了”。尽管两人都意识到集团内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各自表现出和解的善意进行弥补,但芥蒂难消,为四年后冯最终“叛袁”埋下伏笔。
    上接791楼:

    冯国璋拒不接受遥控,袁世凯虽不至于“干掉”他,但换掉他势在必行。12月9日,一位接替冯国璋的不速之客抵达前线——新任湖广总督、第一军总统制(兼)段祺瑞。

    1910年12月,段祺瑞被调离北京,到江苏淮安清江浦出任江北提督,远离政治中心也可以视作朝廷对他紧跟袁世凯的变相惩戒。因此段祺瑞与冯国璋不同,对扶保大清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他酷爱围棋,派人遍寻当地弈林高手陪他过招,同时暗自留意时局,等待袁老大的东山再起。抱着同样心态的还有结束留日生涯,回到段祺瑞身边担任军事参议的徐树铮。

    这天老段正和棋友在书房里杀得不亦乐乎,小徐挥舞着一张电报闯了进来:“大人,武昌闹起来啦!”段祺瑞忙推开棋盘接过电报,逐字逐句细读,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惶恐而是莫名的兴奋。小徐说这事儿急不来,不管朝廷是啥反应,咱们都得看袁宫保的眼神行事。计议已定,段祺瑞稳坐清江浦等候袁世凯的指示。清廷第一批出征平叛的将领名单上并没有他的名字,老段只呵呵冷笑,静看萌昌老师的表演吧。
首页 上一页[7] 本页[8] 下一页[9] 尾页[2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煮酒论史 最新文章
谈谈历史,看上至千年每个朝代的和平时期
亚历山大是中国人?
秦桧是不是被诬陷,乃至千百年来一直替人背
对越作战解放军老兵的回忆(整理版)
酒鬼也来说说《山海经》
历代研究《穆天子传》西行线路的死穴
连载长篇原创《一本正经说晋朝》
保卫司马南
(第四篇)透过《燕云台》追寻辽朝之往昔
一个国家如果有几万年历史,不会造飞机火车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1-06-26 18:10:13  更:2021-06-26 18:27:56 
 
娱乐生活: 电影票房 娱乐圈 娱乐 弱智 火研 中华城市 印度 仙家 六爻 佛门 风水 古钱币交流专用 钓鱼 双色球 航空母舰 网球 乒乓球 中国女排 足球 nba 中超 跑步 象棋 体操 戒色 上海男科 80后
足球: 曼城 利物浦队 托特纳姆热刺 皇家马德里 尤文图斯 罗马 拉齐奥 米兰 里昂 巴黎圣日尔曼 曼联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知识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