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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史过留香之回首唐朝[第2页] |
作者:ty_上弦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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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贞观岁月四 天下已定,突厥退去,野蛮和血腥过后是文明和礼乐,为了尽早国富民强,打击突厥,也为了心中那一份愧疚,更是为了上天赋予自己的使命和为了完成这部分使命所给予天赋以及人生际遇,李世民密诏魏征商议如何治理天下。魏征此去山东,现身说法,安抚原太子与齐王旧部,恩威并施,天下东宫旧部齐定,内乱之患顿消,唐皇龙心大悦,知魏征深谙人性,便召来问策。 “天下初定,何以大治” 年轻的唐皇踌躇满志的问道 “扬善抑恶,天下滔滔,民心似水,恶则浪涛似水,翻云覆雨,苍天变色,社稷更替,善则风平浪静,江山稳固,福泽君王,千秋万世。” 魏征言道。 “哦,那何言善,何言恶?” 唐皇问道 “合天道者为善,逆天意者为恶。” 魏征答道 “那何为天道。” 李世民问道 “无善,无恶,道法自然是为天道。” “你前言善恶,你又言无善无恶,安敢欺君尔。” 唐皇李世民怫然道 “人孕气而生,食天地所洐之物而活于世,吸天地之清浊二气,品行万千,各有天性,善恶皆由利引,喜食好色是为天性,人恋财帛与权皆为食色二字,繁衍生息皆因此二字,无关道德之善恶,故言天道无善无恶,而归自然,故而大道无形,无善,无恶,无奸,无忠,只有顺势而为,陛下欲天下大治,无它,顺天性,合天时尔,是为大善,暮虚名,好以道德,去天理,灭人欲,行伪善是为大恶,扬大善,存天理,抑大恶,合天性方能大治。” 魏征答道。 “卿之所言谬也,人非禽兽,岂不讲羞耻,单以食色而论,若沉溺其中,不顾三纲五常,此乃商纣之事,岂是圣人之道。” 唐皇正色驳道。 “陛下,世间之道过犹不及,天下事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圣人之道德初心在于教人以道取利,作奸犯科,蛮横狡诈之人却是良田万里,妻妾成群,循规倒矩,遵纪守法之人却是家徒四璧,形影孤孑,人皆恶之,此为道德沦丧,离乱世亦不久了,君王之道在于合天道,分宰食禄以万民,教化人心,扶弱抑强,利泽万民方为大道。” 魏征言道,他游历四方,又深谙人心,知民间饥苦,知高堂之人心,深恶以良善之道让他人为天理,去人性,拘禁人心,自己却私下男盗女娼,营营苟苟,改圣人之初心,又借圣人之道教人灭人欲,安贫守道,不与其争利,自己却大行人欲之道。 “然,卿之言朕已明,大治乃天性人情,众生皆乃朕之子民,不与民争利,亦不象隋文帝,猜忌人心,夺万千食粮于米仓,却粉饰太平,宣扬国富,外则饿殍遍野,却以为善,亦不同炀帝,滥用民力,灭苍生之人情满己之私欲,虽行为利万世,却罪在当代,至天下大乱,朕今方知,隋虽二世而亡,实则患至文帝始。” 李世民言道 “陛下所言极是,古今大道皆是相通,君王要天下大治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重民利,均财富,以道德和法律约束人民和官员用盗贼的办法谋得利益,百姓们能安居乐业,天下自然大治。” 魏征言道 “卿之所言甚是,汉末至晋始,天下战乱纷纷,小国林立,英雄辈出,却为何无汉之大治。” 李世民问道 “臣认为始乱者乃九品中正制及门阀制度,天下财富及权利集于高门,君主难以约束高门,又无法从高门之中夺得利益惠及百姓,而百姓饥苦,皆怨愤君主,天下熙熙数百年,百姓饿殍遍野,易子而食,君王的姓氏如流水般更换,而高门却兴旺了百年。” 魏征答道 “正如卿言,天下大道皆为利往,天下大利皆于高门,君王又怎样从高门之中取利而于百姓,又不至引发祸乱。” 李世民问道 “百年之祸在于君王制衡高门之策,从晋始至本朝太皇抑高门皆用皇族相制衡,以王爵及土地分封诸宗室,妄以血脉之亲巩固皇权,却至宗室相残,方有刘宋之亡及侯景之乱,臣认为当推行科举制度,将天下有才的寒门士子选拔至朝堂,以制高门,寒门士子无高门背景,自会忠于君王,取消宗室封王制,将权利分散于一代一代的寒门有才的士子,还利于天下寒门高才,以此方能抗与高门,君王控制了无有家族背景的士子,自然便能还利于民众,又无忧于皇权旁乱。” 魏征答道 “隋炀帝推行科举制,欲还利于民,却为何导致天下大乱。” 李世民问道 “炀帝虽行科举,却仍是从高门之中选拔,并未普及至民众,又兼好大喜功,滥用民力,大行王霸之道,轻苍生,重君王,欲念滔滔,视苍生如鱼肉,高门借炀帝之手谋富于百姓,又用百姓之力推翻君主,故臣认为结束天下大乱,需用陛下之威名选拔寒门之土,抑制皇族,循续渐进,累数代之功瓦解高门,将权利及财富世袭于皇帝一门,陛下的江山必会千秋万世。” 魏征答道,他却不知世上无治百病的药,没有了高门之乱,却有了贪腐之祸,没有了相同姓氏执宰于天下的高门,却有了一代代不同姓氏的贪官奸臣。后世的剥皮拾草,凌迟碎刮也无法阻止士子们前仆后继的扑向黄澄澄亮闪闪的金银以及千姿百媚的红粉娇娃。 “卿之所言深合朕意,愿随卿之言,朕之江山秋千稳固,百姓安定,自朕始,天下无大乱。” 李世民大悦道,在治理天下的同时,首先他又需占据道德高点,安葬他口中的二凶,自己曾经的兄弟,他知道一个实在的遵循孔孟之道的好人绝对无法做一个好的君王,君王需无情,折尽天下的枝头花,却笑看落花入泥成浆,入水东流,方有新枝,告别一个个百物凋零的寒冬,迎来一个个万物复苏的春天,但又需做一个名义上的道德好人,天下之道实则阴阳之道,大道即天道,白天和黑夜的更替,四季的轮回,旧物逝,新物生,方能连绵不绝,做为一个君王便需应天道,无情看落花流水,笑看枝头生新芽。 |
83贞观岁月六 “起兵伊始,叔父起兵一为避祸,二为个人前途,初叔父起兵赴山东,与窦建德为敌,几近全军覆没,且后刘黑闼复起,叔父复又败北,反观长孙无忌,杜房等人居于幕后,运筹帷幄,安定社稷,功劳实在叔父之上,叔父数战皆败,弃我大唐数万男儿与荒冢而遭败耻,今得命于朝堂,富贵于人前,皆因皇亲,朕非吝啬之人,却也不敢因私情置叔父与勋臣同赏。” 李世民言道,其实他此次封赏偏于玄武门功臣,再则欲通过此次封赏向朝臣们传递一个强烈的信息,大唐要由武德年间的征伐改为他这个年代的文治。此时众乐工已至武德殿,雄壮激励人心的乐曲在大殿中响起,乃是军中所奏秦王破阵乐,激昂的歌声让人忆起昔日征伐的战场,让人不禁一阵唏嘘感叹,将军百战还,战时还是英姿勃发的纠纠少年郎,归来已是两鬓皆白的风霜汉子了,他们大多数人实则在大时代里身不由己的随着自己的命运随波逐流,只是单纯为了活着,后来路宽了,便为了官禄财富,每个大时代中的生死博奕总有一批弄潮儿成为最后的幸运者,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而他们便是这个时代走到最后的人,人活着便如那蒲公英,随时代的风漂散在四处,创造时代也被时代创造着。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 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 戎衣更不著,四海告功成。 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 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陛下武功闻名千秋,常人万不能及,我等皆庸禄之辈,皆因跟随陛下成事,今陛下于叔父尚不循私,我等自皆拜服,再无怨语。” 众武将纷纷言道。 “朕自得于天命,不敢有丝豪懈怠,众位大多随朕征伐四方,虱布戎衣,血染征袍,生死成败皆在一念之间,更有无数我大唐好男儿,我李世民的好兄弟埋骨于沙场,等着我等前去收复骇骨,朕又怎会吝于赏赐,但宗室之人,大多无功,却因宗亲,窃得高位,数龄小儿,身在襁褓,却已获王爵,太皇此为,实是寒了将士们的心,朕今临朝,便要改正,众卿可有异议。” 李世民言道,自于魏征那一息话始,他便定下自己的国策,偃武修文,以民为本,逐渐瓦解根枝庞杂的宗室与高门,加固皇权。此言一出,一众武将及高门士族皆难以领悟,不知天子此为何意,天子已含情脉脉的点燃汤水,渐以温度,欲归利于天下的草芥之民,他们自是难以知晓,但封德彝懂了,他不是社稷之臣,却是能臣,他知道天子之意,改太皇的强宗室以定鼎天下的狭隘家族意识,改为泽黎民而安社稷。政治上进一步打击太皇,惠利于天下苍生,改高门与皇家共治天下为拔天下俊杰于朝堂共治天下,而他是李世民,武功和文治皆震古烁金的李世民,惠民之举实则利于皇家,自晋始,亦有帝王曾有此念,却因功德亏欠,或天不假年,难有此举,而只有在这个拐角,历史遇见了李世民,威名功德已是前无古人,只有他来起始,方能镇以大局,免受高门祸乱。 “陛下志向恢宏,非我辈所能望尘,天下是陛下之天下,万民皆为陛下子民,陛下是天下人的君父,而非一族之长,依照古制,只有皇帝之兄,之弟,之子方能称王,太皇因天下纷争,而睦以九族,大封宗室,今陛下登基,威抚九州,自可削王爵,减轻天下人的负担。” 封德彝言道,他是忠臣,亦是能臣,却又似佞臣,他能揣摩上意,也能提出最适合君王的意见,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天道无形,无善亦无恶,只有根据实事变化的策略。李渊临朝时,他屡劝李渊当机立断,若立秦王,则贬王位于太子,若立太子,则应舍弃亲情力诛秦王,李渊不听,仍执意于平衡之道,却不知局势已难以控制,终至玄武门之祸,自成傀儡之局,对李渊来言他实为忠臣和能臣了,而李世民虽诈谋非其所长,但军事谋略和治国大略却难出其右,若立他为太子,李渊实难驾驭,恐怕亦会成为太上皇,相反太子懦弱惇孝,好于掌控,为李渊计自是立健成,诛秦王了,而萧瑀等支持立秦王,实则立足于天下,却非为李渊计较了。今秦王兵变临朝,封德彝依然位居右仆射一职,似已忘了昨日之事,揣摩天子之意,屡进合天子心意的良言,而萧瑀等与之共事李渊的大臣自是愤愤不平,而封德彝也因萧瑀等心生怨念,恐其揭以旧事,触犯龙鳞,降罪于己身,夫子言君子坦荡荡,小人悲戚戚,但人活于天地,有血肉之躯,有出去,有来往,有情,有欲,有牵挂,便无法摆脱人世对情的羁绊,去做无情无欲的君子,天之正道是每个人顺其自然,活出真性,活出逍遥,虽有风,有雨,有惨绝人寰,有痛彻心扉,却是自然。我们可以创造文明,以天性去学会改变,却不好以君子之道灭绝人性,尽管它有它的不道德,但在生存面前,又何言道德呢?人类文明的不足,制度的漏洞,就有人会为了生存的欲望去加以利用,若天性如此,教化只能使其更痛苦或适得其反,天降风霜雨雪,无数生灵为之凋逝,那上天到底是不是道德呢?世间的悲事尽皆如此,不是天性所致的天灾便是人言强以道德所致的扭曲人性所致的人祸。而李世民和封德彝以及魏征便是这个时代知晓天机的能人,李世民是个伟人,这点毋庸置疑,本朝太祖说其稍逊风稍或伟人只是为了其诗辞的压韵,郎郎上口,李世民不但武功一流,文治更是古今难出其右者,一千四百年前,正是他驾驭着华夏这条巨轮,以一己之力,改变航向,摒弃前期征服者视苍生为草芥,放牧天下的观念,提出以民为本,以民为水的治国理念,让科举制有了施行的政治土壤,逐渐认识九品中正制对民族所造成的祸乱,渐渐消灭门阀治度,以以民为本的王道治国,开创了盛世,造福了苍生。 |
83贞观岁月七 倘若历史淌过另一条河,李健成发动昆明池政变成功,登基为帝,诛秦王,弑尽天策府功臣,算其才德兼备,威服四海,成为汉文帝,宋文帝,隋文帝那样的文治之君,我们估且称之为唐文帝,但依然是依附高门,依然执行九品中正制,科举制的执行便需立足于天下豪杰共治天下,而高门的存在便会让科举制胎死腹中,宋文帝死于逆子之手,后自诩汉家正统的刘宋皇室更是手足相残,兄妹亲族乱伦之事屡见不鲜,皇族走了几圈,血缘只在几个高门之间轮转,传至数代便尽皆血亲,不乱伦,不道德伦丧更是影响了繁衍生息,高门对天下的掌控更是导致皇权无法稳固,皇朝更替频繁,导致内乱不息,短短百年间便有宋齐梁陈数朝并列,而李健成登基华夏恐进入另一个循环,刘宋文帝以后的朝代更替频繁,百年间屡现乱世,那么就苍生来言,继承儒家正统的李健成是否道德呢?所幸此时的历史没有被所谓的后人粉饰的圣人屠毒,以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法则选择继承者,我华夏得以昌盛,科举制导致一个皇朝的皇权得以稳固,至唐始,宋明二大汉人政权更是廷续了近三百年,科举制的昌盛却又让历史进入另一条线,文人士子阶层以德才误国,用道德扭曲了人性,至后世出现了秦桧,贾似道,明末东林党等一甘性格扭曲的畸形儿断送了汉家的大好山河,置蒙满等异族得利,被后世文人腌割了民族血性儒家假道学文化更是罪魁祸首,而孔子身处重利轻德,以天道行事的春秋时期,绝不会做出后世那种有违人性天理的愚人害己祸国害民的学问,孔子的学问是不适合国之强大的,国家之间的博奕本就是利益之争,春秋时期孔子游历众国,又有几国让其执掌政事的,他只是个活在理想中的思想家,却被后人加以包装,在皇家官场大的裱子院里,成了一个道德牌坊,祸害了一脑门忠君的岳飞,于谦,但历史假若又反转,没了忠君的岳飞,于谦,尽是枭雄曹操,高欢等的权臣,国家照样是乱相丛生,只能说文武在落后生产力所创建的农耕文明下,配于与之相配的儒学为主的精神文明皆易产生祸乱,无论兴衰,苦的都是生活在落后物质及精神文明下的老百姓。 听了封德彝所言,李世民龙心大悦,立下皇帝诏朕为天子,以养百姓为己任,岂能以劳百姓而养宗室,至今日起除有战功者,一众宗室之王皆降为县公。 “陛下,若冒然贬降宗室的爵位,恐遭宗室诸王的抵制,引发祸乱,更会使不良小人从中挑衅复起汉之七国之乱。” 萧瑀谏道,他口中小人众人皆心知肚明,便是裴寂之流。 “朕以王道治国,以利尽归于天下,诸王皆庸禄之辈,难言胁迫,就算其中复起淮阴,汉高之人,无有陈胜吴广,无有天下人心,只复罗艺旧事罢了。” 李世民笑道,接着话题一转问道 “今朕临朝,今岁以示对太皇尊重,仍以武德为年号,但岁末将至,新年将临,朕也当有自己的年号了,众卿以为,这年号该如何称呼才是?” 李世民问道。 “陛下,臣认为陛下以文治国,至天下平和,可立文和二字如何。” 长孙无忌言道 “文和二字虽然贴却,但朕认为太过偏颇了,朕虽提倡以文治国,但亦不能忘记武备,此二字甚为气弱,可还有更得朕意的吗?” 李世民问道 “陛下,臣认为可立贞观二字。” 魏征言道。 “贞观二字有何出处吗?” 李世民凝神问道 “贞观二字出自易经爻卦,其易为天道贞观者也,为中正之意,意指天道乃遵循自然之道,陛下遵丛天意,拔乱反正,以王道治国,以得民心而治天下,不正是合乎自然之道,是为贞观。” 魏征言道 “卿之所言深合朕意,长孙无忌,朕命令你速速建立贞观律,取代武德令,以明正法令。” 李世民正色道 “臣遵从圣命,陛下臣认为另有一事亦事关江山社稷,不得不议。” 长孙无忌言道 “卿之所言乃是立嗣之事吧。” 李世民问道 “陛下,正是此事,臣认为长孙氏为陛下正妻,其嫡长子李承乾当为大唐之储君。” 长孙无忌言道。 “朕春秋正盛,此时谈立储之事,恐怕言辞尚早吧” 李世民微感不悦的言道 “陛下,若不立储,后宫诸妃及朝中大臣便有投机之意,至朝堂及后宫纷争难消,殃及社稷,臣认为可立即立储,以断人它念,以安稳社稷。” 长孙无忌言道 “准卿之所奏。” 李世民言道,他甚愛长孙明月,私下更是呼其观音婢,江山定鼎明月贡力颇多,更是他的正妻,立嫡长子自是天经地义,忽然他想起自己也会老,会死,不禁神情黯然,宣布散朝,回到后庭去了。 他又成了一个人,带着兽性的人,先是径直去了已为一国之后长孙明月的寝宫,优雅至尊的雍荣气质,倾城的容颜透着睿智,他已是皇帝,这个年代他所能见的绝色女子都能被他招进后宫,以满足他的动物本能,后官佳丽无数,但懂他且敢懂他的也唯有明月一人,在他看来,除了明月,世上无人能配他,一众妃嫔无非是因姿色出众而引发他男性本能,供其发泄性欲的玩物罢了。杨惠儿乃炀帝之女,她父亲或许已记不清有这个女儿了,或许兴致所至,临幸了一宫人所致,虽实为公主,却没有公主的封号,杨广下江南,她亦和一众不受人待见的宫人留在长安,李渊入主长安,将她随意赏赐给了只是亲王的李世民,做了一名偏房,上天或对她真是太好,长的姿容无双,柔顺的性子沁入姿容,父亲是大隋的皇帝,丈夫是这个年代最伟大的英雄,无论如何她都是应该幸福和受到尊敬的,丈夫和她一起时亦是情话绵绵,但她知道他们中间永远有一堵难以逾越的墙,她虽为公主,却是一名没有封号被父亲想不起来而遗落在长安的公主,她虽为皇族,却是前朝皇族,唐虽名义号称上是禅让于前朝,但实则于周隋之间的更替并无本质上的区别,亡国之君尚不受待见,更何况是一名亡了国的无宠公主,她的出身对她境遇来言似乎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无根的皇族,一代强人,叱咤风云一世的杨坚与独孤后的孙女却因虚有的身份和已成空中楼阁的大隋朝堂成为他人的玩物,对李世民来言,杨惠儿能给他的只是一具能满足自己欲望的丰满肉身罢了,出于对前朝的芥蒂和忌恨,他刻意在杨广死去那一年,频繁临幸他的这个女儿,至使她热孝在身便已身怀六甲,她活着,做为李世民的妾,活着,仅仅是因为她长的够美,能让他欢娱,仅此而已。爱情?或许在李世民只能带着嘲弄或因怜悯而生的一丝歉意的说声 “你不配。” 帝王之尊让他的爱情掺杂太多,他有很多分身,朝堂上,天下苍生面前神一样存在的李世民,明月,他的明月面前,他唯一的爱情和他已逝的母亲面前是凡人一样的李世民,父兄以一众妃嫔面前禽兽一样的李世民。纵唐一代,他始终在这个朝代,影响这个朝代,盛世,英武,野蛮,无情,淫乱,专情,纵贯唐朝一代,无时无刻不是他的身影。(来自天涯社区客户端) |
84贞观岁月八 人间的江湖实为治人,用人,治于人,用于人,对已成为江湖盟主的李世民来言,从贞观元年始,他又进入另一场旷日长久的战争,与这个时代最优秀的文臣斗,儒学,黄老之学便是和人性相结合成一张张食人之嘴,仔细看去,章章经典无一例外全是教人如何治人,如何安全的治于人,给人战衣,武器,本事,遵寻弱肉强食,物竟天泽的自然法则下的忠孝仁义以及无为无不为,我总认为天下苍生皆一副人的皮裹,却有着百兽之性,上天似乎给了每个人特定的兽之本性,如鼠,如羊,如鹿,如牛,又如狮如虎,而儒释道则是与落后的物质文明相匹配下教人如何食人与安于被食,李世民天生的虎王之性,得至尊之位,驱狐御狼赶犬治在他面前羊鹿之设定的苍生,在他与君臣纠葛于人性的贪嗔痴的本性之间的相互折磨之下成就的流传万世之贞观之治,中正平和之治,治则是食,色之利益之间关于财,权之间人世纷争和秩序的管理,与生存繁衍有关,是天下最道德之事。事关苍生的生存与死亡,一向便是遵寻大善无情,小善大恶的法则。 “明月,你自幼习百家经典,天性聪慧可知天下如何得治。” 下得朝来,闲来无事,李世民最喜与皇后聊天下之事。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乃祖训,臣妾不敢擅越,臣妾不敢妄言政治,不过臣妾可与夫君探讨一下天道与人情呢。” 明月笑道 “呃,不知在明月心中又何为天道与人情呢?” 李世民笑着问道。 “天道无情,人情却又关乎天性。” 明月言道。 “何为天性?” 李世民问道 “天之给于人之万物之性是为天性。” 明月答道,继续言道 “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在臣妾看来是言指天生万物,强弱有别,人有万物之性,便存强弱,是为刀斧与鱼肉之分,虎狼食羊鹿,羊鹿则以草叶为生,草叶又生于大地,这便是天道,以及天性,无关善恶。” “明月所言极是,即然遵从天道,那又为何人世却存乱世呢?” 李世民问道,言下之意人世总总若皆是天意,即是遵循大道,却为何有乱世。 “天下之所以乱世在于以君主为首的治世之人以自身秉性治理天下,而非天道,万物之道乃是相生相克,君主以自身意愿横加干涉苍生之生死,弱者亡,强者生乃是天道,若天子助强者恒强,至弱者于无存之地,至强者无弱者可食,天下必将大乱,此为以霸道治国的憋端,秦隋之亡之失也,若助弱抑强,则弱者无强者抑制,繁衍生息,则尽天下财力而难以供养,此王道之失。” 明月言道。 “而且以往治世之君不谙天道,以虎狼之道教化天下众生,皆天下皆自以虎狼,欺压良善,或又以懦善之道要求天下官吏,本末倒置,弱非弱,强非强则天下如何不乱?” 明月继续说道,她虽为女流,实则世民在世间的另一个分身,女儿家似水,却最是清澈,能洞悉人世。 “明月所言极是,君王之道便在于强弱各置其位,又加以制衡,若天下均衡,则不助强,亦不扶弱,是为无为而治。” 李世民思虑半晌言道。 “陛下所言极是,君王之道便在于深谙人性而以道德的教化及权谋法律的约束加以制衡,使天下强弱均衡,明人性,通事理方能大治。” 明月言道,忽又躬身说道。 “陛下,今臣妾为一国之后,苍生之母,当承祖训,不涉朝局,牝鸡司晨,有违天道,至此臣妾只为陛下调治后宫,孝恭父皇,以尽皇后之职,且臣妾一族已极尽荣华,臣妾请求陛下莫以朝廷重任予以家兄,以避汉之吕霍之乱,为江山社稷,亦为臣妾一族免于灾祸。” “古之贤后莫过于此,朕得明月实为天幸,朕以长孙无忌为重任,实为才学,举贤不避亲,明月无需顾忌太多。” 李世民言道 “陛下,天下纷纷,实为斗场,臣妾不忍家兄身陷其间,愿陛下成全。” 明月言道 “即然明月执意如此,那就让长孙无忌去修贞观律吧,即是闲职,又能用其所才,以利社稷。” 李世民言道。 “陛下,臣妾还有一事想劝于陛下呢?” 长孙明月正色言道 “呃,明月所劝何事。” 李世民笑着问道 “陛下,自古天下以孝而治,陛下为人子,却已疏于父皇久矣,恐为天下人所议。” 见李世民沉默半晌,作声不得,便继续言道。 “臣妾也知自那日始,陛下便与父皇有隙,可使承乾以代陛下侍奉父皇。” “善,明月最是明我心意了,我虽兵变,实是情不得己,父皇虽以大唐社稷而免难于我,实心存忌恨,我亦因父皇过于偏袒太子,而难以释怀,让承乾替我侍奉父皇,最是妥当,就如明月所言了。” 李世民笑言道,想起自己的长子承乾,忽然想起无忌之言,便继续说道。 “今日朝上,长孙无忌提及立承乾为太子之言,我一时踌躇,不知何以应付,你乃天下之母,后宫之主,承继之事你亦有责,虽是政务,亦是帝王家事,明月应讲己意言于我听。” 李世民言道,他刚刚以政变的方式从大哥及父皇手中得到皇位,却又立刻立长子为太子,自感有些愧疚和难以接受。 “陛下承继之事乃关乎大唐的江山社稷,臣妾认为当立刻任命承乾为太子,以杜绝余子暗窥皇位之心,引来兄弟阋墙之祸,若以后承乾品行有亏,陛下可另行计较,一切皆有天意,臣妾为诸子之母,实难计较,只愿承乾仁德,能堪大任,诸子和睦,大唐江山永继。” 长孙明月言道。 自此李承乾被封为太子,以大儒李纲为太子师,以儒家大学教太子如何做一个人仁德之君,但是承乾满脑子却是父亲的玄武门政变,又一个残酷现实与儒家大德之间迷茫,扭曲的灵魂,父皇教我圣人之言,礼恭谦让,方为君子之道,可且玄武门之变父亲谦让了吗?他若不发生武门之变我是否也会象堂兄弟们那样死去了。肮脏的人世,发黄的书页,透着血腥的眼泪,倾诉着世人的美梦与黄粱。 |
85贞观岁月九 贞观元年初春,万物复苏,饱经战乱的华夏大地终于在一轮轮惨绝人寰的大战以后,不见了狼烟,唐武德殿上,李世民高坐龙庭之上,神情风采奕奕,实则内心忧心重重,隋末,天下饱经战乱,人口从隋文帝时八百万户锐减至二百余万户,战乱频发,炀帝滥用天下财力,修建京杭运河,营造洛阳,征伐辽东,造福千秋,却是罪在当代,导致民生凄苦,百业萧条,自己也为自己的宏图大志献上高昂向天的头颅。杨广其实是败给了世俗,以一人之力践踏人世的人情世故,妄图以至尊身份,视万民如蝼蚁,改变江山,改变历史的进程,永灭乱世,却忘了他也不过是人世高岭处的一粒尘埃而己,只因为离近日月星辰,却妄想摘下天上星,他有着神的眼界,却被他不屑一顾的俗世拖住他的肉体凡胎,跌入万丈深渊,虽举一世之力行万世之业,却败了父亲的基业,毁了自己的本来面貌,成就了李唐,成就了李世民,世上的事最是滑稽可笑,一本正经的却如一场场顽童之间的闹剧,仇敌之间的相杀,皇者人头完美的随着乱世刀锋的滑落,皇冠的跌落,成就了仇人那一世的荣华,他的大业,他的宏图成就了盛世大唐,后世在盛赞贞观,开元之时,他却只是那一抔黄土,和他生前鄙视的万民一起,默默的躺在帝国的一个难为世人所知的角落里,惠泽帝国,却被万千世俗人情的唾沬掩盖成河,看不清真实的面貌。经历过隋末一切的李世民深知民众的力量,隋末所亲身经历的一切,终于让这个高门世家子弟跳出自已的门第局襟,看清整个天下真实的样子,如今的他坐拥天下,怎样让自己的基业长青,传继万世?透过帝王的冕旒,他平静的看着脚下的百官,言道 “我朝承继大乱,如何教化万民,成就大治,今众卿之中有武德时期的股肱老臣,也有前东宫谋臣宿将,也有我天策府的一干能臣,皆当世人杰,今天下初定,众卿不妨畅所欲言,说说这天下该如何治理?” 玄武门事变以后,李世民迅速完成角色的切换,由武德之臣天策上将成为贞观年的唐皇,在他眼中,无论武德之间如何反对自己的李渊旧属及建成旧部,皆是大唐官吏,他即为唐皇,为了天下大定,阋墙之祸不再漫延,他以心胸和官爵富贵相拢,打破派系之争,收尽天下贤能,相互利用,相互制约均衡。 “陛下,臣认为大乱已久,民心思安,今陛下欲安万民,天下万民更如久饿之人见米仓,久渴之人逢甘露,人性安逸久了便生骄逸,苦难久了便生卑微,只需陛下善待万民,必可速成大治。” 东宫旧臣今谏议大夫魏征言道,隋炀帝时闭目塞听,容不得拂逆之言,不认天下真实面貌,一味以本性看江山,方使河山变了颜色,李世民登基伊始,便重用魏征,谏言于己,以群策之力,治理天下,一改炀帝的独夫作派。 “天下大乱初平,武风大行,贤明之人,教化国家百年,方得大治,今天下初平,又如何能立成大治呢?” 李世民问道 “若是圣明之主,如古之圣医,号脉天下于须臾之间,消难疾于片刻之际,何需百年,今运河已成,天下交通四面相通,南北互融,民众稀少方显良田万倾,臣认为隋之亡天下虽于炀帝暴虐相关,亦和隋文帝时天下民众颇多,却藏粮于仓,民众之产力不足于天下繁衍之势,导致民众虽多,却无饱食之粒,今地广人稀,只须陛下消除天下祸乱,善待万民,万民为自身衣食计,自会经营土地,昌盛百业,成就陛下的大唐盛世。” 魏征言道,他的功名之心实不在龙庭上高坐的李世民之下,君臣相互成全,魏征身上贴着前东宫首席谋臣的标签,有才且能稳住前东宫势力,很多时侯你的才能和位置决定了你的人生际遇。 “万物皆有万性,自上古夏,商,周以来,人心狡诈,春秋战国之时,虽是百家争鸣,国家之间却多以诡骗欺诈居多,隋亡天下,实则万民刁蛮,不习君王教化,若如魏征所言,民众易于教化,忠于君王,又岂能天下大乱,魏征一介书生,却在朝堂之上妄言教化,以慕圣人虚名,定将祸害国家。” 封德彝言道,他是三朝老臣,高门出身,一向是站在统治者的角度看天下苍生,炀帝之时他便是坚决拥护并执心杨广的虐民政策,在他看来万民皆贱且狡,只有鞭子的抽打,律法的严苛才能让人心复古,成为奴性十足又品性高洁的良民。 “民心似水,自古君心即民心,居上位若清正廉洁,以圣人之言刚正己身,以为天下人表率,又何言民心难古,秦隋之乱乃君王以天下供己一人之欲,自己贪婪暴虐,吸食于万民,与圣道相驰,却要天下苍生服从教化,岂不荒戮,若如君之所言,民众难以教化,那自上古至今,岂不皆成鬼魅,焉有人哉。” 魏征立刻反驳道。 “陛下,臣认为治理天下当以无形无道却又成形成道而治,非王道,亦非霸道,却又似王道亦是霸道。” 萧瑀言道,他素于封德彝有隙,亦不喜魏征,故另辟溪径。 “卿之所言甚是虚渺,朕难解其意,望君详解。” 李世民疑惑的问道 “陛下,臣认为世间万物虽有形,却常有变化,现之有形,却又变化于无行,民心之变于无形而始于朝堂之上,朝堂之政亦应以当前民心所定,而无固法,臣认为当前大乱初定,万民如伤之靡鹿,善且无助,君王当以王道而治,而官吏贪婪狡诈,如狐狼之性,君王当以霸道相御。” 萧瑀言道。 “若是君王以自身美德标榜正义,不沉溺酒色,亲贤臣,远奸佞,又何有狐狼之臣,君王治理天下,若能以行正己身,臣属自会有汉之汲黯,晋之吴质一样的良臣,臣认为只要陛下以天下道德楷模自居,天下必现孔孟之王道盛世。” 房玄龄见李世民听了萧瑀之言,脸色不善急忙言道,他是天策府首席谋臣,十八文学士之首,自知君王之道,明为王道,暗以霸道,萧瑀久居人臣应当深知,此次朝堂辩论实为均衡各方势力的一个秀场,古之圣君皆以王道于朝堂之上,霸道帝王心术于众属僚之间。今萧瑀却为标新力异,当朝点破,让局势难为李世民掌控,却教他如何不恼,又幸房玄龄深知皇帝心意,出言化解尴尬之局。 李世民顿时转怒为喜,频频颔首,深以为然,至此明面上贞观之治的基调已定,以君王以为表率,做儒家之道德楷模,以王道教化万民。 人世的战风已渐消,治世之风已起。 |
