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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直隶回合:北洋视角下的1900——1928京幾战事[第12页]

作者:优游之风
首页 上一页[11] 本页[12] 下一页[13] 尾页[2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张勋仅凭5000人马的恫吓,兵不血刃占领了庞大的帝都,北京有史以来遭受过的所有征服中,这是最轻松也是最短命的一次。由前门车站至南河沿张宅的道路上,洒水清扫黄土铺地,辫子军的马队驱离行人拉起禁行线,东城和西城的交通因此断绝达四小时之久。张勋座驾过处,全副武装的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夹道警戒。大帅下车后有北京市民从门缝里偷看,“只见他头戴瓜皮小帽,帽子中央嵌有宝石一方,脑后垂有大辫,身穿纱袍,套以佛陀金边的玄色大马褂,脚穿乌缎鞋。”

    16日,张勋换上带来的那套大清武官一品朝服,率定武军主要将领乘汽车到神武门,换乘肩舆入紫禁城,由清室内务府总管世续导入养心殿谒见溥仪。

    清廷退位五年有余,无人问津的养心殿有如世外桃源,阶前蓬蒿丛生,画栋被风雨侵蚀,丹青多已剥落。见面后张勋老泪纵横,按前清的规矩行三拜九叩大礼,自称奴才恭叩圣安。溥仪在师傅陈宝琛指点下完成了赐坐、赐宴的流程,并赏以古瓷、名画多件以及紫禁城骑马的殊荣。小皇帝对大忠臣的第一印象“多少有点失望”,除了脑后的辫子令朕心甚慰外,面前的老头儿“黑红脸,眉毛很重,胖乎乎的。看他的似乎太短的脖子就觉得不理想”。
    上接1101楼:

    督军团在徐州会议上说好的要给张大盟主面子。北京周边各路人马在长官授意下,大多按兵不动。辫子军入京后,倪嗣冲、曹锟、张作霖等人于19日起陆续宣布取消独立。但张勋急需的不是口头支持而是实际行动,他在北京望眼欲穿,只等来了东北的两员统兵大将。可惜这两个光杆司令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逃难打秋风的。

    话说只读过三年私塾的张作霖乌鸦变凤凰当上督军,才发现这活儿千头万绪,干着着实吃力。他的摊子越铺越大,光靠原来的草莽兄弟已不能与时俱进,得发掘些正儿八经的文化人了。谋士袁金铠推荐了一位能人——四十五岁的金州秀才王永江。

    三年前,时任奉天税捐局长的王永江曾登门结交张作霖。可那会儿张胡子不识货,觉得在军中养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书生有鸟用,将他晾在客厅干坐了半天。王永江一气之下拂袖而去,并题诗相讽:“士元竟以酒糊涂,大耳如何慢凤雏?才得荆襄宁志满,英雄通病是轻儒! ”

    如今张大帅要招贤纳士了,袁金铠告诉他“永江乃天下奇才,将军幕下诸君无出其右者。请将军直释小嫌,以就大业。”张作霖厚着脸皮三顾茅庐,礼聘王永江出山帮他看好家门,担任奉天警务处处长。很快张作霖了解到王永江玩得最溜的不是警棍而是算盘,“平生嗜读经世有用之书,而尤精于综核”。于是门神升格为财神,奉天财政厅一并交给他管理。
    前面发的呢。。。
    张作霖得王永江辅佐有如捡到宝了,可他的兄弟们不识货。老四汤玉麟时任第五十三旅旅长,在奉天城里也是横着走的人物。某天他手下一位姓宋的团长喝花酒和人起了争执,非但不付帐,还把青楼砸了个稀里哗啦。王永江二话不说将宋团长抓进局子。汤玉麟闻报带着卫兵闯进警务处,拔出手枪往桌子上一拍,喝令姓王的识相点儿,给老子把人放了!

    你敢拍桌子我就敢吹胡子,看谁眼睛瞪得大。王永江犟脾气上来了,放人没问题,但必须先道歉赔钱。汤玉麟恼羞成怒,回去纠集人马将警务处团团围住。王永江集合警察全副武装严阵以待。你瞅啥?瞅你咋地!两边对骂得口干舌燥。

    事情闹大了,汤玉麟拖上孙烈臣、张作相哥几个向张作霖施压,要求撤换王永江。王永江以退为进,以母亲病重为由,撂挑子回金州去了。

    财神和兄弟孰轻孰重,张作霖还是分得清的,叫来汤玉麟指着鼻子一通臭骂:“妈拉个巴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这么闹,别怪我不讲兄弟情分!”勒令他去给王永江道歉。汤玉麟一气之下率两个团反出奉天投了冯德麟,联合起来逼张作霖下野。怎奈老三、老四捆在一起也干不过老七,冯德麟、汤玉麟闹了个灰头土脸,部队也被张作霖整散架了。恰逢张勋起事,哥俩寻思不如跟着赌一把,没准儿能博个中兴名臣,衣锦还乡回奉天收拾老疙瘩。
    虽说半道儿上冒出来的这两位战友有些寒酸,张勋也只能表示欢迎。好在他进京风平浪静,调停府院危机比调解两口子离婚还轻松。复辟大戏上半场的铺垫顺利完成,趁着观众都拍巴掌的热乎劲,张勋觉得可以进入主题了。

