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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直隶回合:北洋视角下的1900——1928京幾战事[第9页]

作者:优游之风
首页 上一页[8] 本页[9] 下一页[10] 尾页[2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上接796楼:

    袁世凯当然不会闲置佳婿,在和朝廷讨价还价的同时便已密召段祺瑞前往洹上。袁告诉段尽管武汉打得很热闹,但有华甫(冯国璋)在前面顶着,不急在一时,他最担心的时局“要害不在南而在北”。段祺瑞心领神会,北方直隶、山东等省乃是集团根基所在,更何况应该未雨绸缪应该在京师布局了。段祺瑞主动请缨愿担当起稳定后方及铁路命脉的重任,出任第二军总统后,他没有到武汉前线去凑热闹,而是坐镇信阳为冯国璋后援。
    10月29日,袁世凯所担心的事发生了,驻守滦州的第二十镇统制张绍曾在北方同盟会会员彭家珍影响下,联合第十九协协统伍祥祯、第四十协协统潘矩楹、第二混成协协统蓝天蔚、第三镇第五协协统卢永祥等高级将领发布兵谏通电,他们在承认大清正统的同时,提了一堆诸如解散皇族内阁、召开国会、 、特赦政治犯之类的要求。

    这就比较尴尬了,尽管动机有别,袁世凯借徐世昌之口提出的要求差不多也是这几条。。。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哦!袁大头指使的!”焦头烂额的载沣更是怀疑袁在背后搞鬼,于是任命与袁世凯素无渊源的第六镇统制吴禄贞为代理山西巡抚,前去滦州招抚。
    这就比较尴尬了,尽管动机有别,袁世凯借徐世昌之口提出的要求差不多也是这几条。。。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哦!袁大头指使的!”焦头烂额的载沣更是怀疑袁在背后搞鬼,于是任命与袁世凯素无渊源的第六镇统制吴禄贞为代理山西巡抚,前去滦州招抚。

    载沣没有看错,吴禄贞的确不是袁世凯的人,他是孙中山的人,同盟会秘密会员,一位不折不扣的“乱党”。吴禄贞顶着招抚使的头衔跑到滦州对张绍曾说,兄弟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别搞什么兵谏了,直接树旗造反吧,我配合你!张绍曾本意是主张君宪制的,万万没想到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居然比自己还猛,反被吓了一跳。
    吴禄贞说干就干,他的第六镇屯兵于京汉、正太铁路交汇的石家庄,扣留了运往武汉前线的军火。时值阎锡山在太原起事,吴又联络阎密晤于娘子关,准备成立“燕晋联军”直捣北京。这个计划虽然冒险,却有一定可行性,如若成功,那就是同盟会推翻了大清,中国历史真要改写了。
    眼见直、晋局势即将失控,袁世凯急令段祺瑞自信阳北上平乱。段微微一笑:“此小事,无烦大兵,祺瑞了之足矣。”他果然不带一兵一卒只身北上,先是收买第六镇军官、北洋旧部马步周,在石家庄秘密刺杀了吴禄贞,重新控制第六镇,威逼阎锡山不敢东进。紧接着段祺瑞又修书一封给老部下卢永祥,将实力最强的第三镇所部从张绍曾的兵谏中摘了出来,而后由朝廷出面,明升暗降张绍曾为兵部右侍郎兼长江宣抚大臣,解除了他的兵权,张被迫辞职避居天津租界。

    短短几天时间,一场动摇大清根基的风波被袁世凯、段祺瑞快刀斩乱麻消弭于无形。处置完北方的危机,段越发赢得袁的信任,遂决定由他赴汉口取代冯国璋总管前线军务。
    冯国璋看见场边换人牌子举起,这才惊觉自己玩儿过火了,别看他现在大有饮马长江投鞭断流的气势,拽得再高也不过是一只飘飘然的风筝,线的那一头始终捏在袁世凯手里,老头子手紧一紧,他的几万人马连一粒子弹都得不到。冯国璋心不甘情不愿和段祺瑞办了交接,于12月15日老老实实赶回北京。

    下火车后冯国璋不敢仓促去见袁世凯,而是先回了家,准备先听听风声再做计较。正在心情忐忑时,一位特殊客人来访——袁世凯的长子袁克定。袁大公子进门便口称“四叔”跪下磕头,冯国璋早在小站时就拜在袁世凯门下执弟子礼,与袁克定平辈论交,被这一跪吓了一跳,忙不迭上前搀扶:“云台(袁克定字)你这是做什么?折杀我了!”袁克定拿出当年冯国璋写的门生贴子还给他:“来时家父嘱咐我了,从今往后他与四叔就是过命的兄弟。”这话的份量比朝廷那个二等男爵重多了,说得冯国璋心里沉甸甸暖洋洋的,当晚便造访袁府表忠心,上下级之间相谈甚欢,就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袁世凯告诉冯国璋,他此次回京将承担一个远比武汉平乱更重要的任务:执掌禁卫军。
    兵力12000人的禁卫军可以说是大清的命根子,这支部队除了一协汉人步兵、一营蒙古骑兵外,其余全是旗人,负责防御颐和园、地安门、东华门、西华门等京师要害所在。搁在平时,汉官无论如何不可能出任该军总统制,原禁卫大臣载涛乃是载沣的弟弟,可惜这位正儿八经的皇叔做事却很不正经,他的强项不在于领兵而是唱戏,关键时刻跟着大哥撂挑子回家吊嗓子去了。危急存亡之秋,“宗社党”满世界寻找一个既懂军事又靠得住的将领来统率禁卫军,冯国璋在武汉的积极表现打动了他们,认为这个同志觉悟高又会打仗,关键是看上去似乎和袁大头并不是一条心,遂将捍卫皇室尊严的残念寄托在冯的忠诚上。殊不知袁世凯棋高一着,认清形势的冯国璋迷途知返重回北洋集团怀抱。“宗社党”此举无异于太阿倒持,稀里糊涂给自己贴上了最后一道催命符。
    上接810楼:

    段祺瑞接手前线军队后立即派人过江面见黎元洪,重新递上和谈的橄榄枝。为示谈判诚意,袁世凯还释放了因刺杀载沣未遂而被关押在刑部大狱里的同盟会帅哥汪精卫。

    此时黎元洪顶不住对岸北洋军的压力,正吭哧吭哧忙着搬家呢,打算将司令部撤至距武昌百里的葛店,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搞得有点儿懵圈,忙不迭应承下来。双方一拍即合,从战场上的厮杀转向谈判桌上的讨价还价,局面逐渐滑入袁世凯设定的轨道。

    12月1日,湖北军政府代表蒋翊武、吴兆麟,与袁方代表刘承恩、蔡廷干,在武昌宝通寺签订停战协议,约定自次日起南北停战。
    之前江苏巡抚程德全“附逆”易帜时,江南提督张勋多次告急求援,但均被老首长袁世凯以北洋军在武汉无法脱身为由搪塞,听任革命党的江浙联军光复古都南京。在袁的大棋盘上,革命党占得南京一角是件不忧反喜的好事,“不得汉阳,不足以夺革命之气;不失南京,不足以寒清廷之胆” 。

    从武汉到上海的长江中下游租界星罗棋布,商船客轮穿梭如织,向来是英、美等列强在华利益的命脉所在,故而列强不能坐视绵延的战火毁尽这大片土地的锦绣繁华。这些年他们对袁世凯印象极佳,却对爱新觉罗家的皇室一直无感,于是顺水推舟支持了袁的野心,打着“中立”的旗号不断向清廷施压,督促罢兵休战。英国公使朱尔典代表各国公然表态,只要袁世凯能组织一个强有力的政府,“这个政府将会得到我们提供的一切支持。”
    12月9日,在英国驻汉总领事葛福的调停下,南北双方正式签订全面停战协议,随后各省代表齐聚汉口英租界顺昌洋行启动正式谈判。而后,由伍廷芳、唐绍仪分任南北方代表的和谈移至上海进行。英、美、法、日、德、俄6国驻上海总领事一致行动,督促双方尽快“停止现行冲突”,为此不惜抛弃清廷,再次重申中国应由袁出面成立共和制政府。
    上接818楼:

    12月25日清晨,孙中山乘坐的英国邮轮“狄凡哈”号缓缓驶入上海吴淞口,停泊于浦东码头。在秘书长胡汉民等人陪同下,这位颠沛流离十余年的革命领袖缓步走下舷梯,踏上了久违的国土,却感受不到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喜悦。自己点燃的共和之光飘忽若萤,虽勉强穿透了帝制的乌霾,但能否照亮命运多舛的中国下一站航程尚属未知。

    欢迎仪式上,记者们都很关心孙中山对南北之间正在进行的和议有何期待?还有更现实的则追问先生此次归来筹措了多少海外资金,毕竟眼前是个坛坛罐罐打碎一地的烂摊子,处处都等着用钱。

    孙中山斩钉截铁的回答中透着几分无奈:“予不名一钱也,所带回者革命精神耳!革命之目的不达,无和议之可言也!”

    非是孙先生耻于言利,而是他面临的现实就有这么骨感,纵观古今中外的改朝换代者,徒有声望的民国“太祖”或许是最寒碜的一位,不但手底下没有一支能稳住局面的可靠力量,甚至据胡汉民回忆,最窘迫时库房里只凑得出十块银元支付军饷。
    上接821楼:

    按说在宣布独立的各省中,均有尊孙中山为正朔,打着“革命军”旗号的武装,他们的精神领袖本不至于如此寒酸。但这些仓促成军盘根错节的部队要么源自洪门、青帮、哥老会等松散的会党,要么是原来的清军易帜换号,总之大多是依靠“统战”借腹生子,鲜有几支根正苗红能被同盟会真正掌握的。孙中山和他的同志们尽管嘴上说着“革命之目的不达,无和议之可言也”,手上却拿不出摧毁满清帝制的实力,只能委曲求全好言好语请爱家下台。孱弱的革命党人尝试和袁世凯操控的旧国家机器上残破的零部件勉强磨合,以至于被挤得靠边再靠边,在让出舞台中心位置的同时也放弃了未来执掌共和国的权力。

    以往我们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对这种软弱和不彻底多有批判,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妥协避免了全面内战的爆发,对于二十世纪初孱弱经不起折腾的中国和她麻木的国民而言,未尝不是一大幸事。
    12月29日,十七省代表聚于南京,正式选举孙中山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他当即给北京的袁世凯发电,表明自己的“虚位以待之心” 。

    1912年1月1日,中华民国在南京宣告成立,当晚22时,孙中山于两江总督府改造而成的总统府前宣誓出任临时大总统。就职后孙中山重申只是替袁世凯暂摄其位:“如清帝实行退位,宣布共和,则临时政府绝不食言,文即可正式宣布解职,以功以能,首推袁氏。”
    上接830楼:

    1月3日,本已被袁世凯、段祺瑞化解的滦州兵谏余波又起,同盟会会员王金铭、施从云等人策动第六镇、第二十镇各一部在滦州起事。在起义官兵发出的主张共和通电上,一个秀气的名字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冯御香,听上去就像某位大家闺秀跑去造反了。

    冯御香自然不可能是个娇小姐,乃是五大三粗的壮汉,时任第二十镇第八十标第三营管带,姓冯名玉祥,字焕章,1882年11月6日出生于直隶青县。冯玉祥十五岁投入练军当兵,那年月当兵的姓名只是个不值钱的符号,“冯御香”便是造册登记的书记员胡乱给他安的一个名字。小冯二十岁改投北洋军,辗转于袁世凯卫队、第六镇、第二十镇,从正兵干起,副目、正目、哨长、司务长、队官,一步不落的升到营管带,还娶了袁世凯心腹干将陆建章的内侄女为妻,可以说是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老北洋,尽管此后大半辈子他以北洋为耻,用尽九牛二虎之力要洗掉身上的“冯御香”烙记。

    滦州兵变很快被附近的北洋军镇压下去,起事军官除冯玉祥在陆建章力保下得以无事,其余均被处决。尽管第一次试水失败,但冯玉祥就此开始了他起伏不定的倒戈生涯。
    滦州非等闲之地,乃是紧扼京畿与东北咽喉要道的门户所在,举事的又是正规北洋军,故而此次兵变对清廷,尤其是“宗社党”震动极大。他们不问青红皂白又将鼓动作乱的帽子扣在了袁世凯的大头上,强烈要求罢黜这个吃里扒外的“活曹操”。宣统三年的最后时刻,“宗社党”鼓起残留的血性,试图说服隆裕恢复“战时皇族内阁”,由铁良出任总司令,调集八旗子弟与革命军决一死战。

    这才是一条心的自家人,在他们唆使下,向来没有主见的隆裕认清了袁世凯的真实面目,这厮果然包藏祸心,要将咱们孤儿寡母和大清江山一并卖给乱党,正准备对袁世凯有所行动时,一起突发事件又动摇了她的立场。
    1912年1月16日上午,天光大亮的北京街头积雪尚未融化。一家家商铺卸下了门板,忙于生计的贩夫走卒熙熙攘攘。街头巷尾虽无人敢公开议论正在发生的改朝换代,但大家脸上也看不出恐慌,毕竟对大多数平头百姓来说,武昌、南京的乱党是过于遥远的存在。

    革命党人的热血在这个冬天并不遥远,可以抛洒在每一处街头。临近中午时,东华门外丁字街口的三义居茶店有了生意,几名不怕冷的茶客支起窗棂,优哉游哉地边看街上风景边品茗闲谈。紧挨着的祥宜坊酒店楼座上,几个食客吩咐伙计,等他们的朋友来了再点菜。不远处的东安市场外还有三五闲人,尽管冻得瑟瑟发抖也不肯找个地方避风,兀自无所事事的游荡着。三拨人看似各不相干,却难以察觉地彼此点头示意,那意思是正主快来了。

    他们一共有二十三人,都属于同一个组织——京津同盟会暗杀部,人手一支手枪一颗炸弹,为首的是杨禹昌、张先培。此次精心策划的行动目标只有一个:“癞蛤蟆”袁世凯(当时坊间传说,五短身材肥肥胖胖的袁世凯乃是“西山十戾”之一的癞蛤蟆)。在这群热血青年看来,无论袁世凯主和主战,都是推翻清廷最大的绊脚石,“今日之事,惟有炸袁乃可了耳。”
    上接838楼:

    袁世凯这天一大早进宫,报告唐绍仪和南方革命党谈判的情形,足足讲了一个多时辰。此时的隆裕对这位总理大臣既疑且惧,越看他越不顺眼,听完只挥挥手让袁世凯跪安,留待明天召集亲贵王公们举行御前会议再行定夺。

    袁世凯怏怏而退,踱出朝房上了金漆朱轮双驾马车,在一大群随从护卫簇拥下回石大人胡同的总理衙门。路上是一段难得的独处时间,他可以边在得得的马蹄声中闭目养神,边思索接下来该如何把握时机与分寸,在朝廷与乱党的冲突中寻求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11时45分,车队来到东华门外,袁世凯敏锐的嗅觉能捕捉到天下大势最微妙的变化,却感受不到车窗外的杀气。在第一个阻击点——三义居内候着的是张先培,眼见车队驶来,他奋力掷出一颗炸弹。也许是过于慌张,出手早了几秒,炸弹落在车队前面,轰然一声巨响白雾弥漫,只炸倒了马车前的几名卫兵。

    车窗关得死死的,无从得知车厢里的袁世凯此刻是面不改色还是面无人色。但见他的马车夫身手甚是敏捷,不顾沙尘迷目,猛然加上几鞭,从弥漫浓烟中冲了出去。
    冲过祥宜坊时,杨禹昌这一组的两颗炸弹也飞了下来,一颗落在车后爆炸,另一颗正落在车蓬上,也是袁世凯命大,却是颗哑弹。