86贞观岁月十 重用前太子重臣魏征,拢络并姑息父亲一朝行将就木又不甘舍弃利益退出历史舞台的一众武德老臣,初步稳定了玄武门事变后激荡不定的大唐政局,做足表面功夫,李世民实际重用的依然是自己做天策上将时的嫡系重臣。而在这一战场上,李世民身边的战友由随己平定天下时的秦叔宝,尉迟恭,程咬金等人变成了杜如晦,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一概文士,而随着自己屁股下的位置不同以及得到这个位置的某些为人所不齿的违背道德的手段,李世民向世人显现了自己人格上的另一面,由武德时期的英姿勃发,杀伐果决,残忍无情,气吞山河的赳赳男儿变成谦虚,大度,甚至有些慈善的儒雅文范,一切的转变还是缘于他幼时耳濡目染的贵族士大夫阶层的道德教育,成神的李世民背后是一个因杀兄屠弟逼宫父皇而负重而行的凡间李世民,或许那个风雨血腥的夜里,随建成元吉以及大权在握的唐皇李渊而去的还有那个武德时期次叱咤风云为世人所传颂的秦王李世民。他因他自以的罪囚在了人间,换了另一具灵魂和面貌活着,为他的大唐为他口中的苍生活着,有时发现自己也是一个傀儡,被自己天生难以抑制的权利欲,功名欲,色欲所控制,失去了年少之时的赤子之心,光鲜的神形里面跳动的是一颗为世俗名利所累的凡人的心。为天子者,拥有四海,权倾天下,可以让人无拘无束地彰显个性,史上昏君暴君偏多,实为人性之私己的天性,来过活过真过,只需自己快活一世哪怕身后恶浪滔天。如果没有那一夜,那极恶的一夜,或许李渊早立他为太子,建成有长者之风,将太子之位让于他,他名正言顺的坐上帝位,或许他会延续武德时期的自己,亲征突厥,远征西域,如冋自己鲜卑祖先一样,显示自己的武皇风范,以开疆拓土,大量掠夺财富来弥补自己这种性格延续下的文治不足,就如后世的成吉思汗,或许他依然可以善待百姓,不去理会什么魏征,和他相爱相杀一世,也不用顾忌一班武德旧臣,或杀或屠,如汉武帝那样任意选拔自己中意的治国之才,或用或杀,不用那么拘着自己,如贞观后期的自己那样,任性的为自己而活。但自那一夜,身为武功第一高手的他的最后一夜当他以自己的绝世武功将弓箭射入自己大哥的胸膛,手下大将在他身边肆意挥舞兄弟的人头以及那不能与人言的弑父之心,那一刻他似乎意识到了武之恶,深刻领悟到了兵者不祥,由武德时期武功冠绝千秋的秦王李世民转变到贞观时期文治天下的唐太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自那一夜,内心痛苦的他对自己的所为超过了自己的心理承受,逼迫他彻底将那个原来的他一起埋葬在父兄冢里,硬生生的分裂出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自以为是的背负着父兄的使命,在人间负重而行,只为灵魂安定的活着,他本是善良,无奈身处险恶人世,做了最大的恶,自那一夜后,他便在拼命的洗,想着洗净那一夜沾满血腥的手,他舍弃了人世随性的逍遥一头栽入了儒家所谓的拘了本性的王道,阉割了自己的真实,做了天下道德的楷模。人世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当后世狂妄之辈无知甚至于自以为豪迈率真的喊出我若成佛,天下无魔,我若成佛,天下无魔的时候,却不知成佛成魔皆由不得你,一个世俗的金箍,一些如咒语般的人情事故,只要你还想活着,就依然要顺应天命,老实安分起来,真假美猴王真假李世民,孰真孰假谁又分得清呢,或许我们每个想活下去的人,在一个时期都会痛苦的告别一个曾经的自己,涅磐重生做另一个自己,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年少轻狂和步入尘世后五行山下的蜕变,魔,佛,或许那只是一个带着笑话的传说而已。要活着,每个人都需顺应天命,将自己活成上天为自已铸成的模具里,成为一具不自知的傀儡,死后才会成为家族里那众多牌位里的一个,供自己的后世子孙纪念和膜拜。 李世民有爱情吗?或许有,他一生的爱情给了长孙明月,明月是后世史书上所标榜的符何儒家标准一代贤后,他和李世民的故事并不是那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通过男人来征服世界的女王或女魔脚本,而是另一个符合中囯传统女性美德的贤内助形象,我不征服世界,但我会帮你去征服世界。她的幸运是他丈夫的事业做的足够大,满足了她所能想象的世界女子的一切虚荣,丈夫出身高门,长得英俊挺拔,迎合了女儿家的欢喜,统率天下群雄,征伐四方,无往不胜,最后荣登九五,成为头上只有日月星辰的人间第一人,而她也成为一代 ,世间那个风华绝代的大女人在峥嵘繁华过后的午夜梦里不渴望有这样的爱情和夫君。很多时候并不是她们自己想成为自己的天空,而是找不到那个能够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的男人。但俗世间,真正的爱情是有唯一性和排他性。明月的爱情有吗?那个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的男人有着无数自己的红颜,而她却只能贤能无私的做史书笔下的一代贤后,她没有象独孤伽罗一样怒气冲冲的将剑刺入夫君小妾的身上,更不敢向后世的武则天将征服男人做到极致将男权下的爱情做成女权下的爱情,李治身前杀尽丈夫身边一众女人,夫君亡后自立秩序,拥有自己的后宫,死后毫无愧疚的和丈夫同处一穴。而长孙明月的爱情是用自己的才华为丈夫治理后宫,认真的替丈夫管理代表各方利益的女人们。 在现实的世界里,至尊宝成了齐天大圣或者是斗战胜佛,驾着七色彩云,健立了自己的后宫,将爱情写进了传说。 |
87贞观岁月十一 贞观中李世民君臣通过史书向世人所展现的是对人性的利用和改造的标准范例,通过一系列的言行举止向世人展现儒家克制己身欲望,忠孝治国的人生观。玄武门之前的李世民是率性,真实的,而进入贞观以后的李世民变脸成了圣人。 中国的治理文化含王道与霸道,王道性善论,霸道性恶论,因时因势而用,王道圣洁,霸道妖娆,实则是治世和乱世之间的生死循环,人性之恶在于和生存有关彰显欲望本性的弱肉强食,物竟天择,人之与动物的本质不同是没了锋齿和利爪,而懂得思考,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和对世界的感知能力,人之争之食与被食实则人性之争,人的世界构成和动物相同,百姓如猪,羊,治者如虎狼,前者刨食于土,后者则以前者为腹中之食,两者达一均衡,方符自然之道,百年南北乱世根源在于九品中制下的少数高门士族掌握土地和财富,架空皇权和无视百姓民生,治者过于贪婪凶残,以权谋和改造的儒佛道为思想武器愚弄及鱼肉天下苍生,导致民生饥苦,虎狼横行,四处皆是白骨及荒冢,强弱平衡被打破,便现乱世,而王道则主张以民为主,还利与民,改猎天下为牧天下,猎者与被猎者重回自然平衡,人间再见炊烟。而李世民王道的推行于霸道极致的年代,却在于他是那个时代最好的猎手。 王道的推行在于他对高门士族集团角逐的胜利,猎者之间的霸道角逐。首先是罢黜宗室王爵,引起诸王不满,以裴寄为首的不甘退出政治舞台的武德旧臣自是加以利用,上下其手,行翻云之能事。法律和吏治的推行必会触及王族及陇西高门的利益,推行王道,还利于民,便在于整顿吏治,精简执政机构,而这势必会动了贪官污利的奶酪。出于以孝治天下的政治原则,要改变武德时期十羊九牧的情况,首先便需获得太上皇李渊的许可,今李世民大权在握,他所言所行做父亲的李渊如何敢拂逆,但戏是演给天下人看的,有些事过场还是要走的,曾经阴沉的太极殿如今却是长年的歌舞丝足,老皇借以酒色向新皇铭志,我,做为你的老父亲,只想活着,完成生命中剩下的路,已无心权利。 “父皇,儿子今天来看您了。” 李世民看着自己白发苍苍的老父亲,心里顿时一酸,起了一丝怜悯,但想起武德时期这个老人对自己的恶言厉行,不禁又是一阵愤懑,今天可怜巴巴的你却不知往昔如何的可恶,但今天要父亲配合做戏,不得不来。 “呃,二郎呀,你今天来见我有何事呀!” 李渊笑道,心中不禁一阵警觉,他不想见这个儿子,因为自那夜始,他便不再是父亲,失去了父亲的权利,剩下的只是一个躯壳,有原来的样子,却没了灵魂和尊严,他甚至无权也不敢表现自己的愤怒,他不想无缘无故的暴病而亡,而避免和这个可以导演一切的儿子相见是最好最稳妥的法子。 “父皇,儿子今天来是为关于武德时间你大封宗室和亲信,他们开资颇大,国家已不堪重负,儿子今天来是为了罢黜此类人等,特来遵求父亲的意见。” 李世民言道,他尽量保证语气平和,不让父亲心生疑惑和惶恐。 “武德时期,天下纷争,大乱未平,为父大封宗室与亲信也是为了以官爵之位拢络人心,拉拢士族为我所用,今为父也知道,天下平定,再也用不着他们了,反而负重于大唐,二郎若有本领罢黜他们,而不引起祸乱,那就去做好了,毕竟这有利于大唐,为父武德时期便有此意,只是后来刘黑闼起事,便将此事放下了,今由你来做,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李渊笑道,他虽老,但并不糊涂,儿子之举利于大唐,利于江山社稷,他自是赞成。 “即然父亲如此说那儿子自是再无忌惮,力行此事了。” 李世民笑言道,目的已经达到,便想转身离去,却又显太过功利,但要他如往日般和父亲亲眤也是大大违背己心,一时尴尬无比,竟然一时疆在了那里。 “二郎呀,听说最近宫中有一善弹琵琶的舞姬,你也知道为父甚爱此艺,不知二郎可否割爱,送到老父亲这里来呀!” 李渊笑问道,打破疆局,有时男人之间女人及色是最好的共同语言。 “阿,此女姿色出众,技艺非凡,父亲若要,儿子立刻让内侍将其送来。” 李世民连忙笑道,他知道父亲此举是向他表明心志,无心政治,只想犬色声马。父子之间相对淫笑,骨子里却是向对方表明自己对当下父子状态的态度,一个不问世事,只享声色,一个只要对方安于现状,便听之任之,毕竟那是他老子。 “朕欲削减诸宗室王爵,精简官吏,如晦,玄龄就此事有何计较。” 李世民召集长孙无忌等三人问道 “陛下欲行王道,还利于民,此事刻不容缓,有利于大唐,臣等自然赞成。” 杜如晦言道,他能洞察先机,知哓利害关系,做出正确的判断。 “此次削减王爵,精简官吏,臣认为当循续渐近,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过意迟缓。” 房玄龄言道,他性格平和,处事圆滑,善于谋划,掌控事情的节奏。 “不错,削藩精简官吏势在必行,但朕首先只削减平天下时无功的王爵,对于有功之人将继续保持他们的爵位,而官吏的精简首先也是从无功之人下手。” 李世民言道 “可如此一来,必将招来这些人的怨恨,引起祸乱,陛下要早做准备。” 长孙无忌皱眉道 “今天下归心,百姓思安,朕之举亦为天下苍生,即是叛乱,亦不得人心,恐怕朕的讨伐人马尚未出得京城,判乱便已经平定了。” 李世民笑道。 “陛下,臣已查实裴寄曾和义安王李孝利私下往来,最近义安王常与军方之人往来,臣已尊圣意命禁军暗中监控,稍有异动,必将其一举擒获。” 长孙无忌言道 “不用查实了,义安王受裴寂蛊惑与右武卫将军刘德裕,领军元弘善,宿卫将军长孙安业相互勾结,欲在玄武门起事,迎立太上皇,朕已暗中命人将一干人等擒获了。”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言道,听闻此言三人心中暗惊。皆心中暗想俱言皇帝密设暗耳,监控百官,看来所言非虚,却未想行动却是如此快捷,三人定了定心神,便听长孙无忌言道 “不知此次谋反可与太上皇陛下有关,裴寂可是武德朝的宠臣。” “朕已查实与太上皇陛下无关,实为裴寂暗中借人之刃。” 李世明言道,做了皇帝,他更是延续了做秦王的风格,朝野上下遍设暗耳,以控百官,武德殿更是遍布自己的亲信,只要父亲稍有异动,他便只好大义灭亲让父亲暴病而亡于史册了,所幸父亲甚是知时务,对裴寂数次的暗中提示皆以酒色掩过。 “陛下,为何不借此将裴寂一举拿下。” 长孙无忌言道。 “属下认为不可,此时陛下登基未久,若拿下裴寂,必将让一众武德朝太上皇旧臣震惧,惧则易生异志,致朝局动荡,无利于陛下王道之国策,臣认为裴寂不但不能除,还要加以重用。” 房玄龄笑道 |
88贞观岁月十二 “呃,房爱卿何出此言?” 听了房玄龄所言,李世民疑惑的问道 “陛下难道甘愿长居于太子东宫吗?” 房玄龄笑道,见李世民沉默不语,便继续说道 “臣认为陛下作为大唐皇帝,应名正言顺,入住由皇帝居住的武德殿。” 房玄龄言道。 “朕登基时称语于太上皇陛下,他于世上一日,便居武德殿一日,朕虽思住武德殿,却也不好强行胁迫父皇,以毁对父皇之承诺。” 李世民言道,玄武门之后,他为让李渊安心,曾向李渊承诺父亲可继续住在武德殿,自己住在太子东宫,向天下人彰显自己的孝心。 “陛下,留下裴寂,待时机到时,可以敲山震虎,太上皇明智之人,必会明自陛下心意,也可成全陛下的孝道。” 房玄龄言道。 不错,李世民听罢心中暗想到,今登基未久,裴寂虽欲浑水摸鱼,实则是蜉蚁撼树,自不量力,父亲久居象征皇权的武德殿,实非自已实意,自己愧疚下做的掩耳盗铃之举,却又不好有违孝道,强迫父亲搬离武德殿,而留下裴寂正是影迫父亲的最佳人选。 “嗯,裴寂可暂且留着以做后用,此次谋反,李孝常等人该当如何处置呢?” 李世民问道 “陛下,与公这些人违背律法,谋逆乃是大罪,按律当斩,与私也可借此人人头警示宗室与一众受贬文武,勿要轻举妄动,以做它想,臣认为李孝常等人当依律斩首。” 杜如晦言道。 “陛下,如晦所言臣亦赞成,但长孙安业却是皇后及长孙大人的异母兄长,臣认为还是要问下长孙大人的意思。” 房玄龄言道,他最是精于计较,与长孙虽同为臣僚,实则各自心中暗自都有计较,权利在他看来实在是世上最好的东西,做为臣属,谁都想做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而长孙无忌无疑是自己的最大对手,此时无论与公与私长孙无忌皆有违私德。 “陛下,对此人,无论陛下做何处置,臣皆无异议。”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言道,心中却早已大骂房玄龄无耻,他幼年之时,父亲亡故,他与同胞家妹长孙明月孤苦无依,投奔这个成年家兄,却遭其无情驱逐,幸得舅舅高士廉收留,方得存活,按自己本心,将此人千刀万刮亦不为过,但自己是当朝宰相需得大度,听了房玄龄挑衅之言装作不与计较,只是言明以皇帝之意为主。 “谋反乃国之大罪,传朕旨意,李孝常深受皇恩,不思报郊,行忤逆之事,赏以鸠酒,其余同党一律收监,等侯问斩。” 李世民面无表情,传下旨意,众人散去,李世民自去了皇后寝宫,与其谈及此事,明月是他最看重的女人,也是红尘里的最爱,杀其兄长,自要与之言明。在异性面前的心思如金箍棒可粗可细,厌恶的粗如擎天,恨不能倒下砸死对方,喜欢的却是心细如针,和自己成为一体。 “陛下,臣妾请求饶恕兄长一命。” 长孙明月躬身言道 “与公他违背国法,与私他往日对你不善,明月为何替他求情。” 李世民言道。 “陛下,安世若死,世人不言国法,只言臣妾念及私恶,借机相害于他,有损陛下声名,望陛下饶他这次,臣妾不禁感激。” 长孙明月言道,她素珍爱自己的贤名,不想让人借机辱及自己名声,天使皆爱惜自己洁白的羽毛,在世俗的染缸里染上世间的纯白色。 “即是明月所求,朕当应充,他亦曾有功于大唐,便饶他性命,罚他发配岭南吧!” 李世民言道。 隋炀帝杨广在位时期独断专行,容不得一丝逆耳之言,作为上者,却又嫉贤妒能,容不得才高于己者,薛道衡,苏威,杨素等贤臣及能臣皆遭其忌恨而亡,久而久之朝堂上便尽是宇文化及等一干歌颂盛世,掩真于君的佞臣。强大的君权是神奇的装扮剂,将手下群臣装扮成皇帝喜欢的样子,除了各别神经异常者,没有谁不是四处彰显或者刻意隐藏的利己者,或许有时候政治就是一个关于各阶层利益分配的问题,一切的决策阶层的圣明和昏庸也许只是体现在为国为民的大我的自我价值的体现或满己欲望的小我实现。 而李世民要以王道治国,玄武门以前的李世民但凡出征每缝生死决择皆是独断专行,而玄武门以后登上皇位的李世民却以听逆耳之言,虚心纳谏为主,为什么?或许一则做圣人表率,推行王道。二则警惕自己的小我出现,误国误民,三则以炀帝为戒,容真言示警,了解民心,保江山稳固。 皇帝要行王道之事,彰显大我,而一众文武却是不乏一世荣华万事功名的俗人之念,朝堂之上衣冠楚楚,圣人门徒之像,朝堂之下则是夜夜笙歌,登徒之人。更有居心叵测者拉帮结派排除异己,实现专权独断,对待这样的朝臣精明的统治者都是且用且防,以赏罚制度相互制衡,保持朝堂上的平衡。 一次长孙无忌上得朝堂,因一时疏忽,忘记摘下腰间的佩剑,违反大唐律法,按律当斩,皇帝将处罚的决定权交予右仆射封德彝,事关国舅,李世民此时向众人透露的信息是皇帝爱听逆耳忠言,忠国爱民之言,若要维护国法,以法治国,让天下臣服,便需处斩长孙无忌,只需交予魏征等人即可,而李世民却偏偏要交给封德彝,为什么?因为李世民知道封德彝是以顺上之心为官,永远在皇帝面前展现的是皇帝希望他们展现的样子,满朝皆是为国为民在皇上身上找毛病的诤骨忠臣,那么总需有人要理解和抚慰皇帝那一颗时常受到伤害的心灵,没有谁天生就喜欢受人指责,而封德彝便做了这个整天为皇帝歌功颂德之人,虽然屡遭皇帝嘲讽,仍旧乐此不疲,因为他深通人性,有做棋子的觉悟。 封德彝顺从圣意做出如下处决,长孙无忌私携兵刃进殿面君,触犯大唐刑律,判入狱一年,可罚铜二十相抵,守门侍卫疏于职守,方成此案,可判斩刑,以证律法。 高,实在是高,即循私免了国舅刑事,又高明的维护了大唐法律,谏议大夫戴胄言道 “长孙大人身为国舅,又是朝廷重臣,有功于国家,私携兵刃乃是无心之错,罚以财物,亦无不妥,只是却要因此斩杀侍卫,强遵国法,定会教天下百姓不服,又何言王道。” 在戴胄的再三辩诉下,侍卫免于斩刑,而封德彜却因此得到长孙无忌的好感,借机进入原天策府的决策集团。而这也是李世民想要看到的结局,做为帝王,他需要各方势力皆为其所用,又要相互制衡,原东宫有魏征,父亲的武德旧臣则有萧瑀和眼前这个封德彝,而对于原天策府另一大臣谏议大夫杜淹,封德彝却是豪不客气,与其争锋相对。真实的贞观之治或者并非阳光下童话一样的过程和结局,真相或许便是君臣之间关于因性格之间的难以共容而导致的相爱相杀。 有的时侯成功的条件或许是需要一强大却最后败于你手中的强大敌人而己。 |
89贞观岁月十三 而作为老派官僚,封德彝便足够的强大。他与萧瑀共同执掌尚书省,分为左右仆射,萧瑀前西梁皇子,姐姐是炀帝杨广的皇后萧珍,年轻时生的俊美异常,很有才学,八岁时随姐姐进入长安,便是绵衣玉食,因模样俊俏,姐姐又深得隋室皇族的喜爱,爱乌及乌,他也深受独孤伽罗的喜爱,长大以后,更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伽罗以本门兄弟之女嫁之,而和李渊有了表门之亲,而幼时,做为隋朝两代后族的近亲,他与李渊更是有了发小之谊,杨广登基,做为正牌国舅他与李渊同朝为臣,与李渊所表现的唯唯诺诺不同,萧瑀向世人显现的则是意气风发,不顾龙庭之上姐夫那张阴沉的脸,肆意抨击朝政,指出姐夫为政不当之处,虽在杨广心中埋下了祸种,却在躲在一角的李渊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瑀弟真是历害,尽然把表哥的龙鳞拔的呼呼作响,着实历害,雁门关,突厥围城,萧瑀与姐姐萧珍更是亲临前线,并肩为那个吓出哭声的一代后世人口中的圣君守城,更是力谏姐夫封赏众人,激励军心,并联络嫁于突厥的义城公主,施计迫使始毕可汗回军,雁门之围遂解,后杨广欲再伐高丽,遭到萧瑀措词强烈的反对。 “陛下,臣认为当今之祸在突厥而不在高丽,可结交高丽,与之联合,共伐突厥,陛下,昔日在雁门关之时,陛下曾允诺将士破围之日当犒赏有功之臣,今时也当兑现承丨诺,以安军心,共抗突厥。” “无知孺子,朕念你自幼孤苦无依,与朕后萧氏有姐弟之亲,对你自小照顾,你却屡次冒犯于朕,你以为朕不能杀你吗?” 杨广浑身颤抖,指着萧瑀的鼻子大骂道。 “臣绝无冒犯陛下之意,全因陛下自小照顾微臣,微臣方尽肺腹之言,陛下,微臣告退了。” 萧瑀恭手言道,姐姐屡次劝他莫再锋茫毕露,以耿直侍君,姐夫已不是昔日那个姐夫了。 “即然告退,你也不用再回来了,也不许你见你姐姐了,朕贬你为河池太守,罪名是雁门关上挟突厥迫君,犯有欺君之罪。” 杨广面无表情的言道。 岁月无情,世事沧桑,那个惠泽后世的大业皇帝化做春泥静静和他生前鄙视的所谓的贱民葬在了一起,而那个唯唯弱弱的李渊则进入长安,登基为帝。李渊没有忘记表妹的这个夫君,写信呼唤瑀弟速来长安,助兄治理天下。心未死的他带着他的兵他的城和他一世的才华归附了唐朝,李渊甚喜他的才干,以侍郎之职任之,他依然是那个耿直的他。做事兢兢业业,深得高祖李渊的信任,武德时期,太子之争他更是旗帜鲜明的站在李世民一边,他认为为江山社稷计,当立贤不立长,江山初定,群寇仍在侍机而动,而此时更应立一铁血善战的继承人,以慑众贼,无疑李世民最是合适。 玄武门事变中,也是他首先劝李渊认清局势,交出兵权,让李世民早日登基,贞观元年,李世民为表其功,封其为左仆射,和封德彝共撑执行诏命的中书省。 封德彝要独掌中书省,掌控朝中大权,他极尽示好于长孙无忌等天策府一众文臣之能事,处处与萧瑀为敌,逐渐将其孤立,二人原先商议一概政事二人皆达成众识方向皇帝亶告,却不想封德彝每每在面圣之时,拿出与之完全相反的意见。弄得萧瑀一时不知所措,而以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为首的六部侍郎皆纷纷支持封德彝。作为三朝老臣,一代曾经的皇族如何将眼中的破落门庭的长孙,杜,房等人放在眼中,孺子小辈,只知蛊惑君王,如何懂得天下大事,几次议政不和之时,更是欲动手击打他眼中的一干小辈,杜,房二人皆有儒士风犯,对他的屡屡挑衅,均是笑而避之,唯有长孙无忌不以为然,更是出以老拳导至双方互殴,让李世民愤怒异常。将其罢黜,后念其往日之功,又精于政局,有助于朝政稳定,便又命其官复原职。 屡屡在朝堂之上被孤立,耿直和心高气傲让萧瑀本就不高的情商迅速降至冰点,虽历经乱世,但他一生基本上是处在一种养尊处优,少经风雨的状态,他喜欢权力,却没有争权夺力的权术以及运用权术的情商,但所幸这种孩子气的天真本性让三朝君王看不到他成为权臣的可能性,一个没有野心,又精于政事的大臣是皇帝乐于看到的,这或许是这个过于直拧的老人得以历经三朝而不倒的根本原因。 一次因政见不和,他和另一武德老臣陈叔达起了争执,陈叔达是陈朝的王子,身份资历及才学均不亚于他,自是不会相让于他,两人争吵不休,甚至还动上老胳膊老腿,互殴于朝堂之上,在一代武宗李世民的朝堂上上演武斗,李世民勃然大怒,拍了龙案,大声吪责,紧接着又推翻了龙案,怕自己盛怒之下剁了二人,便一脸怒容的拂袖而去,在后庭中传下旨意,罢黜二人一切官职,闭门思过。 这一下中书省便成了封德彝一人的天下,自古便有君权与相权之争,皇帝不是钢筯铁骨,不能凭一人治天下,那么就必须依仗丞相,而曹操是丞相,高欢亦是丞相,杨坚亦是丞相,李密在梦想成为开国帝王前最大的心愿便是做名义上的大隋丞相,这也直接导致他的决策失误,没有立刻拿下已是奄奄一息的隋洛阳政权。因为历史仿佛有一条清淅的线,只要丞相的文治武功胜过皇帝,自己或后人必将推翻自己所郊力的王朝,建立属于自已姓氏的王朝。那么该如何破局呢?三省六部制,相互制衡,那假若有人要一统三省六部呢?岂不又是第二个丞相。而封德彝在一统三省六部的路上狂奔不已,他的理想是把在战场上屡战屡胜的李世民变成政治上的傀儡。 |
90贞观岁月十四 封德彝的拿手好戏还是媚上,抓住皇帝的心思,讨好皇帝,赢得皇帝的喜爱,取得皇帝的信任,让皇帝失去警觉,政治上当一个人离不开另一个人的时侯,实际上他已被架空了。 李世民初登位时,他一改玄武门前力谏诛杀李世民的嘴脸,盛赞李世民的武功。一日李世民大宴群臣,又奏起那一曲大气磅礴的秦王破阵乐,喝道忘情处,李世民言道 “朕初时受命出征,屡破强敌,将士们爱戴朕,方有此曲,虽今四海升平,已少有战事,但有今日,全靠昔日战场上的征伐,今虽提倡文治,但亦不能忘之根本呀!” “陛下武功鼎盛,四海归服,陛下以武德安抚天下岂是古之文德之君所能比的。” 封德彝连忙奉承道。李世民喝得满脸通红,心里却是清楚的很,我此时说起昔日的武功,只是表衬一下今日的文治而己,你却说朕的武德强过古之明君的文德,岂非说朕文治不行,全仗武功服人,岂不是说朕只是一名纠纠武夫,当即不悦道 “文治武功皆因时而异,平定祸乱要靠武功,治理天下要靠文德,你怎么说朕要仰仗昔日武力来威摄天下呢?” 封德彝被说的哑口无言,满脸通红,连忙伏在奉承的路上孜孜不倦。后东突厥入侵,李世民与喆利可汗签下自认为耻辱的渭水之盟。此后全国提倡武备。一时兵源问题成了李世民的一块心病,封德彝顿时心领神会,此时若不彰显才能,替主分忧,取得信任,更待何时。 “陛下,可提前征兵的年龄,将十八岁入伍改为凡年满十六岁身材高大魁梧者皆可入伍,这样很快便可组建成一支大军了。” 这个主意不错,久为兵源困扰的李世民顿时大喜,觉得可行。封德彝亦是大喜,只要抓住皇帝的脉膊,取得他的信任,拉拢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等人,依仗自己数十年的从政经验以及才华,成为文臣里面的领军人物,让皇帝离不开自己,那么离架空李世民的日子还远吗? 但是要皇帝下旨,成为法令却要经过门下省的签字,这便是三省六部制的相互制衡,而此时门下省的长官是谁呢?是门下给事中魏征,这种职务是李世民随机任命亲信大臣赴任,对各部的意见进行分辩利敝,以防有人拉帮结派,各部安插亲信,孤立及架空皇帝。 当封德彝不惜放下宰相之尊,屁颠颠的跑到门下省请魏征签字时,却遭到当头一棒,魏征根本不理他,更是拒绝在文本上签字。 这是皇帝的意思,你拂逆圣意,就等着罢官吧,封德彝暗自想道,这也是他最历害的一招,顺以圣心,排除异己,他连忙找到皇帝鼓动口舌 “陛下,今突厥虎视,天下刚经战乱,兵力不足,臣方有此议,魏征却拒不签字,不知是为何意?” 李世民闻言大怒,随即招来魏佂怒责道 “今突厥压境,苦于天下初定,兵源不足,朕寝食难安,此法甚是可行,你为何加以阻拦。” “陛下,律法上写着凡是年满十八岁方可入伍,臣此举也是遵守法律。” 魏征言道 “遵守法律,魏征,朕久居于民间,岂不知刁民常虚报年纪,以求逃僻国家的征兵,不少身材高大者常言岁数不足,朕只要召年过十六而身材高大者。” 李世民气愤的言道,看着满脸怒容的李世民,一旁的封德彝不禁心中暗喜。 “陛下,今天下安定,百业待新,国家征伐需要士兵,但国家也要税收维持运转,百姓们也要吃饭,要满足这些,各行各业就需要劳力,陛下为一时之需,征调十六岁之男丁入伍,那么天下时劳力又减,百姓负担更重,这是否有利于国家呢?这是否是以王道治国呢?” 魏征言道。李世民顿时无言 “况且陛下说百姓欺瞒于陛下,那么陛下更改早就定好的法令,是不是也是失信于民呢?” 魏征继续言道。 李世民顿时转怒为喜 “卿之所言,乃是安社稷之言,朕一时所思欠虑,就依卿言,仍定为年过十八岁方能入伍。” 随即命入赏于金帛,以示嘉奖。 这便是李世民的制衡之法。魏征本职为谏议大夫,让谏官根据皇帝的需要随时进入帝国的决策层,谏官本身职位低微,自身没有强大的政治基础,便于皇帝掌控。即可制衡相权,也可杜绝皇帝的一些拘于自己性格的误国之策。人生其实就是一场实现梦想的游戏,每个人在自己的人物设定下完成人生的一次次博杀,没有人能够停下来,生命值一直在掉血,对手一直在不停的更新,而你却是一刻也不能停。李世民或许是中国历史上江山这款现实游戏中屈指可数的几个最历害的帝王角色设定。因为他有上帝视角,而这种视角的依凭便是有强大的眼线,兵圣孙武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己和彼是由主观意识世界组成的客观世界,人生之难便在于如何在千变万化的主观世界里寻找并遵守客观规律。你个人的主观认知在别人眼里却成了客观的成在,你在桥上观风景,而你和风景也成了别人眼中的外部世界。每个人对他人的认知又遵从自己的主观意识,天人便是自己的主现意识所体现的认知符合自然规律,方可遵从天意,而李世民便是这样的天人,无论是战争和文治他皆可根据自己的主观认知,完成客观的判断,做出正确的决定,何为神,那就是你知道上天为你安排赢的那条路你该怎么选择,怎么去认知,去执行,去实现。而首先你的知依赖于对客观世界的认知。军中打仗有斥候,而文治中监察御史与谏官便起着这样的职责,如口耳眼一样替皇帝了解百官,进行掌控。李世民只有一双眼睛,看不到千里之外,只有一双耳朵,听不到帝国遥远的声音,只有一张嘴,道不尽世事的一切真相,那么他便要有宽大如海般的心胸,信任并任用一切有才的人。心胸体现在对别人才能的嫉妒和对有才之人道德缺陷的容忍和在掌控大局基出上的控制。他去信任和使用一大批人才,在相爱相杀中完成自己的伟人之路,每个童话一样的结局或许都是一条布满荆棘充斥着杀戳和血腥的无情之路,大善者无情。 |