    6月30日晚,张勋在北京的大本营——江西会馆新楼落成,丝竹悠扬珮环齐鸣的庆贺演出上,京城梨园名角悉数前来捧场。最大的腕儿梅兰芳本应在凌晨4点压轴登台,但张勋临时请梅老板提前到12点开唱,心神不定地听了半出《黛玉葬花》后,辫帅起身拱手致歉,匆匆上车离去,他的大戏下半场要鸣锣上演了。
    张勋回到府第时,客厅里的胡桃木落地大钟刚刚敲过1点。一群文人武将正等着召开复辟临战部署会,他们是王士珍、张镇芳、雷震春、陈光远、李进才、吴炳湘、康有为、万绳栻、胡嗣瑗、江朝宗、冯德麟、汤玉麟。其中“文圣人”康有为虽名声显赫,“武圣人”张勋却不给面子,老夫子辛辛苦苦拟好了九道待发诏书,辫帅一道也没采用。张勋倚重的是陆军部长王士珍、总参谋长雷震春、第十二师师长陈光远、“前总理”兼步军统领江朝宗、警察总监吴炳湘等等京城实力派,冯德麟、汤玉麟自然是忝陪末座的酱油男。

    会上无人旁生枝节,张勋定下决心,复辟就在今朝。天亮北京城即悬挂龙旗,改民国六年七月一日为宣统九年五月十三日,一切典章礼仪,均恢复清朝旧制。江朝宗随即下令打开安定门、西直门,辫子军主力潮水般涌入城内占领了各处要地。
    张勋高调地自封“忠勇亲王”,并出任议政大臣、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参与复辟的文武官员尽皆加官晋爵,不再一一细表。但封赏支持复辟的督军团时,张勋也许是考虑不周,也许存了削藩的心思,却显得小家子气十足。他通过溥仪发出一道上谕,废督军制,恢复总督巡抚制,现有督军转岗后仍留原省出任巡抚,就当酬谢大家的支持了。须知民国督军乃是权倾一方的土皇帝,而大清巡抚不仅朝廷随时可撤可换,还受制于上面的总督。张勋这么改相当于兄弟们一夜回到了解放前,就连之前坚定支持他的张作霖都大为不满。时任直隶督军是统领第三、第八两个师外加第十六混成旅的曹锟,张勋自封直隶总督,把曹锟从全国第二撸成全省第二,请问你考虑过人家的感受吗?

    

    
    两个北洋大佬不惜以民国为饵,纵容张勋进京将棋局搅得支离破碎,等的就是这一刻。
    7月3日,南冯北段联名发布通电,历数张勋背叛民国、置清室于危地、玩弄溥仪于股掌、陷京师于糜烂等八条罪状,宣布联手讨逆,“整率劲旅,南北策应,肃清畿甸,犁扫贼巢。”

    他们这一表态,各省反对复辟的督军自然紧紧跟上,就连张勋曾经的盟友也说翻脸就翻脸。倪嗣冲本已接旨受封安徽巡抚,张贴黄榜悬挂龙旗,改称“大清帝国”,改用“宣统正朔”。得知段祺瑞的态度后,他立即于7月5日通电表白复辟与己无关,至于徐州盟约,“事前既毫未商明,事后岂甘心承认”,摇身一变就任南路讨逆军司令。其余奉天张作霖、湖北王占元、福建李厚基等人,均在当了两天“巡抚”后重新站回拥护共和的阵营,大家伙儿一起反清复民。

    7月6日,冯国璋通电宣布代理大总统职务,但他在南京鞭长莫及,近水楼台的段祺瑞则在天津调兵遣将准备开战。

    驱虎吞狼大获成功,泥菩萨被赶下台,张大盟主的人设也崩了,只要段祺瑞能收拾残局,今后无论谁当总统,有“三造共和”的光环罩着,他都将是民国一言九鼎的话事人。问题在于讨逆靠的不是面子,必须调集人马真枪实弹攻打北京。段祺瑞虽为皖系老大,但两员心腹统兵将领靳云鹏的主力在山东,倪嗣冲在安徽,远水解不了近渴,老段只能就近划拉人。
    如前所述,当时京畿地区驻有四个半师外加两个旅的北洋军,其中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师已附逆倒向张勋。好在实力最强的曹锟不满区区巡抚之职,第一个报名讨伐张勋。除了自己的第三师,他还以直督身份节制驻马厂的第八师李长泰部。