    马车电光石火冲过东安市场外最后一个阻击点,在此埋伏的革命党人大急,边扔炸弹边拔出手枪对着马车开了两枪,仓促间均未命中,眼睁睁望着马车疾驰而去。

    这可以说是袁世凯平生离鬼门关最近的一次,他的卫队营管带袁金标、贴身侍卫杜保均死于炸弹之下,袁本人却有惊无险毫发未伤,匆匆逃回了寓所。

    事发后袁的卫队和闻声赶来的军警将现场里三层外三层封锁得水泄不通,革命党人大半混在人群中得以逃脱,杨禹昌、张先培、黄芝萌则因受伤不幸被捕。袁派警务处长、人称“陆屠夫”的陆建章突审,用尽包括电刑在内的种种手段拷打了三天三夜,三人除了痛骂国贼只字不吐。19日晚,陆建章以浸透煤油的棉花将三人裹住活活烧死。
    上接842楼:

    这些烈士始料不及的是,他们拼死刺杀失手,反而帮了袁世凯一个大忙,对袁“勾结乱党”的指责不攻自破。在次日(17日)召开的御前会议上,摇摆不定的隆裕又恢复了对袁世凯的信任,认为袁依然是个大大的忠臣,局势糜烂至此怪不得他,为咱们母子谋一条最好的退路,人家已经尽了臣子的本份。

    面对良弼等强硬派不惜玉石俱焚的呼声,隆裕抱着溥仪放声大哭:“袁世凯说,革命党太厉害,我们没有枪炮,没有军饷,万不能打仗……要是打败了,连优待条件都没有,岂不是要亡国么?”

    1月26日,京津同盟会暗杀部部长彭家珍身绑炸弹,与良弼在其府前同归于尽,用最激烈的方式粉碎了清廷最后的挣扎。
    隆裕哭得梨花带雨凄凄切切之时,还有人恶狠狠地举着匕首从背后补了一刀,扎了大清个透心凉,给这场多方参与的逼宫大戏画了个完美的句号。

    落井下石的乃是湖广总督、北洋第一、二路军总统段祺瑞,当初袁世凯安排他取代冯国璋就是为了如今能一锤定音。

    1月25日,段祺瑞致电内阁,放言“迩来各将领不时来言,人民进步,非共和不可”,并威胁道”压制则立即暴动,敷衍亦必全溃”。

    1月26日,人狠话更多的段祺瑞继续穷追猛打,领衔联名北洋军统兵将领五十人、兵士四十余万人再发通电,直接要求清廷“明降谕旨,宣示中外,立定共和政体”。这封语气咄咄逼人的逼宫宣言,史称段祺瑞初造共和通电,实则是道重逾千钧的催命符。

    接电后京师震动,“人人变色,无敢有异词”。袁世凯、徐世昌等人不得不站出来,假惺惺地训斥部下几句,段同学你要知道“忠君爱国,天下大义。服从命令,军人大道”,劝其“切勿轻举妄动”,嘴上讲着别闹别闹的大道理,递的眼神却是继续继续!
    段祺瑞对首长意图领会得清清楚楚,眼见恭亲王溥伟、辅国公载泽等几个亲贵还在死撑,遂于2月4日再发一电,称将“率全军将士进京,与王公陈利害。”

    不仅是嘴上说说,段祺瑞随即将司令部从湖北孝感移至河北保定,做出要率军入京的姿态,边秀肌肉边发电报,一封封地催促着朝廷“早下决断”。

    毫不夸张的说,对促成清廷的最终退位,幕后的袁世凯指挥台前的段祺瑞,所起作用远远大过隔江呐喊的孙中山,这是个革命党人不愿意承认又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上接848楼:

    北洋另一员大将冯国璋也没闲着,良弼死后,“宗社党”的强硬派无人再敢出头,他们将守护大清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禁卫军身上。这些天禁卫军暗流涌动,大多数人惶惶不可终日,也有人叫嚣着要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争执不休时,得到袁世凯授意的冯国璋只身来到西苑禁卫军司令部,他下令官兵们到操场上集合,按步、马、炮、工、辎重的序列一行行站好,令人搬来一张八仙桌放在操场中央。冯国璋站了上去,先用威严的目光扫视全场,然后开始训话。他向官兵们解释皇上退位不等于大清亡国,紫禁城里的朝廷将会永远存在。告诫大家不管外面怎么闹腾,咱们别跟着瞎起哄,只要乖乖听袁宫保的话,太后和皇上的人身安全无虞,同时保证禁卫军编制不会解散,所有人官职原封不动,俸禄分毫不减,辫子也可以稳稳的盘在脑袋上。

    冯国璋讲完政策,大多数官兵松了口气,都是拖家带口的,能过安稳日子谁也不想拼命。有些满族、蒙古族官兵仍有疑虑,冯国璋特意任命满族军官福喜、蒙古族军官德禄为贴身副官,二十四小时福禄双全的守着自己,以示绝不会背弃弟兄们搞什么小动作。在他的安抚下,吵嚷了几天的禁卫军终于消停下来,扫除了皇室退位的最大阻力。民国成立后冯国璋果然没有食言,将禁卫军完整改编为北洋陆军第十六师,继续担任京城防卫直至他去世。
    北洋军都要变成北伐军了,禁卫军又指望不上,软弱的王公贵族们一面哭骂袁世凯,一面又觉得“活曹操”呈上的《关于大清皇帝辞位之后优待之条件》还算宽厚,帝号不废,仍居紫禁城,每年四百万两银子养着足够花销了,大家终于打消了死扛到底的念头。