91贞观岁月十五 按中国传统道德来衡量,杜淹是一个十足的坏人,做事唯利是图,不择手段,做人的原则便是没有原则,隋文帝时因文帝爱用隐士,为投其所好,他跑到长白山归隐,却是让明察秋豪的文帝知晓实情,大怒之下将其发配至江南。隋末投奔王世充,为吏部尚书,彼时杜如晦郊命于秦王府,杜淹大义灭亲,为了自己的前途,向世充举报了自己在洛阳的两个侄子,杜如晦的两个兄弟被抓捕入狱,哥哥被杀,弟弟侥幸而活,他便是杜楚客。 后来就象童话里那样,正义终于战胜了邪恶,虎牢关大战李世民生擒当世两大魁首深得民心以德服人的窦建德和阴险狡诈,人心尽失的王世充,杜淹成了阶下囚,为了正义,李世民决定处死这条王世充的恶犬。这时曾受其迫害的杜楚客展现出人性之辉,他极力劝说弟弟杜如晦保住杜淹性命。杜如晦自是不肯言道 “今其祸实为天意,得见此局,大兄在天之灵自会欣慰,阿叔得有此报实为天理,何以人情相报。” 自然率真,正常不自虐的样子。 杜楚客极尽哀容的泣道 “今大兄已逝,若阿叔再逢不测,我等皆是杜家子弟,却呈相杀之势,徒为天下人耻笑,却枉以正道而自欺。” 亦是直情流露,却是经诗书熏陶,自虐且悲情的样子。如晦受教,与秦王处做了说词,救了叔叔一命。 一般这种纵恶如同行凶,但这一次却是例了外。杜淹得了性命,但他是个极及向上的人,要生存,要吃饭,或者是不甘于沉浮,要功名,要富贵,当时谋士们最好的去处便是如日中天的天策上将府,他亦想去,但那里有杜如晦,他不能去,倒不是因为心怀愧疚,而是担心如晦忽然恢复了本性,加害于己。习惯了黑夜里走路的人永远不懂郎郎乾坤的阳光下的白昼。杜淹决定要去太子府,投靠太子李健成,房玄龄是君子,但他懂小人,从杜如晦处得了消息,连夜去往天策府见了李世民,急言道 “杜淹之人天性薄凉,却极善阴谋诡道,若任其前往太子府,恐日后祸害我等的便是这个杜淹。” “杜淹已是大唐子民,若去东宫,也自由他,难不成又复杀之,岂不惹天下人耻笑,况我等正义之辈,岂惧营营苟苟之徒。” 李世民不以为然的笑道。他是个阳光的人,虽然走在污秽的最是人世无情处,却是心性高洁,自是瞧不起杜淹的为人,这也让他玄武门过后的往后余生一直对自己破死之局所犯恶行心生愧疚,一生囚于自己的良知,负重而行。 “杀亦不可,但亦不须纵了他,属下认为可招入府中,为殿下所用。” 房玄龄言道。 “此等无品凉薄之人,如何为我所用,稍有不慎,反为人笑话。” 李世民言道 “殿下,鸡鸣狗盗之人皆有所用,战场上谋略群雄,世间无出殿下之右,冲锋陷阵,天下无人能及尉迟恭,妙策良谋,属下略知一二,能言善断无人能及杜如晦,忠心不二,自有长孙大人,但要论以毒制毒,以恶伏恶,杜淹自是最佳人选。” 长孙无忌言道。 “古之圣人皆言以善制恶,以德服以天下,你何言以恶相抵,岂不复为恶辈。” 李世民问道,意指若用邪恶之辈,岂不也成了恶人。 “殿下,剑可杀人,或善,或恶?” 房玄龄问道 “剑本器物,为人所用,从善者则为善,随恶者则行凶,又何言善恶。” 李世民言道 “殿下,杜淹便是器物,为殿下所用,祸害的也只是殿下的敌人,殿下心怀天下,以惠泽万民为己任,杜淹为殿下所用,则为善者。” 房玄龄言道。因他引荐,杜淹也成了天策府文学馆学士,官任兵曹参军,参加了随后进行的大唐皇储之争,并暗中策化了杨文干事件,阴谋的策化却是李世民用正规途径离皇位最近的一次。后被封德彝识破,语于李渊,李渊强压怒火,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杜淹及东宫王珪发派至岭南。 人生这一次跌入低谷,杜淹的心是宁静的,他在低谷中看到了自己的春天。人生就是一场扮演自己角色的一场场跌荡起伏的博奕,很多时侯我们只有两种身份,演员和赌徒,好的演员是将自己的角色演成了天意之设定,好的赌徒每次都顺从天局。杜淹这一次压对了宝,他成了天策府的杜淹,随秦王赢了唐初这场血腥的赌局。李世民登基伊始,便将杜淹招回长安,因才而用,命为御史大夫,监察百官。 一入朝堂,杜淹便盯上了老奸巨滑的封德彝,不为私仇,只因权势之争,封德彝要一统朝堂,孤立李世民,杜淹则壮士暮年雄心不己,而他们身后却是嘴角挂笑的李世民,杜淹便是他在这场政治博奕中的破冰之人。每个人都雄心万丈,每个人都野心勃勃,却是身处帝王之蛊中,在权利和欲望的操控下,浑然不知的相互争斗和嘶咬。 “陛下,尚书省今主事者唯右仆射一人,诸事繁杂,恐仆射一人难以顾忌,手下众人欺瞒仆射大人,若有疏漏,误国误民,若责过于大人,岂不冤枉,臣请派御史进入尚书省前去尽监察之责,检查文档,察其疏漏,以免过失。” 朝堂之上,杜淹首先发难。 “陛下,御史之职乃是替陛下监察百官之操守,行人事监管之职,若尚书省文档御史可查,则三省六部之文档御史皆可查,即然有了御史行各部长官之职,臣不知老臣以及各部掌事还有何用。” 李世民转头看向杜淹,杜淹低头不语,问道 “杜卿家之意如何。” “陛下,臣实为江山社稷,并无私心,仆射大人此言却是合情合理,是臣考虑不周,疏忽了。” 杜淹答道,心中自是痛骂封德彝不已,此老贼太过老奸巨滑,老而不死近妖,这下可好,权未得到,反而得罪了三省六部一众官员,真是气煞人也。老贼终有一日让你死于我手。 经此事,封德彝明面上赢了此局,却也知李世民严历,唯恐尚书省出现玭漏,让御史抓住把柄,自此更加勤于政事,白发苍苍之人每日疲惫不已。 暗处的杜淹笑了,他看着手中那张写着封德彝每日饮食休息清单笑了。 |
92贞观岁月十六 贞观元年秋,又是一季的丰收,世事无常呀,坐在皇家园林的江山亭内,看着那潺潺流水的东海池,封德彝不禁忆起前事,他出身渤海高门,曾祖随北魏胡大后一起被乱世枭雄尔朱荣扔进了黄河祭了天,因出身北国高门,有粮,有地,有武装,无论是北齐时的高欢和他的儿子们,或西周的宇文氏,及隋的杨门一族,封氏一族皆在官场之上长袖善舞,而他封德彝更是进一步,由隋杨素家记事始,做了唐二代帝王的高官,这日唐皇李世民邀一众文武皇宫外庭游玩,唐皇一时兴起,领着数名武将前去狞猎,留下一班文臣继续赏宫中秋景,封德彝一人独坐江山亭内,忆起往事,回望前生,不禁唏嘘不已,江山,多美的江山呀,人皆言唐家江山乃李家父子一手铸就,实则是承继大隋衣钵,像他这样累世的北门高族,如源起拓拔氏的长孙氏,独孤氏,等一众高门皆归于唐廷门下,为唐廷征伐提供了充足的兵源及粮草,李渊及长子健成修明政治,一改隋帝杨广的暴政,极尽拢络之能事。啍,说什么绝世武功,唐定鼎长安以后,陇西高门尽附唐家,已有正统隋氏官门之实,天下豪俊皆尽归于此,在他看来,隋末所谓的群雄除同样出自陇西高门的李密尚有文韬武略外,余者皆庸碌之辈,虽人数众多,因九品中正制,国家财富食粮百分之九十尽数高门,而薛举,王世充,窦建德,杜伏威等一众反王皆出身寒门,没有高门的顶间人才加以辅佐,没有天下大数钱粮的军备支撑,如何能与唐廷为敌,李密耗尽隋廷洛阳及禁军两大主力,李靖又一统江南,天下所谓的让秦王扫平的群雄无非是一群疲倦之师和一众饥民后地痞流氓组成的乌合之众罢了,虎牢大战之前,他曾受李渊之旨前往洛阳,力劝李世民在窦建德合围之时,回师长安,力保关中及河东,遭到李世民的强烈反对,这时候的封德彝忽然想到了李密,无论是谁,都需拿下东都洛阳,剿灭王世充,方能安心进取关中,与唐廷争雄,否则豪无胜算,就算一举成事,围攻长安,孰知彼时休养生息的王世充是否黄雀在后呢,故而无论是李密和窦建德都必须拿下洛阳,而唐廷主力尽皆在洛阳城下,从窦建德视角看, |
他若攻打河东,李世民或许不会回师,李世民只需在他攻占长安及太原之前拿下洛阳,随后回师,与自己争雄,自己顶多是一个自保之局,却让唐廷白白得了一个洛阳,而在自己的刺激下,李世民定会用尽全力,在自己攻占河东之际拿下洛阳,反之,以精锐之师灭掉已呈强弩之势的李世民,攻陷洛阳,天下的归属就没有悬念了。而分兵则太慢,他等不及了,他要急速拿下洛阳,一统山河,深晓人性的封德彝一眼看穿了窦建德,决计不会攻打河东,亦不会分师,他要的是迅速在虎牢灭掉李世民,余者在他眼里尽皆草木,而虎牢地势狭长,极不适大军作战,空间拥挤,无法发挥人数优势,只要前军一乱,必将互相挤压,呈溃败之势,想到此处,封德彝立挺秦王,向李渊分析利敝去了,果得大捷,天下初平,他初入天策府力陈秦王力诛太子,登基为帝,进入朝堂,又私奏李渊除掉秦王,确保太子顺利登基,孰真孰假,太子一党才是他的真实面孔,但又与魏征等人旗帜鲜明隶属东宫不同,他又双向投机,无论谁输谁赢他都是自己人,但骨子里,作为北方高门的他是支持太子东宫的,理由很简单,太子代表高门利益,支持并将继续执行九品中正制,而立太子身亡玄武门,他又立刻将自己的真实意图隐藏起来,试图以官场手段孤立新任唐皇,自己成为权臣,侍机复位李渊,全面拚除李世民所采取的以民为主损害高门利益的新政,恢复九品中正制,还利于高门。 |
“右仆射,一个人独赏这东海池的风景真是好兴致呀!” 杜淹不知何时走来,含笑言道。 “杜御史呀,老夫不喜喧闹,故独坐于此。” 封德彝言道,他不喜欢杜淹,从他的轮廓出现在自己眼前就不喜欢。 “哈,哈,据老夫所知,右仆射可是最喜热闹的。” |
杜淹意味深长的笑道 “哦,御史大人,此言何意呀!” 封德彝挑了挑眉毛问道,政客的嗅觉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听说当年太子东宫,当今太上皇及陛下的武德殿,天策上将府,右仆射大人可是都爱去凑个热闹。” 杜淹冷冷的说道 “哦,老夫三处行走也是奉了当今太上皇的旨意,不知御史大人有何计较。” 封德彝言道 “哈哈,仆射大人,您老可真是健忘呀,不知您可梦见尔朱焕,桥公山二人。” 杜淹狠狠的说道 “你,你胡言乱语,此二人与老夫有何干系。” 封德彝大叫道 “当年我奉秦王旨意谋化此事,借杨文干谋反之事拉下太子,扶秦王上位,当今太上皇陛下已然应允秦王平叛以后便为太子,可是等秦王平叛归来,一切皆变,其中缘由想必太上皇和大人最是清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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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并对太上皇心存忌恨至今,若他查明确有人从中挑唆是非,导至太上皇偏向太子,不知陛下会用什幺手段对付他呢。” 这时秋风起,卷起片片落叶,远方隐约听到嗒嗒的马啼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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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有你当年从中横加阻拦,当年的秦王早已是太子了,我还听说你当年屡次劝说当今大上皇除掉陛下,陛下当时在天策上将府曾言于我等你隶属于天策府,不知陛下若知你这个心腹之人要杀自己,会做何想。” |
杜淹继续步步紧逼,面带狞笑的言道。 “你,你…” 封德彝忽然感到呼吸急促,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杜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监察御史,莫非,莫非皇帝已知晓内情,或是派他前来试探于己,或是皇帝已察觉他的手段和野心,开始对自己下手。忽然他惊恐的看到了心中所想的恐怖一幕,一身戎装的李世民正向自己走来,带着一脸的疑惑,似乎带着一丝愤怒,好象是在问他,右仆射,我将你视为心腹,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完了,一切都完了,这是他在人间的最后一个念头,最近的劳累,疲乏,内心长期压抑着的恐怖之情一起向年老的他袭来,他的心灵和肉体已难以承载这一切,他一生在营营苟苟计较中行中,世人在他眼里皆如他眼中的世人,贪婪,狡诈,凶残,一切虚假道德背后是对金钱,权力,美色赤裸裸不择手段的追求,忽然他发现他算计了一生,最终却是算计了自己,一切都是心鬼在杀人。 “右仆射,右仆射,快请太医,快请太医。” 在李世民的叫喊声中,一代能臣离开了人世。或许他离他的成功仅一步之遥。 “杜淹,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后,李世民留下杜淹问道,他察觉封德彝的意图,放出杜淹,是要警告封德彝留在尚书省范围之内,好好处理政务,抛开一切的权力斗争,他对封德彝的政务水平还是欣赏的,控制并加以利用,却不想让杜淹咬死了。 “陛下,臣只是揣测当年杨文干事件是他从中作梗,故而只是言语试探,正说着,陛下来了。” |
杜淹说道 “罢了,事已自此,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传旨,封德彝死于旧疾发作,念其勤勉于大唐,朕特以厚葬,一切丧事由房玄龄主持。” 李世民言道,一向喜欢明察的他忽然糊涂起来,他不去深察根底,一则不想因此事触动太上皇,引起一众武德老臣的恐慌,徒生事端,让刚刚稳定的大唐朝局重新振荡起来,现在东突厥正值天灾人祸,他欲在不久的将来对其用兵,所以此时稳定压倒一切,另一则杜淹是条好狗,封德彝之死必然和他脱不了关系,若是深查下去,难免刑责,杜淹是他朝堂上监视百官的眼睛,这条鹰犬是断不能弃的,但敲打一下,让他老实还是必须的。 封德彝生前,李世民曾让其推荐人材。 “陛下,天下人才已尽在长安,臣已无才可荐。” 封德彝言道 “胡言乱语,天下人才如过江之鲫,你无识人之明,怎能妄言天下无有人才。” 封德彝死后,李世民任用杜淹为吏部尚书,只是个虚名,有推荐人才的责任,他倒十分尽责,推荐了四十余名人才,皆成名臣。一次杜淹向李世民推荐刑部员外郎邸怀道。 “怀道此人人品如何?” 李世民问道 “陛下,怀道曾在前朝吏部任职,清正廉明,炀帝准备游玩江南,询问众臣,众人皆言善,唯怀道虽官职卑微,却力谏炀帝不可劳民之财,屡遭炀帝斥责。” 杜淹正色言道 “不知爱卿当时是否在隋帝朝堂之上。” 李世民笑问 杜淹暗自纳闷,皇帝如何有此一问,只得恭身答道 “陛下,臣当时正是在炀帝朝堂之上。” “即是如此,卿家当时是何意呢?” 李世民继续问道 “臣亦与众人相同。” 杜淹答道 “卿言怀道敢于谏言,你却为何不敢如此呢?” 李世民问道。 “陛下,臣那时官职卑微,人微言轻,炀帝喜怒无常,臣恐一言不慎,白送了性命。” 杜淹辩道 “圣人言,父亲有了过错,儿子应当指出来,你食了隋朝的奉禄便应当尽臣子的本份,怎么能因为官职卑微而失了臣子之职呢?” 李世民责备道 “陛下,商纣时,比干因谏而被杀,圣人称之为仁,但比干位高权重,应对国家和君主尽责,而臣官职低微,言之无用,徒亡性命,又何须谏言呢。” 杜淹急忙分辩道。 “哦,卿家官小言轻,那么王世充时,卿家可是吏部尚书,也未曾听闻卿家有所谏言。” 李世民言道 “臣不是不谏,只是谏了他也不听。” 杜淹嘟嘟囔囔道 “王世充若是贤明,听从正确的谏议断不会亡国,若是昏庸,必不会留卿家性命,不知卿家是如何谏的呀!” 李世民笑问道。 此时杜淹已伏在地上满脸通红。 “起来吧,你往日所为皆有缘由,朕不怪你们,但如今你已为国家重臣,可要直言谏言呀!” 李世民觉得已是火侯,便转而温言道。 陛下,臣一定为国家尽忠。 贞观元年三月,凉州都督李元凉谋反,李世民闻讯急派亲信宇文士及前去征伐及处理善后事宜。一日李世民忽然招来高士廉 “高爱卿,朕听闻你要反呀!”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言道,高士廉是长孙明月的阿舅,明月及无忌兄妹幼时孤苦无依,是高士廉将兄妹二人收留,玄武门事变,士廉立有大功。 “陛下何出此言,臣深受皇恩,断不敢反。” 高士廉大惊道 “听说凉州有份密报在卿家处,不知可有此事。” 李世民问道 “陛下,凉州确是有份密报在在臣处。” 高士廉心中大惊,顿时汗如雨下,虽强行保持镇静,却依然声音颤抖,掩示不住内心的恐慌。 “密报是何内容。” 高士廉耳中传来李世民阴沉的声音,在他听来仿佛来自地狱,一种鱼肉对刀斧的恐惧。 “陛下,是揭发宇文土及谋反。” 高士廉言道 “即然言明士及谋反,卿家为何压住密报,不与朕知晓,难道是与士及共谋吗?” 李世民厉声喝道 “陛下,臣虽压下密报,但也是出于为朝廷着想,士及乃当朝宰辅,若公布于朝堂,必将引起朝堂振荡,臣只想了解实情,再报于陛下,陛下,士及为人断不会反,臣才会采取息事之法,臣已查实,宇文士及并未谋反,只是掠财历害了些。” 高士廉久经世事,已经镇静下来。 “这个朕知道,但朕是皇帝,臣子的反与不反只能朕来说,你不能说,明白吗?” 李世民看了高士廉一眼继续说道 “念你往日的功劳,撤去侍中一职,去安州任都督吧,至于宇文士及,朕也已察明,他在凉州作威作福,激起了民愤,有负皇恩,招回吧,做朕的殿中监,负责朕的日常饮居吧。” 李世民何以知晓呢,实为杜淹尽责罢了。 |
94贞观岁月十八 政治是各方势力及利益的均衡,无善无恶,无黑无白,皆由势而为。贞观元年的春天,天下初定,随着李世民施行王道,遏制高门,压制皇族,精简机构,骄兵悍将以功臣自居,嚣张跋扈,在生产力低下的农耕文明时期,造反的本质便是消灭旧有特权阶层,成为新的特权阶层,童话的结局从来没有童话的过程,历史上每个生机盎然的春天到来之前都得经历残酷的冬。没有旧事物的毁灭便没有新事物的诞生,玄武门血腥的夜以后,各方活着又隶属于大唐的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从亲王一跃成天下帝王的李世民不可能尽数杀之,亦不能姑息任之,李世民采取的办法是朝堂上各方势力的制衡,原太子东宫有魏征,王珪,武德老臣自封德彝死后,萧瑀又重入朝堂,虽期间有罗艺,李孝常的谋反,但在战神李世民往日的赫赫武功之下,贞观初期总的朝局还算稳定,屠兄杀弟逼父,不是正统意义上的接班人,李渊重未真心要将他立为继承者,为人子,为人臣,他实则犯了背叛君父,忤逆反叛之大罪,一切道义上的缺失只能仰仗恩泽天下的王道和御下的霸道相辅相臣,萝卜加大棒是古今政治家的不二法门,在一切逐渐平定下来,李世民开始着手解决原秦王府王君廓的欺君行为,李瑷一门尽亡于其手,但李世民承认他用阴谋用恶取得的胜利,封他做了幽州总管,他终于体验到山高皇帝远的封疆大吏的快乐,在幽州他便是皇帝,他活在地狱里最接近天堂的那一层,美女加醇酒,自由的任性人生,这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依靠人性的灰暗面,权谋,欺诈,人和人之间只有算与被算,只有厚黑和更加的厚黑,疯癫的开始源于对自己盲目疯狂的崇拜,王君廓的成功是因为他是成人世界的成人,最后打败他的是道义和天真。在以各种宣扬自己道义的秀之前,李世民开始着手解决王君廓的问题。因为王君廓在幽州任上胡作非为,唯我独尊,有做皇帝的感觉,人的欲望无限到高出天际,而实现它如同走在节节阶梯上,天际上的李世民断不许王君廓的野心滋意增长,当一个将自己当做天,便会无法无天。李世民照例召来他的二人智囊团,房玄龄和杜如晦,而不是后世史上的贞观擎天魏征,前者是低调无言的设计师,后者却是秀场上的模特,皆是有才之人,按老板李世民的政治需求和各自的天赋秉性活成能实现自我价值的样子,好的政治团队或许就是性格互补式的相互成全。房善谋,杜善断,魏征善演,和天生演员素质的太宗一起演出了桃园结义般经的君臣典范,在后人的口笔下传颂,但遇事李世民找的还是在大唐后台默默耕酝的房杜二人,有才,嫡系,不用以犯龙鳞来成就自己想要的虚名。 “今王君廓在幽州任上自立法纪,自以刀斧,鱼肉百姓,民心尽失却以朕为名,二位卿家以为该当如何。” 李世民言道,在他看来王君廓虽未反,却已有反实,将自己当成可任意胡为的执宰,而百姓却是大唐之民,在百姓看来,一方镇守的意思自然是皇帝的意思,若激起民变,自不是反他王君廓,而是反自己的大唐,反大唐旗帜下的王君廓。逼民造反和自己造反对帝国的危害是一样的。历史上大多数的造反其实并非野心所致,而是那些与民争利,无视民生的贪官污吏所为,而造反所指自然是以舟自比的帝国本身了。 “臣认为按对此类不法外藩无非两法,一是出兵征伐,趁其根基未稳,反心未显,迅速出兵剿灭,二是派人安抚,让其失去警觉,消去反意,待其没了戒心,便将其调离。” 房玄龄言道,其实便是后世经典的治人法则开水煮蛙和温水煮蛙。 “前者太急需要军费,后者太缓,拢络需要朝廷供给,又纵容其欺压百姓,皆需国家开支,与国力有损。” 杜如晦言道 “不错,朕认同卿家所言,且君廓为人狡诈,精于谋略,恐寻常之人难以与之对敌,反而弄巧成拙,反成大祸。” 李世民言道 “陛下,上兵伐谋,攻心为上,臣还有一计,可令其自乱阵脚,臣为他找到一个他难以相抵之人。” 房玄龄笑道 “谁?” 余者二人齐声问道。 “王君廓。” 房玄龄笑言道 “王君廓对付王君廓,卿家之言何意?” 李世民不解的问道。 “君廓为人诈而多疑,疑则生二心,二心交战,必身心疲惫,自毁而亡。” 房玄龄言道 “不错,让其与己为敌,二心交战乃谋略上的上上策,但君廓心思甚是精细,如何让其乱心智,生二心呢?” 李世民问道 “陛下,敌我之争,无非知己知彼,世人皆以圣人之行为楷模,实则无情于世事而行有情于己身,违圣人之道,合天理人情,王君廓此类之佼佼者,陛下可派人前去安抚,却有别于此类善权谋者,而派一圣人门徒,滥情于苍生,却不谙世事,君廓不明,上有陛下的文治武功,下有黎民的滔滔怨念,自会生疑,必会生二心而自乱。” 房玄龄言道 “卿家所言乃古今谋略之精碎,那派李玄道如何。” 李世民言道 “陛下圣明,臣乃其家舅,而在君廓看来,臣背后站着的是陛下,待其心安,陛下可召其进京,臣再与之 ,一封认他永远看不懂的信。” 房玄龄笑道。 贞观元年的夏天,大儒李玄道应旨前往幽州,出任幽州都督府长吏。三界的众生,以淫欲而托生,净土的圣人,以莲花当化身,王君廊酒色浸泡下的功利俗人,将要迎来一个崭新的他完全看不懂的圣人,如功利俗人面前的泥塑石心的佛祖。圣人之言,圣人之行,圣人之偶,庄言圣洁,却披着世人眼中金光闪闪的圣衣。佛光普照,君廊死期将至。 |
95贞观岁月十九 对于李玄道的到来,王君廓彻底糊涂了,他摸不清李世民的真实意图,皇帝派来李玄道那定是旨在安抚,毕竟自己战功卓著,那些和皇帝并肩而战的日子成就了他的自豪和藐视一切的优越感,帝国的建立他不是砌砖添瓦之功,而是尽顶粱之力,李世民但凡征战必是闭营不出,与敌人比拼食粮,劫敌粮草,而劫粮这种损人利己的技术活往往便是交给王君廓,自己就任外藩,成为封疆大吏,虽欺压良善,贪污爱贿,买卖官爵,但只要不涉及谋反,他相信皇帝是不会动他的。可是代表皇帝的李玄道却不与他亲近,他对此人所做所为难以理解,自然弄不清皇帝的真实意图。皇帝只是送来这个人,什么话都没说,他无法从中揣摩圣意,而此人仿佛不食人问烟火,在李玄道步入幽州途中,他曾派重金所购的风尘花魁前去相迎,却遭斥责,莫非这老小子读书读成太监了,王君廊暗自想到,自己位高权重,但一见极品美妇,那玩意儿必会迅速翅起,自己必会使尽手段将女人揽入怀中,剥去衣物,云雨快活一般,对他来言女人吗就如美味,只要看中想吃,便剥去外壳放入口中便可了,他久经军营,接触的也多是安平时酒色中打拼,战时生死相博的粗鲁汉子,自是不懂李玄道这种男儿身却自带太监属性的大儒,他妈的,莫非他与他夫人圆房也念几句圣人之言,和他夫人光着身子坐而论道。他也曾派人暗与金帛,却一概回绝,他妈的,真是怪了,男人活着不就是为了酒色财权吗?阿,对了,这小子爱权,皇帝派他来定是派他来谋我之位,再将我调离别任,我定要小心防备,可是也不对呀,这老小子满口仁义道德,私下也自守德行,标准的孔孟门徒,皇帝深晓人情,若派人取代自己也必不会派此等如眼珠般黑白分明,却不晓人情事故之人。心中如清澈的溪水,却已无鱼水之欢,恨不得天下人皆按圣人之言行事,却不知世间老子们活着就是为了人间这快活。这个军旅出身的皇帝懂,要不然怎么会每次征伐胜利之后都会将所获金帛美女赏给将士们。他在瓦岗曾听一不知名的士子谈御人之道,君王者御人在于深谙人性,文人在经书中寻找杀人食人之法,以博功名富贵,武人在沙场博杀中就功名利禄,而这个李玄道,皇帝派来的李玄道,当朝文宰房玄龄之婿,原天策府十八文学士之一的李玄道却似乎完全不懂这些,自己强抢民女,他私自将美女放走,自己纵容手下找治下百姓要银子,他声言要弹郂自己,在未摸清皇帝的真实意图之前,他决定不轻举妄动,忍一忍,看一看再说,他一定有阴谋,可是数月过去了,这个李玄道除了和自己讲讲圣贤之道,耍耍文人脾性,却并无可疑之处,渐渐的他也就放了戒心,哦,看来皇帝还是念及往日情份呀!要不然来的就会是征伐大军,而不是这个李玄道了。 同一个天空下,你的世界阳光明媚,我的世界却是大雨如注,万物皆相生相克,上智和下愚不移,两个不同极端的人最是难解对方,上智者洞悉世间万物万性的诸般变化,却难以理解愚者对自己本性接近于魔道的执念,王君廓活在冷酷的现实中,明白生物链顶端残忍和隐忍,而李玄道却是活在儒学和自身本性相融合的理想的梦里,一个孔孟之道的甬。 贞现元年九月的深秋,一切瓜熟蒂落,王君廓接例进京复职,皇帝还是信任我的,君廓暗忖道,这个李玄道道德上是个楷模,皇帝此举无非只是警告自己德行有失,收敛一二,在进京的旅途中,看着沿途自己随皇帝打下的江山,他本惬意无比,心中却总有一个小小的蠕虫在爬动,临行之时,李玄道交给一封自己写给舅舅房玄龄的家书,这是什么意见,李玄道是皇帝派来敲打自己的,而当朝第一执宰房玄龄是李玄道的舅舅,而李玄道又将写给舅舅的家书教给自己,莫非……假如真是这样,那实在是高,自己鱼肉百姓,坏了皇帝的江山,百业待兴,若征伐自己,太过劳民伤财,皇帝要讨伐东突厥,必定不想此时对内部用兵,那最小的成本便是派人稳住自己,借自已进京复职,李玄道欲弹劾自已,若私派他人送信,必遭自己拦截,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以家书的形式交给自己,哈哈,这个书呆子倒是用得一手好计,可你知道某家是干什么的吗?阴谋诡计里爬出来的,这种小计也能瞒过某家,待某家知晓内容再行计较,想到此处他当即小心翼翼的消去信上的腊封,展开信来细看,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前他曾想到信上总总内容,他细细亦加以分析,并给出自己的应付之道。可是他千想万想却想不到满篇信文,他一字不识,阿,某家是武将,虽粗通文墨,但毕竟不如这些整天舞文论墨之人,他当即叫来记事,让他来识,想着若有异况当即便将其斩杀,可是情况让他措手不及,记事尽然也一字不识,他当即不露声色,继续向京城赶路,沿途遍请知名大儒前来识信,尽然皆不认识,怎么办?情况已十分明显,皇帝这是要办自己,这封信必是暗语,言明自己的罪行,书呆子决计想不出此等计策,那么出此计的定是房玄龄,而他背后站着的定是皇帝本人,那么信的内容便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帝要对自己下手了,进京必是死路一条,回去,那是断断不能的,皇帝必有准备,更是抗命死罪,沿途驿卒皆可处决唉,看来四面皆是埋伏呀!自己此时已到渭南地界,向北便是突厥地界,在突厥自己作为唐朝的功勋之臣,尚有利用价值,只有投奔东突厥自己尚有活命之望。随从是不能带的,罗艺便是在逃亡东突厥的路上被自己人所杀,人心难测呀,这年头除了自己和自己的影子,谁都不能相信呀,想到此处,他主刻当机立断,深夜上了马匹,杀了驿卒,向北疾驰而去。 渭水河畔,隔着胡汉两家,一边是气象万千的以唐为名汉家帝国,一边是大漠如雪的北国之境,垮过渭水,便是东突厥,而横亘在饥寒交迫的王君廓面前的不仅是渭水,还有大唐第一战将尉迟恭,无语,只有渭水东流的奔腾不息,博杀,马啼声,撕杀声,枪起,槊落,风起,血溅,君廓的头颅飞向空中,仰望着苍穹,在地心引力下,伴着一片腥红,以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地上,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他最终还是输了,输给了自己心中的十面埋伏。在生命的最后一段光阴里,他始终是孤独的,他排除了一切他心的侵扰,却败给了另一个自己,自己的二心。 |