    段祺瑞忙活半天,自然不能让旁人得了头功,决定自任讨逆军总司令出征。段在镇压白朗起义时指挥过第八师,他绕开曹锟直接找到李长泰。李怕老婆是出了名的,老段遂派段芝贵用二十万大洋说动了李太太吹枕头风,将第八师控制在手中。

    讨逆军的另一支主力部队是驻廊坊的第十六混成旅。就在两个月前,段祺瑞撤掉该旅旅长冯玉祥,由自己的心腹杨桂堂继任。但杨上任后不能安抚冯玉祥旧部,成了空头旅长。无奈之下,老段只得厚着脸皮请小冯回来,好在冯同志选择长官时只问前程不计前嫌,又是个对革命最热心的。眼见复辟没戏,得到官复原职的承诺后,冯玉祥当即同意回去带着弟兄们加入讨逆阵营。

    几把火烧下去,本已凉透了的老段又成大热灶,日本方面也向他伸出橄榄枝,派青木宣纯中将出任讨逆军军事顾问,借给军费100万元。《辛丑条约》规定中国军队不得在天津城边20里内活动,全凭日本人协调,讨逆军才能顺利完成集结。

    人齐了就开动,7月3日上午8时,段祺瑞于第八师司令部召开军事会议。任命段芝贵、曹锟为东、西路司令,分别自天津、保定进军。梁启超、汤化龙、徐树铮、李长泰为总部参赞,靳云鹏为总参议。
    7月4日,段祺瑞于马厂誓师出兵,并发布讨逆檄文,痛斥张勋“颠覆国命,震扰京师,天宇晦霾,神人同愤。。。岂惟民国之公敌,亦清室之大罪人也!”同时表明起兵捍卫共和的决心,“誓与共和并命,不共逆贼戴天。为谋行师指臂之便,谬推祺瑞为总司令,义之所在,不敢或辞,部署略完,克日入卫。”

    值得一提的是,这篇掷地有声的文章出自康圣人的高足梁启超之手。师生二人皆以笔为枪,老师投靠张勋,学生辅佐段祺瑞,亦为民国一段佳话也。

    自庚子战争以来,在忽尔帝制忽尔共和的角逐中,北京既是各方势力争权斗法的焦点,又是大家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的风暴眼,除了民国元年第三师的那场骚乱,十六年间未尝刀兵之苦。京城百姓以皇城根下的阅历和天桥式的幽默,给了军阀政客们最大的宽容,不管是谁上台,家家户户该挂啥旗就挂啥旗,和和气气平平安安。辫子军的进驻打破了默契的平静,人人皆知这群杀千刀的曾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两度蹂躏南京,胆战心惊的老百姓不知道哪天北京就会成为下一场战争的牺牲品,随着讨逆军战鼓声的逼近,该来的终于来了。
    自马厂出发的东路军第八师经天津、北仓向北京开拔,7月5日凌晨4时在万庄(今廊坊市广阳区万庄镇)与辫子军前沿部队遭遇并将其击溃,打响了讨逆之战第一枪。随后与廊坊的第十六混成旅会合,于7月6日进驻黄村(今大兴区政府所在地);西路军则由吴佩孚率第三师第六旅自保定北上,进驻涿州、良乡,于同日占领卢沟桥。东、西两路以绝对优势兵力对辫子军位于丰台的前沿阵地形成钳形夹击。此时又有一支北洋主力加入讨逆军序列,蔡成勋的第一师自察哈尔、绥远赶回参战。
    张勋这才感觉到只带五千兵上北京搞复辟就是个笑话,好比身上揣着十块钱就敢北漂,连地下室都住不起,出了火车站就得让人撵回去。他试图破坏丰台铁路以迟滞讨逆军的攻击,却招来了公使团的抗议,理由是《辛丑条约》中明确规定“京津铁路行车不得中断”。再说毁路也无济于事,这么几步路讨逆军走着也能进北京城。张勋无计可施,只得寄希望于京城原有的北洋军迎敌,从中抽调出三个旅赴丰台增援,并下令由他们打头阵冲锋,辫子军押阵督战。

    被抽中的三个旅长吴长植、李奎元、刘佩荣面面相觑,天下北洋本一家,凭啥我们要为了个小皇帝卖命,去给段老板送人头?还没等进入阵地,三个旅齐齐宣布加入讨逆军反戈一击,带动辫子军全线崩溃,狼奔豕突逃回北京永定门外。此战之轻松,连段芝贵都不好意思在战况报告里编造伤亡数字,只能说“逆军委弃辫发及鸦片烟枪很多。”见张勋大势将去,负责城内防务的江朝宗也动了反正的念头,下令关闭城门不许散兵进城,张勋闻讯大怒,逼他开城放进辫子兵。
    上接1123楼:

    张勋这才感觉到只带五千兵上北京搞复辟就是个笑话,好比身上揣着十块钱就敢北漂,连地下室都住不起,出了火车站就得让人撵回去。他试图破坏丰台铁路以迟滞讨逆军的攻击,却招来了公使团的抗议,理由是《辛丑条约》中明确规定“京津铁路行车不得中断”。再说毁路也无济于事,这么几步路讨逆军走着也能进北京城。张勋无计可施,只得寄希望于京城原有的北洋军迎敌,从中抽调出三个旅赴丰台增援,并下令由他们打头阵冲锋,辫子军押阵督战。

    被抽中的三个旅长吴长植、李奎元、刘佩荣面面相觑,天下北洋本一家,凭啥我们要为了个小皇帝卖命,去给段老板送人头?还没等进入阵地,三个旅齐齐宣布加入讨逆军反戈一击,带动辫子军全线崩溃,狼奔豕突逃回北京永定门外。此战之轻松,连段芝贵都不好意思在战况报告里编造伤亡数字,只能说“逆军委弃辫发及鸦片烟枪很多。”见张勋大势将去,负责城内防务的江朝宗也动了反正的念头,下令关闭城门不许散兵进城,张勋闻讯大怒,逼迫江开城放进辫子兵。
    这里有个插曲,讨逆军收复南苑后,机场上停着的几架飞机引起段祺瑞的注意,他早年在河南镇压白朗时就动用过这玩意儿,杀伤力虽不敢恭维,但呜呜着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架势还是能吓倒一大片人的。

    老段当即下令试试空袭战法。这批从法国购进的高德隆双翼教练机有如空中蜗牛,时速只有115公里。三名飞行员各自驾驶一架,携带几枚“尺把长的小炸弹”,分别飞到丰台辫子兵营、南河沿张勋住宅和紫禁城上空,用牙咬掉保险针,肉眼瞄准扔了下去。

    丰台炸了也是白炸,辫子兵本来就在忙不迭的往回跑,空袭张勋住宅战果不详。轰炸紫禁城的这架由南苑航空学校校长秦国镛亲自驾驶,他整出的动静也最大。据溥仪回忆,“三个炸弹一个落在隆宗门外,炸伤了轿夫一名,一个落在御花园里的水池里,炸坏了水池子的一角,第三个落在西长街隆福门的瓦檐上,没有炸,把聚在那里赌钱的太监们吓了个半死。”
    @砖业农民企业家 2020-08-12 16:36:31
    辫子张大帅绝对是个有理想、有追求、有逼格的好人。
    张大帅是江西人,他资助所有江西籍学子,很多江西中小学生读书费用全包。而且逢年过节,在老家挨村挨村的发过年费。这种发达不忘乡梓的情怀,难得的很嘞。
    有人鄙夷张大帅复辟,拍着良心说,张大帅复辟一定是作恶?不一定吧?那个孙某某打着歌名的旗号,TNND天天吹牛逼忽悠别人当炮灰,自己满世界的泡小萝莉。而且孙某某骗死人不偿命,忽悠海外华人捐款,说将来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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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说张勋是个有信仰的情种,怎奈猪油蒙心不识天下大势,和我跑到天涯来发这篇文章是一样一样的,如今早就是某乎某扑的时代了。。。
    上接1132楼:

    初战告捷后段祺瑞趁热打铁,派人火速联系统领第十一师、第十二师的陈光远,以及第十三师师长刘金标,现在阵前起义还来得及,讨逆功臣名单里加上各位的名字就是。二人毫不犹豫,三个师扯下黄龙旗重新挂出了五色旗。

    7月8日,败退的辫子军全部涌入北京内城,集中于天坛、紫禁城和南河沿张宅三个地区。讨逆军第一师在安定门、广渠门、朝阳门外,第十三师在西直门外,第十一师一部在永定门外,第八师、第三师第六旅、直隶第一混成旅、第十二师一部在广安门外,第十六混成旅在右安门外,第十一、十二师的另一部在西苑,共计五个师又三个旅,以十倍以上的兵力优势压向张勋可怜兮兮的5000人。

    张勋犹想作困兽之斗,将各座城门堆满了半月形的沙袋,同时在东安市场连接金鱼胡同一带及东华门大街两旁,用麻袋构筑起一道道防御工事。他并不奢望能击退讨逆军,只盼拖延一些时间,请当初参加徐州会议的督军们调停,在发出的电文中甚至使用了苦苦哀求的口气:“然徐州会议之要约,诸公岂忍寒盟?同属北派,何忍同室操戈?用特沥血披诚,尚恳飞速玉成,实践前约。”