    回想二百六十八年前,爱新觉罗的先祖们入关时意气风发,一个个王爷、贝勒均有领军独当一面之能,弓马骑射驰骋天下,若泉下有知,见了这些但求能做一富家翁余生变卖家产度日的子孙,少不得要哀叹黍离之悲,在坟头上唱一曲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2月12日,清隆裕太后率同清帝宣统退位,其退位诏书全文如下:
    “朕钦奉隆裕太后懿旨:前因民军起事,各省响应,九夏沸腾,生灵涂炭,特命袁世凯遣员与民军代表讨论大局,议开国会,公决政体。两月以来,尚无确当办法,南北睽隔,彼此相指,商辍于途,士露于野,徒以国体一日不决,故民生一日不安。今全国人民心理多倾向共和,南中各省既倡议于前;北方诸将亦主张于后,人心所向,天命可知,予亦何忍因一姓之尊荣,拂兆民之好恶。用是外观大势,内审舆情,特率皇帝将统治权公之全国,定为共和立宪国体。近慰海内厌乱望治之心,远协古圣天下为公之义。袁世凯前经资政院选举为总理大臣,当兹新旧代谢之际,宣布南北统一之方,即由袁世凯以全权组织共和政府,与民军协商统一办法。总期人民安堵,海宇又安,仍合汉满蒙回藏五族完全领土为一大中华民国,予与皇帝得以退处宽闲,优游岁月,长受国民之优礼,亲见郅治之告成,岂不懿欤!钦此。”

    临走我大清还玩儿了把黑色幽默,“即由袁世凯以全权组织共和政府”,亡国的前朝太后指定新的共和政府接班人选,感觉是剪去辫子还留下条隔应的小尾巴。

    这一天,国祚二百七十六年的大清王朝宣告灭亡,北京遍悬五色旗,共庆南北统一,并规定2月12日为南北统一之纪念日。
    退位诏书颁布的当天,袁世凯致电南京的孙中山和临时参议院(于1月28日由十七省代表成立),“大清皇帝既明诏辞位,业经世凯署名,则宣布之日,为亲政之终局,即民国之始基。”意思是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是你们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2月13日,孙中山如约提出辞呈并推荐袁世凯接任。2月15日临时参议院全票选举袁世凯任临时大总统,黎元洪为副总统,盛赞袁为“世界之第二华盛顿”。

    华盛顿也好,拿破仑也罢,革命党人交权让位实属无奈,对袁世凯根本谈不上信任,于是赶制了一顶紧箍儿试图套在他的大头上,即议决临时政府仍设在南京,并电邀袁前来就职。
    十八、五百万精兵与二十五万里铁路

    对于革命党人而言,南京已经成为稳固的大本营,而北京仅仅是旧王朝遗留的一块行将脱落的伤疤;但对于袁世凯和他的北洋集团,北京则是辛辛苦苦经营多年的基业所在。抛下偌大的家当和数十万北洋军,跑到南京去陪你们喝茶开会,袁世凯的脑子又没进水,就职?入瓮才是真的!他冷笑一声,当即摆出五条不能南下的理由:“北方军民尚多纷歧,隐患实繁;皇族受外人愚弄,根株潜长;北京外交团向以凯离此为虑,屡经言及;奉(奉天)、江(黑龙江)两省时有动摇;外蒙各盟迭来警告”,并威胁说如果非逼我南下,“不如世凯退居。”至于北洋军的骄兵悍将,“由南京政府将北方各省及各军队妥筹接收”,意思是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严格说来袁的理由没有一条是凭空捏造的,可惜南方的孙先生也是个杠精,新媳妇扭扭捏捏不肯过门就派人去抢,总之非要把袁世凯架到南京来上任不可。
    他派出的抢亲队伍不是一群彪形大汉,而是由蔡元培、宋教仁等八位文弱书生组成的迎袁专使团,一行人于2月27日抵北京晋见袁世凯,面陈孙大总统手书,然后轮番上阵,叽叽喳喳地劝袁以大局为重南下就职:“盖以立法行政之机关与被选大总统之个人较,机关为主体,而个人为客体。故以个人就机关则可,而以机关就个人则大不可”。

    共和时代要讲民主,不能再用官威压人了,袁大总统打开正阳门,用最隆重的礼节接待专使团,并设下丰盛的接风宴,和颜悦色地陪着这群唐僧磨嘴皮子,边听边诚恳点头,最后表示你们说的好有道理,盛情难却那就去吧,当即划定了南下的路线图,先到武汉去见见老对手新战友黎元洪,然后沿江而下赴南京就职。

    新总统这个弯拐得如此从善若流,蔡元培等人受宠若惊,觥筹交错间似乎其乐融融的南北一家亲已经实现。不料好吃好喝仅仅是道开胃菜,另有一桌大餐等着他们呢。

    袁世凯利用北洋军给了垂死的清廷最后一击,接下来轮到南方的革命党见识见识这把利刃的威力了。

    
    曹锟一无背景,二无过人之能,唯一的长处是老实听话。进新军后他给自己立下少说话多做事的规矩,埋头干活任劳任怨,对长官百依百顺,同僚呼来喝去也不怄气,黑锅主动背,功劳从来不争,喜怒不形于色,大家都说这人怕不是脑子进水了,于是送他两个绰号:曹三傻子、曹三哑子。