96贞观岁月二十 幽州安定,李世民开始进入利民的实际操作,精简官吏,全国改为十道,京城官员由二千余人减至六百余人,减少民众的负担,长孙无忌编写的贞观律投入使用,法律是应付真实人性最有郊的武器,如何让帝国的长治久安是李世民一直思考的问题,他一次遇见人,长的却和他一般无二,感到奇怪,便问道。 “你是何人?” “那人答道,我是一名隐人,陛下的子民。 李世民见那人如同铜镜中的自己,很感惊奇,说出自己思之良久的疑问 “如何才能没有盗贼呢?” 却被那人反问道 “为何有人行路恐伤蝼蚁之命,而有人却以人肉为食呢?” 李世民听了答道 “人有善恶之分故而如此。” 那人说道 “我认为天下无有善恶,只有秉性不同,陛下是龙,故而行云布雨,恩泽天下,尉迟恭等皆为走狗,随陛下行猎天下,李密,王世充,窦建德者皆为虎狼之辈,为天下知名的盗贼,被陛下平定,而天下百姓皆为羊鹿,为陛下所牧。” “以你所言百姓即为羊鹿之性,即可任意宰杀以饱牧者之腹,为何炀帝失道,而引发灭下大乱呢?” 李世民问道。 “陛下,百姓以农耕为生,形如羊鹿,官吏以治人而得食,以为虎狼,若羊鹿尽失,天下皆为虎狼而自食,天下如何不乱,为何汉文景之治无有陈胜,吴广之辈,没有曹操一样的袅雄,魏孝文帝时为何没有尔朱荣,高欢那样的权臣,隋文帝时没有窦建德,李密那样的盗贼?难道上天只把权奸之人和盗贼生在灵帝和炀帝之时吗?” 那人反问道 “你之言,朕明白了,盗贼纷起,只因治者与民争利,两者之势难得均衡,引得天下乱世,而引起逐鹿之争,便出现了曹操,窦建德这样的盗取天下之人。” 李世民答道,心中却暗想,自己与父亲本为隋之子民,得其天下,行曹操高欢之事不也是因为炀帝无道,百姓孤苦,方至虎狼当道。若在文帝时期自己或许也只是一名为帝国镇守一方的将领罢了。 “那朕之治下的大唐如何才能永为太平之世,而没有窃国之贼呢?” 李世民问道 “陛下,隋失天下皆因炀帝独断专行,不容贤臣之言,任性而为,陛下若要大唐永有天下,当从谏如流,为后世之表率,但陛下得位不正,杀兄屠弟,更有逼父之径,必为后世仿郊,又如何能妄想万世之天下呢。” 那人答道 “咦,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又变成了大哥模样。” 李世民忽然大惊道,忽见那人说着说着竟由自己的样子变成前太子模样,身上插着箭。 “你为窃国之人,杀兄屠弟,威逼父皇,行禽兽之世,却妄想传于万事,还我命来。” 说罢便向李世民扑来,李世民大惊,忙呼喊命,随即醒来,却原来是一梦。自此连夜做梦,皆是建成,元吉二人,李世民甚感苦恼,自是惊动了长孙后,她本兰心惠质,为了护住夫君,问明缘由,稍一思索,便有了计较,召来尉迟恭,秦叔宝二人,彻夜守在外殿,唐皇方得安稳,自后更加勤勉政务,而长孙后不忍尉迟恭,秦琼二人劳苦,便让宫延画师做了二人模样,贴在殿门之外,果是一般无二,建成,元吉二人便再也没有入太宗梦里。 其实一切实则太宗自己所思,方有所梦,他得位不正,有亏于道德,其实他本无意于道德于否,否则他便不会去发动玄武门之变,在生存面前,道德只是包裹皮相骷髅的外衣而已,但随着屁股下位置的不同,思维角度发生了改变,如今他站在李渊的位置上,自然不希望后代认为皇位之争可以靠不道德的手段获得,他忽然发现玄武门那些岁月一切的正义凛然的理由皆是强词之言,站在君王角度上讲于国自己便是功高胁主,迫君叛国,于家来言自己更是忤逆不孝,三国吕蒙白衣渡江之前,盟友之间讲究大义,背后不防有故,而自吕蒙始,人皆防盟友背后捅刀,而自己做为大唐的初建者之一,做了如此有违正统之事,自是为后世子孙做了一个不好的榜样,皇室争斗必将危及大唐江山,所以他近乎饥不择食的上演了一幕幕经典的道德故事,涂上厚厚的粉。首先他重用原东宫集团的重要谋臣魏征及王珪二人,特别是和魏征之间的进谏和纳谏成为后世的君臣美谈,任显自己内圣外王的明君风范,做为一个有圣心的人,那么发动玄武门之变,自是因为父兄的不仁,在显示自己圣君面目的同时,他施展挪移之术,将父亲塑造成唯唯弱弱的无能之辈,将建国之功全归于己身,更是将内政建树颇丰的太子李健成变成贪财好色,好大喜功,无情无义的功利小人,而这一切的抹黑只是为了自己帝位的正统,符合儒家的道德,自己只是受父兄迫害的舜,自己的所做所为尽是不仁不义,欲置自己于死地的父兄逼迫所制,其实一切一切的成功全在于他初时彰显才干的布局所置,前方征战在军方树立威望,虎牢关大战之后广召十八文学士大肆招揽天下人才,便已尽显其不臣之心和借儒家的力量在舆论上美化自己,在实力和道义上为自己谋国篡位找寻支撑点和依仗。 人活着确实累,不如婊子般无情,便有违天道,获得利益,不立贞节牌坊,便无法成为道德楷模,教化和愚弄大众,让江山长治久安。做了乱臣贼子的自己却要教化众人莫要做忤逆之事。玄武门之夜那个秦王李世民早已死了,而活着的只是一个儒家集团实现自己治国理念所借用的躯壳而己,一切的本能,个人意愿上的逍遥,真实灵魂的快意皆被儒家的为国为民的大义所拘束,囚了那个真实的李世民。接下来的历史轨迹显示出他真实的心里历程,内圣外王,虚心纳谏,用经典美谈彰显自己的道德,篡改史书,模糊后人的视线,用人为的大雾遮掩事实的真相,最后从牢笼中挣拖出来,彰显自己的个性,快意人生,做个快活的帝王,直至最后服丹而亡。 |
97贞观岁月二十一 而现在一切道义上的正统却面临一个尴尬的事实,继位一年有余的自己仍居住在太子东宫,而位居太极殿,象征正统皇权的皇帝居所住着的是太上皇。即然自己自诩得位为正,那么为什么太极殿住着的是太上皇,若强行逼迫父亲退出太极殿,那便是不孝,叫提倡以孝治天下的自己情何以堪呢? 贞观二年,原深受太上皇李渊信任的和尚法雅忽然遭到官府拘押,罪名是大放厥词,妖言惑众,并很荣幸的得到帝国顶尖皇佐之臣杜如晦的亲自审问。 “法雅,你何当众辱骂朝廷,辱骂皇帝。” 杜如晦高声喝道 见法雅低头不语,杜如晦继续审问道 “你一小小佛门沙弥得太上皇宠信,应感激皇家恩点,却言不法之语,是否是受他人指使,听说裴寂裴大人经常出入太上皇陛下的太极殿,不知可有此事。” 杜如晦很职业的提示道 “小人不敢,却是因他人蛊惑,心生气愤,故有此等言论” 和尚心领神会 “哦,你是受何人蛊惑,可速速招来。” 杜如晦连忙问道。 “此人位高权重,小人不敢说。” 和尚面露怯色的说道 “此处为刑部大堂,不说便大刑侍侯。” 杜如晦威逼道 “大人,是裴寂裴大人,他常言自己有谋国之功,却得此境遇,心有不甘,小人深感气愤,故有不法之言,望大人恕罪,小人如归寺院,必为大人在佛祖面前为大人颂经祈福。” 和尚大声说道,审迅结果送到唐皇处,叫来裴寄,斥责道 “本朝开国,你本无寸功,因人成事,得太上皇陛下宠信,窃得国家高位,不思报郊,行尸位素餐,营营苟苟之事,武德之间,朝纲松废,货贿公行,全系拜公所赐,只因你为国家旧臣,得归安然入墓,你之幸也。” 言下之意很明显,再不滚,刀子伺候,很是高明,否认裴寂的开国之功便是否认自己父亲开国之力,为自己篡改历史做事实铺垫。 裴寂无语的回归故里,刀在对手手里他又能怎样的,政治便是这样,你干不掉别人那么等待自己的便只有被别人干掉。自己输了,却得善终,也算万幸呀。 但皇帝的目的尚未达到,他的噩运还未结束。他这棵树倒了,树上的猢狲自然要散,去那里?当然是新的大树。权去人情自然凉,武德时期皆不敢动弹的鱼虾皆在此时跳弹出来。一个叫信行江湖术士忽然街上碰到裴寂的书僮,扯到一旁耳语道 “你可知,裴公乃是有天命之人。” 书僮大惊,忙告诉裴府管家恭命。 “大人,一个叫信行的江湖术室说大人有天命。” 恭命连忙告诉裴寂,什么,这,这是皇帝不肯放过我呀! “大人,为今之计可将信行抓起来,送往厂官府。” 恭命出主意道,他跟了裴寂数十年,从青年到老年,大半辈子都在裴府,深受裴寂信任。 “不可,不可,如今无论反与不反皆不能牵系到我,你速速派遣府上武士,扮做杀手,杀死信行。” 眼见恭命得命而去,又叫了回来,恨恨的说道 “连那府中家僮也一并杀掉。” 数日过后,裴寂得知信行已死,正感恭命行事得力,却不见了恭命,也不见了书僮,忙命人查知,原来去了长安,而府中记事来报 “帐房上不见银钱百万余众。” 怎么这么多,随即一想便已明白,自是恭命借管家之位在自己武德期间收取贿赂之时贪沒,怕东窗事发,又见自己不及往日权势,便以天命事件为柄进京告状去了,唉,花开总有花落时,世事太过炎凉,得知此事,李世民召来裴寂破口大骂道。 “你受恩于国家前有怨言,惹人不平,妖言辱骂朝廷,又和妖人勾结,知情不报,可见怨意难平,又不顾国家法律,私自杀人灭口,你常言与国家有建立之功,今你与朕说来,你有何功。” 见裴寂低首不语,沉吟半晌,便继续言道 “今若杀你,完全有国法可依,但恐太上皇不悦,伤朕孝心,流放去静州吧。” 唉,刀口上的日子,老夫也过腻了,富贵,权臣,皇帝,哈哈哈,究竟谁才是老夫。 羌人谋反,谋权之人立即揣摩圣意谏道 “陛下,裴寂一到静州,羌人即反,定是裴寂所引领。” “以朕所知,裴寂断不会如此,反而朕认为他必会为国家披上征衣,替国家剿灭判乱。” 李世民言道,他忽然变的英明起来,因为羌人叛乱非自己设计,消息传来,果如唐皇所料。裴寂花甲之年,戎装及身,替国家平叛。 “唉,召裴寂回京,巸养天年吧。” 随即平反刘文静,封其子为公爵。这一切的一切都如一把把锋刃直刺已沉默已久,默默扮演自己角色的太上皇李渊。 你终于露出你真实面孔了,二郎,李渊暗自想道,自你继位起,便废我武德老臣,除我武德法令,并公然责私武德期间货贿公行,纪纲紊乱,政刑庇乱,官方弛紊。我尚在世上,你便如此言我武德政事,不就是说我是昏君,败坏了国家,误了天下百姓,大唐天幸有你,才得以延继,哼,若是为父昏庸,你大哥无能,你能屡次以败转胜吗?你用了这许多心思,无非是想入主太极殿吗?可是我又能怎样呢?刀在你手上,有的事必须装做糊涂,而有的事是决计不能糊涂的,否则我随时都将病死过去。 武德三年的春天,李渊再三要求及坚持,李世民万般请求皆不许,李渊兴高采烈的搬入弘义宫。李世民终于得偿所愿,进入太极宫。 而自此武德其间的老臣已逐渐退出大唐的政治舞台,而这年的夏季,天下大旱,数月无雨,百姓无食,易子而食,心忧民生的唐皇忧心冲冲,率领众臣,祭天求雨,又蝗灾迭来,百姓却不敢灭蝗,问其因由,原来是蝗谐音皇,蝗虫乃是天虫,百姓怕冒犯了天家与上天,故不敢大肆灭蝗,唐皇怒道 “炀帝无道,上天尚灭之,况一虫乎,今扰我百姓,即招天怨,今召集百姓,让朕食之以安众心。” 随即召集百姓,当众将蝗虫食入腹中。 |
98贞观岁月二十二 中国历史的无数悲剧在于君权与相权之间不平衡,天下政事繁杂,一人便是天纵奇才,毕竟精力有限,也难以一人应付,于是便将权利分与宰相,李世民采用三省六部制,相权集体化,一件事的裁决,大家反复斟酌,方才落定,以防一个人因性格的拘束,盲人摸象,做出错误的决定,误国误民。而魏征便属于宰相,他与太宗之间成为千古美谈的纳谏便属于相权对君权制衡的体现。但这种理想化的君臣关系却在后世难以出现,一者两人刻意的自我渲染,一个要道德上的洗白,一个有强烈的青史留名的欲望,而在小小的个人欲望之下,两人都有着强烈治天下盛世的心愿,且两人都有天赋的治国之才和治国的欲望方能相互成全。魏征很聪明,他敢于纳谏,敢于直言,是看到皇位上坐的是李世民而非杨广,他是个性格圆通,精于人情事故不为道德拘束的人,他的忠只忠于国,忠于己而非君王,他要他的才显现他的名,而又在君主的层层帝王术的猜忌下保住自己的头颅,故而魏征这个历史符号必须和唐太宗联在一起,若是帝位上坐着的是杨广,魏征或许与杜淹之流也没什么区别。 太宗要做明君,魏征要做名臣,两人相互成全,本质就是这样。 一次李世民听闻大臣郑仁基的女儿天姿国色,又知书通礼,极品女人自然要配他这个极品男人,便下诏宣此女入宫,欲封其为妃,纳为己用。而魏征通过道听途说,听说到此女已与人订婚,便连忙入宫进谏 “陛下,圣人言为人君者为天下君父,视天下人为子女,当忧其居,其食,其婚配,方为安居乐业,炀帝时自己住高楼亭阁,百姓却流离失所,自己日日山珍海味,百姓却是饥硪遍野,自己佳妻美妾,百姓却孤苦无依,无父心者居于父位,天下如何不乱,今郑仁基之女已有婚配,陛下却因一己之欲,强尔纳之,这叫天下人如何想呢?” 太宗闻言大惊,此时册封之礼已行自一半,此女又是皇后所荐,他连忙问正在举行册封之礼的房玄龄。 “陛下,臣查实人之所言郑氏所许之人乃江北旺族陆氏之后人陆爽,但实则无有文书凭证,今陛下已下诏书,君王之言一言九鼎,今册封之礼已然近半,若中途而止,岂非贻笑天下。” 房玄龄言道 太宗不语,又召来陆爽,陆爽听闻此事,心中大惊,暗想与郑家婚约只是口头相定,无有凭证,这得罪了天子,该当如何是好,忙言道 “陛下,臣虽未有婚配,但也未曾与郑家之女有婚约,恐为他人谬传。”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宗疑惑的望着魏征。 “陛下,臣观陆爽之态含有惧意,怕陛下日后追究,陛下若强行纳之,若传入民间,必有陛下与民争妻的言论,而失百姓之心,人行百善而难掩一恶,陛下贤明于天下,为何为这一小恶而毁陛下的名声。” 这一句正说中了太宗心事,他一生只做了玄武门一件恶事,也知此事影响太过恶劣,恐怕将流毒无穷,常常愤懑行百善也难掩这一恶,今听魏征这言,忙按住了色心,止了这事。 魏征也不尽是逆鳞直谏,他亦极善于用才学说些经典奇论,让人君自以为境界升华,不知不觉的飘在云端。 岭南首领冯盎和谈殿争斗不休,久不入朝,太宗下旨责问,附近州县纷纷上奏,言明冯盎欲反,太宗欲起兵讨伐,魏征听闻进朝谏道 “陛下,臣听闻天子不兴无名之师,今天下初平,不宜起大兵,况冯盎谋反,无有实证,臣认为陛下当派一使臣前去安抚。” “兵家在于神速,岭南路远颠波,来去月余,若冯盎真反,岂不误了朕的军国大事。” 李世民皱眉言道 “陛下,冯盎若反怎未闻他有出兵攻城掠地的奏报。” 魏征言道 “可他为何迟迟不来朝谨见。” 太宗言道 “陛下这边猜疑他谋反,他何尝不害怕陛下的猜疑,自然不敢来朝,此时他若本无反意,也已如惊弓之鸟,陛下若派人安抚,必将令其心安,派人随使臣入朝,若陛下派兵征伐,他没有退路,也就当真反了。” 魏征分析道。李世民细查奏报,果如其言,便派侍郎李公掩前去安抚,果如魏征所言,冯盎闻唐使前来,心情大定,忙派儿子随使臣进京,以名心志。免了大军的长途征伐,消除了国家的祸患,李世民自是龙心大悦竟然对着外形丑陋的魏征说道 “我观爱卿多媚态呢。” 李世民马平天下,做了太平天子,常思念往日围猎天下的日子,便常领着卫士四方狞猎,常居于杨广所建的豪华行宫。一日他尽兴而归,大宴群臣,酒醉,指着华美的宫殿和如山的猎物言道 “炀帝当年富有四海,麾下雄兵百万,却不懂为君之道,听信一般小人的佞言,导致国亡身败,昔日所建的宫殿,运河尽归于朕,朕猎天下,得有今日,实拜炀帝昏庸所赐,众卿当引以为戒,莫做奸佞之臣,误朕江山,让他人得幸。” 随即起身赋诗一首 日昃玩百篇,临灯披五典。 夏康即逸豫,商辛也流湎 恣情昏主多,克已明君显。 天身资累恶,成名由积善。 “陛下文采飞扬,武功文治前无古人,臣等尽皆拜伏。” 众大臣纷纷拜服。 “陛下,臣亦有一诗与陛下而和。” 魏征言道 “呃,早听闻卿家甚有文采,且吟于朕听。” 太宗笑道 受降临轵道,争长趣鸿门。 驱常渭桥上,观兵细柳屯。 夜宴经柏谷,朝游出杜原。 终籍叔孙礼,方知皇帝尊。 “哈哈,卿家真乃忠臣呀,这是要告诉朕建立汉高祖一样的伟业,便要象汉文帝一样守成天下,也要象武帝一样重用贤臣呀,从今日起朕便少出外游猎,免伤民财。” 太宗笑道 “陛下,臣愿做贤臣以助陛下成就盛世,而非陛下所言忠臣。” 魏征言道 “哦,爱卿此言何意呀?” 太宗疑惑的问道 “贤臣是因君王贤明而留名于世,贤臣之于贤在于君王之明,若君王昏庸,如前朝炀帝,眼中只有宇文述,虞世基等奸邪媚上之人得活于朝堂之上,而不见苏威之贤,反因国破而显其忠臣之名,何为忠臣?忠臣是自身受到冤屈而使君王深受恶名方为忠臣,故君王昏庸,国家败亡,方显忠臣之名,只有君主圣明,识得贤臣,良吏,方有盛世,故臣愿做一名贤臣。” 魏征言道。 “哈哈,人常言”诸葛武侯文韬武略乃千古名臣之典犯,但依朕看于治国和人情上于魏征尚有不可比呀。” 一无名士陪于末席,遥看那个妖艳多姿的身影心中不由暗自叹道,人常言魏征耿直,敢于犯颜直谏,但如此技艺,虽逆鳞亦悦于听者,媚君于无形,实我辈望其项背而莫能及也。 |
99贞观岁月二十三 家天下治理的难处在于以皇帝以一人之智应付臣下千人之智,个人智力有限,又有自己天性难以克制的好恶,所以国家的治理还需要律法,漫长的人类历史,律法的执行和完善一路行来充满了血雨腥风,律法的执行者是人,是人便有人性,有人性便有弱点,古今司法和制度的上的所造成的悲剧在于人们以此来主持正义,惩恶扬善,却又需人来执行,而人便有根深蒂固的自私本性,一切的利己和利他的本质都是利自己,一个是直线,一个是曲线,利己者赤裸裸的为己,天性使然却又透着恶心和贪婪,而利他者大多是出于对人性之恶的忌惮的一种奉迎之举亦或一种商人性质的人情投资,骨子里也是为己,两者的极端便是为万人唾弃或自己疯掉,害人亦害己,人的悲剧便是想要自己想要的一切,却又怕伤害了别人,引发了怨念又转而害了自己,所以便需要治理者,需要制度和法律,而以上种种的执行又是有人性的好恶,所以人性便是人类不同特质的本源,人世一切痛苦的本源便是自己的人性,我们一切身处地狱的痛苦皆源于我们自己的人性,我们自己本性里的魑魅魍魉,我们用自己的心性和对外之世界的感触为自己建造了一个个荒凉,肮脏甚至血腥恐怖的地狱场景,我们的肉体拘于我们的灵魂,我们终身禁锢于此,为自己所算计,李世民也是逐步认清这一点。 相州有一精神异常者,名叫李好德,当街妄语,妖言惑众,传至太宗耳中,太宗感到恼火,准备下旨将其斩杀,大理丞张蕴古闻讯奏道 “陛下此事臣已查明,此人自幼疯颠,按大唐律罪不当诛。” “呃,即是如此,朕便饶他一次,送其回归原籍,命当地县丞好生看管,若闻再犯,朕定斩不饶。” 太宗言道。 过了几日,御史权权万纪忽然密奏太宗 “陛下,臣已查明大理丞张蕴古有循私之实。” “呃,卿家何以此言。” 太宗疑惑的问道 “陛下,张蕴古身为大理丞却进入刑部大牢,与犯人李好德以棋相戏,并对好德言称陛下饶恕之意。” 权万纪奏道 “呃,卿家何以怀疑蕴古,莫有私怨。” 太宗言道 “陛下,臣身为御史,有监察真伪之职,臣食国家俸禄,自当尽力报郊国家,蕴古身为大理丞,却替寻常犯人求情于陛下,臣认为于理不符,私下查明,好德乃蕴古家兄好友,并有同乡之谊,故而私下细察,方得之情,” 太宗不语,命人去问蕴古行踪,得来回报,蕴古果然正在刑部大牢,与好德奕棋,又命人细问当值狱卒,果如万纪所言,证据确凿,太宗勃然大怒,怒从心起,恶向胆生。 “张蕴古身为国家官员,循私枉法,欺瞒于朕,罪大恶极,传朕旨意,于朕在狱中问斩。” 过了几日,太宗稍醒,暗想蕴古身为国家大臣,一向为人谨慎,怎会如此放浪,闻言蕴古好棋,常于闹市之中与人相戏,狱中与人奕棋,也非异情,想罢忙命人细察,果如蕴古所言,好德犯有癫病,而权万纪却是与蕴古无有私仇,有此举只是犯了严苛性子,也属常情,只是一叶障目,哎,人力有限,于事难以观其全貌,至使冤屈之事。便召来心腹之臣房玄龄,杜如晦言论此事 “朕自认贤明,却在盛怒之下行错杀蕴古一事,朕自深悔。” 太宗面带沮丧的说道。 “陛下,人常困于身陷局中,难识全貌,非常人之力所能及,人拘于自身情性,常陷于盲者摸象,一叶障目之态,故而治理国家需以法治以防人情,臣认为自此凡被判死刑者应用复查制度,以杜绝后之蕴古者。” “准卿家所奏,命长孙无忌细琢贞覌律,以趋完善,至此凡死刑者需经三省六部反复核实以报于朕定论。” “爱卿,权万纪此人如何?” 太宗问道 “陛下,万纪读书人常性尔。” 房玄龄言道 “呃,何为读书人常性。” 太宗一时来了兴致问道。 “拘于理而难于变通为读书人常性。” 房玄龄言道 “不错,士人常拘于圣人的虚幻而有违人性之言而愚目,又或以圣人之学而居于高位以行人之好利之性,自古圣君用人以道德之士为楷模以愚天下,而以通达明智之士内治于政,而又以律法以防万纪之有才失德者,避其短而用其长。” 杜如晦答道。 “朕常言百姓如水,治者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卿家认为百姓之性如何。” 太宗忽然问道,他虽身属高门,但常居于民间,知民间饥苦,震撼于隋末苍生之滔滔洪力,故而上位始坚持以王道治国,让利于天下苍生,又以圣人而自居以教化百姓。 “天下苍生皆趋利之性,展以万态之姿而行私己之本性。” 房玄龄言道。 “陛下,水之性虽柔顺却亦刚猛,万物皆合天道,人之亲近者无过于己者,人不为己者多是性伪而有违天道。” 杜如晦言道 “以卿家之言,莫非天道便是大道,而圣人之言常公于天下,莫非圣人之言有违于天道?” 太宗问道 “陛下,人常言过而不及,天道无情,行酷暑严寒一样的无情之径,人性若顺以自然以无情之性则多生祸乱之事,故而当以圣人之言而以教化,以消人性无情之恶,而太过拘于圣人之言而有违人之本性则多生伪诈而误国者,故而又当以和天道的律法以防人情之祸。” 房玄龄言道。 “不错,人治与法治皆无对错,法治合乎天道以治人之恶,而人治以圣人之德性教化苍生而扬其善,法治防因人情之泛滥而有违天道,圣人之治以防天道太过无情而引发祸乱,两者以形势交而用之合乎中庸方能天下大治。” 太宗言道。 “陛下,今天下大治,国富民安,至今始全国犯死刑者仅有三百一十二人。” 房玄龄忽然言道 “善,朕以魏征之言以行王道果复周人之治,天下行大治之势,可见隋末法律严苛,太过无情,苍生思王道有如久旱盼雨,岁末将至,朕命三百余犯人皆归故里,待明年再施以刑罚。” 太宗言道。又一年,三百余名犯人皆如约而至,太宗大悦,为宣王道,释放三百死刑之人,以宣教化。 |
100贞观岁月二十四 夜,灯火通明的盛世大唐下已初显繁华的长安,李世民醉了,他着一身便服斜着身子半卧在床塌上,目视着眼前这个宫女,他惊诧于她的美丽,世间怎会有如此绝色,恐怕西施王昭君在世也莫不过如此,那皮相勾勒的每一道曲线都诠释着世间对人相之美的极限之想,眉弯如月,目含星辰,体态丰盈,腰肢却又略显纤细窈窕,江山,美人,在此女面前,江山或失颜色呢。李世民忽然偷偷的暗自想到,人常言纣王昏庸,幽王荒唐,成帝无道,贪于妲己,褒姒,飞燕之美色,误国误民,自己身为帝王,常不屑而置,今见此女,方知纣王,成帝之境。那日他见此女,便惊为天人,他已为无情帝王,除已成亲人的长孙明月以外,后宫诸女皆为满己生理需求的色食而己,今又见人间春色,又陷情海,他即与长孙后商议欲纳此女为妃,下了恩旨,却惊闻此女中秋月圆之夜,一身素缟,祭人于月色之下,李世民自是龙颜大怒,帝王之性于身便欲将其斩杀,却又有一翻真性情在此女身上,便即心怀不忍,让太监将其带入自己寝宫,欲问详情。 “慧贞儿,朕欲立你为妃,你却着素祭奠,是何道理。” 李世民面含愠色问道。 “陛下,贱婢不识礼数,只是月圆之夜,忆起过世父兄而心含悲痛,故而祭之,望陛下饶恕。” 慧贞儿言道 “祭奠先人,也乃人之常情,却为何要一身素容,有违宫规,你可知罪” 李世民言道 “贱婢闻陛下欲立贱婢为妃,贱婢不敢奉诏,却又难见陛下,故有此举,以得见陛下,向陛下言明缘由。” 慧贞儿言道,声音婉转,如莺啼一般,甚是动听。 “你倒甚有心机,朕乃九五之尊,见你稍姿色,便有了些情义,你即已进朕之后宫,便是朕之胭脂马,安敢抗旨。” 李世民久见此女花容,不禁色心徒起,语中含戏。 “陛下,贱婢父兄乃陛下麾下的士卒,父亲是一名十夫长,兄长在陛下攻打虎牢之时阵亡,而家父在陛下征伐黑闼之时也死于阵中,贱婢因例进了宫中,侍奉陛下。” 慧贞儿泣言道,仍是一身素女打扮,月色之下更显楚楚动人,让人难以自禁。 “哦,即是如此朕便恕你无罪,但你为何不奉朕诏呢?” 李世民闻言动容,柔声问道。 “陛下,战乱之时,贱婢在逃亡之时逢乱军劫虏,欲非礼于贱婢,幸欲一人,着唐军服饰,杀退乱军,救了贱婢,却也身受重伤,贱婢于身边尽心服侍,却因伤势过重,逝命于贱婢身前,贱婢自那日便立誓于天地,以此人为夫,忠守一身,不再二嫁,以报恩情,本想回归故处,以织衣为生,了却余身,却被官家收没,进了宫中,命中如此,贱婢也甚感无奈,却是不敢奉诏,望陛下成全。” 慧贞儿言道 李世民不言,问了那女父兄之名,命人查了,果如所言,又让那女说了那名唐军埋身所在,也让人查了,也是实情,便弃了立妃之意,却也不放她出宫,只命她削去情丝,进了皇家感业寺为尼。 “陛下是喜欢了惠贞儿呀!” 长孙明月笑道,她与李世民虽为帝后,却已夫妻一体,三生石畔上拜了天地的金童玉女。 “明月才是朕喜欢女人,只是朕怜其父兄皆为大唐江山而殉,又惜此女忠贞,便意成全其名,却也不忍此女入民间,受颠沛之苦,故命其入感业寺。” 李世民言道,在爱人面前,他掩了真性,他愛明月,亦爱惠贞儿,一个是仙界不食人间烟味的明月光,一个是红尘里入他心头的朱砂痣,他已成了神,只能爱他的明月光,而与红尘断缘,以神之无情合天道以治俗世。 自此,贞观岁月中,李世民以德行教化天下苍生,以王霸之道掌控官吏,使顺以天道自然的人之趋利本性与圣人言之人情达道平衡,水火相融,将中国治人哲学里道家老庄的那种循以天性,任性逍遥,合以天道与儒家孔孟那种一日三省,雕琢己身,以人情以改天道之无情所造成的灾祸,以才情改天命以济苍生相结而用,尊重客观,却又以道德教化主观,使人事与天命达到交融和一,得以人间大治。水多则至洪灾,火至热则成旱年,世间万物皆是过犹不及,治者以中庸之道掌控世间天道与人情,秋逝冬临满天落花,感伤者忧以天道无情,忆起昔日的娇艳花容,今日的无情凋落,悲春伤秋,尊崇天道,安于天命,念落花而悲己身,叹事间炎凉,以葬花来显示自己顺以自然,安以天命的宿命哲学。而儒家不安以棋子之命,不安于天命,誓于天相争,胜天半子者满天落花却置以温室,想着人间四季皆春,让四季不见夏冬,以人力改天灾,含逆天改命之志。顺天逆天皆无对错,在于度的掌控,李世民儒道相结而治,得以太平之世。 太宗得一珍禽,激了天性,赏玩不已,却见懦学宗师魏征渐至,怕其说自己玩物而怠于政事,忙克制欲念,将其放入怀中,魏征却是浑似不见,与太宗论议政事人情,待过良久方才离去,太宗再入怀中取那珍禽,却已死去多时。这是教人克制不良欲望,雕琢己身的例子。 唐初,战事频繁,为了抚恤死亡将士遗孤,朝廷下了恩萌的命令,让烈士后人可以继承先人官职,便有不少诈冒之辈,骗除朝廷恩萌,而李唐在选拔官吏之时,以曾在隋廷曾为官者优先录用,便有不少人更改资历以骗得官位。一时之间,诈者云集,让人一时难辩真假,李世民便颂布敇令,命作假者主动自首,否则一经发现处以死刑。 一次,一个叫柳雄的人被人发现作假,太宗大怒,欲以死刑,以敬郊尤,却遭大理寺卿戴冑的反对。 |