    然而我们知道督军们都已挤进了反清复民的阵营,气急败坏的张勋只能动用杀手锏:写着“金兰同心贴”的那块黄缎。这才想起来北京前,万绳栻说黄缎放在身上不安全,于是把它留在了天津。张急命万立即回天津去取,不料这位狗头军师居然借机开溜了。据说他将这块黄缎以20万大洋的价格卖给了冯国璋。
    上接1135楼:

    张勋不走不降赖在城里不死不活,城外的段祺瑞急得干瞪眼,哥你倒是挪窝腾地儿啊。虽说胜券在握,讨逆军大热天的干耗着也不好受。据时任直隶第一混成旅排长的王之佑回忆,截止7月10日,该旅在战斗中伤亡不过数十人,中暑、患肠炎、痢疾的却高达数百。段祺瑞当然想速战速决,但此时动用重炮攻城打巷战,不仅在国人面前有损“义师”形象,也没法向外交使团交待。他派人向张勋提出四个停战条件:(一)取消帝制,(二)解除辫子军武装,(三)保全张勋生命,(四)维持清室优待条件。

    这些条件可以说仁至义尽,连老外都劝张勋赶紧接受,下野进租界当寓公,颐养天年抱孙子算了。可犟老头儿偏不肯,你们这群渣渣“复辟成功大家享福,如今干垮了拿我一个人受罪”,他想效仿庚子年的老佛爷,挟持溥仪西狩热河,怎奈北京的城门都被堵死了出不去。张勋回复段祺瑞,开门投降也行,底线是允许他将部队完整带回徐州,继续当一方大帅,以待东山再起。提完条件,张勋居然还有闲心口占偈语以示淡定:“我不离兵,兵不离械,我从何处来,我往何处去。”
    段祺瑞再有耐心,也不可能听这老头儿叽叽咕咕念个没完,谈不拢只有动手。讨逆军于11日晚部署攻城,外城由第八师、第十一师、第十二师、第三师第六旅分别进攻广安门、永定门,会合于天坛;第十六混成旅由右安门向先农坛方向推进。内城则由直隶第一混成旅进攻西直门、阜成门;第一师进攻朝阳门及南河沿的张宅。

    12日拂晓战斗打响,率先破城的是第一师营长杜奎所部。两年前朝阳门已开始动工拆除,因此士兵们没费多大力气,架起重机枪一阵突突就杀了进去。

    其余各路进展也很顺利。开战后京城老百姓先是家家关门,听了一阵枪响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纷纷跑到街口或爬上房顶看热闹。到了上午,洋车夫和小贩们依然走街串巷兜揽生意,似乎交战两军的子弹长了眼睛,不会打死人的。北洋政府的英国顾问莫理循在战后的 中证明了这点:
    “我们这些家住北京的人,又亲身见到世界上从未有过的热闹大战——张勋手下的兵,同一个原先热烈支持帝制,却在这次事变中成为共和国有力维护者段芝贵将军所率的军队,在城内交锋对垒。伤亡人数总共二十五人。多数死于流弹。我揣想,双方互射所发子弹不会少于五千万发。双方都出动大部队。我从前住过的房子附近,战火最为炽烈。那天没有一只飞鸟能够安全越过北京上空,所有的枪几乎全是朝天发射的。攻击的目标是张勋的公馆,位于皇城内运河的旁边,同我的旧居恰好在一条火线上。射击约自清晨五时开始,一直持续到中午,然后逐渐减弱,断断续续闹到下午三时。我的房子后面那条胡同里,大队士兵层层排列,用机关枪向张勋公馆方面发射成百万发子弹。两地距离约一百五十码,可是空中隔着一道高三十英尺、厚六英尺的皇宫城墙。一发子弹也没有打着城墙。受害者只是两英里以外无辜的过路人。”

    第十六混成旅在右安门的进攻稍费周折,冯部团长韩复榘令人架起云梯翻过城楼,打开城门占领了先农坛。讨逆军进入北京后,将抓来的辫子兵反缚双手,摁在地上跪成一排。俘虏们以为要被砍头,吓得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结果头顶落下的不是大刀而是剪刀。讨逆军剪掉他们的辫子,在背后插上民国五色旗,用粉笔在胸前写上“割发代首”,戏耍够了再放回辫子军阵地。

    
    上接1160楼:

    枪声平息后,城内大街上散落着辫子军士兵们逃跑时仓皇剪下的长短粗细不一的辫子,它们曾经象征着回光返照的皇权与通行无阻的特权,这场剪了又接、接了再剪的游戏虽然只持续了十二天,却告诉我们在这个国家只要有梦想,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卷土重来的。