    曹锟浑然不顾旁人的冷眼嘲讽,久而久之温顺、听话、吃苦耐劳成了他的标签,殊不知袁世凯最欣赏的就是这样的下属,不动声色留意着这个老实人的表现。1902年,袁世凯奏请朝廷在保定开办北洋将弁学堂,曹锟被保荐为将官班学员,并以名列前茅的成绩毕业,从此跻身北洋高层,至1907年已升任第三镇统制官,加二品总兵衔,让当初嘲笑他的那些人大跌眼镜。
    曹锟没什么能耐,之所以能在北洋集团混得平步青云,除了袁世凯的提携,也离不开一群兄弟的帮衬,这其中就包括离开我们视线已经十年的吴佩孚。

    这十年吴佩孚过得不好不坏,《辛丑条约》规定中国不得在天津驻军,时任直隶总督的袁世凯想了个变通的办法,从北洋军中抽调三千精兵组建了天津巡警,毕业于武备学堂的吴佩孚也在其中。日俄战争爆发前夕,吴佩孚被派到东北,以上尉军衔效力于日本特务头子青木宣纯组建的“中日联合侦探队”,为日军刺探俄方情报。顺便说一句,当时给青木干活的还有张作霖等马贼。

    吴佩孚虽不愿替日本人做事,但仍立下不少功劳,有一次在火车上失手被老毛子逮住,险些掉了脑袋。战争结束后吴佩孚得到一枚日军总司令大山岩亲授的单光旭日勋章,但他并不以为荣,反而视这段经历为平生最忌讳提起的黑历史。
    1907年,北洋陆军第三镇随徐世昌调往东北,吴佩孚就此回归组织。面试他的是时任第三镇统制段祺瑞。吴佩孚就读于武备学堂时,段祺瑞是挂名的学堂总办,可以说二人有师生之谊,但缘分这种事情说不清道不明,想当初段祺瑞邂逅徐树铮一见倾心,但对着才华不比小徐逊色的小吴同学,段老师却提不起兴趣,胡乱问了几个问题便任命吴为候差员,连个实缺都没安排给他。大失所望的吴佩孚心怀怨气,此时的段祺瑞自然不会想到,十余年后,这个被他轻视的年轻人将会成为自己最强劲的对手。

    段祺瑞很快离开了第三镇,继任统制是满族将领凤山,吴佩孚的境况并无改善,依然是闷在师部每天喝茶看报纸。好在凤山只是一个镇不住场子的外来户,没干几天就灰溜溜走人了,由曹锟接任镇统制。曹三爷当上领导后依然是老好人做派,喜欢和部下乐呵呵的打成一片,从不嫉贤妒能。吴佩孚终于遇到赏识自己的“明主”,等来了崭露头角的转机。这年年底第三镇扩编,出了一个管带(营长)的实缺,在曹锟保荐下,吴佩孚得以执掌步兵第十一标第一营。
    当初和日本人合作时,吴曾多次观摩日军的训练与实战,对其单兵素质之强、指挥号令之严深为叹服。他上任后将第一营当作实验田,借鉴日军操典狠抓训练,在张福来等哨官支持下,仅用了短短半年时间,便将全营打造成一等一的劲旅。这支部队进入民国后的番号为北洋陆军第三师第六旅第十一团第一营,在本贴的后面,我们将看到该营的亮剑精神,在山海关下杀得奉军一个旅为之胆寒。

    曹锟虽器重吴佩孚,但此时两人关系还没后来那么铁,又过了一年,仅仅是给他来了个鸟枪换炮,从步兵营平调到炮兵第三标第一营出任管带,工资由每月一百两银子涨到了一百五十两。就这样直到大清亡了,吴佩孚还只是个不大不小的营级干部。
    1911年底,袁世凯为应付京畿随时可能爆发的动乱,下令第三镇自东北开拔回到北京,驻扎于京郊南苑一带,这支北洋王牌止乱未有建树,添乱倒是不含糊,对着北京打响了民国成立后的第一炮。

    1912年2月29日,一个充满谜团的夜晚,当晚北京市政厅安排了欢迎南方专使团的提灯游行,长安街上张灯结彩人声鼎沸,流淌着共和盛世的祥瑞之气。应酬完毕的迎袁专使团刚刚回到迎宾馆,20时忽闻窗外人声鼎沸枪弹横飞,从朝阳门至正阳门一线火光冲天。正惊惧时,有人急奔而来告之第三镇兵变了,乱军气势汹汹,用重炮轰开城门杀入市内,嚷嚷着要找抢走衣食父母袁大总统的南蛮子算帐。
    专使团诸公闻报,胆战心惊收拾细软,匆匆赶到六国饭店避难。他们刚走乱兵即“殴门而入”,将“行李文件等掳掠一空”。是夜北京全城炸开了锅,乱兵抢掠通宵达旦,商民被害者数千家。西河沿、大栅栏、珠市口、骡马市等处,“凡金店、银钱店、蜡铺、首饰楼、钟表铺、饭馆、洋广货铺以及各行商铺,十去其九”。东四牌楼一带“各家窗户上子弹所穿之小孔如列星”。抢掠之外乱军四处纵火,“火彻夜不绝,枪声隆隆不能断,居民惶恐震骇欲避而不可得,富商藏金于窖而不得免,一时叫者叫、号者号、哭者哭、幼者呼爸爸、老者呼癐癐,妇寻其夫、兄觅其弟,慈父以为不能保其子、孝子以为不能有其亲,哀声动天地,惨语泣鬼神”。
    这场浩劫的发动者均为第三镇的团、营级军官,包括炮兵标统刘学信、管带王用中、第十标标统唐天玺、管带马鸿烈等人。更高层的罪魁祸首至今成谜,有袁克定、曹锟、段芝贵(时任北京卫戍司令)等各种说法,但都缺乏直接证据。虽已无法考证出具体的指使人,但第三镇向为北洋军中最精锐的头等主力,军纪森严举世皆知,当时袁世凯的卫队便由该镇第五协第十标充任,从无不服管教不听指挥之说。各处乱兵步调一致的起事时间很难让人相信在他们上面没有更高层的军官居中指挥。何况乱军虽有伤人之举,但未敢肆意乱杀奸淫,算是守住了最后的底线,“初一日虽有抢劫,初二日竟能寂然无事”,可见此次兵变实属有组织、有尺度的行动。
    此外从受害人的角度也能证明这点。梅兰芳的至交好友、民国戏剧理论大师齐如山当时家住东单,他发现作乱的士兵虽然来势汹汹,但行事更像一场胡闹的儿戏。士兵们见齐西装革履文质彬彬,对他很客气,抢到东西后还让他帮忙“掌眼”。一名士兵拿着抢来的寿衣问他是不是绸子的;又有人抢了一堆化银子用的小碗,问他能值几个钱;最后几个大兵抢了一堆纸条,当齐如山告之这是挽联时,他们大呼晦气……