101贞观岁月二十五 “陛下,按国家律法,柳雄罪不至死,应以流放之罪而处之。” 戴冑言道 “朕已有令在先,凡诈冒资萌者一律问斩,若改以流放之刑,岂不向天下人言明朕令不法吗?” 太宗怒道 “陛下,若触犯陛下,惹怒天威,犯欺君之罪,陛下杀柳雄,臣无异议,但柳雄所犯之罪已交入大理寺聊,便已进入国家律法,便应按律法令将柳雄处以流放之刑。” 戴胄言道 “若以你所言,便是置朕于失信天下之境,朕之威严何在?” 李世民言道 “陛下国家法律乃布大信于天下,而陛下的敕令乃陛下依个人喜怒而发,违陛下敕令乃陛下一人失信天下,若违反国家法律便是整个朝廷失信于天下,孰轻孰重,陛下自会自行计较。” 戴胄言道,太宗不言,随即转怒为喜 “卿家所言甚合大道,国家律法亦是朕的君威,若律法失信于民,朕君威何在。” 这便是人治又让于有公信力的法治,而太宗的终极目标便是国家大治,国家政权不因君王及官场上的无道及腐败而遭到百姓颠复,而以一套行之有郊的律法来克制人的欲望,君权,相权,司法权三权鼎立,相互制约方能保证政治清平,只要权利不一方作大,便可防止自己后代出现恒灵二帝一样的昏庸之主,亦可防止后代朝臣里出现曹操,高欢一样的权臣。 在文治的过程中,李世民的眼睛始终狠狠盯着北方狼族东突厥。 “陛下,隋虽亡于内政亦有突厥漠北虎视之因,臣认为若要帝国长治久安,便需灭除胡患,以漠北牧场为汉家的边境屏障。” 房玄龄言道,他是谋略大家,唐的萧何。 “卿家之言正合朕意,胡虏漠北称雄实因部众皆为精骑,擅于击射,机动性强,今朕若出兵,必以灭国为功,否则勿要轻举妄动。” 李世民言道 “陛下,今东突厥已得天灾,得遇百年难遇的雪灾,牲口及l毁大半,而草原诸部尤以薛延陀部为甚已脱离东突厥,陛下可拉拢薛延陀部酋长夷男,派遣使臣封其为可汗,采取远交近攻之策。” 房玄龄言道。 “兵家之谋胜在于庙算,兵马未动,便已营胜势,东突厥已遇天灾,国力逞下滑难复之势,今草原十八部已有间隙,却还未完全决裂,若此时用兵,虽能获胜,必将引起草原十八部同仇敌忾,伐之必将过分消损国力,大唐建立未久,国家元气尚在恢复之中,臣认为此时不宜出兵,臣听闻赵德言已深得颉利信任,以汉家繁琐之政令改胡人简约之风,引起草原十八部对颉利的不满,东突厥破之之日不远矣,臣斗胆断言,不出三年东突厥必然亡国。” 杜如晦言道 “不错,东突厥必须以亡国为代价来承担它为汉家所带来的罪恶,对汉家的血债便需以亡国来还,若此时出兵可败之却难以亡之,等等吧,你二人可以筹备军需钱粮了,龙飞于天也需沉龙于渊,以积蓄力量,汉积累代之力方灭匈奴于漠北,本朝剿灭漠北之事就由朕来完成吧。” 李世民淡淡的说道。 大战将即,首先要清理的是敌人外围,太宗派遣使臣远赴薛延陀部以示支持,薛延陀部得大唐认可,更是充当先锋,频频出兵攻击突厥本部,颉利派遣幽州以东为境自立王廷的突利小可汗引兵十万攻打薛延陀部。不料大败亏输,十万骑兵或亡或降,颉利自是大怒,将侄子突利抓来当众大声斥责,并囚禁于帐,每日气恨不过,便入帐内,劈头盖脸狠狠打了突利十来鞭,方才作罢。过了十来日放才放其回归自己境内,突利心生怨恨,又想着自己和李世民义结金兰,他知道自己这个义兄日思夜想的便是灭掉自己的叔叔颉利,而此时自己由于兵败,威名渐衰,辖内契丹部已归降大唐,颉利日日命人前来向自己要兵索粮,今季天降百年难遇的大雪,牲口死伤无数,部众过半为了生计降了大唐,看来眼下只由归顺大唐,去长安谨见自己这个义兄了。而此时颉利也不甘于就此束手,亦派遣使臣前往长安,言明以朔方城梁师都为码,与唐交换契丹部,想要弃卒保车,梁师都亦为隋末众反王之一,他能坚持至今全仗临近漠北,得东突厥庇护,每次东突厥进犯汉地,他必数典忘祖,甘为向导,天下汉民尤以唐朝将士以及唐皇李世民为甚,恨之入骨。对此颉利自是心知肚明,他认为这一个砝码份量十足,李世民定会欣然应充。不料李世民指着突厥使臣史思可力笑道 “哈,哈,颉利枉为一方之雄,却如此不晓事,岂不知此一时彼一时,朕昔日放任梁师都不去灭他是因天下初平,国力未复,梁师都又得你突厥庇护,朕投鼠忌器,时机未到便不去动他,今你突厥已是众叛亲离,自顾不睱,梁师都在朕眼里就是一条活死鱼,朕要灭他只在须臾之间。” 贞观三年二月,突利进入长安,归降大唐,中外皆惊,同年三月太宗李世民命夏州都督长史刘妟及主薄刘兰成清理梁师都。 刘妟派遣轻骑进入梁境之内,踩踏庄稼,又派大量间谍进入梁境进行策反,导至梁人人人自危,又几近断粮,朔方城为进入汉家的门户,颉利连忙派遣骑兵一万前去救援,不料刘妟屯兵朔方城以东,拒不出战,突厥人无奈只得退兵,却招刘晏追击,突厥损兵五千,刘晏回师攻打朔方城,而此时李世民派遣右卫大将军柴绍及殿中少监薛万均领兵五万攻打梁境朔方城,柴绍久于战阵,不去攻打朔方城,却于离城数十里隐敝处埋伏起来,果然如其所料,突厥人卷土重来,却正中柴绍下怀,唐军忽然发动攻击,突厥人猝不及防,顿时大败,几近全军覆没,仅数十人逃回漠北,随即柴绍领兵汇合其余二部将朔方城围的水泄不通,却不进攻,此时朔方城已无粮草,众将皆劝梁师都归于大唐,师都因自己屡领外族进犯汉地,于汉家罪孽深重,又念及窦建德,李密,杜伏威等人的结局,知道投降必是死路一条,故而执意不肯,却也无法,终日饮酒和美女交欢不止,终在醉梦中让属下砍下了头颅,带人归降大唐。 而拔了突厥外部梁师都这颗钉子,并于内部打入薛延陀部这颗钉子的唐朝更是在唐皇李世民的命令下以李靖为主将,李世勣为副将,出兵十万,分六路重现汉人雄风以灭国为目的攻打东突厥。 |
102贞观岁月二十六 “陛下,今我大唐六路大军进逼东突厥,突厥骑兵骁勇异常,漠北此时正值风雪,供给不足以应付久战,若颉利避而不战,以耗我军,胜负便难以预料了。” 太极宫,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三人分位而坐,房玄龄皱眉言道。 “朕倒不认同卿家之意,突厥大难在于天灾,又兼重用赵德言,以汉家之制治理草原十八部,引发人祸,即便朕不出兵,突厥也必将灭亡,故而即便颉利僻而不战,天灾和人祸也将使其自成内乱,朕认为李靖只需派人策反,一半的突厥人便会投奔我军。” 李世民言道 “陛下所言极是,以臣看李靖虽统领十万大军,恐不会尽数带入漠北,今突厥人已呈惊弓之鸟,大雪导致生活艰难,饥寒交迫,士兵们战力已损失过半,不少突厥人死于天灾,突厥军心不稳,而我军虽长途奔袭,去国远征,但将士们士气高昂,而臣认为李靖当会速战,若拖延了时日,待春季来临,天气变暖,草原上草肥马壮,一切的布局便是全功尽弃。” 杜如晦言道 “朕与卿家之意相同,朕认为李靖会领骑兵夜袭突厥部,但朕有两点忧虑,不知两位卿家可知。” 李世民言道 “陛下,东突厥北边有薛延陀部虎视,西边是西突厥,而南边是新近投降我朝的契丹人,东边则是我大唐,又兼天降雪灾,衣食难继,臣认为即使不出一兵一卒东突厥必亡,而陛下执意出兵臣实是不解。” 房玄龄言道。 “薛延陀部,朕与颉利签有渭水之盟,本应遵守盟约,坐视颉利灭亡,但若不出兵,争利于漠北,让薛延陀部尽得东突厥国境,胡人生性狡诈,焉知不会成第二个东突厥,再者朕认为颉利受压,也必不甘束手就擒,必会提出投降。” 李世民分析道 “陛下,颉利若要投降,定是缓兵之计,我等正好将计就计呀!” 房玄龄笑道 “不错,正是韩信灭赵之策,但此计朕不能言明,只能让李靖自行领会了。” 李世民言道 “陛下,可派唐俭前去,昔日平定刘武周之时,独孤怀恩叛乱,而唐俭为尉迟恭所擒,却在乱军中逃脱,并识破怀恩,及时报于太上皇,臣认为唐俭可为郦食其之功,而避郦食其之祸。” 长孙无忌笑言道。 白雪皑皑的北国,银装素裹,李靖领着三千铁骑急速行军,横穿漠北雪海,奇袭定襄城,城中守军猝不及防,还未回过神来便让唐军攻破了城池。 唐军怎么来的如此之快,得知军报的颉利暗自惊道,主帅李靖亲自领兵三千突袭定襄城,唐若不举国而来,作为三军统率的李靖何敢孤军深入,再者此时牲口冻死大半,马无草料,人无食粮,活着艰难,又如何交战。想罢连忙命令全军连夜撤退,将王庭迁往碛口。 “可汗,李靖已引兵逼近碛口。” 什么?这是要将我赶尽杀绝呀!颉利恨恨的叫道,怎么办?人困马乏,人马皆无食料,没有给养,如此恶劣的天气,人站着都不知能否活到明天,人形如半死,如何得战。撤,撤,撤,颉利无奈,领着自己的王庭向阴山撤去,想想二年之前,自己引兵二十万,兵进长安,渭水岸边,逼迫李世民签定渭水之盟,何等的意气丰发,而如今在自己领土上如丧家之犬,狼狈不堪。 而此时大唐另一名将李世勣领兵五万,从云中出发,兵至白道,迎头碰到正勿忙向阴山撤退的东突厥大军,一场厮杀,人困马乏的突厥大军又损了小半,颉利引兵退至阴山,尚未定神,李靖又引兵杀至,只得引兵再逃,深入阴山,前面是浩瀚的沙漠,后面是李靖大军,进退两难,颉利叫来亲信宠臣赵德言前来问策 “大汗,我有一计,可保大汗转危为安,脱离此难。” 赵德言说道 “快说,快说,有何策退敌。” 颉利急道 “大汗,可派执失思力前往李靖营中递交国书,以示投降之意。” 赵德言狡诈的笑道。 “投降?不错,不错,我可假意投降,我愿去长安拜见唐皇,哈哈哈。” 颉利大笑道 “不错,李靖自不敢擅自决定,必会派人请示唐皇,这一来一回,便拖延些时日,待雪灾过去,青草马肥之计,这草原还是雄鹰的天下。” “哈,哈,不错,叫执失思力过来,出使唐营,我愿举国归降,前往长安,拜见唐皇。” 唐营,大帐中,旺盛的炉火之下,大唐名将李靖,李世勣分位而坐。 “将军,越来越有趣了,这边颉利的降书刚至,陛下的使臣唐俭便至。” 李世勣笑道 “陛下的确英明,早料颉利有此援兵之计,颉利以为我不能主张此军国大事,必将请示陛下,拖延时日,待雪灾过去,草原上长出青草,便可与我决战了。” 李靖皱眉道 “陛下是何意?” 李世勣问道。 “按唐俭的口述,陛下是要我率军接应颉利归降大唐。” 李靖悻悻的言道。 “颉利甚是狡诈,不与我军交战,只是因为雪灾,人马无有食料,士无战力,但战士仍在,战马也在,只等雪灾将过,便会恢复昔日战力,到时我等必将功亏一溃,难道陛下不知吗?” 李世勣言道 “陛下不是太平天子,战前谋划良久,可见他要的是大唐边境的长治久安,他要我等领兵接应颉利归降,而不是按兵不动,那么唐俭反而可起到迷惑颉利之用,以为我等中了他的缓兵之计,必定不加防备。” “也不会四处乱窜。” 李世勣笑着接道,又继续言道 “只可惜,唐俭怕要送命在此了。” “唐俭昔日随军征伐刘武周之时,在敌营中几近几出,逃命甚有经验,我等不必忧虑,何况灭掉东突厥,永保大唐边境安定,牺牲一个唐俭,又何以惜之。” 李靖淡淡的说道,过了一会,他继续言道 传我令去,让唐俭带陛下诏书前往胡人营中,我等按兵不动,静候颉利归降。 |
103贞观岁月二十七 “李靖,今我奉诏前去东突厥大营商议颉利投降事宜,你切不可学韩信破赵之策,让老夫成为郦食其。” 临行之前,唐俭对李靖言道。 “大人且放宽心,皇上口谕命靖以军协助大人迎接颉利归降,靖自不敢有违圣命,以负大人。我已下令全军按营不动。” 李靖笑道。 对李靖的话唐俭还是满意的,他是唐俭,一世功勋于大唐,岂是只知搬弄口舌的郦食其可比,此行他要告诉那些武夫们,自己的三寸之舌可抵千军万马,对现在颉利的处境他还是清楚的,持续不停的雪灾早已让突厥人失去了战力,今颉利已经众叛亲离,空有十万铁骑,只要自己对之晓明利害,无论他是真降还是假降自己都能让他带着十余万部众归唐,以成流名千古之事。在颉利使臣的引路下,唐俭一行人进入东突厥营中,颉利闻讯心中大定,只因天色太晚,便将其安排至自己大帐一旁的偏营,待明日双方正式商议和平事宜。 唐俭行了一日的路早已疲惫不堪,正准备就寝,养足精神,待明日行自己名传千古之事,忽闻帐外杀声四起,心中大惊,忙出帐观望,却见四周一片火起,杀声震天,他听得口音,知是唐军暗自叫道不好,老夫要成郦食其了,这时随从惊慌失措的前来亶报 “大人,是李大总管,前锋是苏将军。” 是苏定方,李靖的心腹大将,看来老夫成了李靖这个老匹夫的向导和诱饵了,唐俭暗自叫道 “大人,如今我等该当如何?” 随从一脸苍白,急切的问道! “今我方大军突至,颉利定是无有防范,一时无暇顾及我等,我等虽是使臣,但背后是大唐,堂堂汉家使臣,岂惧胡奴,若要活命,则要置于死地而后生,此时颉利正是惶恐之时,众位随我进攻颉利大营,捉拿颉利。” 而此时颉利正以梦中惊醒,听闻唐使已入营中,自以为得计便饮了一阵酒,叫来前番大唐献来的大唐绝色美女,便自行睡去,睡至二更,却被营外厮杀声惊醒,却见赵德言屁滚尿流的爬入帐中,大声叫道 “可汗救我,唐军,唐军杀来了。” “什么,唐军如何至此。” 颉利忙弃了怀中的美人,仓惶之中爬将起来,一边寻找衣物,一边言道。 “是唐俭,唐俭引来的,议和是假,里应外和是真,大汗救我。” 赵德言哭道,他背叛汉家,自是知道失败的下场。 “快命人将唐俭拿下,我要将其碎尸万断。” 颉利此时已穿好了盔甲,大声咆哮道。 “可汗,可汗,大事不好了。” 这时一侍卫冲进帐中,大声叫道 “又是什么事,如此慌张。” 颉利大声喝道 “可敦已被唐军所杀,唐使率人正向这边杀来。” “什么?” 颉利大声叫道,忽然明白,原来唐军议和是假,利用使臣引路,里应外合,汉人果真奸诈,自己心爱的可敦已命丧汉人之手,他的可敦是隋宗室之女义成公主,他很是喜欢,自己虽是胡性,却也已大半世的相濡以沫,想到此处自是惊怒交加。 雪灾,百年难遇的雪灾,薛延陀部的背叛,侄子突利的投唐,自己最爱可敦的死去,这一切如重锤般击向颉利,作为一方强国的颉利是绝不会甘心束手就擒的,只要留得性命,待草原上重新长出青草,新生的马儿长出幼齿,牧民们放牧的歌声重新回荡在敇勒川上,他,突厥大可汗,只需振臂一呼,便依然可聚集数十万铁骑兵指长安,想到此处他一脚踢翻匍匐在脚底下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赵德言。走出帐外,在草原寒冷的冰夜里,骑上自己的千里驹,向碛口逃去。 此时剿灭东突厥的战斗已近入尾声,天寒地冻,英勇善战的突厥士兵手脚皆已冻伤,赖以生存的牲口死伤过半,战马没有往日充满野性的嘶鸣,裂开的伤口,痒的难以忍受的肌肤,往昔英勇的战士已拉不开弓箭,挥舞不了战刀,而中原汉地强大的后勤支撑着唐朝远征军,每个士兵皆发有颇有郊果的冻伤药,战士的食粮和战马的草料源源不断的从后方运来。这是一场豪无悬念的战争,此役李靖俘获十万余户,突厥士兵五万余人。 而逃向碛口的颉利却没有心情去憧憬来年的东山再起,这一次他挨的是唐朝二位不世出名将的组合拳,一方举起拳头猛揍,另一方则在猎物的下一站举起拳头,碛口,李世碛想对颉利说这天冷的,哥脚都冻麻了,箭已在弦上,战刀已经出鞘,而你咋还不来呢?颉利没来,他得知李世碛筑扎在碛口,当机立断,拔转马头,向西边的灵州逃去。那里有他的叔叔,他亲封的小可汗阿史那苏尼失,那里还有他的五万精骑。 追还是不追,这一战争中的经典难题此时困扰着李靖,战争背后往往是政客们营营苟苟的计较,躲的过敌人战刀和弓箭,却躲不过赤裸裸的人性,输了,你便是无能,赢了你便可能拥兵自重,功高震主,古今名帅皆陷于此。中国自古有尊重外敌,轻视手下的传统,敌人为虎,狼,狡兔,而将军们则为走狗,家奴。而对一个帝王来言,牌面上的敌人看的清清楚楚,而身边的敌人却难以预料,谁也不愿意睡梦中被下属用自己给予的利刃砍掉自己的脑袋。 “李将军,陛下的诏命是让你配合唐大人,而将军却违抗圣命,私自调集军队,而如今若要追击颉利,更是有违君命,遭到朝迁那班御史时弹劾。” 大将张公瑾言道。他是一名奇人,战斗中晓勇无比,力大无穷,政斗中善于审时度势。 “今颉利逃往灵州以东,若不立即引兵追击,错过了战机,待雪灾过去,颉利仍有十万铁骑,东突厥必会重新复起,我等此方作为皆是白白辛苦。” 李靖言道 “不错,若要请旨,一来一回一月有余,战机早已丧除。” 李世勣言道。 “还是追吧。” 一旁的唐俭狠狠的看了一眼李靖说道。 “陛下是千古的名君,就算李靖回朝遭到御史的弹劾,陛下也会先罚后赏,即可震慑试图以战功欺人的武人,又不让有战功者心寒,我认为李大将军胆大妄为的事情已做了一次,再做一次又何妨,反正我认为陛下最终还是会饶恕李靖的,倘若误了战机,放跑了颉利,待雪灾过去,陛下一年的谋化布局和我等的辛劳皆会付之东流。 |
104贞观岁月二十八 正商议间,忽侍卫来报,皇帝已得前线战报,命李靖诸军班师回朝。已命大同道行军副总管张宝相引兵五万,进兵灵州东部突厥阵营。因为朝中时任左仆射萧瑀弹劾了李靖,罪名是违抗圣命,擅自集结部队攻打已有投降意向的颉利,并且纵兵抢劫突厥人的财物,且隐瞒不报,这真是你认为对方怎么做是一回事,我认对方怎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颉利投降,你说你看见他背后蔵刀了,不能让他骗了,你得先下手,对不起,我没看见他背后有刀,我只看见他准备投降,你私自出兵打了他。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无视皇权,皇帝的权威靠什么?靠道德外衣?肯定不是,靠的是强大的军队,在弱肉强食充满动物本能的人类社会里,教化权及社会价值观的导向权永远掌控在控制军队这台国家机器的人手中,在无限风光的顶峰,有实力者才有生存权和最终的话语权。这就是为什么李世民不直接下旨命李靖攻击已是末路的突厥。作为一代内圣外王之君,不好再行兵者诡道之计,再者也可借李靖之手敲打整个军方,勿以功自傲,滋生事端,有利于彰显和巩固自己的统治力。而另一则罪则涉及私赏士兵之嫌,但李世民是从战争中走出来的,将士们舍生望死,无非是希望每次劫后余生以后有酒,有肉,有女人的身子慰劳自己,而这都需要财物,什么是道德,体面有尊严的活下去才是道德。 “李靖,首先朕要治你擅权且纵兵掠财,隐瞒不报之罪,朕罚你一年的俸禄,免除你右护卫行军大总管一职,你可心服。” 太极殿内,太宗诏见得胜还朝的李靖言道。 “此次大破突厥全仰仗陛下的策化,臣何功之有,陛下体恤微臣以无功之身而恕微臣死罪,微臣感激涕零,怎会有不服之念。” 李靖忙拜服在李世民脚下。 “但朕也要赏你,你立有灭国之功,朕不但要重赏你麾下的将士,也要重赏你,朕赏你二年的俸禄,并封你为尚书右仆射,仍领卫国公爵,不知你可有满意。” 李世民言道。李靖乃当世军事大家,他不想他成为汉朝的韩信,自己也不想揽上诛杀功臣的罪名。而李靖对胜利的态度决定了这一切,所以在赏赐的同时敲打一番也是必要的。 “臣谢陛下隆恩,自当为国尽力报答陛下。” 李靖忙感激涕零的言道。 李世民之举也是在填补裴寂与封德彝死后留下的权力中空,在朝堂上引进中间派。 “李靖,当年隋朝大将史万岁大破东突厥,却因违抗圣意,私通太子东宫,被文帝活活打死,朕不是杨坚,朕带过兵,打过仗,知道将士们的苦,所以朕只记你的功,而不记你的过。” 李世民看了看眼前这个已年近六旬,须发皆白的老臣和颜悦色的说道。 “陛下,这是爱惜老臣,保全老臣的性命,老臣一定谨尊陛下教诲,谨言慎行。” 李靖言道,送走李靖,太宗又招来魏征,言道 “萧瑀弹劾李靖纵兵劫财,与道德上萧瑀没有错,但朕却知道不能惩罚李靖,寒了将士们的心,那么道德到底是对是错呢?” “陛下,初汉高祖重用陈平,陈平此人面如美玉,却品行有亏,所用计谋皆以狡诈居多,而汉文景二帝之时重用道德表率的万石君,这又是为什么呢?臣认为两者皆未错,只是当合时宜尔。” 魏征言道 “魏征,朕幼时便立下志愿,扫平天下盗贼,还天下苍生以清平世界,也实现吾母之愿,可后来领兵久了,每次胜利之后,念及将士们的劳苦,每次胜利以后也不得纵容他们在敌人阵营里烧杀掠夺,这与盗贼又有什么区别呢?” 李世民叹道。 “陛下,恕臣斗胆直言,何为贼也,用不道德的手段从他人身上得到利益是为贼,但这种从他人身上获利的行为能言道德吗,从不道德的人身上用不道德的手段获得利益用之于民又是不是道德呢?,故而臣认为,陛下纵容手下士兵抢夺盗贼的财物,用这些财物满足士兵的欲望,以激励士气,达到平定天下,用律法和道德治理天下,以得盛世,这没有什么不对的。” 魏征言道。 “那么朕此次处罚李靖又是对是错。” 李世民问道 “陛下处理世间万事的决窍在一个度字和一个合时宜,高明的治者需通达人情世故,在道德和利之间掌握分寸,根据形势的不同来决定何时当重利何时又当看重道德,所以臣认为这次处理,陛下是正确的,以大功之时处罚李靖达到警戒军队的问题,让他们掌握做事情的分寸。 魏征言道。 这一年的秋季,李世民的文治武功达到鼎锋,颉利被张宝相擒获送于长安,这时距离渭水之盟已有四年了。一切的反转或是天意或是宿命。 “颉利,你荒淫好色,暴虐无度,喜好战事,与我大唐结盟,屡次背弃盟约,犯我大唐边境,掠我百姓,你可知罪。” 颉利闻言为了活命不好反驳,只好沉默不语,太宗继续言道 “朕本欲治你死罪,但念你自渭水之盟,没有侵犯我大唐边境,朕免你死罪。” 是夜,太宗设置国宴,欢庆剿灭东突厥之功,却安排颉利和突利两个大汗坐了席,隋唐之间的数十年,内乱纷争,汉家边境屡受突厥侵扰,汉家天子皆以安外先以安内为国策,其间最数李渊父子受辱颇多,此次借以天灾于漠北,剿灭东突厥,自是举国欢庆,就连整日呆在弘义宫唯恐病死的太上皇李渊出席。 “颉利,这是朕的父亲,听闻草原十八部人人善舞,今我大唐举国欢庆,你当跳舞一曲,以娱我父亲。” 李世民笑着言道。 草原的战鹰盘旋在天空中, 黎明的曙光闪现在东方。 战鹰挥展着双翅向光明飞去。 响应长生天的呼唤。 那里有我们的圣人 伟大的天可汗陛下。 草原的骏马驰骋在大地上, 闪亮的北斗星高挂在苍穹。 骏马扬起四蹄奔向天边的尽头。 响应长生的天的呼唤。 那里有我们的圣人 伟大的天可汗陛下。 在激昂欢快的歌曲下,颉利扭动着魁梧略显肥胖的身躯,伴着舞拍,翩然起舞。 野蛮人不识经书,不识夕阳,不见残月,不感落花,不悲草木,率直的人性本色。唐得了突厥句六州之地,太宗以汉制而治,以胡制胡,大封胡人治理六州之地。 |
105贞观岁月二十九 贞观五年的秋季,在这个大唐丰收的季节,李世民忽然得到噩耗,杜如晦死了,李世民悲痛欲绝,向群臣哭泣道 “常言物极转反,这是上天在警告朕吗?朕宁愿不要灭东突厥的胜利,而留下如晦的性命。” 那夜,他醉了,战友,兄弟的离去让他痛彻心扉,他是帝王,如雪般冷,性子顺应天道,无情,冷血,在世间神一般的存在,但他也有感性的一面,望星辰,朝天歌,话知音,梦里无人语,世上最懂自己的人又少了一个,那夜,他哭了。 日子随风,他依然要做史书上的李世民,驾驶着自己的帝国之轮走的灿烂的明天,这是他的时代。 “如晦逝去,朕如失一臂,众卿皆朕股肱之臣,天下已平久矣,万物复苏,朕常闻祸乱常始于安平之间,圣人之道居安而思危,天下虽朕之天下,但与众卿家共治之,众卿家当时于朕常言今政事之得失,以尽臣道。” 第二日早朝,他又精神抖擞,目光炯炯的看着群臣言道。政议过后又命百官上书议论时事。将军常何也有上奏,书有百言,却无半句虚言空理,皆是切实实务之语。李世民看后惊为天人,随即哑然失笑,招来常何笑言道 “卿家舞剑之人,却善舞墨,卿家侍朕十余载,朕今方知,朕之幸,卿家之幸?” 常何闻言,脸有微红,知道皇帝知道自己胸中无半分文墨,笑他十余年不读书,却忽然成了饱读诗书之人,是不是太过幸运,他知皇帝精明,非常人所能比,若肆意欺瞒,恐弄巧成拙,君心无常,若惹出虎威,性命倾刻难保,忙言道 “陛下,臣不通文墨,却不敢违抗圣旨,这篇议文乃臣府中门客马周所书,望陛下恕臣欺瞒之罪。” “为国举贤,于国有利,何罪之有,速召马周。” 马周至,太宗与其促膝长谈果是大才,他用人之道在于少而精,常言一千张羊皮不及一狐之腋,马周有魏征之才,却通人情事故,确是国之大才,便命他在门下省当职,以作历练。一日太宗忽有所感召来马周问道 “卿家之性与魏征无异,为何朕闻魏征之言如火灼肌肤,虽能去腐生肌,却疼痛难耐,而聊家之言朕闻之却如沐春风,却也能治愈顽疾,是何道理。” “陛下,君子皆有玉石之性,初涉人世,皆有赤子之心,奈何人世艰难,污垢难堪,臣起于民间,经世事风雨,击敲打磨,虽不失初心,却亦已棱角尽失,知道圆通处事。而魏大人却如污泥之白莲,虽经乱事颠沛,仍不失初心,以本性侍君,非臣之所及。” 马周言道。 “呃,听卿家所言,臣子侍君之道亦尽不同,卿家尽请祥言。” 李世民问道 “陛下,臣认为侍君之道无玄妙之处,亦如为人之道,只千人一面和千人千面两种。” 马周言道。 “呃,此两者何解。” 李世民问道 “人入尘事,皆屈于本性,有人性如出世,虽入世间,却不谙事物,独尊本心,修练已身,以自身才学营身,不谋人情,虽于闹市,却如山中隐士,独修己身,有人性如入世,通人情,晓世事,精机谋,玲珑八面,虽一人却如有百般分身,随风起舞,世之弄潮儿也。” 见太宗低头沉思,马周继续言道 “世间处世顺己之自然,以己之性顺应天道,却执意于以本性营造天地,另一种则置己身于自然,以本性顺从自然,顺势而为,以从天道人情,顺天而为,成就事业。” 马周之意也即后世的唯心与唯物,前者以情感物,后者因物而生情。 “卿家之言朕深明之,君子处世一者执意于真性,以性改天,一者顺从于自然,以势谋业。前者便是魏佂,而后者便是卿家了。” 太宗言道,接着他又问道 “天下如何得治?” “以人为本,天下得治。” 马周言道 “善,卿家之言才是真的社稷之言,古今王庭兴衰之根本呀!” 李世民叹道 “以人为本,君王当推崇圣人,以圣人为道德楷模,教化人心。另则汉家得利于土地,生存之道在于千百年积累的认知得以传承,因师,有父,故而千百年耕耘之术及百业之道得以继承,吾民方得繁衍,吾国方能永存,故而人当饮水思源,敬重先人,臣认为治世之根本在于以人为本,以孝治天下。” 见李世民低头不语,马周继续言道 “天子若要大治天下,便需为天下道德楷模,让苍生知廉耻,晓对错,天下侍君王为父,而知孝者方能忠于君父,人皆源于父母,人情却是溺爱子女,而轻视老迈的父母,所以就有年老的父亲尚在人世,做儿子的便有祈盼父母早日死去,得到父亲权利及财富的心,而自己的儿子却是要继承自己的产业,故而又得心生溺爱,盼子孙活的更久些,让自己的事业长存下去,却不知这便是宫庭祸乱的根本,皇族之间自相残杀动摇国家的根本,皇权更替频繁,君王那有心思治理天下,天下何能长治久安。” “你这是讥笑朕吗?” 李世民脸色阴沉,不悦道,玄武门的痛再上心头。 “陛下之能冠绝古今,灭乱世群雄于须臾之间,借鉴古今帝王的得失,治天下于数年之间,以百善方得以掩一恶,但臣请问陛下,若陛下的后世子孙行玄武门之事,而无陛下治苍生之能,亦如炀帝,则大唐的天下何以万世传承。” 马周言道,他本意是想提醒太宗做天下的表率,不要忘记囚于深宫之中郁郁寡欢的太上皇李渊,不料李世民却另有一番心思,此事又刺痛他那根好象已经强制麻木的神经,对父亲他是怀有怨念的,太过孝敬父亲便是否认曾经的自己,这对于一生骄傲的他是不能允许的,但马周之言乃安社稷之言,历代宫庭斗争皆缘由于此,远的有刘宋的文帝,近的有文帝杨坚,皆死于子手,继承者失德却无治世之才,王朝皆落入他人之手,那么该如何让自己的王朝避兔这种情况呢?他是千古明君,自是明白事理,赏赐了马周,心中却另有一翻计较。 |