    在东城的朝阳门、灯市口、东四牌楼等处,合计有三十余名居民死于流弹之下,百余户房屋被毁,但相对于一场“改朝换代”的战争而言,被祸及的平民人数勉强仍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可以说北京的百姓们躲过了兵燹。事实证明他们头顶的幸运光环并未褪色,因为无论是飞扬跋扈开进城后,还是灰头土脸被缴械前,在南京两度大开杀戒的辫子军都不曾有组织的纵兵大掠,最严重的罪行仅限于白吃白喝白拿的胡作非为。虽有外交使团震慑的因素,但想想张勋的狗脾气和辫子军的暴劣习性,不得不说这仍是件很神奇的事。自元以降,劫后余生的幸运已不是第一次垂青北京,三位破坏大王李自成、多尔衮、张勋都在帝都的威严面前敛容整装收起屠刀。这座天选之城的福泽绵延至今七百余年而无颓势,实乃中华之幸也。
    段祺瑞心目中理想的总统人选是徐世昌。怎奈徐菊老对前清的感情不比张勋差多少,在复辟闹剧中屁股一歪坐错位置,险些被爆了菊。他本打算出任“大清帝国”的太傅兼粥德院院长,只是不甘屈居张勋之下,这才悬崖勒马没上贼船。有此污点的徐世昌声誉一落千丈,自然不可能撬动冯国璋。

    龙、虎、狗三杰中的王士珍跟着张勋搞复辟,全凭老朋友们帮忙洗刷才得以无事。狗和虎一个当总统一个当总理,王士珍这条龙自觉脸上无光,灰溜溜准备回到正定继续潜水。冯、段二人均需要王牵制对方,很义气地齐齐出面挽留,恳请他继续担任参谋总长。

    谈妥后冯将段、王请到家中饮宴叙旧,三人把酒回忆起武备学堂和小站的青葱岁月,自有一番重聚的唏嘘。酒酣耳热之际,冯国璋也不嫌肉麻,紧紧握住段祺瑞、王士珍的手声情并茂:“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府院之争。咱们三人从此兄弟一心精诚合作,不要计较什么总统、总理、总长。”

    尽管他们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但权力的酒精在血液里燃烧时,男人的友谊也会让路。就连冯国璋自己都不相信这番“府院一体,内外同心”的表白。大家心知肚明,一场更狗血的府院之争迟早会上演。
    @风姿物语2019 2020-08-26 15:57:30
    段之手腕,比凯申差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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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台下午问的那个问题不知道犯了什么敏感词,似乎被天涯抽掉了。。。

    曹锟为什么没有加入皖系,我在943、945楼有个简单的分析,再补充几点:

    一、老段、小徐性格使然,这二位久居中枢恃才傲物,极不善于笼络北洋诸将,不知道推走了多少人。例如靳云鹏本是小站出身的北洋老臣、皖系中坚,徐树铮当面照训不误,靳弟云鹗后来索性改投直系吴佩孚帐下。


    二、选择直、皖地位大不同,加入皖系意味着给段老板打工,而直系阵营从最初的“长江三督”冯国璋、李纯、王占元开始,就是一种独立性较强的合作关系,遇事儿大家商量着来,有财大家一起发,岂不美滋滋?

    三、第三师向来以袁世凯的御林军自居。称帝风波一起,段、袁之间出现严重裂痕,在曹锟看来,这也是种变相的背叛。

    四、当时吴佩孚已经成为曹锟的左膀右臂甚至大脑,我在870楼提过,当初段祺瑞压根儿没瞧上吴佩孚,吴秀才这个人是最小气的,不难想象他的态度也会影响曹锟的决定。
    上接1171楼:

    但现在还不是内斗的时候,北洋老兄弟必须携起手来迎接来自南方的新挑战,他们的老朋友孙中山先生又有动作了。

    这场史称“护法运动”的南北对抗说起来还是张勋的锅,老头儿虽然只闹腾了短短十二天,引发的后遗症却彻底摧毁了脆弱不堪的民国政体与法统,标志便是粗暴解散国会。复辟风波过后,举国要求“法统重光”,恢复国会及被废除的《临时约法》。这本是顺理成章的事,但自袁世凯以来,国民党人占主体的国会一直是块让北洋大佬们碍眉碍眼的遮羞布。两个月前因宣战法案被议员们难堪的那一幕更是段祺瑞的切肤之痛,因此指望他重新搬回这块绊脚石无异于与虎谋皮。

    问题是不管你多厌恶,既然打着共和民主的招牌开店,那就必须挂上这个羊头,不设国会、议会、人代会,还能叫“民国”吗?新上任的财政总长梁启超提出一个折衷方案,暂不恢复旧国会,而以临时参议院过渡代行立法权。这个方案最大的玄机在于参议员的产生,不再通过选举,而是由各地政府指定。至于被废除的《临时约法》,临时这么多年也该失效了,撕就撕了吧,留待参议院制订新法就是。