    狂欢在东安门达到高潮,“三镇兵猝然哗变,从晚六旬半肆出焚掠,猛攻东安门,幸为禁卫军击退,变兵迁恨于东安门,取左近煤油庄多桶浇于门柱火而焚之。于是烧抢各铺,彼时烟焰蔽空月色陡变赤。”
    经此兵变之后,北京约有一个星期都是凄凉满目,繁华京师变为瓦砾之场,商铺不分昼夜尽皆关门闭户,萧条零落恍若死市鬼城。

    3月1日起,天津、保定驻军闻风而动群起而效之,焚烧城门打劫街市,一时间直隶全境大乱。风波中北洋将领段棋瑞、冯国璋、曹锟等人多次致电南京临时政府,强烈要求袁世凯在北京就职,以稳定北方的政局。同时,北京的各国公使也以保护使馆和侨民为借口,纷纷调集军队入京。
    上接878楼:

    乱局逼迫得蔡元培等人书生本色显露无遗,他们再也不敢提及什么南下就职,反而当起了袁世凯的说客,惶惶电告南京临时政府:“北京兵变,外人极为激昂,日本已派多兵入京,设使再有此等事发生,外人自由行动,恐不可免。培等睹此情形,集议以为速建统一政府,为今日最要问题,余尽可迁就,以定大局。”

    迁都的紧箍咒没能套住袁大头,南京临时政府被迫再次妥协另想新招。3月6日临时参议院议决,同意袁世凯在北京通电就职,并于3月8日通过了由宋教仁起草的《中华民国临时约法》,试图以“内阁制”约束其权力,强调“新总统必须遵守;颁布之一切法制章程,非经参议院改订,仍继续有效”。

    3月10日下午3时,袁世凯身着威严的军礼服、腰佩长剑在北京石大人胡同前清外务部公署宣誓,正式就任中华民国第二任临时大总统,此时他还未满53岁。
    随着袁大总统风光上任,北洋集团终于迎来了鸡犬升天当家作主的好日子。段祺瑞由于有促成清廷退位之举,被袁世凯记以首功,得到了陆军总长的宝座,正式确立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同时建立了以陆军次长徐树铮、第五镇统制靳云鹏、察哈尔副都统傅良佐、小舅子吴光新等人为班底的小团体,慢慢形成了皖系军阀的雏形。

    冯国璋在阳夏之战后不听袁世凯的招呼执意蛮干,本已与袁之间有所芥蒂。好在他执掌禁卫军时幡然醒悟,坚决站回了老首长一边,对促成清廷退位同样功不可没,故而得授直隶省都督一职,但已被段祺瑞压了一头,免不了对其忌恨有加,二人自此开始了长达八年的较劲,为直皖之争埋下导火索。

    原来在龙、虎、狗三杰中地位最高的王士珍颇有几分淡泊风骨,民国成立后他坚辞高官不就,回到老家正定一门心思为大清守节去了,如此反令袁世凯对其愈发器重。
    3月13日,袁正式向南京参议院提名唐绍仪为内阁总理并获通过。在唐氏新内阁中,外交、内务、财政、陆军、海军、交通六个重要部门都落入北洋系手中。同盟会代表的革命党人得到的只是教育、司法、农林、工商四个无所事事的清水衙门,在这场持续数月的新政权之争中完败下来。拿下上海屁股还没坐热的沪军都督陈其美,哭笑不得地接到一纸工商总长的任命书,他当即撕得粉碎,压根儿没想过去北京的笼子里上任。

    不管怎么说,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共和国终于正式出炉了,空气中弥漫着民主的醉人气息。其实无论是赢家北洋系还是输家同盟会,均拿捏不准民主政治的脉搏,区别在于袁世凯仅仅将这套东西当作匆匆上身的皇帝新衣,而孙中山以虔诚真心向往之却又践行无门,只好卸去职务,寄语袁世凯与新政府“勉励人民,同尽天职,从今以后,使中华民国得为文明之进步”,自己闷头考察铁路去了,可谓以君子之心度枭雄之腹。
    什么情况?接近两百楼不见了?