106贞观岁月三十 他叫来房玄龄开门见山的言道 “卿家修国史,玄武门之事该如何记载? “为后世子孙计,自是采用春秋笔法。” 长孙无忌恭敬的言道。 “玄武门之事,卿家亲历,孰是孰非卿家自是心明,朕若不杀太子必为太子所杀,况太子虽有贤德之名,却实为庸碌之人,彼时已与东宫名臣宿将有隙,亲信于齐王,若登上帝王,也必将为齐王所害,齐王之性,残忍暴虐,若大唐江山入齐王之手,必将复隋二世之祸,父皇就不会安稳的住在弘义宫了。” 太宗大声言道,言下之意自是齐王必将行弑父这种天下大逆之事,而强令史官加以掩示了。 “陛下,玄武门之事虽合事理,却不通法度,为陛下名望及大唐万年基业计,臣所以于玄武门之事多加以隐言。” 房玄龄小声应道 “不,若多加以隐言,却让后世不良之辈多以妖妄之言而以口实,朕只是要你明白,太原起兵,父皇受隋廷迫害,惶惶不己,是朕施以计划,助父皇起事,武德之间,我大唐定鼎之战皆由朕手,父皇及太子只是居于后方调度,于前方无寸土之功。” 听闻此言,房玄龄暗自望向太宗,见其气定神闲,脸色于平常无异,心中不尽暗自折服。却听太宗仍兀自兴奋不已,滔滔不绝的言道 “父皇曾屡次皆欲以太子之位予朕,朕因太子为朕兄长,念及手足情谊,便多次加以推辞,只为实现我母生前宿愿,为大唐基业,天下苍生呕心沥血,施尽平生所能,并无半点私心。 “陛下所言,皆是所实,天下人皆知。” 房玄龄连忙凑趣道。听得太宗继续言道。 “无奈天下平定,天下豪杰尽因朕之威名多加归附,引来太子猜忌,又妄加揣测朕欲以军功暗窥于太子之位,勾结于齐王,屡次行阴谋之策,加害于朕,朕拘于兄弟之情,多加忍耐,欲避祸于洛阳,谋以自保,却为二凶所阻,禁朕于长安,又夺以兵权于齐王,阴谋昆明池之事,朕于危难之计仍顾及手足,不忍发难,为汝等苦劝,方行玄武门之事。” “陛下之意,臣已心明,必照陛下所言,据实而言于史书。” 房玄龄听到此处,自是心知肚明,连忙言道。 “玄武门之事朕是行周公诛管蔡以安周,季友杀叔牙以安鲁,朕之所为亦应归于此类,合天下大义,正大光明,何以隐言于后世子孙。” 太宗言道。 “陛下所言臣已明了,定按实而书以史书。” “那日朕还记得父皇自行在东海池犯舟,群宴大臣,事后父皇亦已承认自己犯了曹母投梭之错。” 李世民言道,他继位之后极重视修国史之事,他命秦王阵营的房玄龄修史而不用原东宫魏征,自是为改史行方便之事,他坦然承认弑兄屠弟之事,又将二人归于管蔡之辈,那么玄武门之事便是替国除奸,虽亏于私德,却大义于公了。房玄龄本就与太宗一舟而行,听罢太宗所言,自是绞尽脑汁,殚精竭虑的构造太宗所言的史实了。 贞观六年九月,李世民在庆善宫大宴群臣,酒过三巡,时任同州刺使尉迟恭已呈醉意,自玄武门之变过后,天下大治,他便感已无用武之地,他是李世民狞猎天下的得力猎犬,天下闻名的斗将,至归唐以来,屡经洛阳,虎牢大战,随李世民四方征伐,数次救李世民于危难之时,尉迟恭挥槊近刺,李世民执弓远射,置千军万马之中如无人之境,隋末天下争霸,这一场景已成华夏战史上的经典场面。玄武门李世民诛兄过后,心神恍惚,跌落马来,险遭李元吉弓弦狡杀,千均一发之际,又是尉迟恭一声虎吼,拍马持槊喝退李元吉,更是持弓射箭将欲待逃命的李元吉射翻在地,随后于槊上挂着太子与齐王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戎装一身,前往东海池李渊处替主子逼宫。 他是那一年李世民最强而有力的拳头,这只拳头在那一夜挥出最后强而有力的一拳,吾卒之年,二十六岁矣,那一夜,他那英勇无敌的主人随着那夜历史沉重的落幕之声,带着一脸的焦虑和惶恐永远消失在这世间,而尉迟恭仍活着。 天下太平,已换了面目的李世民欲文治天下,他已无用,却又不就此沉沦,在太宗的眼里他已看不到往日看他那燃烧热情的眼神,而这种眼神却出现在见房玄龄,杜如晦之时。他怀念过去的臻荣岁月,他无法忘记那往日太过璀璨的光茫,他怀念而忠于那个随岁月远去主人,无法忘却的记忆让素来识大体知识务的他变的不合时宜来,他嫉恨朝堂那一班战时隐于后方的一干文臣,自己虱满盔甲,百战得生而得来的太平之世,却让一般文臣得了自己的宠幸。心态失衡,激情战胜理智,偏执性子起了势,便不晓形势,公开与李世民现在的左膀右臂处处为难,太宗无奈,念及往昔情谊,也知尉迟恭心傲,若归于军中,除了自己,便是李靖,李世勣等人也难以调度,便将其调离京城,去往襄州任职。 忘不了过去的光辉岁月,却又不甘于如今的平凡人生,而如今太宗大宴群臣,他虽仍在席,却已隔得远了,看不清太宗的样子,而自己上首却坐着宇文士及,皇帝现在的贴身侍从,这个小丑,不文不武的妖人尽然坐在自己的上首,并在皇帝心中取代了自己的位置,他一生骄傲,却不想被此等祸色替代,酒最是显示真性,一直活在昨天的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跳了起来,怒目圆睁,指着宇文士及破口大骂 “你这个腌杂匹夫,有何功劳,尽坐于俺家上首。” 言罢,便跨前一步,抓住宇文士及的衣领,举起醋钵般的拳头,作势要打 “尉迟将军,他乃陛下近臣,将军勿要动手。” 坐在下首的任城王李道宗见情形不妙,怕尉迟恭惹出事端,扫了大家的兴致,连忙出言相劝。 “他得了宠,所以你等执意护着他,却不认得俺家是谁吗?” 话头刚落便一记猛拳,击向任城王,李道宗顿时血流如注,眼神模糊,顿时昏死过去,由侍卫抬着见太医去了。 |
107贞观岁月三十一 “岂有此理。” 李世民低声喝道,他让近侍传下话去,命众人散去,唯留下尉迟恭。 “从前朕读史书,见汉高祖天下平定后行兔死狗烹之事,诛韩信,彭越,英布等人,朕窃引为不齿,朕为君以后,常思与尔等共富贵,子孙世代相继,却不想前有王君廓,后有你,嚣张跋扈,恃功自傲,不顾朕之颜面,行失德之事,朕今方明,昔汉高祖钟室杀韩信,彭越被剁成肉酱,也不全是高祖一人的错,朕望你与朕相守一世,这全在于你,今你自行去吧,以后好自为之,勿要等祸事临头,再行追悔莫及之态。” 尉迟恭只是太过怀念往昔,他本外粗内细之人,金钢样般的身驱里面却跳动着一颗看清世事的心,这时经太宗斥责,自是醒悟,从此紧闭宅门,远循于朝堂,一心向佛,安享富贵,安平一生。 而已年已花甲的李靖依然在路上。不同于尉迟恭,他是大唐真正的韩信。古今兵家皆有相通之处,破东突之战,更是复制用了兵仙的破赵之策,韩信为何死于钟室,因为他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的临晋设疑,夏阳偷渡,他的传檄而定,沈沙决水,他的半渡而击,背水扎营,他的四面楚歌,十面楚歌,他是古今罕见的器才,刘邦手中平定乱世的倚天剑,此剑有平定天下之能,若要失控,纵使高祖亦莫能敌,将军如剑,光耀于乱世,却常折于治世,韩信用自己任性的行为成了刘邦心口上的一根刺,性灵才高却不守为臣之礼,这根刺自是得取,得萧何之策,借吕后之手于钟室死于妇人之手。而李靖,通古博今,自韩信以来的又一战无不胜的兵家圣师,打下李唐半壁江山的李靖便是李世民手中的一把足以号令天下的屠龙刀。 不满于性格乖张几经复用的萧瑀,将其打发至东宫,教太子承乾读书,而顶替萧瑀之位,进入帝国权力中枢的便是那柄屠龙刀。 李靖中国哲学的样板似颠峰人物,年青时如儒家,锐意进取,乱世之中,展现才干,扬威于天下,留名于后世,中老年以后,又如道家,富贵在身,深惧盈满,重视天道,遵循自然规律,以厚德载物,顺势保身。 华夏精英的悲哀在于行的越高,却越是狭窄,越是凄冷,寂慕,看日月星辰,观千里江山如画,视万千苍生如蝼蚁,言不尽的忠心,绝世的武功,灭敌酋于挥手之间,却不如太平的夜,望着照在大江上的明月,看着盒匣中一寸天地里你闭目的头颅对你说些帝王心语来的安稳。 李靖懂,进入内阁,他不言一语,终日如临深渊,人言可畏,笑藏刀,他有绝世的武功,若为他人所用,天下又有谁能相抵,每一个寻常或是不寻常的举动都会刺激皇帝那敏感的神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的璧便是他与生俱来绝世的武功。 李世民懂,在李靖入阁不久,便提携侯君集进入帝国权力中心,与其相衡,又弥补其不言之失。 他已不再是那柄无坚不摧的屠龙刀了,而是无敌的孤独,人在颠峰,只恐语惊天上人,贞观八年,他即向皇帝请辞,过了两月,他又主动请璎挂帅征伐吐谷浑。这一进一退诠释了他无情无欲,完全合乎宗法社会于礼的在意,他是臣,便需尽为臣之礼。不慑君威却又需为君所用,他已不再是任性的少年。 和他一同出征吐谷浑的还有兵部尚书侯君集和任城王李道宗。李靖已达人生颠峰,已知高峰上的孤独,深谙老子无欲无求,无为而处的大道,那么大唐便需要另一个三军统帅,一个充满斗志,渴望功绩的三军统帅,在李世民看来这人便是侯君集,现在看来永运充满激情,又兼有理智的侯君集。 野蛮人活的率真,随性,因游牧而生,没有汉家宗法礼教社会对天性近乎残忍无情的禁锢和破害。吐谷浑人将狡诈野蛮的天性发挥到极致,吐谷浑可汗慕容伏允对待中原汉家皇朝的对策便是两手,一手外交,一手侵扰,来之能战且战,不能战便逃循。隋炀帝之时,炀帝采用狗咬狗之策,强令铁勒汗国将吐谷浑打的大败,派宇文述前去受降,却得慕容伏允的诈降,无奈隋军太过晓勇,慕容伏允自知难敌,果断逃跑,炀帝顺势在其领辖之地建立四郡,调国家罪犯前去开垦建设。 待隋末大乱,中原王朝自顾不睱,慕容伏允立即卷土重来,恢复吐谷浑王朝。对付李世民慕容伏允依然采取外交和侵扰的伎俩。他遣使长安,极尽卑谦之能事,同时吐谷浑的骑马已向唐朝边境的百姓挥起了马刀,太宗疑惑,难识真伪,遣使前去质问,责令慕容伏允前来长安晋见。 “我年老体弱,受不得长途跋涉,望贵使见谅,此次侵扰之事乃是无意之举,望上国尊使语于天朝皇帝陛下予以见谅,另请尊使回亶天朝皇帝陛下请赐上国公主于我子慕容野王为妻。” 李世民命人回告,和亲可以,但需你子慕容野王前来长安。慕容伏允闻讯便不再言语,只是派军前去侵扰。 “陛下,今北方东突厥已平,循旧例当经营西域,若西域不平,则突厥恐呈死恢复燃之势,且吐谷浑处于通往西域的丝绸古道,若不平定,我国边境堪忧。” 房玄龄言道。 李世民已令将军段玄志前去征伐,追击八百里,得获牛羊以万计,不想苦寒之地,吐谷浑人在慕容伏允的带领下远循而去,难觅影踪,待段玄志回师,又回归驻地,依旧派兵侵扰大唐青海等地,听了房玄龄之言,太宗自是深以为然。 “慕容伏允狡诈妄为,自是当以征伐,却不知何人能请旨出征。” 李世民言道,他心属自然是军神李靖,只是前番李靖请辞,归于故里,他自不好立刻复用,却听得房玄龄言道 “陛下,李靖已托微臣愿请旨出师征伐吐谷浑。” 李世民听罢自是大喜,立刻下了圣旨,命李靖为主帅领兵十万征伐吐谷浑。 |
108贞观岁月三十二 公元635年,唐军回击前来侵扰的吐谷浑,任城王李道宗率部在库山大败吐谷浑军。慕容伏允立刻召集手下诸将进行商议。 “可汗,唐国国力强我国数倍,若强行应战必有覆灭之灾,李靖用兵多以长途奔袭为长,又有强大的后勤为依仗,为今之计可将王庭由伏俟移向沙碛,向高地转移,以气瘴人稀之地拖延唐军军备,灭其所长,并派轻骑马进行侵扰,消耗唐军,将其战线拉长,分而击之,必将得胜。” 慕容伏允宠臣天柱王言道,慕容伏允老迈,天柱王已得汗国实权。 “父汗,唐人势大,非我等可能比,我认为父汗当亲往长安与唐皇议和,否则我吐谷浑恐有灭国之灾。” 慕容伏允长子慕容顺言道,他乃伏允与隋庭和亲公主所生,成年过后便入隋庭作为人质,隋末朝廷无暇自顾,慕容顺得以遣返回国,伏允虎狼之性,素不喜这个有敌国血统的儿子,引以为耻,虽为曾经的可敦之子,却还不如寻常王子来的尊贵。 “尊敬的王子,你年迈的父亲去了长安便回不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吐谷浑位于唐国与吐番之间,为耕牧之地,若不自强,必为两国所图,今自存之道只有利用汗国狭长地境,多变的气侯耗尽唐军,侵扰河西,若得唐河西之境,可通商西域,富国强兵,方可得保。” 天柱王面带不屑的言道。 “这里是吐谷浑人议事之地,那容你这汉人之子在此胡言,武士还不与我拿下。” 太子慕容野王大声喝道,他是慕容伏允次子,母亲吐谷浑出名的美女,深得老可汗宠爱。隋灭,慕容伏允立即废除慕容顺太子之位,罢黜其母,立野王为太子,扶正其母。 “父汗,我母虽为汉人,但我乃父汗之子,留着是吐谷浑人的血,我此言全为父汗可想,为吐谷浑所想,全无私心。” “你退下吧,以后也不需来这儿了。” 慕容伏允面怒愠色的看了慕容顺一眼,语带不满的言道。 “父汗。” “下去吧!” 在慕容伏允厌恶眼神下,慕容顺无奈退下,看着兄长离去的身影,慕容野王言道 “父汗,今与汉人为敌,我这个哥哥身上有着汉人的血,恐做奸细,不利于父汗,当杀了他,以绝后患。” 慕容野王狠狠的说道,他知道慕容顺一直不为父亲所喜,他也不喜欢这个哥哥,汉女之子,岂是他这个正宗吐谷浑人可比。 “算了,他身上也留着我的血,叫人严加看管便是。” 慕容伏允看了野王一眼语带不耐的言道,继续说道 “传下令去,王庭撤至沙碛,沿途焚烧草木,断唐人马食,依天柱王所言。” 长途奔袭作战,没有马匹是不可能的,对于吐谷浑人的釜低抽薪之计,李靖随即召集诸将商议军情。 “马无草,疲瘦,怎能深入。” 以副帅任城王李道宗为首的大部将领认为。 “不可,吐谷浑战败远循,实欲凭地利拖耗我军,若不将其歼灭,必将卷土而复,扰我边境,岂不成段玄志旧事,有违圣意。” 积石道行军总管侯君集言道 “吐谷浑国境狭长,气侯无常,地势多变,若长途追击,后勤难以供给,如何歼灭强敌。” 李道宗分析道 “此次吐谷浑尚未遭受重创,便仓惶撤离,足见其君臣早已离心,撤离之时未布侦骑,说明他们已无力量组织反击,只妄图以地利拖耗我军,只需追击,必将一战将其击溃,此为良机,若此次丧失,我等必将追悔莫及。” 候君集反驳道。 “不错,吐谷浑举民撤离,驱赶牲畜,动作缓慢,我军轻骑追击,必将得胜,得敌供养,以战养战。” 主帅李靖看了一眼侯君集又继续言道 “敌寇之意在于国境狭长,我等不识地势,长途奔袭,拉长我方战线,分而击之,今寇远循,必以我军只跟随追击,今之策当兵分两路,传我元帅令,兵分两路,一路由南,由任城王统领,领侯君集,进击西南,追击慕容伏允,一路由本帅统领,领李大亮,薛万均,薛万彻进击西北,切断其通往祁连山的退路,迂回至伏俟城。” 众将得令,便各领了各自兵马,依令行事,先是北路大将薛孤儿在曼头山追上吐谷浑部众,大破其部,擒茯牛羊万余头,五天过后,李靖率部追击,又在牛心堆,赤水源大破敌军,俘斩吐谷浑王公数十人。而另一路在沓无人烟处长途行军二千里,途经无人无草的破罗真谷时,更是人龀冰,马瞰雪,终在乌海追上伏允军,一翻碾杀,大破其众,伏获吐谷浑宿将名王数十人。伏允向西败走,准备渡过突伦川,投奔于阗,李靖督领全军,经积石山追至且未,北路一部薛万彻,薛万均统领,在赤海追上天柱王一部,又是一阵大胜,只跑了天柱王,万彻兄弟自是不甘,欲领军追击,却遭左领军将军契必何力劝说 “敌寇虽败,却仍有残力,轻而远击,恐中埋伏。” “哈,哈,今我军奔袭,如摧枯拉朽,敌人孱弱,纵有埋伏,又何惧哉,你只需在后观阵,看我等如何立了这番功劳。” 薛万彻大笑道 “哈,哈,你这老儿,只要在后面掠阵,切莫抢我兄弟的功劳。” 薛万均嗡声说道。 说罢两兄弟自领五百轻骑,简装而行追至赤水源,便遭埋伏已久的吐谷浑军漫杀遍野的杀来,饶是万彻兄弟晓勇,也终归寡不敌众,只半旬功夫,便折了大半人马,只剩数十人苦苦支撑,正要为帝国壮烈牺牲之时,契必可力领兵杀到,兵锋所向,所向披麾,吐谷浑人胆丧,四向逃窜,唐军又得牛羊万余头。 此时唐军两路大捷,吐谷浑已呈灭国之势,而灭国吐谷浑的关健在于擒杀慕容伏允,伏允在那呢?在突伦川,只需擒杀伏允,战争便将结束。 |
109贞观岁月三十三 很多时候,狠人,都是从对自己狠开始,契苾何力出发,沙漠无水,契苾何力刺马为血,疲惫濒临死境,契苾何力自刺以疼自醒,无人烟的沙漠,孤师远征,寂寞就是时间在走,你在路上,生活却永远是一幅静止的画,从起点到终点,活着的你走在已形如死去的世界里,整个世界只有自己心跳的声音。当一千名衣褛褴衫的唐兵出现在慕容伏允面前,他发现自己除了逃跑,别无选择,从地狱里走出来活着的唐军沉默的杀入喧闹的敌群,喧嚣的世界在血腥过后变的安静起来,唐军大获全胜,俘获慕容伏允妻子及部民千余人,牲畜万余头,只跑了慕容伏允及一千骑兵。 “老契苾,这番辛苦,还是跑了伏允,大帅若是责罚下走可与俺家无关。” 薛万彻大叫道 “阿,薛将军不必担心,在我看来,慕容伏允已经众叛亲离,手下部众为了活命定会取其性命,到时我等便可得胜还朝,面对陛下了。” 契苾何力言道。 “老契苾,到时功劳可是咱俩的,你可莫要独吞。” 薛万彻叫嚷道 “薛将军,此番大胜,功劳是弟兄们的,契苾不是贪功之人。” 契苾何力言道 一生随性的慕容伏允终于走到了末路 “大汗,天柱王死了。” 在逃亡的路上,侍从们得到消息向慕容伏允言道。 “什么,怎么死的。” 伏允大惊道 “大王子杀的,已为新任可汗了。” 侍从言道 “什么,这个逆子,真是后悔当初没听了野王的话杀了他。” 慕容伏允恨恨的说道。 “大汗,眼下唐军逼进,部众们已走的差不多了。” 侍从摸了摸腰间的弯刀言道 “没什么可担心的,只要有命在,草原的雄鹰还是雄鹰,只要风声一过,唐军离去,我回到自己的草原,依然是那里的王。” 慕容伏允大笑道 “可汗,现在那里的王是大王子。” 侍从冷笑道 “这个逆子是汉人派来的间细,吐谷浑的事只能吐谷浑人说的算,只需我回去,便会有人替我杀了这个逆子,这个不要担心。” 慕容伏允道 “可汗,唐皇已正式命大王子为新任可汗,已传下命令,命我等前去,我们也要活命,对不起可汗了。” 侍从说罢,不再言语,从腰间抽出刀来,向慕容伏允走去。 “你,你要做什么,我才是可汗,我才是吐谷浑的王。” 慕容伏允惊慌失措的大叫道,一步步向后退去,四周张望,想觅路而逃,却发现周围已尽是持刀狠狠盯着自己的侍从。 这时草原的风似乎停了,一切仿佛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慕容伏允终于安静了,他的头颅被侍从们齐整整砍了下来,被布包了,终于奉了大唐皇帝的召,由下属提着,走在前往长安谨见的路上。 贞观九年,唐灭吐谷浑,太宗准其复国,慕容顺被立为新任可汗,却因无任何根基,又不甘做贵族们的傀儡,却又没有心机和权谋相抵,被人暗中使了刺客,一刀要了性命,随自己的父亲而去了。 这年九月,太上皇李渊终于走出人世的囚笼,魂归九天,弥留之际,太宗欲以孝示天下,前去探望,欲亲侍以汤药,皆为李渊婉拒 “我要去见建成元吉了,命已如此,药我就不喝了,太苦。” 脸色枯黄的李渊惨淡的笑道。 “父亲,还是忘不了呀!” 李世民叹道 “二郎,我毕竟是你的父亲,这一次,难道就不能让我做一次父亲吗?” 李渊言道,声音颤抖,神态萎靡,却带着一丝威仪,他想起了武德年间的自己,那是他一生最灿烂的时候,是属于他的时代,如那绚丽的烟花,照亮这俗世的黑暗,又瞬间消散在空中。 “父亲,你当然是我的父亲,望父亲好生养病,宫中有天下最好的医者。” 李世民强颜笑道。 “二郎,你皇帝做的很好,只是我没做一个好父亲呀。” 李渊黯然言道。 李世民无言,父亲将要离世,这几年他以富贵将父亲囚于弘义宫,回到宫中只思妻妾诸子之事,与这个父亲少有念及,这一次探望于他也是无奈之举。他的孝只在母亲,他将母亲灵杦移至修建已好的帝陵,时常祭拜。与父亲,他知道武德之间,父亲有杀他之心,而玄武门事变他也有弑父之意。父子之情早已淡薄。 “你政事繁忙,能来已是不易,你去吧,为父乏了。” 李渊闭目言道。 李世民忙起身,叫了左右,好好服侍,便勿忙离去。 李渊逝去,李世民不同于九丈帝王之陵,以六丈之陵而葬,一切都是为他帝王的妆容,肯定父亲便是否定自己帝王的合法性。他修改史书,改变父亲的样貌,十八岁的他取代了父亲,取代了关陇出身的唐国公李渊,成了太原起兵的施行者,父亲如一个没有灵魂木偶,由他一步步的逼上皇位。他重用侯君集,只因那夜他默默的替自己囚了父亲,吐谷浑之战,侯君集虽居功至位,但主帅却是李靖,只要李靖在,便会有最行之有郊的奇谋妙策。李世民命侯君集为军中副总管,取得功绩,欲取代已年入暮年的李靖。 吐浑大战过后,李靖彻底隐身,将自己府门紧闭,谢绝一切探望。亢龙有悔,以退保命,而反之侯君集却屡次领兵出征,李世民欲将其陪养成第二个李靖,他却从未老去,一直都是二十岁时积极进取的样子,他想要的是一世的荣华。 贞观年间太宗一直惦记着武德期间随自己征战四方的将领们,时常予以敲打,李靖替唐得了唐境江南的半暨江山,又替太宗一雪前耻,灭掉东突厥,武将之功已达颠峰,他已无欲无求,虽身在人间,却已隐藏自己真实的面目,大恩即是大仇,古今皆然。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李世民痛彻心菲,他的明月,这生他最爱的女人,明月走了。 |
110贞观岁月三十四 是夜,无星,无月,太宗无眠,往事暮暮,相思成雨。 那一年他十六,她十三,年少青涩的样子,岁月无情,初始的时光,没有花前月下,琴瑟相合,看落花,品香茗,锦衣玉食,相望无忧的贵族生活。那年的光阴,始终是大雨滂沱。 炀帝二征辽东,李渊夫妇随军出征,到了涿郡,窦惠忽然病倒,李渊忙于政务,无睱顾及,李世民携年幼的妻子衣不解带的服侍在母亲的病塌前,此时杨玄惑谋反,明月的舅父高士廉因与参于谋反兵部侍郎斛思政交好而受牵连,明月幼年丧父,阿舅高士廉将其养育成人,明月侍舅如父,知炀帝的随性无常,深恐阿舅得来大祸,整日寝食难安,不久窦惠因病而亡,李世民终日沉浸于巨大的亡母之痛中,一个忧心阿舅,一个思念阿母,上天若是对你有情,或许总是从无情开始,情深无语,尽在流淌的时光里淡淡的相濡以沫,经风雨的爱情在岁月里沉淀,发出如玉般纯洁的光泽,相携走向未来的光辉岁月。 大业十三年,李渊被炀帝任为太原留守,留建成元吉在长安,二子世民随父上任,彼时天下大乱,世民随父四处征伐,开始早期的军事生涯,偌大唐公府只留长孙明月,以女主的身份操持府中的家务,她出身贵族,自幼爱读诗书,天性聪慧,晓人情,知事故,又早涉无情的人世,天赋的才情加后天的勤勉,自是将府中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完美的接替窦惠之责,让李渊父子专心于军政,再无无后顾之忧,那一年明月年方十七。 红尘中相望一世的夫妻或许都是性格相补,黑与白,阴与阳,最后相乳交融浑成一体。 以后的岁月里,明月就如夫君的另一个分身,出良谋,参天机,将女儿家的宏天之志寄身于夫君,掌控乾坤,共谋天下,以女人天生的慎密心思相谋平阳公主,助夫君得公主十万大军,定策设谋诛刘文静,以贴身女为文静之妾,醋海生波,引出文静谋反大案,至李渊盛怒之下,力诛唐开国功臣刘文静,寒了天下俊杰之心,纷纷弃李渊与太子阵营,仰慕李世民的人格魅力和领袖胸襟,投入秦王府,为夫君平定天下和储君之争完成人才储备。夫君在前方征战,她便在后方组织将士们的家属做鞋织衣,以持战事,夫君与太子储君相争,短于后宫之事,明月频频出入后宫,与后宫妃嫔结交,布间于太子齐王府,获悉太子与齐王预谋昆明池政变,助夫君先行发动玄武门之变,玄武门之夜她更是随夫进入太极宫,助夫君威逼父皇,稳定父皇后宫,遏制事情的恶化,避免夫君进入弑父之局。 母仪天下的明月也随夫君换了模样,专心于后宫,不问政事,夫君再三请问,只是三缄其口,不做一言,尽责于后宫之事,又以汉之吕,霍之事,再三恳请夫君莫用兄长长孙无忌,以防外戚之祸。已入高境,揽尽人世风光,便需耐得住寂寞和人性中难以抑制的欲望,以才安身,以德立命,以实现夫唯不争天下莫与争。 有时侯,与魏征的戏,太宗实在演不下去了,想跳出角色,露出真实性情,入得后宫,见了皇后,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恨恨说道 “魏征这个乡巴佬,辱朕太甚,总有一日朕必杀之,以解朕心头之恨。” 长孙明月闻言转身离去,片刻之间,身着皇后朝服,躬身说道 “陛下,臣妾要贺喜陛下了。” “呃,明月,朕喜从何来。” 太宗惊诧的望着妻子言道 “陛下,臣子敢于谏言,必是因为君王贤明,魏征素有才识,知进退,懂分寸,如此作为,实知陛下乃贤明君主。” “哎,明月,朕知你是望朕做一个名传千古的好皇帝,可是有的时侯朕真的怀念那个武德年间的李世民。” 太宗沮丧的言道。儒家以宗法治国,最理想的君王便是内圣外王,存天理,灭人欲,李世民得位不正,逼父杀兄,以臣与子之身行大逆之事谋得皇位,大违儒家君臣父子之道,而以儒家修身治国的汉家士子们却要将他立为道德楷模,千古圣君,唯一的法子只有掩饰住他原来真实的样子,用圣人的面具牢牢契入太宗的肉身,与灵魂合为一体,连发出本性的疼痛也被加以利用。太宗常言魏征之言可以为镜,以正衣冠,实则怕那个武德其间真实的沾满血腥的李世民得以复生。 “陛下,你已不是秦王,臣妾也不再是秦王妃,你是身系万千黎民,圣朝千秋伟业的皇帝陛下。” 明月不再言语,点到即此,他知夫君是聪明人,一瞬间自由过后便依然会严格的自律,扮演好皇帝的角色。 “哎,有你和魏征在,或许他真的死了。” 太宗叹道。 但明月是真爱自己夫君的。 贞观七年,太宗忽染气疾,明月一直守在太宗身边,予以照顾,太宗病重,一时难以治愈,明月心急如焚,而她本身也是从小得有气疾,此方作为,实则抱病侍驾,更是身藏毒药,对贴身的侍女言道 “陛下若有不测,本宫誓不独活。” 有时候女人的爱情比男人更纯碎,穿过生死。 贞观八年的盛夏,帝后同往九成宫避宿养命。柴绍忽上得山来,密奏太宗道 “陛下,刘树义欲待谋反,已领兵伏于山下,待陛下与皇后回京击之。” “什么,朕知刘文静冤屈,已复其官职,以爵位世袭其子,何故而反,卿家又如何知晓。” 太宗惊道 “陛下,这个臣并不知晓,只知刘家兄弟来到我府,密语于柴超,言称其母往年受陷于陛下,方郁郁而终,欲劝我子共谋反路,柴超心生惶恐,言明于臣,臣方知晓,恐得不了实证,便密言柴超假装应允,间于其中,我正要前来相禀,不想刘氏兄弟动作迅捷,得知陛下在此避暑,便私募武士,已潜在山下,我得柴超所报实情,便上山告语陛下。” 柴绍言道,他知太宗对刘文静的愧疚,故而得了实证,方才上山言禀,太宗闻言心中暗想看来刘义树已知其父陷于明月之谋,已知告文静谋反的小妾乃明月所遣。而阿姐当年情迷于冷月寒,自己浅水原大战败于薛举,阿姐负伤,明月将其接入府中休养,设计引来冷月寒,刺杀薛举,却得了明月释放阿姐在世的消息,入府掳走病中的阿姐,自此便下落不明,自己多方命人查寻,共享富贵,却难得其踪,不想阿姐已逝,想到此处,太宗不禁一个踉跄,跌坐在龙椅之上。 |