    段祺瑞听罢连呼妙计,不愧是老政治家,这个就叫专业!如此一来可以确保参议员乖乖听话,出台的政策法规自然不会再跟他对着干,过渡期当然是越长越好啦。
    上接1184楼:

    督军团早就被国会聒噪得烦不胜烦,对这个让大家耳根清净的方案也很欢迎,各路诸侯纷纷安排听话的人选准备去北京开会。

    向来以民主共和为己任的国民党人(前面说的中华革命党已于1916年7月宣告停止一切党务)愤怒了。自民国成立以来,国民党屡遭打压,全凭国会和《临时约法》在政坛安身立命,现在就连最后的这点儿话语权也要被剥夺殆尽。孙中山怒斥段祺瑞“执共和国政之人,以假共和之面孔,行真专制之手段”。

    二次革命失败后,无兵无地的孙中山只能写文章发通电,时不时的膈应一下北洋政府。如果输掉这次“真共和与假共和之争”,打嘴仗都没地儿了。护法刻不容缓,孙先生决定诉诸武力动真格的,怎奈他痛恨军阀,但举目四顾中国大地上又只有军阀,如之奈何?唯有发动南方军阀去打北方军阀。孙中山选定了护国战争时的盟友:两广巡阅使陆荣廷、云南督军唐继尧,二人控制的地盘包括粤、桂、滇、黔四省,还是可以和北洋政府斗一斗的。
    上接1189楼:

    7月19日,孙中山与廖仲恺等人抵达广州,受到陆荣廷部将、广东督军陈炳焜的热烈欢迎。两天后,海军总长程璧光率第一舰队追随而至。随后一个月内,孙又邀请了120余位失业的前国会议员南下再就业,于8月25日召开“国会非常会议”,出台了《中华民国军政府组织章程》,决定成立中华民国军政府与北洋政府抗衡。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孙中山打出“戡定叛乱,恢复临时约法”的旗号,却先于北洋集团废除了约法倡导的责任内阁制,由他出任等同国家元首的海陆军大元帅,军事、财政、内政、外交,里里外外眉毛胡子一把抓。陆荣廷、唐继尧被册封为元帅,各部总长均由孙中山指定,非常国会唯一的功能是举手通过。

    孙中山于9月10日就职,立誓“荷戈援枕,为士卒先,与天下共击破坏共和者”,随即发布通电否认北京政府的合法性,号召以“护法”的名义北伐。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让我做小弟,老大你这就不厚道了,又出兵又出力的陆、唐只得到个虚衔,二人不甘沦为配角看客,虽未公然反对,但却拒绝就职,所部也迟迟不肯北上。于是孙中山的大权独揽仅仅停留在军政府章程的纸面上,就连他指定的参谋总长李烈钧、外交总长伍廷芳等要员,秉承宋教仁当年责任内阁制的主张,迟迟不愿上任给孙大总统捧场。护法战争就在这种貌合神离的尴尬中开始了。
    上接1192楼:

    中国再度陷入南北对峙的分裂,两边都不是铁板一块。在讨论如何应对这场“叛乱”时,北洋内部发生了咄咄怪事。贴着三造共和标签、手头又没有几个兵的段祺瑞叫嚣着要“武力统一”,而在武汉和南京双手沾满革命党鲜血、兵多将广的冯国璋却主张“和平统一”。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老段硬实力不如老冯,故而急于以武立威,何况皖系的几块地盘都在北方,南边开战又伤不着他。冯国璋则不同了,他身为民国大总统,收揽人心的表面文章必须要做,且战端一开,直系苦心经营的长江三省首当其冲,反而成为身后皖系的屏障,岂不是亏本生意?冯国璋不愿大动刀兵,还有一个不能挑明的原因,对直系而言,滇、桂这些明面上的敌人远比暗藏在卧榻之侧的皖系更有合作价值。冯国璋督苏时便与陆荣廷眉来眼去暗通款曲,南北剑拔弩张之际,冯委派女婿陈之骥赴昆明、桂林与唐继尧、陆荣廷谈和,三方约定矛头只针对段祺瑞,不会殃及直系。

    在北洋这个嗜血的武夫集团里,主战肯定比主和更易占得上风。冯国璋反对也无济于事,自辛亥算起,六年间的第四次南北战争爆发了。

    对于唐继尧和陆荣廷来说,他们参与“护法”不是为了将议员老爷们送回象坊桥的国会边吹风扇边吹水,更不具备推翻北洋政府的实力。将家门口的肥肉吃到嘴里才是目的,唐继尧想消化四川,陆荣廷则瞄着湖南,战争自始至终围绕着这两个省进行。
    先讲一下四川战事。当初滇系凭借护国战争的胜利,将四川收入囊中,由蔡锷出任督军兼省长。但蔡很快因喉癌发作被迫去职赴日治病。遗憾的是这位大帅哥识人不明,给四川留下个烂摊子,他任命投诚的川将刘存厚出任川军第一军军长,滇军的罗佩金任四川督军,黔军的戴戡任四川省长,形成了一省三公,三公又来自三省的混乱格局。更过分的是外来户滇军、黔军以征服者的姿态在四川作威作福横行不法,川人皆欲逐之而后快。