    
    8月24日下午5时许,北京正阳门火车站彩旗高悬红毯铺地,以代理总理陆征祥为首的内阁各部总长、国会议员等各届人士数百人齐聚站台,恭迎孙中山入京会晤袁世凯。

    伴随着掌声雷动鼓乐齐鸣,孙中山走下火车,与等人一番寒暄握手后,坐上了袁世凯特意安排的朱漆金轮马车,在三十名骑马宪兵护卫下,从正阳门直入外交部街迎宾楼下榻。

    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南、北两位总统的初次会面完全不存在想象中的火药味。在接下来多达十三次的晤谈中,两大巨头相逢一笑把酒言欢,似乎之前的种种恩怨俱已烟消云散。袁称孙“光明正大,绝无私意,所恨相见之晚”,孙评袁“雄才大略,当世无可与代之人”。有一天两人越说越投机,袁即席振臂高呼:“孙中山先生万岁!”孙中山则报以一声:“大总统万岁!

    可惜不是所有的革命党人都像孙先生这样眼光放到百年以后,不计较眼前得失的。袁世凯的大总统正干得欢,同盟会的第三号人物—宋教仁出来给他添堵了。

    宋教仁字钝初,湖南常德人,时年三十岁。如果说孙中山是共和鼓吹者,袁世凯勉强算是帝制终结者,宋教仁则是真正意义上中国的宪政践行者,论名望他不似孙大总统那般著于四海,论实力更是难以企及袁大总统的千军万马,但实干精神和组织能力却是当时中国无人能出其右。

    8月25日,在宋教仁的操持下,同盟会联合四个小型政党,于北京虎坊桥湖广会馆成立以孙中山为理事长的国民党(宋任代理理事长并实际主事),在临时参议院的120席中一举拿下65席,成为民国第一大党,支部遍设各省和海外各埠,开始了与北洋系新一轮剑拔弩张的对抗。

    针对国民党的强势崛起,其余各家也不甘寂寞,前清遗老、立宪派、地方豪强等势力纷纷在北洋集团的支持下树旗结党,其中以副总统黎元洪的共和党、立宪大佬梁启超的民主党最具规模,光听这俩名字还以为置身美国国会,搞什么象驴大战呢。
    袁大总统在幕后提线操控这些派别,台前则以“君子不党”的超脱形象示人,事实上无论是两京定都之争,还是内阁和国会的嘴仗,在他眼里都算不上多大的事儿,甚至戏言“如果他们不坚持责任内阁,我们便做个革命党玩玩。”归根结底,袁世凯从未指望过靠在内阁多封总长、在国会捞足票数就能坐稳江山。和这些闹心的小动作相比,武夫当国的硬实力才是王道。政坛只需维持脆弱的平衡便翻不了天,袁世凯将主要精力放在了整军经武,着手削减吞食辛亥革命中产生的一支支异己武装。
    当时全国在编军队共计三十多个师,外加五十多个旅,总兵力逾一百二十万人。其中北洋军及其衍生的旁系部队约六十万,控制了长江以北的大半个中国。南方革命党旗下武装约五十一万,主要集中在苏、赣、皖、鄂、湘、粤等省,除此之外川、桂、滇、黔等省尚有地方部队十余万人。

    3月31日,亦即就任总统的当月月底,袁世凯迫不及待地颁布了《训勉军人令》,声称将以“本大总统之心为心”,“使全国军队,如一身之使臂”,所有军队均应“服从统一命令,保持地方秩序”,从而实现中央政权控制下的全国武装力量一体化。
    4月下旬,袁又主持召开秘密裁军会议,出台了一个“消纳各省军队”方案,计划将全国军队先裁一半,缩编为五十个师。陆军部据此向参议院提交了《整顿军队方略》,要求“调查各省原有之陆防两项兵数,其溢额者一律退伍。”随即公布《陆军平时编制条例》,在编制上改镇为师,即将原有的镇、协、标、营、队、哨、棚统一改为现代化的师、旅、团、营、连、排、班的建制。

    改制后每师下辖两个步兵旅,以及骑兵、炮兵各一个团,工程兵、輜重兵各一个营。其中步兵旅每旅下辖两个团,每团辖三个步兵营和一个机枪连,每营辖四个步兵连。全师满员11000人。
    虽然袁世凯改革军制的动机不纯,但必须指出,这是中国军事史上一块值得大书特书的里程碑,标志着几千年来模糊混乱的古典军制就此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在北方,袁世凯打着“裁军”的旗号大肆“扩军”,一口气将北洋嫡系扩充至十二个师,每个师均“补充兵额,及时操练,以储劲旅”,同时装备了大量新式武器,仅1912年,这些部队就获得了价值900万两银子的进口军火。

    对愿意服从中央号令,效忠自己的原清军各路武装,袁世凯也慷慨地赐以名分,纳入正规军序列任其招兵买马。如倪嗣冲保留了原武卫右军,后扩充为安武军;赵倜重组了毅军,后扩充为宏威军;张勋则恢复了武卫前军编制,后扩充为定武军,为彰显对故国的忠心,他的士兵甚至连辫子都禁止剪去,成为民国初年一道独特的风景。在东北,当年洮南结义的八兄弟中,张作霖、冯德麟分别升任陆军第二十七、二十八师师长。至此,民初北洋集团由核心到旁支,再到外围松散的依附势力,层层叠叠的架构初步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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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6 18:10:13  更:2021-06-26 18:2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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