111贞观岁月三十五 太宗这时稳定心神,命柴绍领兵前去平叛,更命左右更衣,一身戎装,此时明月已得讯息,抱病前来跟随,太宗见其一脸病容,一袭白衣,更显楚楚动人之态,心生怜惜,柔和的言道 “明月,你有病在身,不需相随,回寝宫养病去吧。” “情势紧急,何况此事缘因臣妾,陛下如此心惊,臣妾岂能心安。” 那一夜,面对风波,夫妻二人又共同站在了一起,柴绍平叛成功,太宗立命速斩刘氏兄弟,知柴绍已于阿姐无有情谊,不会深究此事,便赏赐于他,仍命其率子回归驻地。 而也是至那夜始,明月因半夜出宫感染风寒,又念及阿姐,文静父子之死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虽为夫君,却也与此二人心含愧疚,自此郁郁寡欢,病情加重,将死之时,终于知晓因果,更是满腔的善念示德于人世最后的岁月。 见母亲病重,太子李承乾忧心如焚,向母亲言道 “母后,您染疾已有多日,汤药无果,儿臣想是不是可以恳请父皇大赫囚徒,度一些人入感业寺,为母后祈得福佑。” “一切皆是命数,岂是人力所能及,母后一生所为皆为天下苍生,无愧于心,赏罚之事涉及国家法度,岂能因为母后而任意改动,佛法乃异族之教,与政治并无庇益,若因母后一人任意让人循入佛门,乱了国家法度,母后但求速死。” 长孙明月怜惜的望着儿子言道 李承乾见说不动母亲,又不喜父亲,便寻到房玄龄处,言明己意,房玄龄立刻转奏于太宗,太宗亦为此事心忧,闻听此法也觉可行,便来得后宫向爱人言道 “明月,承乾之法,朕认为未尝不可一试。” “陛下,明月一生心系陛下与圣朝千秋伟业,而谋福于天下苍生,虽谋于阿姐与刘文静,但为夫君明月不觉有错,若上天以此惩罚臣妾,臣妾坦然受之,绝无悔意,国家皆有法度,岂能因臣妾一人乱天下,若此法有郊,亦是明月向上天示错,非明月所愿,岂能欺瞒上苍。” 长孙明月言道。 养病之中,太宗来到爱妻塌前,一代天骄,纵横天下的铁血男儿见爱人如此禁不住泣不成声。 “明月,你若弃朕而去,朕当如何处自处。” 太宗凄苦的言道,明月是他红尘中烟火中的爱人,也是他成神路上的灵魂伴侣,一世的知音,如今爱人离去,他自是痛不欲生,人生之苦,莫如爱人离去,你仍需走在再没有爱情的路上,自此红尘路上,再无相伴一生共经风雨的知心爱人的身影,从此那刻骨铭心的一颦一笑只能在梦中去追寻了。 “陛下,明月一生得遇陛下,做了陛下的妻子,明月此生无憾,若有来世,无论高堂陋室,富贵贫贱,愿与陛下再续今生之缘。” 明月爱怜的望着丈夫,轻抚爱人面颊柔声说道。 “明月,朕不明白朕富有四海,掌控天下苍生的生死,却为何留不住明月。” 太宗泣声言道。 “陛下,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人世之理盖莫如此,岂人力所能企及,你我做了一世的夫妻,明月的夫君是盖世的英雄,明月此生虽短,却是真心感谢上苍。” 见丈夫凄容不语,明月亦感动容,继续言道。 “陛下,明月本族,幸缘姻戚,无功于社稷,无德举于朝堂,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臣妾再次恳请陛下罢黜家兄于朝堂,以求本族永安。” “无忌高才,朕唯才而任,明月何需如此执着。” 太宗不以为然的言道,长孙无忌随他征战四方,调度运筹,居功至尾,定鼎以后又编写贞观律,为后世律法之典范,如此大才,岂能因是皇后母族,避外戚之祸而弃而不用。 “陛下,正因家兄高才,又系后族家长,身系全族安危,恐遭人嫉妒,家兄若居于高位,有陛下在,尚能循规倒矩,倘若陛下千秋,太子临朝,家兄无有约束,恐遭他人设计,间于皇族,引来祸端,望陛下成全。” 明月言道,她一生熟读史书,颇知兴衰之道,知烈火烹油,盛极必衰之理,又知家兄之性恃才傲物,不识进退,有自己掌控尚能约束,若自己离去,他必刻意进取,夫君在时尚无忧患,若夫君百年,家兄与太子无君父之情,恐嚣张跋扈,任意妄为,引来儿子忌惮,惹来祸端,故而临死之际再三谏言。 “明月,安心养病,无忌之事朕自有道理。” 太宗柔声言道。 “陛下,明月无功于社稷,勿以丘垄劳费天下,但请因山而坟,器用瓦木而已,愿陛下亲贤臣,远小人,纳谏言,屏馋语,省作役,止游畋,愿圣朝昌盛,子孙永福,妾虽没于九泉,也无所恨。” 言罢最后从怀中掏出毒药望着夫君深情的言道 “臣妾在陛下卧病之时,身蔵毒药,以死追随陛下,誓不做吕后。” 这便是明月,将与爱人的情与爱,宗法社会的家与国,拿捏到恰如其份,真实的自然性灵和宗法社会的人情世故完美相融。不过于违心,也不过于随性。真的让世人怜惜,假的让世人尊崇。 贞观十年六月二十一日,一代贤后长孙明月崩逝于永政殿。 稚子手牵衣,问母何时归。共谁渡岁月,忧忆鬓边丝,贞观的六月,大雨如注,太宗以帝国的最高规格为爱妻送葬,爱人永离,太宗悲愤莫名,强大如他,也无奈于世事的无常,纵为人王,也莫奈于生死。岁月看似悠长却是转瞬即失,前路看似漫漫转眼却已到归途。长孙明月的离去,太宗猛然惊醒,是时候为帝国安排合适的接班人了,他忽然心中一痛,若有所悟,不为人父,怎知父心,他忽然想起了父亲李渊,于父,于兄他可以做到无情,那么做父亲的自己呢?权利让人性扭曲,而今面对自己的三个嫡子,终于体会到当年父亲的心境,父亲当年的迷惑,当年的犹豫同样也出现在他的心头。太子承乾真的能成为帝国合适的接班人吗?若不是他谁又是未来的唐皇呢?他知道权利的魅力,在权利面前,道德便是动了欲火,食了春药双方眼中的衣服,欲除之而后快,让人赤身裸体,扭尽世间的一切丑态,罪恶并快乐着。 |
112贞观岁月三十六 天使逝去,潘多拉之盒被打开,人类的存亡,最终是由女性的意志所决定,明月在,大唐的后宫一片祥和,因为她是天上的明月,照亮黑夜,让人看清归途,明月逝,大唐的后宫陷于鬼域,漆黑的夜已没皎洁的月光,一片漆暗,让人由着欲望的指引滑向深渊。 “称心,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母亲离逝,太子承乾感到孤寂,痛苦,他尊敬自己的母亲,只有母亲能约束他,他可以为了美丽的母亲,做出道德的样子,取悦陌生的父皇和熟悉的帝王师们,母亲离开,他仿佛听到恶魔在欢快的吟唱,道德之门被打开,外面吹来自由的风。这夜,满天繁星,太子李承乾携心上人男宠称心遥望星空。 |
“太子,不知小奴让殿下想起了谁?” 称心笑问道,他本前朝官宦之后,因岁月苍狗,家道中落,入宫成奴,因模样俊秀,心思乖巧,很受太子承乾喜爱。 “我很想念他。” 李承乾言道,思绪回到武德九年那几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他幼时的同伴安陆王在那几个夜晚以后,便永远消失在他的生命里,那时的他遥望满天星斗的夜空,幼稚的童心想着或许安陆王变成了一颗明亮的星星,在天空中一眨一眨看着自己呢。 |
“太子殿下以后我们不要这样了,称心害怕。” 称心低声说道,身子倦成一团,顺势依偎在太子怀中,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有本太子在,你害怕什么?” 李承乾吃惊的问道。 “太子殿下,小奴害怕陛下,小奴与殿下之事,若是传到陛下耳中,小奴恐怕性命难保。” 称心垂泪道。 “称心莫怕,不会传到父皇耳中的。” 李承乾笑言道 “太子殿下为何如此肯定。” 称心问道,他卑贱如杂草,生如浮萍,为宫中乐人,一个扮演小丑的乐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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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恕罪,小奴该死,小奴胡言乱语冒犯了殿下。” 却被太子一把拉住,轻声说道 “称心别害怕,你说的很对,但我是父皇的儿子,身上流着父皇的血,我不是前太子,而李泰亦不是父皇。” 夜更深了,第二日旭日东升,又是一天的清晨。 |
“殿下,你昨日……” 大儒于志宁一早进宫对太子言道,他和李纲是皇帝亲点的东宫辅臣,辅佐和教导太子做一个合格的储君。这几日听闻太子与一名叫称心的甚是亲近,心中大惊,一国储君竟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让他这个帝师脸面何存。 |
“尊师,我这些日夜里都是和太子妃在一起,是我让太子妃妆做男子,娱而自乐,恐怕是让人误会了,传入尊师耳中。” 李承乾恭身施礼道,虽为一国储君,在帝师面前态度却是及为谦卑。 “这,这,让太子妃妆做男人,这,这有伤风化,太子你,这若传到陛下耳中,该如何是好。” |
于志常脸憋得通红,急却的说道 “尊师,我错了,一定改过,你可千万别言语父皇。” 李承乾忙装做慌乱恭敬言道。 “太子,知错就好,知错就好。” 于志常言道,心中却想太子妃妆做男子虽有伤风化那也比一国储君有断袖之僻强上百倍。但身为帝王师,便不能放过太子的一点过错。 一翻敷衍过后,看着于常志远去的身影,李承乾暗自笑道 “父皇,这就是你派给儿子的帝师,可见父皇也莫过于此呀!”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 正想着,忽然一侍从惊慌失措的小跑过来言道 “何事惊慌。” 李承乾看着神情慌张的侍从不悦道。 “太子殿下,就在刚才,有人已奉陛下的旨意将称心腰腰斩了。” 侍从颤抖着说道 “什么,称心。” 李承乾失声叫道,心口仿佛巨石撞击一翻,整个世界似乎都在眼前旋转,父皇,父皇怎么会知道的,他暗自想道,帝师们刚刚听闻此事,还处于劝谏阶段,为人迂腐,极好哄骗,此事事关重大,东宫之人同树连枝,应该不会说于父皇的,那么一定是李泰说的,他身为嫡次子,早就虎视储君之位了,又极尽讨好父皇之事,哄得父皇将其置于武德殿,待遇已和自己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相差无己。正想着忽见一太监走进宫中,扯着一副公鸡嗓叫道 “皇帝陛下到,太子接驾。” |
“父皇儿臣接驾来迟,望父皇恕罪。” 李承乾听闻父亲来到,慌忙去了悲痛,收了戚容,曲膝跪倒,恭敬的说道。 “跪着吧!” 太宗厌恶的瞧了一眼儿子,冷冷的言道。 “儿臣,我” “那个贱奴已让朕腰斩,尸体朕让人拿去喂了狗。” 太宗打断儿子的话,狠狠的瞪了儿一眼,忽然抽出腰间宝剑,举将起来,看了一眼剑尖上的光茫,淡淡的言道。 “父皇,儿臣一时糊涂,望父皇恕罪。” 李承乾大急的言道,称心死了,他悲痛莫名,从这一刹那时,他眼中的世界已变了颜色,称心的死说明什么?说明他是只是太子,父皇面前永远只能低着头的太子。父亲那野性的血流淌在他体内,这一刻他再一次想起了十年前那一个改变他一生的充满血腥的夜晚,母亲遗传给他的睿智告诉他现在要做的是隐藏起来,保住自己的储君之位。 |
承乾,你知道这是什么剑吗?” 太宗仰头注视手中的宝剑问道 “儿臣不知。” 李承乾低头言道 “这是天子之剑。” 太宗傲然言道。 “何为天子之剑?” 太宗不理匍匐在地上的儿子继续言道。 “庄子曾言,天子剑者,以燕溪之石城山为剑尖,以齐之泰山为剑刃,晋卫两国为剑脊,周宋为剑环,韩魏为剑柄,以四夷之地为剑鞘,以四季将其包裹,用渤海将其缠绕,以恒山为系带,仗五行去统驭,仰律法和道德去甄别,遵阴阳知进退,持之似春秋,行之如秋东,执此剑者,向前直刺一无阻挡,高高举起无物在上,按剑向下所向披靡,挥动起来山河变色,向上而指星辰无光,向下刺之地裂留痕,此剑若用,则可匡正储候,折服于苍生,朕十八随父起兵,击薛秦,诛刘武周,灭窦建德,伏王世充,挫刘黑闼,历经百战,揽日月于怀,救苍生于水火,方得此剑,承乾,你是国之储君,这柄剑终究会属于你,但你如此荒诞行径,朕能放心将此剑交于你吗?” “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一时糊涂,望父皇怒罪,饶恕儿臣这一回。” 李承乾闻言大惊,忙不迭的叩头言道。 “自今日始,你就在此闭门思过吧。” 顿了一会儿,太宗忽又言道 “但你还须上朝议事,除此之外不许逾越东宫半步。” 言罢太宗不看儿子一眼,径直离去。 |
113贞观岁月三十七 “太子殿下,看来陛下还是心系太子的,虽杀了称心,却只小惩于太子,虽言明太子闭门思过,却仍让太子上朝议事。” 待太宗离去,一侍从言道,他面容俊郎,身材高大,因相貌很得太子眼缘,极受太子喜爱,欲待亲昵,却为其婉拒,惹得承乾不快,本欲强行逼其就犯,面对太子的咄咄逼人,他也起了以死明志之心,却幸喜太子遇见了称心,立刻将一腔情絮移至这个虽男儿身却有着女子倾世容颜的乐童身上,便让他做了自己的贴身侍从,取名随行,他也谨言慎行,安守本分,小心服侍太子,虽厌恶太子荒唐,却也恪守主仆之道,只尽职责,不言是非,这次侍于太子身边,眼见太宗雄主风范,不禁心有折服,为其神采所鼓舞,激情澎湃,忍不住言道。 “阿。” 随着一声怪叫,李承乾冲将上来,一脚便将随行踢翻在地,顺势骑在可怜的奴仆身上,俊郎的面孔变得扭曲起来,面容狩狞可怖,浑身颤抖,鼻息粗重,喉间发出近乎野兽的声音,张开嘴去,狠狠将这个倾暮自己父亲的人的鼻子咬了下来,随着一声痛彻心痱的惨叫,鲜血涌出,溅在恶魔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更加刺激了恶魔身上与生俱来的野性,这时他发出欢乐的叫喊声,抽出自己的贴身利刃,向跨下这个他曾经心动的侍卫狠狠刺去,一下,两下,三下。一切归于宁静,只有刀子的噗嗤声和殷虹的鲜血溅落在地上的声音。 “拖出去喂狗。” 李承乾喘着粗气叫喊着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闻讯赶来的众人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过了半晌,待一切清理完毕,空旷的大殿上又传来恶魔冷冷的声音 “今天的事若是传将出去,让老家伙们知道了,这个贱奴便是你们的下场,我不管是谁,只要你们当中一个人说出去,我便将你们统统杀了。” 不将我们灭口便是万幸,谁敢说将出去,我们这些人的命在你和皇帝面前连狗都不如,众人纷纷想道,连忙应道 “太子殿下放心,奴才们死也不会说出去,他是突然自己病死的。” “阿弥陀佛,原来是病死的,罢了,既然是病死的,就不需喂狗了,好好埋了,给些钱物于他家人吧。” 太子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愤怒的心情终于归于平静,癫狂过后,灵魂终于安定,他恢复了理智,重归文明,知道不能将事情闹大,否则与自己不利,一条贱奴的性命在高高在上的父皇心里犯不了一丝波澜,父皇在乎的是他这个未来储君的品质,为了死去的称心,他刻骨铭心的爱人,他要保住太子之位,待父皇千秋,他顺利登上皇位,用李泰他人头为爱人祭祀。平淡的岁月流水般静静的滑过,曾经的罪恶仿佛被时间冲刷干净,随着爱人的离去,李承乾难以抑制心中的忧伤,情感又战胜曾经的理智,他命人在东宫健筑庙宇,将称心的灵位供将起来,如神灵般,终日焚香供奉,他恨自己的父亲,却也知眼下的自己于英明的父亲面前便如孩童一般。他没有听父亲的话前去上朝。他与太宗的同父异母弟弟李元昌关系很好,两人虽是叔侄,却是年龄相仿,玄武门事变过后,李元昌便取代了曾经的安陆王,成了幼时李承乾形影不离的玩伴,听闻东宫之事,居心叵测的李元昌认为有机可趁,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相同的体制,不同的时代,相同的角色,不同的演员,李元昌也隐藏着一颗帝王的心,作为玄武门之后太宗年龄最长的弟弟,他的选择便如当年的齐王李元吉,附以太子,既而除太子而登基大宝,在他眼里眼前这个侄儿太子距自己那曾经的太子大哥远矣,而四哥李元吉在英明神武的自己面前就是一个笑话。眼睛长在头顶上眺望星辰的人从来不担心脚下的路,志大才疏的东施效颦往往带着一丝喜剧郊果,真正的人间喜剧是用一种荒唐的行径一本正经演绎人间的悲伤,小丑是带着成人面孔的孩子,不愿长大的自己用孩子幼稚的行径任性的在残酷的成人世界书写自己的天真,让人产生一种喜感和一种莫名的悲伤。两个成年人开始了神志不清的对答。 “阿叔,我父皇有对手吗?” 李承乾认真的问道 “有阿,是突厥人。” 李元昌答道 “突厥人?突厥颉利可汗不是为父皇擒获,困死在长安吗?” 李承乾疑惑的问道。 “皇兄一生引以为耻的只有一件事情,渭水之盟,我大唐至开国始便饱受突厥人的侵扰,渭水之盟更是国之大耻,只是最近方才扭转局面。” 李元昌答道。 “听说胡人尚武,我若扮作胡人,以可汗自居,父皇不会因此斥责于我吧!” 李承乾言道。 “定将不会,一则我等祖上便有胡人血统,再则今东突厥已纳入我大唐版图,契苾可力和执失思力已成为我朝的名将,太子若仿郊胡人,皇兄纵有不悦,也不好说什么的。” 李元昌言道 不错,要替称心报仇,便需积蓄武力,仿郊胡人不仅可以刺激父皇,也可取得朝中突厥势力的认可,更重要的是可以借机陪养自己的武装力量,父亲能做的我为什么不能做。李承乾暗自想到,初涉人世,长于深宫的的多情且天真,在道德层面上来言他执念于父皇做得我便也做得,却不知自己的父皇是如何炼成的,十年的征战生涯,死人堆里走出来的战神,高祖李渊手下在战事上唯一信得过的王牌。李渊没有属于自己的嫡系政治和军事集团,在政治和军事上的唯能仰仗的便是太子和秦王这两个儿子。血浓于水的亲情脆败于天家无父子的皇权政治。而李承乾仅有的只是父亲李世民给他的皇子身份和太子之位,只要李世民活着,整个天下从名义上来言基本上尽数李世民的嫡系。 |
114贞观岁月三十八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可汗了。” 贞观年间的大唐东宫,太子李承乾一身胡装,站立在东宫练武场上望着也是一众胡人装扮的奴仆神采奕奕地说道。他从未见过胡人,让手下找来投归降大唐的突厥人照样仿郊,大唐文武若失意于中原,皆奔向突厥,罗艺,赵德言,王君廓皆是如此,即不容于本族,那么投向异族似乎是最想的归宿。因为这个时代,李世民这个名字太过炫目,扼杀大唐天下一切的不臣之心,一切臣民皆需在他的意志下,规则制度下匍匐成活。愛人死于父亲之手,面对强大到无敌的父亲,太子的心奔向突厥,向往草原苍穹上翱翔的雄鹰,茵茵草地上自由奔弛的骏马。生存环境决定人的生存性格。没有人心甘情愿拘了自己的本性,在任何人面前低下自己的头颅,每个人心中都隐藏着一份属于自己的骄傲,无论出身高贵或低贱,生为为人的我们,谁都渴望成为自己的帝王,不囚于笼,不因生存而卑躬曲膝,不自由,毋宁死。有的人活着,灵魂已死,有的人死了,灵魂却得到永生。我们从小便因为生存而拘禁在那一块块能长出使我们活命的粮食的田地上,用儒老之道锁定住我们不羁的灵魂。儒老史书上赫赫写着大唐太子的荒唐,不合时宜,却无人想到那个千年前那个孤独的少年,对愛情的忠贞,对生存牢笼的反抗,他的悲剧在于他的能力不足以支撑并实现他自由的梦想。在儒老的生存哲学看来他的灵魂已病入膏肓。 帝王是这世间最艰辛最凶险和最宁人向往的职业,这是一份属于大男人的职业,人世便是江湖,不经风雨,不乘风破难,不经历苍海,不阅尽红尘,不天赋异亶,只凭那几个垂垂老矣,迂腐刻板,以儒老之道和本性里的无情无义相融以谋取名利几个所谓的帝王之师,一个无风无浪的温柔乡里,尽然想陪养出一个叱咤风云,雄才大略的帝王,无异于痴人说梦。家天下最大的悲哀便是英雄的一世或二世过后,这个本属于伟丈夫的职业却往往由生于温柔乡,长于妇人手的孩子来担任。天真遭遇极致的事故人情便是泯绝人性的荒唐。 帝王是以天地为囚笼,以对己之无情行济天下苍生之有情,一生壮志铁傲骨,原来英雄是孤独,君王无友,只有臣民,君王无妻,只有臣妾,君王无子,只有儿臣,孤峰之上,俯瞰众生,陪伴自己的只有步步惊心的岁月后那个孤寂永远没有面目的影子,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却要引领一个时代,驾驭统治天下苍生。这世间最无奈的事情或许是你莫名的来到这人世,有莫名的亶性,莫名的感受到自我的存在,却要莫名的放弃这一切,以儒老之道和人世无情的风雨将自己打磨的面目全非,而一国储君,在未成帝王之前却要在这一面上承受到极致,李承乾永远逃不出本我的牢笼,去达到帝王的大我,超我,若做为一个普通的天皇贵胄,他之所为以他的地位和身份其实并不过分,胡风盛行的年代,王孙公子之间男色之僻本就寻常,后世巨匠曹公笔下情憎宝玉实则是中国封建朝代王侯子弟的一个缩影,宝玉有他的林妹妹,也有他的秦钟。李承乾有个称心也实无大过,只因他储君的身份,要做天下道德的楷模,他出生在父亲尚武的时代,他召集东宫众多奴仆,以做胡人装扮,与皇叔李元昌一起,分为两队,装做战场,来往厮杀,男孩的心是随性的,崇拜父亲,却又想挑战父亲的权威,深爱父亲,却又憎恶父亲的野蛮粗暴,他有时甚至邪恶的想或许只有推翻父亲,甚至杀死父亲或许会让酒泉之下的父亲明白有一个比他更强的儿子,你的皇位可不是靠做什么道德楷模而获得的,而是靠杀死有儒法道德支撑的前太子,你的亲生兄长而获得的。而对你自己的父亲,幼时相伴在李渊膝下的李承乾最清楚那个一淌鲜血铺散在后人记忆的夜晚之后,那个曾老当益壮的老人携着他望着残血的夕阳,呆滞的眼神和颤抖的嘴唇,众人皆醉的世间,你以最邪恶最不道德的手段得到帝王之位,却要我去道德,憎恶我在你面前微不足道的邪恶,父亲,凭什么?凭你是我父亲,是帝王,那么祖父呢?他也是你父亲,是帝王,可这个父亲,在你用武力建创的贞观岁月里,惧怕憎恶和你共存的每个时刻。这个极不老实的父亲却要自己做一个老实听话却又有用的儿子,父亲凭什么?凭那个夜晚杀死的上万个失败于人世的东宫与齐王府之人?凭那个你面前愤怒又害怕的浑身颤抖的你的父亲。称心之事让这个大男孩再一次认识到世间一切所情与欲跟道德的纠缠反不如那一刀来的行之有郊。鲜血的红色是胜利的颜色,而胜利是什么?是存活,是真正的道德。 但他的这一切,太宗不会理解,也不可能会理解,长子无德,在储君之位尚且如此胆大妄为,若他日成为帝王,恐怕更是胡作非为,比杨广有过之而无及。那么在自己的儿子里谁才是最合适的帝王呢?李世民心中暗自比较,皇储只能在帝王嫡子之中产生,宗法社会里有嫡子在,妾生庶子是不能成为一国储君的,那么皇储之位只能在李泰,李承乾,李治之间选择了,承乾无德,李治年幼且懦弱无能极不类己,那么就只有和自己一样同为次子的李泰了。可是还有什么办法一劳永逸解决后世子孙难及自己而丧失天下呢? 贞观九年十月,在父亲逝去以后,感叹世事无常,长子承乾荒诞不经,李世民问计于左仆射萧瑀 “卿家,有何法可使我大唐千秋万代,不因子孙胡作妄为而复隋朝灭亡之辙呢?” |
115贞观岁月三十九 “陛下,当前制度有三种,世袭王侯制与郡县制及九品中正制,周用世袭制享囯八百年,秦以为亡为鉴废之而创郡县制,不过二世便亡于汉高祖,高祖白马之盟束天下人约以非刘氏不能王,非有功者不能侯,否则天下共击之,后汉虽微有波澜,却亦享国二百余年,晋虽延用世袭制,明乱于八王之制,实祸于权臣杨骏之手,至始天下大乱,政分南北,多以九品中制为主,人分九等,广选高门之士分治全国,至天下留于高门之祸,皇家势微,王朝更替不休,高门则兴旺百年,至隋始天下复又一统,文帝约以宗室,方始炀帝过后,宗室之人无人复起,方至二世而亡,故臣认为世袭制强与郡县制及九品中正制三者,陛下,若要江山稳固可重拾世袭制。” 萧瑀奏道。 “周乱于春秋,汉有七国之乱,晋有八王之乱,虽于宗室为王,却亦有祸国之变,盖为何?” 李世民沉吟半晌言道。 “陛下,世间本难有永久之法,周虽有春秋之乱却因天运已到,汉有七国之乱,晋乱于八王,但若其成事,天下亦归于刘与司马之手,虽乱于宗室,天下仍以宗室才高者以得,唐用王侯世袭制,天下以非李姓不能王,纵子孙不仁,祸以宗室,天大为后世皇族才骏所得,却亦复陛下子孙,天下为鹿,才高者得之,陛下当强扶宗室,至天下之争仅限于宗室,纵有祸乱亦实因天命,但天下仍复李姓之手,国家重归强主之手,复有中兴之望,如此起伏,陛下之基业或得万世永存。” 萧瑀继续奏道 “言虽如此,然宗室之祸祸及国运,汉晋虽亦复中兴,却也国力受损,为外臣所窥,方复有王莾,曹操,刘裕之祸。” 太宗叹道,他一生英武,古今帝王唯秦皇汉武能与其比肩,却也无奈于世无永生之道,低贱如贩夫走卒,高贵如帝王将相,在死亡面前尽都是赤裸裸来赤裸裸去,而世间的事皆是兴衰交替,物极必反,藐尽天下英雄尽归土,笑瞰芸芸众坐皆如泥,而仰望苍穹,繁星点点日月交替的天空,却也有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下人的无奈和畏惧,我笑苍生如虫蚁,苍天笑我亦如是,这世间没谁逃得脱天道。 “陛下,道虽由天,人却可以以术而解。” 萧瑀奏道。 “哦,卿家快言” 太宗闻得此言不禁身子前倾,眼睛放射出难以抑制的企盼的神色。是呀天道无情,难以违抗,却可通过制度去顺从天道。 “陛下兴衰难料,皆因失衡,此消彼长,唯有制衡方能解之。” 萧瑀言道 “哦,有何制衡之法,使朕之大唐江山万世永存。” 太宗连忙问道。 “陛下,王侯世袭制之憋端在于藩国之乱,陛下可将天下富足之地封给宗室皇族,将险要之地封与功臣,宗室乱,则功臣占险要之地将其扼制,功臣乱,以宗室富足之地断起钱粮,无炊之兵,反必不久矣。” 萧瑀言道。 “可若功臣夺取富足之地,宗室得到险要之城,或相互勾连,又将如何呢?” 太宗言道。 “陛下,若有英主,焉有曹操,王莽一样的逆臣,只要君主贤明,勤勉政治,善待天下百姓,纵使藩国有不臣之心,朝廷的征伐大军还在路上,便有人已献上叛贼的头颅了。 萧瑀言道 “唉,归根结低还是要做君主的贤明呀!” 太宗叹道,可是茫茫天道,变幻莫测又岂是自己所能掌控的。 “陛下,臣认为世袭之制乃先古之法,已不合当今之时宜。” 廷议之上马周率先驳斥萧瑀之法。 “呃,卿家所言又有何解。” 太宗凝神问道。 “陛下真正的长久之计乃是以民治民,以富贵官爵将天下英雄尽赚入皇家,唯有薪火方能遍地燎原,若要去势,唯有去尽天下薪火尽归皇家所用,方能保我大唐江山千秋万代。” “陛下,萧瑀之见乃书生误国之言,若依其所言,我大唐当重复南朝数姓之祸。” 魏征更是激愤的言道 “周行世袭制享八百年国运,秦将废之,二世而亡,汉复用之,享国二百余年,魏武废之,启用九品中正制,方至魏晋南北有数姓之灾,魏大人所言恐怕不实吧。” 萧瑀不屑的望着魏征冷冷言道。 “周行世袭诸侯制,实因中央对地方掌控不足,方行无奈之举,秦亡于始皇迷恋于法家之术,违背天道,暴政误国,汉施以王侯世袭制乃当时士族兴起,因自汉高始,文景,汉武数代英主制衡方连绵国运,但彼时世袭之高门已腐朽没落,殃及天下百姓,方有汉末之乱,至魏晋南北朝始,原始高门因安于富贵,不思进取,已彻底败落,庶族则英雄辈出,方有数姓之祸,魏武之九品中正制本是才分九等,以儒家标准唯才是举,广天下而选才俊,却为士族高门所用,成为高门等级制度的重要依据,国家选才面仅限于由庶族兴起的新世袭高门,无才昏庸之辈治理邦国,方使庶门才俊得以施展报负,方有五朝之局,归其根源仍是祸于世袭制,今复用新始之高门,无异复始魏晋之祸,萧大人之言岂非误国之言。” 魏征言道,意思很明白,权力过于集中化,为少数人世袭掌控,必将遵从兴衰更替的天道,集体没落,国家统治成一团死水,只有废除高门士族制,以科举制广选天下才俊,引进活水,方是长久之道。 “陛下,当初登基始,陛下已定下国策,废除高门士族,弃用世袭制,以科举制广选无有根基的天下寒门才俊之士,天子掌控权利,将有才之士遣任县,郡之上,为天子治理天下,天子又掌控生杀任免大权,掌控刺史县丞,而今陛下重拾世袭制,岂不违背初衷,亡旧高族,又成新高门之祸。 太宗看去,却是房玄龄,不禁言道 “世袭分封制恩泽功臣子弟,爱卿亦受萌泽,却又何故反对呢?” |