    蔡锷病逝后,刘存厚攀上了北洋的高枝,张勋复辟时又秘密接受了“四川巡抚”的任命,彻底背叛了滇系,并利用川人对客军的排斥,于1917年7月5日发兵攻打成都的戴戡。罗佩金因与戴有隙,无视唐继尧的再三催促,拥兵自重见死不救,以致戴戡苦战十三天兵败身亡,滇系遂丢失了大半个四川,唐继尧成为西南王的霸业鸿图严重受挫。段祺瑞见四川局面乱成一锅粥,遂任命小舅子吴光新为查办使驻守重庆收拾残局,意欲火中取栗。

    护法战争开始后,重夺四川成为滇系的首要目标。滇、黔两省共同出兵,会同留守川内的滇军共约五万人组成靖国军,由唐自任总司令,下辖八个军(每军两旅,朱德任第二军第十三旅旅长),进攻刘存厚、吴光新。

    唐继尧二度伐川学乖了,时时提醒部下别再明火执仗地打家劫舍,大家要收敛一点儿扮义师,免得又让四川人民赶回家。滇军攻势凌厉,激战四个月后于12月4日攻克重庆,撵走了吴光新,段祺瑞先失一局。

    初战告捷的唐继尧将原本中立的川军第五师一并拉了进来,组成新的滇黔川靖国联军,由该师师长、国民党元老熊克武出任总司令。随后以川军居右、黔军居中、滇军居左,兵分三路向成都进军。此时由于湖南战场的牵制,北洋无力向刘存厚提供更多的支援。熊克武充分利用老革命的声望,沿途招揽了一大批徒子徒孙辈的川军军官归降,刘存厚连战连败被迫率残部退往川北。1918年2月20日,联军攻克成都,再度夺取了四川。
    上接1196楼:

    不难看出,四川战事实则是滇系的地盘扩张,和“护法”什么的基本扯不上关系。湖南战事堪称四川的升级版,但主角由唐继尧换成了陆荣廷,过程和牵涉面更为复杂,我们不妨多费些篇幅讲一下。

    南方战云密布时,夹在直系的湖北与桂系的广西当中,由国民党人谭延闿任督军的湖南省成为敏感的四战之地。8月6日,好战分子段祺瑞向湖南伸手了,免去谭的职务,以皖系大将傅良佐取而代之。9月9日,傅良佐率第八、第二十两个师进驻湖南,他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试图强行解除谭延闿的老部下,同样有国民党背景的零陵镇守使刘建藩、驻衡阳湘军旅长林修梅手上的兵权。18日,被傅“逼反”的刘、林二人联名通电,宣布加入护法运动。

    桂系自然不会坐失这个趁火打劫吞并湖南的良机,恰逢孙中山的军政府于10月3日发布了讨伐段祺瑞令,陆荣廷见师出有名,暂时抛开了与孙之间的芥蒂,火速响应并派出以谭浩明为总司令的“两广护国联军”共八十个营(桂军四十五营,粤军三十五营)驰援湖南。

    湘军组成了以国民党人程潜为司令的湘南护法军总司令部,三省联军各怀心思,合兵一处直指长沙。与此同时对面的北洋军收到段祺瑞下达的讨伐令,傅良佐任命第八师师长王汝贤为司令、第二十师师长范国璋副之,分三路进攻湘南。段祺瑞还调派倪嗣冲的安武军二十个营、山西第一混成旅商震部、直隶第二混成旅阎相文部南下增援。

    10月6日晨,北洋军和联军在湘潭西倪铺交火,随后于株洲朱亭镇、衡山县至娄底永丰镇一线全面接战,护法战争主战场的帷幕正式拉开。

    战事初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北洋军占得上风,于10月11日攻克整条战线的正面支撑点衡山县,直接威胁到湖南第二大城市、战略重镇衡阳。联军在程潜建议下,采取避实击虚的战术,集结优势兵力于左路突进,11月4日起连克宝庆县(今湖南邵阳市)、永丰镇两处要地,并击毙傅良佐的弟弟傅良藻,重新恢复了战场均势。

    正当南北两军你来我往相持不下之际,一幕狗血剧情在北京上演了,导致湖南战场风云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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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6 18:10:13  更:2021-06-26 18:2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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