117贞观岁月四十 “陛下,臣等跟随陛下,征战天下,靠勤勉和一点才干随陛下得到天下并治理天下,得到眼前的富贵已是惶恐不一己,生怕辜负了陛下的皇恩,陛下您也知道,功卿贵族子弟有那个不是因父辈的功劳嚣张跋扈,没有半点进取心的,若以后这些子弟在刺使任上犯下错过,朝廷定将责罚下来,到时臣等就算在九泉之下也恐难以安宁,更觉有负皇恩。” 房玄龄泣言道 太宗无言,事已如此他又能说什么呢,莫非真要做孤家寡人之事,只得打消刺史世袭的念头。 人间的路有终点,可人心里的欲望之路却难言尽头。他要的是江山永存于李氏皇族之手,可是太子李承乾的荒唐行径太让人失望了,做为一个合格的帝王要有强大的自制能力和心理承受能力,赤身裸体却要行出华服在身的气势,染尽风尘看尽行尽一切苟且之事却要做出贞节烈妇的样子,黑白之道要同时在身体相互融合,善恶之间任意转换意识形态,他李世民不就这样吗?玄武门逼父,杀兄,屠弟,杀尽二府子侄百余人,夜里抱着兄弟的妻子极尽鱼水之欢,笑意犹在脸上,齐王妃的香艳的气息尚存留在口鼻间,却马上披麻戴孝在太子,齐王入葬之日哭的昏天黑地。极致的人间喜剧总是透着无尽的悲哀和一丝惨人心骨的恐怖,随后又大度的接纳昔日东宫阵营头号辅臣魏征,大谈忠孝外王内圣之道,这又是几个心灵脆弱者能够承受的了的。真正帝王要拥有一颗魔鬼的心却扇动着一双天使的翅膀,这个李承乾做的到吗? 李承乾的脆变却仅仅在于父亲扼杀了他畸形爱恋下的爱情,他有人的感情,却没有帝王的胸怀,他永远无法忘记心中的爱人,也永远无法原谅那个杀害心上人的凶手,或许在他潜意识中打破自己应该的样子让父亲痛苦,挣扎甚至让一度杀伐果决的父亲去彷徨对他来言有一种报负的快感。他没有父亲天生的演员天赋,无法摆脱那个真实的自己,用正统世界里自杀式的坠落伤害自己的同时也伤害着自己的父亲。真的勇士敢于面对人生的惨淡,收拾支离破碎的自己在凄冷的夜里微笑面对黎明,这李承乾做不到。 在嫡次子李泰的运作下,李承乾的荒唐事继续传入太宗耳中。 太子李承乾竟然派人刺杀帝师东宫左庶子张玄素,张玄素是太宗新近特派的一名太子良师,意在将已入崎途的儿子拉封正路上,不想因谏劝次数太多,惹的太子极为不满,连表面的谦恭也装不下去了,索性名目张胆的派人进行暗杀,至使张玄素险些丢失了性命。 一日东宫夜宴,饮着琼瑶佳酿看着丝足管弦,这位东宫太子尽然赤着双足手舞足蹈,并言道 “他日我若登基,必率数万大唐铁骑围猎于金城之西,并解散头发,做一名真正的突厥人,投靠阿史那思摩,在他帐下做一名出色的将军。” “荒唐,真是荒唐,如此不可理喻,朕岂能将江山交于他。” 李世民知道以后痛苦的言道。 人生已近中年,他方才知人世之苦,人世之太多不忍,不舍,尽管他的人生波澜壮阔,他个人历史也是华夏这个时代的历史,他是这个年代当之无愧的天选之子,强大如他,却也要品尽这人世无尽的悲伤,只知他英雄,扫天下,定江山,开创盛世大唐,如山般伟岸的身形,穿过了千年,仍传颂着他吪咤,可是谁注意到他早年丧失一生最敬爱的母亲,中年失去一生所爱,最挚爱的妻子,临近晚年却又遭到爱子的背叛和算计,他太过璀璨的光茫人生遮住了命运给他的残酷。 他爱嫡长子李承乾,亦爱嫡次子李泰。他是一个好统帅,好皇帝,但或许不是一个好父亲,因为对三个与长孙明月生的嫡子,他有太多的爱,爱是什么?是无尽的牵挂和不舍。他虽如神,却有大男人最劣的根,无情于父,无情于兄弟,却唯独无比怜爱这三个正室子,尽管把他伤的体无完肤,痛的肝肠寸断,他仍有着无尽的挂怀和难舍。男人一生或如酒,却总要在最后尝近岁月最后酿造的亲人别离的这杯最忧伤的苦酒。 曾几何时,我们有最年轻的容颜,健康的父母,在我们心中最美丽的妻子,在我们眼中这世间以儿女为名最可爱的孩子,曾几何时,我们会垂垂老,父母驾鹤而去,儿女各自为家,或许还有个整日唠叨的曾经最美的爱人。这世间有一种宿命叫别离,谁也难以逃过,无关于你的伟大与否。 太宗对嫡次子李泰的爱让二皇子有一种错觉,父皇是否因长兄无德,欲立我为太子,太宗对嫡次子李泰的爱让太子有一种错觉,父皇如此仲爱二弟,是否欲废掉自己立二弟为太子。 李泰是长孙明月生于武德三年,落地及始,便王位及身,被皇帝李渊封为宜都王,次年便封为正一品的卫王,授于上柱国,贞观二年晋封为越王,受封出任总领十六州军事的扬州总管,又兼台,健等六洲,统辖二十二州之地,而那个让太宗发出李恪英物极类于我的蜀王李恪却仅统八州而已。 贞观年间,李泰官职累年上升,直至贞观十年,晋升为魏王,为雍州牧,遥领相州都督,仍兼任扬州总管,却不去藩地,太宗特许其入住武德殿,与皇帝的太极殿相近,更相邻于太子东宫,与其成相鼎之势。 他与太子一样,皆以父为榜样,一个学习父亲的权谋,学父亲的不认六亲,甚至父亲的赫赫武功,以厚黑之道玩弄帝师,并公然派人刺杀帝师,与父为敌,一个学习父亲的德行,父亲夺嫡的手段,深沉的心机但他们永远学不会父亲与身俱来的英雄气慨,父亲气吞山河,潇洒的随性而舞,因势而起,循性而为,知天道,明人情知事故,而儿子们不晓天机,不知进退,只是没有灵魂的刻意模仿。看鹰击长空,却不知曾经越过沧海,见蛟龙在天,却不知曾光耀九州。模仿父亲的画尽千里江山,却不知拙劣的技巧尽是连赝品都不如。 |
117贞观岁月四十一 魏王李泰移居武德殿,消息传来,众臣哗然,儒家礼法,储君之位立长不立贤,皇帝此举不是公然宣称储君之位尚有变故吗?谏议大夫褚遂良立即上奏 “陛下,国家的稳固在于礼法,圣人制定礼法以杜绝祸乱,嫡子尊贵,庶子卑践,嫡子所受待遇应与君王等同,庶子可以得到疼爱,但所受待遇不能超过嫡子,以免庶子生出夺嫡之心,为国家带来灾祸。” |
“陛下若是当真怜惜魏王,当让其远离是非之地,武德殿位于东宫以西,正是引来众人猜忌之所,当初齐王也曾居于此,虽今时不同往日,但魏王居于武德殿难道就能心安吗?” 魏征上奏言道。 |
“魏征朕老实告诉你,太子不贤,朕怕他误了朕的江山,而若魏王有才干,有明君的品格,朕为什么就不能将天下托付于魏王呢。“ 太宗恨恨的言道! “陛下,太子自幼聪惠,处理政务中规中矩,颇有人君风范,虽于私德有亏,但在臣来言所为是人之常情,却亏于帝王德行,若正确引导,尚可回归正途。” 魏征言道,意指太子所为只是富贵家王孙公子的通病,好男女之色,忤逆犯上,其实本质上当年还是秦王的李世民除了不好男色之外,本质上与之更有过之,更深谙厚黑之道,只是一个黑于皮表,一个黑于心罢了。承乾犯了与当年隋文帝太子杨勇一样的过错,与私德上不知收敛,只是一个太过显真,一个太过示伪,杨勇人前人后都是本性演出,而李承乾人后荒唐,人前恭敬善言,往往人家尚未开口便猜出其意图,痛心疾首的做出悔过之态。一个活的真性,一个只是蹩脚的学着自己的父亲,却学不来父亲的才情和英雄情操。两人都不知道做一个人眼中合格的帝王,需披上这华丽的道德外衣。 |
“呃,卿家所言倒甚是有理。” 太宗顿时大悦,若非得己,他骨子里还是十分愿意遵从礼法的,国家若不遵从礼法,必将祸乱从生,否则他不会在武德之间一直致力于让父皇罢黜太子,以使自己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十年前他是亲王,眼中只有父亲所坐的龙椅,道德礼法只是遮住真实欲望的一层薄薄的面纱,十年后,他坐龙椅上,眼望欲念滔滔的天下苍生,道德礼法却是统御万民,维持秩序,治理国家的最不可缺失的武器。而自己这么多臣子,真正通人情,知事故,行事不拘一格,大开大阖的恐怕唯有眼前这个魏征了。当即下诏封魏征为太子太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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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台,今朝堂之事何事最为紧要。” “哈,最为紧要的当属太子与魏王的储位之争了。” 另一人言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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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太子私德有亏,陛下很是不满,而朝廷大员大多皆心向太子,此方魏王正好借陛下对这些大员们的态度揣摩陛下的真实意图,陛下当时盛怒之下便说出今你等轻视于亲王,焉不知当前大事未定,怎不知眼下被你等轻视的亲王或是你们将来要侍奉的帝王。” |
“这说明储君之位尚有变数呀。” “储位之争有伤国运,上至皇帝,下至一品公卿皆不愿局势恶化,演变成第二个玄武门,故而陛下已召命魏征为太子太傅,言明支持太子的储君之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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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笑道。 “可是这或是你我扩展仕途的大好机会呢?太子是瞧我们这些人不入眼,魏王当前受阻,我二人该当如何。” |
对面之人言道,失意之情溢于言表。 “兄台倒不可太过沮丧,你可知皇帝最信任谁,新任皇帝若要稳固江山需要谁的支持吗?此人的选择才是真正未来的皇帝。” 另一人忽然神密的言道 “谁?” 对面之人连忙问道 “当朝左仆射,长孙无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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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人不可妄动。” 另一人笑言道 雪仍在下,而这一年,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女带着一脸懵懂走进了帝宫,开始了日后叱诧风云的初始。那个深庭内院里笑算天下的长孙大人却永远未曾想自己最后尽败给了太宗的好色之心,世间最诡异的事情或许是你羽扇纶巾笑点江山之际,那无尽的苍穹有一双眼睛无情地注视着你,一阵风雨,便抹去了你在这世间一切的痕迹,仿佛这世界你从没有来过。 |
118贞观岁月四十二 虽对内面临储君之争的问题,李世民依然未停止扩边的步伐。贞观十二年十月的一日临朝,李世民问道 “众位卿家,高昌国主鞠文泰名附大唐,实托于西突厥,拘我大唐使节,扰我附属之国焉耆,朕欲兴兵征伐,众卿以为何如。” “陛下,高昌位处西域吐番,言汉语,兴汉制,却是胡人装束,地处偏远,与长安相距七千余里,虽始于我汉家,为北魏时鞠氏所建,本附于汉家王朝,因中原战乱,无暇顾及,彼国处于四处胡人之境,依附于胡家,今东突厥归于我朝境地,与之毗邻,其位处我朝通往西域咽喉之处,贞观九年,其国主鞠氏来我朝藩贡,陛下待其甚厚,不想其归国之后蛇鼠两端,外托天朝,实附胡夷,但若起兵征伐,却是路途遥远,所征之地气侯无常,军队给养难以相继,彼国又有西突厥相护,若战实则胜负难料,微臣以为出兵实为下策,眼下当以安抚为主谋。” 中书令岑文本言道。 “陛下臣倒认为高昌地处要害之处,我朝当出兵征伐,纳入我大唐境内,方无通往西域之患,我天朝上国,礼仪之邦,高昌虽处胡境四顾之境,却实为我汉家故土,征伐夷始,当先以礼待之,臣认为可准备粮食,谋起兵之事,再派使臣前往高昌,令其国主来朝,若仍执迷不悟,便可即时出兵,出大兵征伐,彼必不防,一战而溃。” 时任左仆射房玄龄言道。 “前番朕伐东突厥,突厥境内汉家之地迫于战乱,逃亡高昌,朕命其遣返我朝子民,却不听朕令,匿而不遣,朕念其有汉家遗血,不忍行兵伐之事,不想其仗西突厥之势,强拂朕意,更扰我大唐子民,侵我大唐属国,朕认同房卿家之言,外遣使臣,内结兵马,以伺征伐,传朕旨意,遣礼部侍郎李道路裕为唐使前去问罪。” 太宗言道。 李道路裕来到高昌,见到鞠文昌严辞言道 “彼国我为大唐属国,却多年不曾上贡,不行藩臣礼节,所设官吏也与我天朝一般无二,且深挖掘沟,扩军备战,你欲何为。” 不想鞠文泰却痴于西突厥之势,无视于大唐,他认为依于胡夷,尚可为一国之君,享受人君威仪,若附于大唐却恐为公卿之辈了,便坦然言道 “苍鹰翔于天空,鸡伏窝于草蒿,猫戏游于厅堂,鼠嚼食于洞穴,各得其所,我本一国之尊,何以藩臣而侍之以唐。” “你等小国,却公然拂逆我天朝上国,今若尊我天朝天威之意,你前往长安,谢罪于我天朝陛下,尚有缓机。” 李道路裕言道 “我为一国之君,若与你朝往来,可彼此派遣使节,怎能以我国君之尊,以臣之道而侍以你国,唐国有兵,难道我高昌便没有百战的勇士吗?” 鞠文泰历言喝道 李道路裕闻言,自是瞠目结舌,见其眼露执固之态,也知多说无益,便还朝实言告语于太宗,太宗怫然大怒言道 “不与言语,明年于朕起兵十万,划彼国为唐境,世间再无高昌矣。” “陛下,高昌距我大唐千里之遥,沿途之境罕有人迹,不见鸟兽,气候无常,且有西突厥骑马环伺,鞠文泰言语冒犯我天朝上国,亦是凭仗于此,昔汉武征楼兰,大宛,虽得以大胜,却也丧失健儿无数,耗尽财物,损伤国力,至汉至文景始,显亡国之兆,臣认为用兵高昌当慎之再慎,以兔重复汉武之辙。” 中书令岑文本上奏道,他以文人视角看待战争,主张一动不如一静,只需外敌不来侵犯,便以和为贵,发展国力,重视战争对民生造成的影响,不以战争增加百姓的负担,造成国力损伤,使国家陷入内乱的隐患。 “陛下,岑书令所言在臣看来皆是书生的迂腐见识,不值见于朝堂之上。” 众文臣闻言皆感不悦,定目望去,却见是兵部尚书侯君集。岑文本宰相风范,也不与他辩驳,待再行上言陈明历害,却见侯君集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挡住自己的身形继续言道 “陛下,今我大唐,在陛下治理下,国力蒸蒸向上,西夷小国只知路途艰远,却是井底之蛙,不知华夏之物力,况且前番征东突厥,灭吐谷浑,军队已有远征无人之境的经验,战争虽消耗国力,却亦是开疆扩土,开通西域,得以与万国往来,繁荣贸易,且我军多有突厥勇士,远征夷地,可以以夷制夷,天下之土尽皆王土,天下之地尽为汉地,今我大唐国力鼎盛,陛下也为旷古之明君,若不征伐,前负祖宗,亦为后世而叹息,望陛下明鉴。” “陛下,侯兵部以大公之态言于朝堂,实包以私心,借征伐之力强大自己在军方的势力,以征伐灭国之便获得财物,看到的是公忠报国,实则包藏祸心,以图权谋于己,祸害大唐天下。” 谏议大夫权万纪言道。 “陛下,臣行伍之人自不与刀笔吏计较,臣之所言所行一心为国,天地可鉴,征伐之事,将士辛苦,百死得生,以亡敌之资犒以三军,乃军中惯例,臣幸侍陛下,得强大之势,只想施展平身抱负,为国扩土定疆,不负陛下知遇之恩。” 侯君集坦然言道,他在唐开国定鼎之战中默默无闻,虽被太宗视为股肱,实因玄武门先有元谋之功,后又以八百玄铁军协制住高祖李渊及武德重臣,成功将李渊与三万禁军隔离,居功至伟,但与军方,实为军功不著,权万纪所言虽心中愤懑,恨不得生啖其肉,将其碎尸万段,凌迟碎刮,但知自己成就功名在此一举,不想显以匹夫之态,激怒当朝天子,误了自己的前程,便心中带刀,强行忍住,装以大度 “扩土定疆乃将军之事也,男儿当有凌云之志,为君者当心怀天下,若整日营营苟苟,以小人之心度丈夫之志,天下便再没有忠臣良将了。” 太宗狠狠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的权万万纪继续言道。 “朕征伐高昌,并非因鞠文泰怠慢了朕,朕非以泄私欲而妄加兴兵以伤国力者,怠慢朕便是羞辱大唐,辱朕的江山社稷,若妄自姑息,恐四方蛮夷皆以为郊尤,我汉家自古便是礼仪之邦,但那是对兄弟之邦,对胡虏,朕不但要降其国,降其人,更要降其心,降其魄,从根本上灭除胡患。” “陛下所言极是,胡虏扰汉家近千年,皆因胡地为塞外古寒之地,聚如飞鸟,散如野兽,难觅其踪,栖息之地天高地阔,人迹稀少,乃天然马场,故但凡胡虏犯汉家之地皆有骑射之优,灭胡之计唯有打通西域之路,增强贸易,通过商品交易让胡人不需掠夺便有汉家的商品,让我汉家之地有胡人的马匹,并将汉家文明传入胡地,让其知道义,懂廉耻,明善恶,以和平的手段改变其生存之道方内消胡患之万世之法,而今高昌扰我商贾,阻拦贸易,又地处通往西域的咽喉之地,故臣认为为大唐计,为子孙计,征伐高昌乃安我华夏之上策。” 众人看去,却是时任谏议大夫褚遂良。 “不错,汉将陈汤尚言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况朕乃万乘天子,朕命侯君采为行军大总管,领兵十万征伐高昌,另命权万纪为齐王长史。” 李世民下达旨意,不想万事皆有因果,大唐天子不经意间下达的两道圣命瞬时改变了历史的走向,而深宫中那两个少年人依然在繁星点点的大唐星空下,眼望着苍穹,在平淡中度过那枯燥的似水流年。 |
119贞观岁月四十三 盛夏,侯君集催动十万大军穿过沙碛,为扩疆,将军为权势,士卒们为钱财,荒凉的人世通常征服于炙热的心和俗世的欲,这世间没有人不恐惧惊惶着死亡,但活着若不舒适,若不逐得红尘的烟火,营养自己的肉身,安定自己的灵魂,活着活着的快乐和尊严,有的时侯,人活着,要吃苦,要周折于这人间炼狱,单纯的初衷只是为了吃饭。官匪只是不同于道,皆是拿着凶器以命博富贵。灭不足十万人口的小国,一国的财富,天高皇帝远,心照不宣的军中惯例,圣明的天子,强大的国力,只需穿过这遍少人踏足的沙漠,便可获得唾手可得的富贵,毒日头,望不到尽头的沙海,沉默的世界,与死神同行,穿过死亡的海的战士,将欲念化做世间最锋利刃,碛口城上,望着唐军没有尽头的兵锋,狂妄无知的鞠文泰终于认识的自己的错误,对付危局他很快想出了计策,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这一走便是别了今世,循入下一世的轮回。将帝王的尊荣留给了儿子鞠智盛,也将大唐的十万灭国之军留给了鞠智盛,时值春秋正盛的他父亲那一招是断不能学的。鞠智盛也有他的计较。 “大王兵临城下,皆因吾父得罪天朝上国,吾虽其子,却并不赞成吾父所为,今吾父已逝,我即位新始,愿大王名鉴。” “哈哈,竖子猾诈,以援兵之计对我,私望西突厥骑兵与后相援,前后相困我等于束手,我岂能遂其所愿。” 侯君集接到高昌国新任国君鞠智盛来信笑道,当即叫来记事,痛快的回复 “若悔过,当束手于军门。” “我高昌虽弹丸之地,却亦是祖上基业,焉能败于我手而拱手相让,事已至此,唯有一战而图国存,唐军远来,军需不足以久持,立求速战,众位随我坚守,须臾西突厥大军必将援驰。” 鞠智盛激励众将士言道,可是他却犯了与他父亲相同的错误,以常理度癫峰时的华夏,那个后世记忆里过了千余年尚留有余香的神一样的国度。西突厥忌惮盛唐兵峰远循于漠北,没有谁会为一个附属国去得罪一个刚刚灭掉与己实力相近东突厥的强大国家,有时侯强大的实力可以实现对世间的寻常规律进行无情的碾压。 唐军远离中原之地,无法维持时日长久的军需供给,速战是唯一的胜途,太宗早已料敌先机,命一批能工巧将随军,专职制造攻城工具,很快成排成排的抛石机出现在高昌诸城之下,漫天的石头飞向城内,又建巢车,车上士兵登上巢车看清城中虚实,指引着投石机攻向城中要害部位,此时已传来西突厥退兵的消息,鞠智盛见大势已去,只得率部举国投降,侯君集私下自是让士卒抢劫一番,遂了将士们的心愿。 “陛下,臣认为不能再遁旧例,扶植亲我天朝之势力,让高昌复国,此举看似凛然大义,实则无利于我朝,当将高昌纳入我朝版图。” 平灭高昌以后,当朝右仆射房玄龄上奏道。 “陛下,高昌之事全系鞠文昌一人所致,与其臣民无关,臣认为当命其复国,以其子鞠智盛为新任国王,以显陛下恩德,另将高昌纳入大唐境内,需派遣大量官吏及士卒,耗费国力,故臣认为命其复国乃是上上之策。” 时任太子太傅魏征言道 “高昌本是汉制,遵从汉家礼仪,归于我朝如遗子归母,且朕要的是与西域各国的贸易,高昌地处通往西域各国的咽喉之所,故朕意欲将高昌归入大唐之境,以制西突厥。” 太宗言道 “陛下,初炀帝无道,天下群雄迸起,陛下始于弱冠,拔三尺剑定长安,灭西秦,稳河东,战虎牢,天下乃平,至陛下登基始更是天下大治,有盛世之风,灭东突厥,平定吐谷浑,今又扩疆于大唐,臣认为三皇五帝,秦皇汉武也盖莫如此,臣认为陛下当郊仿古之雄主封禅于泰山,以昭陛下万古之功德。” 右仆射房玄龄见时机成熟,率诸臣奏道。 “天下虽平,四海或服,但朕恐功德尚有不足,封禅之事虽为圣明君王之事,但万乘相随,诸事繁琐,有伤民力,朕私以为不妥。” 太宗谦言道 “陛下,为千古之圣明君主,功绩等同日月,耀及千秋,封禅乃水至渠成之举,虽有伤国力,但亦可威名陛下于海内外,以天令于四方,亦可以示后世为之楷模,至我大唐江山永固,传至万代。” 群臣之首房玄龄继续奏道 “卿亦即言以至此,朕上继天意,下顺民心,为子孙后代计,朕便封禅于泰山。” 太宗闻言大悦道 “陛下,臣认为封禅之事万万不可。” 只闻其音,太宗便知又是魏征,当即冷言道 “魏征,你不欲朕封禅莫是指诸臣皆为奉迎之言,朕为偏听之主,朕问你,难道是朕的功劳不高吗?” “陛下功高日月,臣私认为秦皇汉武就德行方面尚不及陛下。” 魏征言道 “那以卿家所言朕功已及,德厚过于秦皇汉武,那么是因为中国尚未安定吗?” 太宗继续问道 “中国已安。” 魏征答道 “那定是四夷未平。” 太宗继续问 “四夷已平。” 魏征答道。 “那卿家告之于朕,又有何故朕不能封禅。” 太宗又是冷言问道。 “陛下,臣亦请问陛下今之户口,仓廪比之隋文帝何如。” 魏征反问道 “尚有不及。” 太宗言道 “洛阳以东地区尚显苍凉,灌莽及目之态,封禅当引四夷之首进入中国腹身之地,若要显以虚实,显轻我之态,又何以显陛下之威呢?” 见太宗及群臣皆不言语,魏征继续言道 “陛下,现在虽中国已安,四夷皆平,但至隋末始,国家尚处恢复之态,如病者大病初愈,有其形却尚未复其神,封禅之事以千乘万骑相随,所需费用曾流水之势,耗伤国力,又让胡虏窥以中华全貌,虽得以虚名,又何以不以实利而为之。” “卿家所言安于社稷也,朕虽不封禅,却不碍朕之功德,秦皇一统四合,创华夏之规章,却暴虐无度,至秦二世而亡,而汉文帝时天下安定,百姓富足,仓储之粮得腐系绳,方有武帝平四夷之伟业,就治下苍生言,能言未封禅之汉文帝不及封禅之始皇吗?” 太宗言道,自此放弃封禅之事,又继言道 “今得高昌之胜,行军大总管果不负朕之所托,今李靖已老,更无功名之心,侯君集倒是可塑之才,今首次独自带兵得此大胜,与君集及将士们朕自有赏赐。” |
120贞观岁月四十四 “陛下,臣认为此次候君集得胜还朝,虽有大功,却也犯有大过。” 谏议大夫褚遂良言道 “卿家此言何意?” 太宗惊问道 “侯君集此番大胜,却并未向朝廷上报所获财物。” 褚遂良答道 “西域荒莽之地,将士们九死得生,财物可适当为将士所得,西征辛苦,此事尚情有可原。” 太宗笑言道,他也带过兵,知道这条军中不成文的规定,凡征伐得胜者土卒们可适当获敌人财物。 “陛下,臣得确凿消息,侯君集并未准备向朝廷上交剿获财物,候君集向来奢侈无度,所得俸银难以维持侯爵府的开销,此次征伐高昌,所得财物尽为侯君集私自贪没,士卒们上行下郊,在高昌境内烧杀淫掠,陛下降西域者,一则以战服人,一则以德服人,大唐兴兵皆以仁义自持,此番君集所为,陛下于西域所立仁德风范尽皆毁于一旦。” 褚遂良言道。 “嗯,卿家言之有理,侯君集班师亦不用来见朕了,即刻将其关押。” 太宗言道,帝王诛心,对这个有统兵之材府邸之臣,李世民一般且用且敲,用其韩信之才,防其生韩信之性,用鹰亦要熬鹰。 但候君集却是只桀骜不驯,天生野性的。太宗与其帝王心术,他要还太宗权臣之术。太宗耍尽熬鹰之术,困之,扰之,欲使其惊,使其醒,束缚野性,一心忠命于大唐。 岑文本上书奏道 “陛下,自古胡夷乃华夏之大敌,今虽四夷皆平,胡人以败兵之身,享受陛下恩泽,而替陛下打败胡人的将士们却因掠夺财物而遭到陛下的冷落斥责,国家有自己的赏罚制度,君王怎么能将帝王之术凌驾于国家法律之上的。今替陛下征伐的将军被关在狱中,替陛下打败胡人的士兵得不到陛下的认可,而陛下却将大量的金银与土地赏于投降的胡人,满朝得到恩宠的皆是胡人的将领。陛下欲向世人显示君王胸怀四海一样的心胸,但也不能顾此失彼,冷落自己的汉家将士们。” 太宗闻言不语,只是叫人放了侯君集,在以后的策略依然是重用胡人将领,而在和平时间刻意压制汉家的军方制度。这也在于他根深蒂固的对胡汉两家的文化基因的认识。胡人生于沙漠,晓勇善斗,天生的战士。他认为胡人习性不同于汉地,除了财物,对汉家的锦绣山河没有征服与统治的欲望。这也是为什么在唐定鼎天下之战中,突厥在其可汗的率领下屡次进犯中原,皆得以财物与美女而退兵,而汉家军方则不同,他们同李世民一样眷念着这片土地,知道这片土地的神奇和美好。若在他死去的大唐岁月里,汉家出了一个象他或似曹操,高欢一样的俊杰,那么他们肯定不同于胡人,只贪恋于财物,他们要的是这块土地的统治权,建造另一个姓氏的王朝。 战争爆发时要像鹰犬一样为自己捕捉猎物,和平时要褪去军服,拿起锄头为天子耕种天下的土地,他要的是这样的士兵。 和平时要闭门思过,躲在府中享受荣华富贵。战时要主动请缨,替天子征伐四方,招即出,出即战,战及胜。他要的是这样的将军。汉人要他的江山,胡人只要他的金银美女,而他要的是李唐的千秋万代,贞观年代李世民身上这看似微不足道遐丝却在岁月和欲望的腐蚀和燃烧下变成一道巨大的裂痕,让他的盛世大唐留下一道难看的疤痕。这世间最大的真相或许是无论你多么伟大都无法参透天机,确保自己种下的每一粒种子都能结出美好的果实。人们都错误的以为通过智慧和算计能将一切变化的事物用有形的术去实现无形又时刻变化着的道的永恒。有才能的人都是极端自私和自傲的,而这个时代最杰出的英雄李世民则傲出了天际。自私到了令人发指。他用权谋和帝王之术让自己的大唐江山永世万年,而无视兴衰更替物极必反万物皆变的自然规律。 而剩下事情更让李世民对自己的认知的正确深信不移。汉家文化有根深蒂固的造反基因和造反智慧,一个没有信仰和敬畏的国度唯一的信念是深深的求生的动物本能和除己外对万世万物的漠视。浸了孔孟老庄,谁都会了伪真,谁都会了欺与诈,谁都会了诛心,谁都唾弃了赤子与真实。谁都将真正的自己当成胆小的侏儒,层层叠叠将自己包裹起来,因为如果不这样,在这种文化气息的国度你将很快窒息而死。 李世民和侯君集一样皆无善亦无恶,他们都是真实的面对自己自私到纯洁的灵魂。 长孙明月及父亲的离去,李世民想到了帝国未来的储君,自己雄才大略,能压的住手下的一众骄兵悍将,李靖懂了,尉迟恭也懂了,李孝恭也懂了,早早交出手中权利,在富贵容华中尸气满身的活着,而唯有这个他看似最欣赏的侯君集在生机盎然的活着。象一根充满刺的荆棘。怎样除掉这条翅着尾巴的狗又不让人说自己狡兔死,走狗烹呢?层层装束里的李世民已对侯君集动了杀心,层层装束下的李世民却处处小心维护侯君集。 李靖是最懂太宗的狗。 “李靖,朕让你教候君集兵法,你却违抗朕命,只教些粗俗的兵法,却不教精妙的兵法,侯君集告诉朕,你这是要谋反。” 一次太宗对李靖言道 “陛下,臣认为真正要谋反的倒是这个侯君集。” “呃,何以见得。” 李世民装作吃惊的问道 “陛下,若要平定四夷,臣教的兵法已经够了,他却仍尤不知足,还要学习更高深的兵法,现在中国已安,四夷皆平,他不想造反还想什么。” 李靖答道 “你这只是凭空猜测,候君集乃朕府邸之臣,怎么会谋反呢?” 李世民笑道 “一次我俩回尚书省,侯君集过了大门许久仍纵马向前走,整天心不在焉的不是想谋反会是什么呢?” 李靖恨恨的说道。 “哈哈,右仆射,你这是捕风捉影呀!” 李世民大笑道。 |
121贞观岁月四十五 这段时期关于侯君集要谋反的预测和言论层出不穷。 “陛下,侯君集要反,还要劝说臣同他一起反,臣甚感惶恐,臣一生忠于陛下。” 雍州都督张亮言道,他也是秦府潜邸之臣,玄武门之变立有功劳。 |
“他有何言论,你与朕说来。” 太宗又是面带惊奇的问道 “他言称立有灭国之功,却无端遭陛下拘禁,且嘲讽臣外放外地为官之事,臣甚惶恐不做言语,不想他却突然问臣是否要反,他可与臣共反,陛下臣一生忠于陛下,天地可鉴,外放为官,平时牢骚两句肯定是有的,可是臣依然兢兢业业谨慎为官呀,望陛下明鉴。” |
张亮跪在地上泣言道。 “你与他皆是朕的股肱之臣呀,当年与朕同甘共苦,如今富贵了却为何皆要反朕。” 太宗亦垂泪道 “陛下,臣决无反意,决无反意呀,是候君集要反,臣是来告诉陛下的呀!” 张亮惊慌失措的大叫道。 “公谨莫慌,你的忠心朕是知道的,君集谋反之事只是口头上的牢骚罢了,未有真凭实据,你确莫要声张,这件事朕知道就行了。” |
太宗淡淡的说道 而一向谨言慎行的李道宗也对太宗表明心迹 “陛下,侯君集此人志大智小,自以为功,耻于李靖,房玄龄之下,常常怨恨不已,臣认为此人必反。” 李道宗乃李唐宗室除李世民之外在军方的第二号人物。有独自领兵灭国之能,此时天下已平,早已看穿世事,交出兵权,在家中安与富贵。这时看出太宗意图,言明侯君集之事,以示自己与他的不同。 “君集大才,不下于李靖,之所以未居高职,只是前面有辈份高于他的玄龄,药师罢了,会轮到他的,朕相信断不会反的。” 太宗言道,可正在戏间,却真真传来齐王李祐谋反的消息,让太宗措手不及。 |
李祐不想反,太宗更是不愿儿子反,但李祐还是反了,反于男人之间天生的忌惮与天家父子之间的无情,血的颜色红的,气味是腥的,浓于水,却掺了欲,又要妆成玉,李祐的妆容不好,又恐父亲看穿了他心中的欲,摄于父亲的威,难掩心中的惶恐与畏惧,便失了本性,迷了心,失了魂,破了脸,毁了玉似的妆容,变成史书上逆天叛父的样子。 这里面没有权谋的算与计,只有爱与被爱的误会。 |
二十岁的李祐本是个逍遥快活的王爷,他非长孙皇后嫡出之子,皇位与他无望,只须安享富贵,但他怕父皇逝去,新皇登基与己不利,便暗中私募勇士,以为护卫,却不修私德以安生,终日更是飞鹰走狗,惹得民生不宁,百姓苦不堪言,太宗自有眼线埋与左右。得了消息,便派了梗直的权万纪前去做了齐府长吏。 权万纪薄凉之性,有天性无人性,来到齐州以后,自是尽臣子之责屡次劝谏齐王,无奈齐王陷于本性难以自拔,却更是起了逆性儿,变本加历。万纪心生惶恐,他是深知太宗手段时,李袥虽为皇子,却非嫡子,嫡庶有别,若惹恼了太宗,起了雷霆之怒,处置了齐王,自会殃及池鱼,连带着祸及自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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